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钢铁侠x夜魔侠】洪流 第15章 第 15 章

第十五章对面有谁，托尼在哪，我们要做什么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审视的、思索的、带着些许困惑的——同时聚焦在了马特身上。

马特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瞬间的寂静，只是平静地继续，语气和在裁判庭上陈述别无二致。“根据我们已经掌握的事故信息和证据链，事情的性质非常明确：阿尔德里奇·基里安，勾结联盟官方内部的**势力，悍然发动了对一位公国公爵合法驻跸之地的军事级别袭击。这是对联盟律法、贵族豁免权以及基本安全秩序的严重挑衅。”

众人：“……然后呢？”有人下意识地问了出来，期待他后续更具体的报复或调查计划。

“还要什么然后？”马特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仅凭‘袭击公爵’这一项指控，就足够我们将基里安在法律和政治上彻底打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他沉稳地解释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拿着这个铁证，去和圣骑士团内部做交易，将打击范围精准地集中在基里安以及他背后那个新成立的、由伤残老兵组成的‘先锋军团’上。骑士团内部的贵族少壮派绝不会愿意看到这样一个不受控、且可能瓜分他们利益和荣耀的新势力崛起，所以他们会很乐意‘帮助’我们。”

他微微侧头，像是在回忆某个卷宗：“那个新军团的成立批文，是议会下院的评议长签署的。我记得他的老对手是上院的拜里议员？他们之前争夺过明斯克城执政官的位置，拜里议员对那次惨败，想必毕生难忘。”他转向佩珀的方向，“佩珀，上一次在最高裁判庭发起对托尼质询的是哪一位来着？”

大家都有些说不出话，似乎被这条清晰而冷酷的算计路径惊到了。佩珀迅速回答：“是陆军军需部的威尔斯子爵。”

马特皱了皱眉：“军需部？他是库恩军需大臣的忠实拥趸。”随即，他的脸色放松了些许，“库恩是强硬的主战派……我相信圣骑士团的布鲁姆将军会很乐意给这位同僚找点麻烦。”

哈皮忍不住插话，挠了挠缠着绷带的胳膊：“可是……布鲁姆将军也是主战派啊？他们不应该是一边的吗？”

马特点点头：“没错，他们都是主战派。但正因为如此，据一些小道消息传闻，如果联盟真的进入全面战时状态，下一任最高军事统帅的人选，很可能就在他们两人之间产生。”

会议室内响起几声细微的吸气声，大家似乎才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关窍。

负责对外联络的略特眼睛亮了起来：“所以，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到库恩军需大臣直接卷入这场袭击的证据……”

马特轻轻摇头，打断了他：“我们不会，也不需要直接起诉库恩大臣。直接证据在这个时候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斯塔克公爵抱有敌意，并且，他恰好就在基里安那些危险武器的采购清单上签了字。对于布鲁姆将军来说，这两点‘巧合’就已经足够他做很多文章了。政治很多时候是台面下的利益交换，只要找对谈判的对象和筹码，我们就能拿到足够多的、我们需要的东西。”

佩珀迅速总结了行动方针：“好，我们分头去接触这些关键人物。但一切谈判的前提是，我们必须先赢得对基里安本人的诉讼，将他彻底钉死。只有这样，我们手里才有足够分量的筹码将他们拖入局。”

马特的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微笑：“证据交给我。我说过，基里安会永世不得翻身的。”

大家又迅速讨论了一下具体的执行细节和人员分工，很快便雷厉风行地散会，各自离去。

马特听着他们迅速远去的脚步声，轻声评价道：“你们的会议效率……确实很高。”

佩珀走到他身边，语气带着一丝习以为常：“因为我们早就轻车熟路了。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职责和目标。而且我们每天都有这样的碰头会，任何问题都能及时发现和调整。”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托尼……和我们，早就对‘最高统治者突然不知所踪’这种情况，做过一整套完整的应急预案。”

马特下意识地问：“你们为什么……”然后立刻想起了托尼那拉满仇恨的说话方式和行事风格，瞬间找到了答案，“……好吧，这倒是很有用的预案。”

佩珀看着他，提出了一个刚才就想问的问题：“马特，之前托尼提起过你，说过我们未来有可能合作，所以我们对你也进行过一些背景调查。我一直以为……你一直是坚定地站在平民那边，为他们发声。但你似乎对这些……”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贵族高层间的政治博弈和派系纠葛，了解得非常深入。”

马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平静地回答：“是的，我是站在平民那边。所以，我才更需要彻底了解我需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对手，还有他们的游戏规则，他们的利益链条，他们的弱点。”

佩珀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我明白了。”

马特沉默了片刻，也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我也有个问题。你们对我……似乎投入了超乎寻常的信任。”这信任来得太过直接，让他都有些措手不及。

佩珀笑了笑，语气真诚：“我说过，我们调查过你。你一直以来都为无法发声的平民争取权益，而且……你曾经明确拒绝过托尼的邀请。”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调侃，“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这里的大部分人对你‘感兴趣’了。而你今天的表现……”她顿了顿，“让我们更加理解，为什么托尼一直坚持要争取你。他看到了我们之前未能看到的东西。”

马特微微摇头：“这些事情，你们并非没有能力去做，只是……或许不屑于与他们进行这种程度的虚与委蛇罢了。”他露出一丝微笑。“这一点……倒是和公爵很像。”

