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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星铁】没有人比我更懂艺术加工 > 第54章 水火既济,冒进则乱

虽然性格恶劣,但到底良心未泯,因为自己的张扬而害得别人——尤其是自己有好感的人——吃罚单,扶涯还是能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心虚。

但她不会说出来,只是在白珩与她互动时收起了满身尖锐,显得温软不少,没一开始表现得那么乖张了。

在外被歌功颂德的英雄关起门来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今日的聚会并无商讨要事的意思,或者说罗浮的要事暂时也轮不到他们来商讨,无非就是几个好朋友聚在一起吃喝玩乐罢了,所以也不需要刻意回避扶涯这个外人。

白珩带来的佳酿确实难得一见,扶涯喝得心满意足,连交流时都更愿意说人话了。

吃饱喝足还有新的安排,白珩拉着大家去金人巷购物。

战场局势千变万化,谁也不知道安稳的日子能过多久,春日出征冬日凯旋的事情更是常有,一来二去季节颠倒,时兴的衣物和娱乐都赶不上趟,爱凑热闹的白珩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金人巷是长乐天最为有名的商业街,集购物与餐饮为一体,也是不可不去的知名景点。扶涯来此打过卡,却是囫囵逛了一遭,随手买了些看得过去的东西,像现在这样被人怂恿着试穿衣物倒是全新的体验。

不止她一个,白珩一视同仁,给自己的同袍精心挑选着衣服配饰,软磨硬泡地把所有人都送进了试衣间,包括她自己。

“这套剪裁时尚精致特别,简直太配镜流你了!”

“哇哦,我就知道你这样穿好看,年纪轻轻当然要有活力一点。”

“诶,这种风格的衣物跟你也很搭嘛,龙尊大人拿下这套常服?”

“就说应星你该学会拾掇自己了,这不挺精神的嘛。”

白珩就像是穿梭在花海里的蝴蝶,一边振翅飞舞一边采撷芳香,真诚地给每个人送上夸赞,一旁的店员只能笑着应和,毫无用武之地。

扶涯以前从来不知道逛街是一件这么热闹开心的事,相熟之人调侃打趣,或略带羞涩,或意气风发,身旁是其他人拿着精巧或者搞怪的饰品互相比划,耳边是白珩清亮又阳光的赞美,扶涯隔着镜子和对方相视一笑,像落在云端一般柔软轻盈。

浩瀚的宇宙有着极致的冷热,萍水相逢的温暖弥足珍贵。扶涯终于承认了自己心中的渴望与眷念,直面自己内心最真诚的想法。

借着镜面的反射看向其他四人,扶涯若有似无地呢喃道:“真是一群奇怪的家伙。”

在试探与防备之中,还愿意交付一两分诚意与真心,完全的接纳属实是天方夜谭,可如此理智的善良倒也足够令扶涯侧目并心软。

她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为更早之前的恶意与不屑。

不过扶涯行动力足够强,在察觉到自己心态的转变后就立即反客为主,大手一挥将同行几人看中的东西全部买下聊表歉意,根本不给他们犹豫的机会。

“放心,我有的是钱。”

发觉这几人难掩讶异的神情,扶涯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示意不用替她感到破费。

确实,她游历星河,常人难以靠近的地方对她来说如履平地,多的是人愿意高价求她办事,再不济扶涯自己也能搞出些珍贵矿藏,泼天富贵于她而言唾手可得,所以花钱如流水也毫不心疼。

其他人真论起来也不是缺钱的主儿,之所以惊讶不过是没料到扶涯会为他们买单而已,毕竟满打满算他们也才认识一天不到,四舍五入都还是陌生人,哪有为陌生人一掷千金的,钱多烧手吗?

