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声]茄子炒冬瓜 第9章 赵二的三个老婆-上

你这几天挺忙，忙着给人家作媒。倒也不是脸上点两个黑痣，头上绑朵花，扭着腰坐人家里说这说那，就是跑了几次腿，帮那个说给你当跟班的纨绔二代、那个整日豢在家中的姑娘牵了条线。

那日他二人在双方长辈面前明了心意，你今天跑萧府打听后续，小厮调侃自家少爷换了心性，现在天天同沈家姑娘出门游乐。听到此，你寻思着自己使命完工，还是去哪个洞里偷个师找找乐子，结果被萧史他爹喊住。

“少侠，小儿与沈姑娘这门亲事多亏少侠从中玉成，只是在下不知少侠居所，今备下喜帖在此，上书良辰吉时，斗胆劳烦少侠届时按帖中所书之期，驾临寒舍！”

你看着萧峻奉上的喜柬有些纠结，自己在这开封顶多再待月余，世家结亲流程繁杂，这才刚定日子，到入洞房怎么着也得半年起步。

你又瞧着这武将欣盼的模样，算了算了，先收下吧。

头顶瓦片轻响，赵光义听着一阵风呼过，带着梨花香的少女从窗外跳了进来。

“府尹大人！”一封红柬放到他案上，“萧都指挥使家的萧史同沈御史家的沈玉——”他虽未抬头，但已能想象到她此时眉飞色舞的神情，“真是，天赐良缘呐~”

他抬眼，眉梢轻挑：“这几日就忙这个？”

你点头：“是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收了几分得意的神情，你轻咳一声，“到时候还要麻烦府尹大人帮我挑一样礼送去。”

他瞥了你一眼：“怎么不自己送？”

“自己送要花钱啊，”你笑嘻嘻的绕到他身边，“我乡下人一个，哪里懂你们这些大人物弯弯绕绕的繁文缛节。”

他竟毫不犹豫的答应，点了点头：“可以，找孙老去库房挑一样自己送去，从你俸金里扣。”

你垮下脸，想到自己作为晋王妃的月例，“赵二官人，你都诓我多少次了，我这鞍前马后、苦劳功劳比比皆是，怎么这个钱也克扣啊——”

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你跪坐在旁，拿起红封双手奉到他面前：“喜宴啊大人，你去尝尝嘛。”

不对，这人官大的要命，怕是没人能请得动这尊大佛，更何况让他纡尊降贵。你手低了两分：“派人送去就行，替我带点喜气回来。”

“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怎么会在你这待那么久……瞥见他未变的神色，“啊——万一，我是说万一，你把我派远了，我来不及回来。”

他下颌微抬，把喜柬抽走：“本官这里，正好有场现成的宴。”

你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好么，原来搁着等着呢？

微风带起梨瓣飘进殿内，这人不紧不慢的挽袖沾墨，修长的腕抬起执笔，“后日申时，宝津楼。”

你哦了一声，撅嘴应下，起身之际突然想到近日街上的传闻，回头八卦：“大人，外面传你和河伯有一腿。”

“……”

你瞧这人笔尖停了一下，忍住笑意：“真的，说是城里的赵二官人被一个乡下人指走了芳心呢！”

回味起那日他二人奇怪的身形差，不知赤龙堂哪个人这么会嗑，这等消息都往外传。终是没忍住，你笑得眉眼弯弯：“大人还爱冯夷这一口呢？”

他也在笑，只是把空气笑的阴风阵阵：“明日还请少侠…把传出这等谬言的源头，依律查办。”

御园北，游人如织，锦石缠道，宝砌池塘，尽是亭台楼榭。忽闻缱绻细语，抬眼看去，正是经你做媒的那二人，女子锦衣似仙，男子剑若游龙，亭口还有只雪白猫儿。

你莞尔，不忍打扰情人浓情蜜意，往宝津楼走去。

“翡翠虾仁，兰花飞龙，珊瑚牛肉……”

刚一进门就听见这些，你都有些饿了，又听嘈杂中飘来一句不紧不慢的声音，

“各方准备如何，是否有所遗漏？”

真耳熟，耳熟到让你绕至楼外，飞檐而上。

你上司今天加班。

见窗边探了个你出来，赵光义有些意外，收起书卷置在一旁。你嘿嘿两声跳进来，捏起他案上的瓜果塞嘴里：“说吧，今晚什么事？”

他慢条斯理剥了颗葡萄，“故人跟我说了个故事，今日想确认一下。”

……神神秘秘，讨厌你们这些爱打哑谜的人一万次，你擦擦手，却听见他莫名其妙问了一句：“怎么不穿府里备下的衣服？”

你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装扮，虽是浅灰襦衣，但暗纹繁复，尤其是肩上的精绣梨花，配着紫裙银线，在宝津楼璀璨的华光里绽得熠熠生辉，“多好看，这可是之前寒姨送的。”

他看着你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话声轻甩，目光下移至你耳垂边的铜线耳铛：“今日宴中都是各国贵客，少侠…甚是洒脱。”

怎么听着一股嫌弃的意味，你挑眉眨眼，凑到他面前。他可真好看啊，赵大哥说的没错，真齐整。举手投足间皆是韵味。

潋滟的眸光和你对上，你一颤，忸怩垂眼，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忘净，只得干巴巴回他一句：“……江湖人手头紧是常事，又没人仔细瞧我。”边说边起身，“还有什么要我注意的吗？”

