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野]循环断章 第21章 20 代价

雪崩之际，太宰及时拉了她一把，而她刚回过神，准备护住头往外扑。双方“配合”之下，七惠脚底打滑，加上积雪的重压，她没能调整好姿势。

最终，她的手肘以一种奇葩的角度率先触地，入骨的剧痛提醒她关节脱臼的事实。一个小时后，七惠左手吊着石膏坐在疗养院的急诊室里，听医生强调休养期间的注意事项。

本来应该是她在外面等太宰的检查结果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两人离开疗养院，七惠因疼痛绷着脸，太宰撑起伞走在她身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小七惠今天不是来探望那位北里先生的？”她除了伞什么都没带，医生也很惊讶她会在那里被砸中，应该是第一时间跑来找他的。

“我今天应该已经来过一次了。”她一时不知从何解释，对于实际上并未发生又亲身经历过的事，用哪个时态都很奇怪，“我记得当时你晕倒在雪地里，我还把你拖去做了检查。”

“你刚才撞到头了吗？”

“没有！真是的，先听我说完。”她也不纠结措辞了，顺着事情经过引出异能实验的内容，“……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时间回到了两个半小时前，所以提前来这里确认情况。”

“哼嗯——原来如此。”他半眯着鸢色的眼睛，“结果比想象得要有趣呢。”

他能这么快接受，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她不由诧异：“难道你还记得？”

“我只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哦。”少年愉悦地扬起尾音，“不过森先生之前交代要阻止你对自己使用异能，我就猜你会这么做。”

“森医生果然又瞒着我。”七惠不快道。

“想必他很早之前就和一枝教授达成一致了吧。”

也就是说，母亲本就不希望自己掌握异能的全貌。在此之上，一枝明明拥有修改过去的能力，还是选择了眼下的结果。

一团模糊的阴郁情绪在胸中发酵，如同水下游弋的毒蛇。她尝试调整呼吸，驯服那些偏激的想法。

“有这么方便的后悔药，你打算怎么办？”太宰偏过头观察她的反应，一边轻飘飘道。

“肯定没那么简单。”她的理性还是占了上风，“要是可以随便回溯时间，我们之前就不会被间谍带走了。”

回头来想，这个能力在逃亡途中也应当能发挥不小的作用，但她从未注意到一枝身上出现过异能力带来的影响。回溯的代价究竟会是什么，甚至能超出之前面对的风险？

冷风打在脸上，脑内还是一片混沌，少女理了理鬓发，蹙着眉茫然地望向远处。

“也许你现在仍在梦中呢？”风中传来幽幽低语，“你没有醒来，只是陷入更深的沉睡，被困在自己的想象中。”那声音像是故事中编织噩梦的精灵，让七惠打了个寒颤。

“冷不丁的能别这么吓人吗。”她斜了一眼太宰，对方回以恶作剧得逞的微笑。

晚高峰的雪夜，人群齐齐涌入地铁站。两人并列排在站台外，少年一下一下用伞尖戳着地面，抖掉伞面上的雪水。七惠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反正他没有主动道别，那就权当他和自己刚好顺路。

看到显示屏上的站点名，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答应悠里要买的食材。

如果梦游记可以改变两个小时前太宰被埋的过去，她是不是也可以撤回刚才的失误？或者更早一点……诸如此类的想法不断冒出来。要改变两年乃至六年前的事听起来遥不可及，修正不久前的小差错她倒是觉得可以一试。

“最好不要这么想哦。”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边振荡出回响，她差点以为那是地铁广播。

“怎么了？”太宰见她惊慌地四处张望，问道。

她隐约又听到了渐强的钢琴曲，但其他人对此都毫无反应。沉重的音律踏着急促的节拍向她逼近，下一小节又被呼啸的列车碾压崩散。

地铁应该是进站了，它冲入漆黑的隧道，像是被切片、被吞噬一样，在七惠眼中被拦腰切断，一半是虚无，另一半正在驶向虚无。谁也没有上车，因为谁也不在这里。

“小七惠。”太宰轻拍她的肩膀，提醒她上车。

少女的愣神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双眼重新聚焦时仿佛刚从梦中悠悠转醒，随即，她又因为没来得及适应疼痛而皱起脸。

“嘶——太宰？你……”坦桑石般的眼眸蒙着雾，写满了困惑，“不对，我怎么在这里？”

列车开过，只留下各自震惊的两人。

＊

绝对静止的空间中，琴声的余韵仍在回响。七惠背对声音的来源，静立在轨道前，双手僵硬地紧握着。

报站的显示屏已经刷新：当前1号站，前方B2站。

演奏者模仿地铁提示音的音调再次敲响一串旋律，七惠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和一枝有着相似脸庞的人坐在长椅上，端着和上次见面一样的笑容。逼仄的方形空间里没有任何乐器，她只是在扶手上轻点指尖。

“好久不见。”

“这也是在做梦吗……”事态变化过于超常，七惠表示接受不来。

“可以这么说。”女人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神秘态度，即使被七惠不满地瞪着，“这里是你记忆的一角，我把它改造成了精神海洋中的一个锚点。”

