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尸体残块后卫诚没有再乱动现场,而是带着余慎行小心退出去,等待其他人来。
余慎行和他一起站在走廊,短短两天,他已经从一个看见碎尸块会干呕的新人蜕变成了可以独自寻找尸块的好助手,卫诚对于这跳跃式的进步很满意。
他决定表扬一下余小同志:
“干得不错,你怎么知道那屋子有猫腻?”
余慎行有些不确定地蹭了一下鼻子,说出的话也不知道是在问卫诚还是问自己。
“闻出来的?”
卫诚低声一笑,拍拍他的后脖颈。
余慎行等了半晌,见卫诚不再说话,自发问起来: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卫队?”
卫诚的手指在衣服口袋边缘摩擦了两下,似乎想拿烟,但是终究没有动作。
余慎行适时地又递给他一块薄荷糖。
卫诚眼里带着明显笑意地瞄他一眼,这人眼里带笑时显得特别温柔。他自己撕开糖纸,将薄荷糖塞进嘴里,清凉的甜味带着些辣,他“咯吱咯吱”咬着糖开口:
“等会傅张扬来了让他看一眼,这些是不是剩下的全部,如果受害人各个部分都找齐了就让外面那些探员回来。去盯赵广志,不用再找尸块了。”
赵广志今晚为什么去公园?单纯为了遛弯还是想见谁?回来是因为发现了有人在盯着他还是没见到?
卫诚想了一下,用尽量精炼的语言向余慎行解释:
“赵广志一人不具备作案、分尸并抛尸的能力,他要么有帮凶,要么自己就是那个帮凶,长景各高速出入口和车站都有我们的人,那个和他共同犯案的人一定还留在长景,没准和赵广志还有联系,只是我们暂时没发现。”
“他在湖州待了一星期,回家后自己家变成案发现场,工作地点成为抛尸地,还有个人顶替他上了一周的班,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吓崩溃了,他却能列举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离开警局后也没有回家看一眼,而是直接去酒店开房。不论他在这场犯罪中充当了何种角色,都绝对不是无辜的人。现在就差发现他和另一凶手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其实也不一定是双胞胎,有些同父异母或同母异父的兄弟长相也极为相似,我还见过一对表兄弟长得像双胞胎的,单凭长相说明不了两人的关系。不论如何要先找到那个人。”
卫诚双手抱胸靠在墙上,垂眼道。
傅张扬等人赶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刚下班回家就被摇来的法医面色不虞,路过卫诚时狠狠瞪了他一眼。
卫诚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也不是他想发现尸体的,实属无妄之灾。
傅张扬带人一头扎进卧室,卫诚又一次拿起客厅的相框在手中翻看。
孟泉如当初负责统筹现场痕迹检查工作,注意到卫诚的动作,靠近卫诚,“这个我们检查过了老大,没有指纹和其他生物残留。”
卫诚点点头,但没有放下。
乳胶手套很薄,不影响触感,卫诚用手指用力捏了一下相框边缘,隔着手套能感受到木相框上凹陷下去的痕迹。
痕迹很浅,肉眼上去表面没有任何问题,用手才能稍微摸出一点凹凸不平。
卫诚将空相框递给孟泉如:
“这个也带回去吧,第一次取证时发现过什么大小合适的照片吗?”
孟泉如稍微思索一下,肯定地摇头:
“没有,我们当时一张照片都没找到,他家根本就没有照片。”
那他挂着个空相框做什么呢?
孟泉如接过相框,学着卫诚的样子用手仔细摩挲了一圈,也感受到压痕的存在。
她一惊,小心地将相框放入证物袋,准备回去后用微分仪拓印一遍,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卫诚准备去卧室看傅张扬的进度,孟泉如却突然伸手拉住他:
“老大,他还行吗?”
边说便指了一下站在卧室门口的余慎行。
这句话没头没尾,卫诚一时有些没听懂,微微拧眉,“怎么了?”
孟泉如:“刚才我在话剧团南面道路3号监控里找到了甄阑鑫,他和一个陌生男人并肩行走,但出境只有两秒,而且那个人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脸。”
卫诚了然。
“行,等会我告诉他让他画出来,你让技术把图片发我吧。”
“对了,宫临那边怎么样了?怎么没来?”