他盯着你半臂袖上的莲纹，“没有。”

你摆了摆手，翻窗越走。看着你大步流星的背影，他突然很想叮嘱一句万事小心，又被心里的念头堵在喉间。

选她就是因为她自来聪敏。

所以，不用自己操心。

从正门进入，随着侍从引到三楼，一个摆弄机关鸟的女人凭栏而望。你在樊楼见过她。又听她自称墨山道匠人，奉命督造五牙大舰，今日在此，是因为开封府尹为了南征军饷设宴，为的是对在御苑一带逡巡不去、假意游览的唐蜀使者敲山震虎。

只是——这山这虎，还得你这个好大侠亲自去请。

好大侠：我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天色将暮，你邀来了蜀国太子孟玄喆，请来了南唐水部侍郎顾彝，又寻来了玄甲将军石守信。

宾客已至，酉时开宴。

你瞅着对面的蜀国太子，还好出门前没换那身紫薇阙，发冠和这太子头顶的那个长得相似就算了，衣袍通身纱紫。和成衣一起送来的册子上还注了段词，什么人间少有别花人。

喜欢别花的这人是谁啊，好难猜啊是不是，晋公子？

要是穿了这身，整得就像……夫妻俩公费**。你摇头品着这御宴佳酿，不对不对，利益关系，各取所需罢了，算不得夫妻，只是上司和下属。

你一杯杯啄酒，听着容鸢说这五牙大舰多么厉害，把南唐使者惊的声音都在颤抖，又听你上司满身从容，胸有成竹的开口：

“昔日隋国灭陈，南北一统，造以此舰得以定鼎长江。”

嗯，隋国当时灭陈的也是晋王，赵宋这个晋王说他定以南北一统。

“失传至今，得墨门机关术相助，终于再次现世。”

…是是是，失传了四百多年，只有刚建国的宋造出来了，顺天应时，得道者多助，赵大哥威武，墨门威武。

“只待最后一笔军饷一到，旬日之内，便可启动南征!”

你一饮而尽，余光扫过对向面如菜色的二位使者。好家伙，要钱要的直直白白理直气壮。

众人沉默，你上司不疾不徐的抬手，“两位贵使，蜀、唐虽奉我大宋正朝，宋却将两国视为兄弟之邦，岁供钱粮，列位也向来尽心，”他扫了一眼下方，“武平节度使因内乱来信求援，荆湖百姓，正处于水火之中，巴蜀、江南同在长江两岸，想必肯慷慨济困。”

……真狠。先用贵使二字给人捧起来，接着踩人头上，说自己是你俩奉为正统的上国。大家都是兄弟，平常你们保护费交的尽心，他还算满意，今天赏你们一顿饭。但是现在他要钱，你们给呢，大家高高兴兴，一起用“仁爱之心”救济荆湖百姓。不给呢，反正他是因为求援才出马的正义之师，至于二位——哎呀，好巧不巧，你们在一条水路，我可以开着五牙大舰“顺道”去你们家转悠两圈。

你盯着他因为自信而挺起的大官威，再饮一杯。孟玄喆当场答应，你忆起找这小太子时他那句信誓旦旦的话，又听他跟上国权臣在那讨价还价，先要求宋占据长江后，不可先行西进，也就是不可攻蜀，二是要五牙大舰的复原图纸。

你看着满口答应的赵光义，心中疑惑。这人说了半天五牙大舰多么难得多么厉害，怎的人家一要图纸就立刻应下，随即还让容鸢把符节交出来。

符节是什么很随便的东西吗……纵然你是开封尹，就这么强拿强要？

酒过三巡，宴将尾声，他不动声色的往这边看了一眼，你心领神会，悄悄来到雅间。只容鸢同你、他三人，容鸢拧眉说赵大人此举草率，最高机密交予蜀国，不利长江战局。

你上司赵大人不以为然的应着，说军饷重要、等到荆湖平定再无良机，一边又看向你：“今日少侠在座，岂非天助我也？”

你戏谑的看着他，扮出一脸少年意气：“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他直勾勾的盯你，说出自己的计划——先偷符节再偷图纸。

你被这人脸皮厚的扯了扯嘴角：“监守自盗，贼喊捉贼，你可真好意思！”

他闻言不恼，反而笑得粲然：“岂不闻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诸侯之门，自然仁义存焉!”

怎么还自嘲起来了，而且还嘲的很开心？嘲完之后又大义凛然的口出狂言——只要南北速速统一，岂不比什么都仁义。

容鸢此时仿佛也在劝你，什么大宋复原五牙大舰，已然倾尽国帑，军民不堪重负啦、让巴蜀拿到图纸劳民伤财啦、影响长江战局啦、不是苍生之福啦。

你眼瞅一顶顶高帽往你头上扣来，好吧，你们说什么都对，更何况这是你上司派的任务，赵光义的鹰犬没有拒绝的份。

“既然如此，我就走一趟，将图纸取来便是。”

只是为什么感觉这容将军交符节的时候，有些……不情不愿呢？

离去之际，石守信突然喊住你，托你去金明池探一下他好友慕容延钊的情况。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你欣然应允，转身下楼。

冬瓜在飞花宴的腹诽部分，灵感及出处来源于红薯用户@2至24个字符，在此表示感谢~

依旧是替换章节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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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半生不熟-第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