锚点，她提到过这个词，这个车站也是那次在白门失去意识后才出现的——她总算知道白门提取自己的记忆后拿来干什么了。

“但你是怎么把我拉进来的？”

“不对哦，这次是你自己用异能力来到这里的。”

七惠撇撇嘴，并不买账：“梦游记最初就不是我的异能，你建立的‘锚点’能和它有什么关系？”

“因为它可以让你下潜到这个深度。”她一抬手，站内灯光霎时熄灭，四周的墙体逐渐透明化，两人被墙外光怪陆离的景象包围。

如同监控镜头的无数影像成点阵铺开，各自放映着不同的画面。它们交织在一起，连成道路，又似海浪翻涌。色彩被无限缩小、反复交叠，最终形成一片灰黑色的混沌海洋。唯独她们所在的小小方块没有被裹挟，凝滞于海底。

“这里的时间约束不如物质世界严格，梦游记可以定位到属于过去的海域，回溯记忆，甚至可以让你浮出水面，回到物质世界

——持续时间大概只有两个小时。在那之后，你会被洋流卷入海渊，迷失在过去的记忆中，直至时间回到原点。”

伴随一声响指，外围的景象再度被隔绝，讲述者的语气带上一丝俏皮：“所以我改造了你最容易触发的创伤记忆，让你在副作用发作时能够最先来到这里。”

只有完全掌握七惠的记忆与情感才能做到这件事，连七惠都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是否有眼前的人了解自己。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图，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有什么不能自己实现的？”

“你会知道的。”

不知何时，周遭漫起了浓浓白雾，女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七惠想要靠近她再问些什么，越是向前距离却越远。

“看来时间差不多到了。”她的话语融入迷雾中，“下次回溯时，希望你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觉悟。”

晕眩感淹没了七惠的意识，等她清醒过来，自己已站在家门口，左手仍吊着石膏。她不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不过既然太宰已经和她分开，至少说明这段时间自己是可以正常行动的。

就像是出现了另一个自我意识，在她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接管了身体。一股寒意让她不知所措，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守家的悠里等得不耐烦，主动出来找人时，便被门外负伤少女的狼狈样吓了一大跳。

＊

为了安心养伤，高强度的练习只好暂缓一阵子，七惠也得以抽出空来整理思绪。

“小七惠？怎么又在发呆。”餐桌对面的悠里关切道，“你最近老是心神不宁的，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只是一下子停下来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用想这么多啦，你一定能通过测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尽早痊愈。”少女握着拳打气道。

比起她所想的事，测试倒没那么重要。七惠心情复杂，叹了口气：“嘛，这段时间多亏有悠里在，真的，非常感谢。”

“突然这么正式做什么。”对方挠了挠脸颊，“小七惠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找我商量哦，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嗯。”

突然抽中价值千万的彩票，大概就是七惠现在的心情吧。钱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花出去，但筹划长期的消费计划就会不知从何入手。她需要衡量清楚是否值得，以及如何减少损失，所以她想到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侦探。

网络上关于武装侦探社的消息不多，连地址都没流出，偶有几条报道附带“天才少年”、“一眼破案”的描述，也不知是否有夸大成分。

去疗养院复查那天正好又在下雪，复查结束后，她裹上雨衣沿路找幽灵打探消息。她已经通过调查缩小范围，向第四位亡者描述侦探二人组的长相后，便有了明确的方向。

“真的会在这里吗？”

穿过杂乱的枯草堆，前方铁轨一路延伸至漆黑隧道内。附近没有建筑，唯一称得上路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步行能通过的样子。

好在今天风不大，积雪上的足迹仍依稀可辨。往前一段路，她终于在坡道上找到一扇伪装成排水口的暗门。虽然没有太宰那么熟练，她也是学过一些□□的。

话说……地址藏得这么深，她不会又摸到什么非法集团据点了吧。

地道下方通往一间宽敞的讲堂，七惠下来时，上次的二人组正围在长桌边玩花札。

侦探瞥了她一眼，完全没表现出意外：“来得太慢啦！”

与谢野晶子放下手中的花牌，挑眉道：“你找人都没有电话预约，直接撬门的吗？”

“啊！”七惠这才反应过来，因为之前做了各种偷偷摸摸的事，这次一展开调查，她行事思维又变成潜入侦查模式了，“抱歉，呃，要不现在预约一下？”

“无须麻烦。”从讲台的幕布后走出一个身着和服的男人，他来到讲台前俯视着七惠，颇有领导者的威严，“你的来意我已经听乱步说过了。”

“但我还什么都没说……”

“你是想还原吉村悠里的遇害经过，没错吧？”名为江户川乱步的少年趴在桌上，漫不经心地点破。

好吧，也许那些报道确实没有夸大，七惠想。

家人们新年快乐呀

希望这话设定没有写得太抽象

乱步是半个剧本组，另外一半是上周目七惠，这两人一出场剧情就推得飞快

不过年底果然还是没写到15岁……那就争取下章写到中也出场吧（立flag 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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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0 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