孟泉如:“副队那个案子好像又发现了新线索,被他的线人叫走了。”
宫临手中那个案子已经纠结将近半个月,想来是快了。
至此,受害者甄阑鑫基本被找寻齐全,他生前容貌相当柔美,死后身上却遍布了一道道缝合线,面部创口被清理干净后留下一道道外翻发白的伤口。
傅张扬从解剖台上下来时天色已经蒙蒙发亮,他低了一夜的头,骤然抬起,血液供应不足,眼前一黑失去平衡,向后踉跄着差点摔倒。
卫诚站在他身后,早有准备地伸手一接,孟泉如适时往忙了一夜的功臣手中塞了个面包。傅张扬已经没有力气抱怨卫诚压榨同事了,沉默地往嘴里一口口塞着食物,就着法医室特有的消毒液味和浅浅血味吃得很专注。
法医助理小邱抱着笔记本电脑蹲在傅张扬身边,等待傅张扬口述报告。
傅张扬:“和之前的尸检结果一样,钝器击打导致的死亡,尸体在被切割过程中曾多次被放入冰箱保存,时间不长,每次都不超过两小时,在这期间凶手一直在使用不同的工具试图将他分成小块。”
“我在他的髌骨、耻骨、桡骨上都发现了劈砍痕迹,刃宽25°–28°,凶手力量不大,对于人体结构也不了解。”
傅张扬停口:“就是这些了,新线索不多。”
“辛苦了。”卫诚拍拍他的肩膀,向外走去。
余慎行还没有独立的画室,昨晚仍是在卫诚办公室。这一次他十分自觉的坐在办公桌前,卫诚推门进来时这人正趴在桌子上睡着。
他把脸埋在手臂里,只占了一小块地方。几张画像放在手边,卫诚轻手轻脚关上门,捞起余慎行手边的纸,看他没醒,又扯过自己外套披在他身上,拿着画像转身出门。
他合上门的一瞬,余慎行睁开眼睛。卫诚推门的一瞬间他就已经醒来,只是无法解释自己的过度敏锐,索性趴着装睡。
他需要的睡眠少,但刚醒来时有点起床气,在听到卫诚刻意放轻的关门声后,他缓慢抬起手臂,将自己从办公桌上支起来,垂着头一点点缓神。
整个过程持续大概四十五秒,余慎行彻底结束睡眠状态,预计可续航时长为二十四小时。
卫诚拿着画像快步走进会议室,宫临和汪程宇还没回来,孟泉如和陈可坐在椅子上等他,其余人有些守在赵广志的宾馆外盯梢,有些则在整理物证写报告。
根据余慎行的画像,可以看出和甄岚鑫同行的男人正是赵广志。两人出现在视频中的短短两秒举止亲密,足以见得关系非同一般。
孟泉如接过卫诚递来的画像看了一眼,又将自己手中的物证袋交给他。
塑封袋中放着一小片碎纸,边缘不规则,看上去是经过暴力撕扯形成。
卫诚:“这是什么?”
孟泉如:“我为那个相框的压痕做了拓印,是碰撞造成的无规则损伤。但是我在相框夹缝中发现了这个,应该是有人暴力撕扯拿出了本应该放在相框内的照片。”
陈可适时插入话题:
“我们询问了赵广志祖母的邻居,邻居说赵广志祖母还活着的时候,的确经常能见到他们家院子里有两个小孩一起玩,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只剩下一个了。”
他们配合已久,极为了解彼此,卫诚抬眼望向陈可,没等出声,陈可已经领悟到他的意思。
“我去叫赵广志再来一趟。”
二进宫显然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好事,从赵广志黑着的脸就能窥见一二。
想来这两天他也没闲着,应该仔细模拟过再进警局的情景,此刻种种举动都显得游刃有余,人设也从第一次的胆小无知保安变成了现在有些胆怯但仍然配合调查的热心群众。
可惜在场人心里都明镜似的,也许他的确不是凶手,但绝对不无辜。
卫诚和陈可走进审讯室,后者将手中的文件夹摔在桌上,砸出很大一声巨响。卫诚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陈可在审讯中为对手施加心理压力这一方面颇有心得,和他一起,卫诚通常是负责唱红脸的那个。
陈可虎着脸:“知道我们为什么又叫你来吗?”
赵广志的手被拷在桌上,没法做大动作,只能委屈巴巴地交叠在一起,看上去颇为无辜。
“我也不知道啊陈警官,该说的我上次真的都说了。”
陈可用力一拍桌子,赵广志下意识往后一缩,卫诚眼疾手快拉住陈可,像俩人之前无数次那样,按住陈可,转而和颜悦色地向赵广志道:
“2月17日那天晚上六点,你在哪?”
遇到了很可怕的事。。。
走在路上小臂痒痒的,低头一看一只灰色的蜘蛛正顺着我的手往上爬,san值掉光了(躺下
等会点杯奶茶喝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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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