【综英美/钢铁侠x夜魔侠】洪流 第4章 第 4 章

第四章马特·默多克先生作为知名律师的理由

托尼在娜塔莎沉默而复杂的注视下，转身拐向了通往地区审判庭的走廊。他原本的打算是干脆缺席——反正最终的判决书寄到庄园，下场大抵也是被佩珀归档或者直接糊墙——但转念一想，既然人都已经被按在这栋建筑里了，顺道看一眼也无妨。说实话，他实在不愿再面对神盾那几位“熟人”脸上那种“托尼，我对你很失望”的表情，他的感情也是会受伤的——尽管这似乎与大众普遍对他的认知不太相符。

感谢佩珀周到的准备工作，托尼被告知了具体庭室，他大喇喇地直接坐在了空无一人的被告席上，从那堆显然是收集全了关于他本人和“钢铁之刃”所有涉及案件的辩护文件里，翻出了不起眼的起诉书副本。案件名称是：阿尔德里奇·基里安诉钢铁之刃。

托尼皱起眉，努力在记忆里搜索。基里安？先锋城那个，搞什么‘终极生物’、只会玩火的家伙？

他快速浏览着诉讼事由，内容是控诉钢铁之刃“非法使用了原告独有的、将**生物组织与机械相结合的核心技术”，并要求禁止钢铁之刃继续使用该技术以及赔偿巨额损失。

托尼简直气笑了。“……他怎么不干脆起诉所有厨子？毕竟烧烤和炼制铠甲都是‘把材料放在火上往里加料’！”他低声嘀咕，随即感到一阵索然无味。他错了，这就是个彻头彻尾没事找事的基里安，比应付神盾还无聊十倍。

他站起身，正准备立刻离开这个浪费时间的闹剧现场，却意外地发现，就在他坐下来的这短短片刻，旁听席上竟然稀稀拉拉来了几个拿着速记本和留影水晶的报社记者，正交头接耳，目光不时瞟向被告席。

他刚因这些不速之客而皱起眉头，地区审判庭那扇厚重的木门又被推开了。一道身影逆着走廊的光线走了进来。那是一个戴着深色符光镜、手持盲杖的年轻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色律师袍，棕红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俊秀而温和——托尼敢说那副红水晶镜片下的眼睛也会一样好看——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他怀里抱着厚厚一摞文件，步履稳健却并非完全依赖盲杖，以一种熟稔的精准避开过道两旁的桌椅，走向前方。

托尼的目光不由被他吸引。他已经认出了来人的身份——马特·默多克，近年在金亚珀城法律界声名鹊起的盲人律师，以敢于为平民发声、对抗贵族与资本不公而闻名，他自己也看过几篇关于律师如何不畏强权伸张正义的报导。托尼心里掠过一丝遗憾，看来这位正义的默多克律师是对面请来的，帮助“可怜的平民发明家”对抗“邪恶的告死公爵及其爪牙”。这确实像是这位律师会接的案子。当然，如果被告不是托尼自己，他内心的钦佩之情或许会更纯粹一些。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托尼越来越目瞪口呆。那位年轻的盲人律师并未走向原告席，也不像其他旁听者那样寻找座位，而是步伐没有丝毫迟疑，径直穿过过道，来到被告席旁边，将怀中那摞沉重的文件轻轻放在桌上，然后——非常自然地坐在了托尼旁边的座位上，也就是被告辩护律师的位置上。

托尼忍不住侧过身，压低声音诧异地问：“呃……默多克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似乎并没有聘请您？”

马特总算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走进审判庭时，他就察觉到了异常。被告席上坐着一个人，呼吸平稳，身上带着极淡的高级雪茄、机油和某种高级炼金试剂混合的气息。最重要的是，那人随手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外套，特别是来自袖口和胸前的金属以及刺绣上的繁复花纹，空气在拂过它们的表面时带起了细微而复杂的振动——明确指向了那些只有顶级贵族或军方高层才有资格佩戴的勋章和饰带。九成九的可能性，这位就是他那未曾谋面的“当事人”钢铁之刃背后的那位大人物——托尼·斯塔克公爵。

然后马特就陷入了短暂的困惑。这么一个明显是噱头的案子，被告本人从未出现过，他的这位显赫的资助人怎么会突然亲自驾临？而且从他感知到的反应来看，这位公爵似乎对他的到来同样感到震惊和沉默，完全没有主动表明身份或来意的打算。

被吓一跳的明明是别人，你吃惊什么？我要继续假装没发现你，直到你主动开口吗？马特面无表情地快速思索着，终于听到了托尼开口询问。他立刻顺势装作刚刚才发现身边有人的样子，微微向托尼的方向转过头，露出一个带着些许茫然和职业性的微笑：“我是马特·默多克，请问您是……？”

“托尼·斯塔克。”托尼回答，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马特点头示意，语气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礼貌：“……斯塔克公爵阁下。您没有记错，被告——”他微妙地加重了“被告”一词的读音，“‘钢铁之刃’先生确实没有聘请任何律师。或许是原告方觉得这样一面倒的局面有失公平，因此主动向审判庭提出为被告申请了一位法律援助律师。我是被审判庭指派来的。”

所以基里安还是这么鬼祟，托尼开始觉得有意思了。他在听到基里安为他请了律师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盘算，这家伙根本不是为了打赢一场必输的官司，而是想利用审判庭辩论这个舞台，尽可能地向那些记者“阐述”他的技术和钢铁之刃的“相似之处”，告诉大众：看，我们也有和斯塔克公国看着差不多的技术，而且我们更便宜、更没有底线。所以他请了记者造势，为了以防被告不来——确实，要不是阴差阳错他确实是看都不带看的——辩论不起来，还“贴心”地给被告安排了一位以坚韧和雄辩著称的援助律师，确保这场戏能唱得足够热闹。一个丑陋而拙劣的宣传伎俩。