扶涯只觉得从买买买中咂摸出了些许趣味,直接乐在其中,凡是自己或同伴多看两眼的东西就当场拿下,整条金人巷逛下来每个人身上大包小包跟逃荒似的挂满了购物袋,谁来了都不敢相信这是几天前昂首挺胸志满意得的“云上五骁”。

逛街,听曲,品茶,游玩托蝶幻境,吃晚餐,逛夜市……时间一晃到了深夜,众人挥手告别各自满载而归,但不安分的扶涯雷厉风行,跟丹枫宣布为了消食自己等会儿就去爬建木,并且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试图鼓动丹枫一起搞事。

“建木就在那里,你难道从来没有动过攀爬的心思吗?”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龙尊自诞生起就肩负着守望建木的职责,不得擅离职守,不得敷衍了事。矗立于罗浮之上的参天巨木是他的重担,也是他的枷锁,丹枫更想毁了它一劳永逸,却也在年幼时幻想过建木顶端的风景。

不死建木,勾连天地,枝探寰宇,叶落坠星。

传说中掀起无尽灾祸的建木如今也不过是一截枯木,那些危险早已随着时间埋进了史书里,现在它只是所有罗浮人窗前的固定风景,同时承载着无数人天马行空的想象。

“那毕竟是建木,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各方关注……”

“瞒着不就行了。”扶涯无所畏惧,自信到了极点,“只要不出意外,保管不会惊动任何人。你就说干不干吧,不干我就先走了。”

丹枫就算抗拒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动身,而且平心而论他也确实好奇,于是半推半就地跟着扶涯来到了若木亭。

无论是出于找帮手还是拖大家一起下水的需求,如此热闹丹枫当然不会忘了自己的好友们——镜流除外,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会同意的。

深夜的若木亭人迹罕至,稳重一点的还想临时商量攀登方案,习惯横冲直撞上来就干的扶涯已经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我开着星槎屏蔽监视停在建木下第一侧枝处,从那里开始往上爬,以我的速度在天亮前登顶不成问题。”

说爬树就是爬树,不存在用星槎作弊的。

她说完就没了动静,几人久等不见下文,白珩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扶涯坦坦荡荡一摊手:“没啦。”

“那你怎么撤离呢?”景元试图提醒她还有收尾的部分。

将远处的建木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扶涯理所当然地指着顶端并一路划了下来:“就从上面跳下来,不出意外可以成功落到第一侧枝上,然后再开星槎回来啊。”

四周一片静寂,应星嗤笑出声:“呵,就这也好意思打建木的主意?”

“你好歹委婉一点啊。”白珩戳了戳应星的胳膊。

扶涯面露不悦:“这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去了。”景元轻叹一声,给扶涯梳理起这个漏洞多的跟筛子一样的计划来,“且不说你怎么避开监控,就是绕开将军府的耳目也是个难关。另外天上星槎如织如梭,虽然大多避让建木而行,但也难保没有意外发生。建木本身作为寿瘟祸迹更是被密切监管,你以为建木附近没有任何防御反击措施吗?”

“无所谓,他们抓不到我也奈何不了我。”扶涯的眉头只皱了一瞬就又松开了,看上去根本不把罗浮围绕建木布置的天罗地网放在心上。

她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也不是不可以被抓,顺道去幽囚狱看看。”

关键是这怎么听都不像是玩笑话啊!扶涯怎么看都像是能真的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其他人都感到了不同程度的头疼,暗自庆幸今晚跟来了,不然放扶涯自己去浪,罗浮非得被搅个天翻地覆不得安生。

怎么办?扶涯铁了心要爬建木,他们也都心痒,拦是肯定拦不住的,只能尽量完善这个计划了。

景元毫不意外地站出来担此大任,他迅速地分析了目前的局势和他们的各自的长处,将能调用的资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改出了一份对他来说差强人意对扶涯来说高不可攀的新方案。

对不起了师父和将军,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谁没个登顶建木的梦想,相信你们能够理解的。