佩珀赞同地点点头：“那倒是。托尼的核心团队里，大部分都是顶尖的研究学者和炼金师出身，我们对这些政治上的弯弯绕绕确实不太擅长，也缺乏耐心。”她看着马特，目光变得有些深邃，“不过马特，你似乎很了解他。”

她之前一直以为，托尼和马特签署那个协议，首要目的是在危机中保护马特的安全。但现在，她有点不确定了。马特·默多克，外形俊秀，内心原则坚定，才华横溢，更难得的是，他在追求目的正义和运用手段灵活性之间的平衡把握得堪称完美……她几乎敢肯定，这就是最对托尼·斯塔克胃口、最能吸引他的类型。

马特避开了她的目光，语气平淡：“我不需要费力去了解。斯塔克公爵的行事风格……众所周知。”

佩珀却温柔地、不容回避地补充道：“可是……在真正‘了解’他之后，还能对他给出像你这样评价的人，可实在不多。”

马特沉默了。托尼那张时而狡黠戏谑、时而真诚灼热、时而意气风发、以及在危险关头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无比坚定的脸庞，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他需要为此做点什么。“我想去庄园现场看看。”他提出。

佩珀立刻回应：“好的，我陪你过去。”

“不，”马特轻声拒绝，“我想一个人去看看。”

佩珀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哦……哦，当然可以。贾维斯会跟着你，确保你的安全。那边也有我们的人守着现场，不会有人打扰你。”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她掩饰得很好的紧张与脆弱，“你的房间会一直为你留着。你……还会回来吗？”

马特清晰地感知到了她那份小心翼翼的希望。他盘算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很晚。”

佩珀的声音立刻轻快了不少，带着明显的欣慰：“没关系！马车会一直在外面等着你。另外，”她补充道，“路上可以让贾维斯给你详细解释一下关于‘最高协议’的具体权限和义务。”

片刻后，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前往斯塔克庄园废墟的路上。车厢内，马特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贾维斯。”

“我在，默多克先生。”炼金骑士平稳的金属音立刻响起。

“你知道……那个黑魔法传送阵，是我发动的？”马特直接问道。

贾维斯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监测到您身上残留着与传送阵启动时高度同源的能量波动，发动核心媒介是您的鲜血，阵法基础结构也与您当时的指部动作轨迹吻合。综合判断，该魔法阵为您所发动。”

马特的心微微提起：“可是你帮我保密了。没有告诉佩珀和其他人。”

贾维斯解释道：“此为‘最高协议’核心条款之一：在风险评估通过的前提下，协助隐瞒伴侣不超过三百六十七项与现行法律规章存在轻微不符的‘合理’行为。鉴于您的魔法阵核心目的是带先生远离即刻的生命危险，检测结果符合条件。您的黑魔法操作已被计入最高机密档案。需要我为您详细解读相关协议条款吗？”

马特：“……我大概有个概念了。”他揉了揉眉心，换了个问题，“你能联系上托尼吗？以任何方式？”

贾维斯：“目前仅能接收定时更新的先生基础身体状态数据及精神锚点定位信息。最新数据更新于三小时二十四分钟前，所有生理指标均在正常范围内。暂时无法建立双向通讯链接。”

之后，一人一甲沉默着抵达了依旧弥漫着焦糊味和魔法残留气息的庄园废墟。还有一些圣骑士团的人在周围做着勘察工作。马特带着贾维斯，凭借感知轻易避开了人群，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他蹲下身，手指轻轻触摸着冰冷破碎的地面，集中起全部精神，开始逆向感知、推演那天晚上他匆忙绘制的黑魔法阵残留的能量轨迹和结构。

渐渐地，真相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看起来问题出在两处。一是因为术阵最后没能完成，他使用鲜血献祭强行补全，这本身就会引入不可控的变量，导致传送坐标产生轻微偏差；二是……托尼这个家伙，居然在他自己原本预设的、用于紧急逃生的传送阵法里，巧妙地隐藏了一个极其精妙的坐标混淆阵。这个阵法的作用是，如果有人试图追踪或干扰他的传送目的地，就会引发一次大幅度的随机传送偏移。偏巧马特想把他送到他的侍卫身边以确保他的安全，结果……

马特叹了口气。想必托尼发现自己被丢到一个十万八千里外的地方时，心情会非常的复杂。

查明了原因，马特心中那块关于托尼失踪原因的大石终于落下。至少，这和什么更深沉的阴谋诡计无关，更像是一场……意外的技术事故。马特“看”着那在能量残迹中依然清晰可辨的、华丽而巧妙的炼金术法线条，一时间都有些入迷了。这种既确保自己安全，又给敌人埋坑的风格，确实非常……斯塔克。

但他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站起身，对贾维斯说：“我们走吧。”

他先去见了弗吉和凯伦，简单报了平安，自然收获了两个惊喜的拥抱和一通忧心忡忡的责备。接着，他去拜访了自己的导师，圣裁审判庭的卡普拉大审判官阁下，为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简单地“通了下气”。最后，他径直来到了圣骑士团总部。

面对接待他的圣骑士，马特·默多克律师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语气公事公办，四平八稳：

“我是马特·默多克，斯塔克公国的委托律师。我来为我的当事人斯塔克公爵阁下报案，并就阿尔德里奇·基里安袭击公爵一案，正式要求贵方提供截至目前的所有案情通报及调查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