托尼实在不想陪基里安玩这种把戏。但看着身边这位刚刚坐定的年轻律师，他又不太好直接打击对方的积极性——毕竟在默多克看来，这或许只是一桩普通的、需要他尽职履责的案件。尤其是这位律师看起来像是没休息好，疲惫的坐在座位上整理着老厚一沓文件，偶尔用符光镜扫描文字听一下内容，还时不时压抑着低咳几声。

于是他难得委婉地先探询了一句：“默多克先生，对于这个案子……你打算从哪里入手进行辩护？”

马特身体微微转向托尼，声音压得更低，语气却异常平静：“不做任何辩护，您觉得怎么样？”

托尼：“……嗯？”这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马特轻轻叹了口气，尽管符光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托尼却能感觉到一种清晰的洞察力。“公爵阁下，我想您应该也看得出来。基里安先生特意邀请了记者，还确保这个案子最终落到我的手上，他显然是希望达到某种……特定的目的。”

托尼故意问道：“……什么目的？”他想听听这位律师的判断。

马特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仿佛在疑惑托尼为何要问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微微偏头，“看”着托尼，而托尼下意识地端正了一下坐姿，尽管明知对方看不见。

“您是认真的吗？说起来，您今天为什么会亲自出现在这里？”马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警惕，“是否有什么关于此案的关键信息是我所不知道的？如果我的理解有误，请您务必随时告知，这关系到我的辩护策略。”

托尼能清晰地感受到马特话语中那份对他的维护和善意，这让他感觉非常新鲜有趣。“不不不，”他连忙保证，语气轻松下来，“你的理解一如既往的优秀，默多克先生。我只是刚巧在楼上参加完一场……嗯，最高裁判庭的质询会，想起这边还有一场相关的无聊诉讼，就顺路过来看看。”他顿了顿，带着几分戏谑问道，“我的在场，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马特似乎放松了下来，嘴角牵起一个轻微的、令人舒适的微笑，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温和了许多：“您的出现可是大部分人求之不得的关注。事实上，对于这类案件，审判官通常不会支持原告的荒谬请求，所以‘钢铁之刃’先生的名誉并不会受到实质损害。至于庭审过程，”他指了指桌上那厚厚一沓文件，“我已经提前与审判官沟通好了，会省略掉冗长的诉状宣读环节，而质证环节因为涉及可能的专利技术细节，将进行不公开审理。”他略带遗憾地摇摇头，“基里安先生恐怕无法如愿在公众面前，详细阐述您的技术与他的技术有多么‘相像’了。”

托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为他感到遗憾。”

***

开庭后，阿尔德里奇·基里安看到托尼·斯塔克居然亲自坐在被告席上，情绪明显出现了波动，既惊且疑。旁听席上的记者们也兴奋地低声议论起来，直到审判官重重敲响法槌才安静下来。

辩论开始，基里安果然急不可耐地想将话题引向两家的技术对比。但是每一次他试图描述技术细节和效果，向记者们灌输他的观点时，马特都会立刻沉稳地提出“反对，质疑此问题与本案关联性”或“反对，原告方试图在公开审判庭讨论受保护技术细节”。审判官每次都几乎立刻敲锤支持：“反对有效！”然后迅速打断基里安的陈述。

焦躁的基里安见状，终于祭出了他自以为的杀手锏。他要求提交一份“不涉及具体技术原理，但能证明两者技术效果实质相同”的新证据——几具据称是分别被两种技术击杀的魔兽尸体。

旁听席响起一阵惊讶的嗡嗡声。托尼也稍稍提起了点兴趣，想看看基里安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审判官看向被告席，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被告方，你们是否需要申请延期，以便有时间查验这些新证据后再进行审理？”

托尼几乎要感慨了，在审判庭受到如此友好的待遇，又是一份新鲜的体验，这八成是托了他身边这位能干律师的福。

马特却微微摇头，声音清晰而平稳：“感谢审判官阁下，不需要延期。”他转向原告席，冷静地问道：“原告方是否确定，这些魔兽尸体样本，均采集自本次兽潮入侵的日落峡谷战场？”

基里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当然！我有边境军队出具的公证文书可以证明！”

托尼无声地对着马特做了个“哇哦”的口型，用气声道：“他居然变聪明了？还知道搞公证文件？”

“并没有。”马特用同样的气声回应。随即，他从容地从面前那堆文件中精准地抽出一份，站起身向审判官呈示：“审判官阁下，我方现在就可以否定该证据的有效性。根据我手上这份——公历193年经由联盟议会全席批准、并由当时的议长麦伊卡王国的克里斯四世陛下亲自签署的《边境领土及资源划分协定》——斯塔克公国的有效管辖地域，明确包括本次兽潮入侵的日落峡谷及其周边缓冲地带。法理上，在该地域内出现的一切无主资源，包括被击杀的魔兽遗骸，其所有权均归属于斯塔克公国及其领主，即斯塔克公爵阁下所有。”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基里安先生未经斯塔克公爵许可，擅自进入其领地并收集、移走这些魔兽尸体，此举已涉嫌违法入侵及侵占公爵的私有财产权益。我方认为，通过此种违法方式所取得的所谓‘证据’，其本身已违反《联盟联合宣言》的基本精神以及《贵族财产保全法案》的具体规定，应自动视为无效证据。并且，本方保留追究基里安先生此次及以往任何类似侵占行为法律责任的权利。”

审判庭内一片寂静。基里安脸上的得意笑容彻底僵住，变得惨白。

托尼靠在椅背上，忍不住对身边的律师投去一个充满赞赏和惊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