景元心中默念了几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干脆抛掉所有杂念,按照安排开展行动。

时间仓促,饶是景元也做不到尽善尽美。只能人尽其用,支使应星控制着机巧引开巡逻的云骑,差遣丹枫去研究建木附近的机关阵法,指挥白珩在天上布局扰乱其他星槎的航线,提醒扶涯去给还在加班的腾骁将军找点麻烦,自己则是去处理所有能看到建木画面的监控。

受供职于地衡司的父母影响,景元对地衡司的事务也都有了解,再加上自己又是新秀骁卫,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混进了监控室,再借口说找丢失的证件,深夜加班本就不耐烦,地衡司的人干脆行了个方便让他自行调查。

就算并不专业,但只是替换一段时间的监控画面而已,对景元来说并非难事——有一说一,他之前出征时也干过类似的事情,剑走偏锋了不止一回,现在的操作越来越熟练了。

画面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显示屏上的建木附近仍旧是一片风平浪静。

好声好气地谢过工作人员,景元不紧不慢地踏出了地衡司的大门,朝建木方向远眺,如果不是刻意关注就不会发现那些过路的星槎与以往相比略有偏航。

慢悠悠地踱步到若木亭,应星抱臂倚在柱子边,正惬意地吹着晚风。

“你那边搞定了?”景元随即坐在了他对面,问道。

应星略一颔首:“放了几只聒噪闹腾的机巧鸟,足够云骑军跟它玩到天亮了。”

不得不说这真是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几句话的工夫,建木附近也泛起了点点微光,在星光月色的掩映下并不突兀。抬眼一看,白珩载着丹枫悬停在若木亭前,正对着应星和景元招手。

顺带一提,他们坐着的是扶涯改装后的星槎。

应星和景元上去后就跟她们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情况,白珩当然没问题,丹枫也说虽然建木下的布置有点棘手,但建木玄根都是他在封印,建木前的那些禁制全部拆除不现实,暂时糊弄一阵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们绕去了约定的地方接上了扶涯,还没离开就听到了将军府里细碎的叫嚷和嘈杂的脚步声,几双眼睛唰唰地朝扶涯看去,询问她到底做了什么。

“你让我不要闹得太过,我就丢了几只发情的狸奴到书房边,怕不够又找了些蛇鼠虫蚁什么的一并扔了进去,现在他们大概在做大扫除吧。”

这到底是扔了多少才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啊!

白珩不敢久留,开足功率直奔建木而去。

得益于差不多面面俱到的事先安排,这一路畅通无阻,很顺利地就来到了计划中的第一侧枝处。

星槎在藏在建木枝里难以察觉,几人纷纷跳了出来,不用多说便开始向上攀爬。足尖轻点便如燕雀般上跃,勾住枝丫再一个翻身就轻巧地落在了枝头,他们身手敏捷,起落翩然间朝着顶端跃进。

建木粗壮,几个人挂在上面比蚂蚁还要渺小,不聚精会神地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所以他们并不在乎不可控的行人。

夜色深重,罗浮之上灯火稀疏,偶尔停顿时扫一眼身下,便能将大半个仙舟风景尽收眼底。承载着数千年历史,经历了数千载兴衰的巨舰在宇宙中也不过一叶孤舟,甚至一粒尘埃,却是无数人赖以生存的家园。

就单体实力而言,扶涯、丹枫和景元无疑是要强于应星与白珩的,但这并非赛场,领先的包括扶涯在内都有意控制速度,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这五人几乎是同时登顶的。

“原来建木顶端是这样的风光。”迎着凛凛寒风,景元不由得感慨道。

日月星辰唾手可得,万物众生皆在脚底,宇宙的绚烂如梦似幻,呼啸的晚风又将人吹回现实。

“是不是觉得不虚此行?”

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景元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是的,登高望远方觉人类之渺小,世界之广阔,想来师父对此应该更有感悟——师父?!”

千算万算没算到镜流竟然会出现在此处,景元掩饰不住面上的惊恐扭头看去,就见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的剑首大人于三步之外长身鹤立,而他的小伙伴们在另一侧排排站好,肉眼可见地心虚。

其他人心虚可能是因为做坏事被抓了个现行,扶涯心虚则是因为集体活动没喊上镜流看着像在孤立她一样。

“没想到我会来?”

看着震惊到被钉在原地的徒弟和朋友们,镜流难得冒出了些恶趣味,淡淡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明明不痛不痒却意外地令人颤栗。

“嗯嗯。”

刚刚还豪情万丈的一群人现在只会在镜流无声的威压下傻愣愣地点头。

扶涯头点了一半就反应过来不对劲,她跟着害怕个什么啊?当即顶着一张死不悔改的脸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闲来无事,听风赏月,远眺建木时不经意间发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便过来看看。”

镜流简单解释了一句,目光却在几位好友身上流连。

以镜流的实力凝神细看下发现他们并不奇怪,再加上建木附近的阻碍都被清除,她不需要放慢脚步反而领先他们登顶实属正常。

“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大胆。”

她能看出扶涯做起事来无法无天,但好友们愿意陪她胡闹确实出乎意料。不过细想之下似乎也都有迹可循,毕竟这所谓的“云上五骁”骨子里都还是有点叛逆的,就连镜流自己在发现异常时不也没有上报,而是自己追了过来,还故意抢先一步就为了出其不意吓他们一跳嘛。

“呵呵,来都来了,就把规矩什么的放一放。”白珩双手搭上镜流的肩膀,笑着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是啊,难得如此风光,不如坐下来好好欣赏才不算辜负。”丹枫镇定自若地微微颔首,表面上看完全不像是在做“违法乱纪”的事。

应星更是坦荡到直接席地而坐,还偏过头招呼他们一起坐下:“站着聊天像什么话。”

“师父?”景元犹疑地看向镜流。

冰雕玉琢的剑首大人莞尔一笑,一边拍了拍白珩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边温声道:“行了,别把我想的太死板。谁还没有个登顶建木的梦想呢?”

镜流也想,想的是把建木踩在脚底。

气氛一下子就轻松起来,高达百仞的建木连一截枝干都宽敞得不可思议,几个人并排而坐都填不满一条树纹。

越过罗浮人造的天空,抬眼就是浩渺的宇宙,瑰丽的星云缓缓流动,伴随着新生与毁灭。无数星辰或明亮或黯淡,于光年之外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目光下移,脚下是建木,是罗浮风物,是翾翔八千载的仙舟,是【丰饶】与【巡猎】的战场。

白日里繁华的街巷如今只能看到点点灯火,婉转悠扬的唱曲和跌宕起伏的评书随风远去,送到建木顶端徒留细碎的声响。烟火气伴着茶香飘飘荡荡,走街串巷,然后在夜晚钻进人们的梦乡。没有战火波及时,一切都如此平常。

而穿过千家万户的风吹不到建木之上,这里的风冷漠,疏离,不悲不喜。

“此情此景,若有美酒——”

“给。”

景元一句感慨还没说完,一只小巧的玉盏就递到了跟前。

扶涯扬了扬手中的淡青色玉壶,得意挑眉:“单纯爬树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要用树顶风光下酒才痛快。”

她真把这次行动当成了郊游,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套杯具分给大家,还接二连三地拿出了一盘又一盘的点心,准备充分到令人咂舌。

白珩就着眼前风月将佳酿一饮而尽,清冽的酒水滑过舌尖,热烈得仿佛吞下了一轮太阳,细品之下还有一丝甘甜,像无忧无虑的美梦。

她不由得赞叹道:“好酒!这是哪里买的?”

“别人送的。”

扶涯仰倒在树枝上,举着酒杯敬向无垠宇宙,星辉照映着玉杯散发出莹莹微光,像诗词里歌咏的月亮。

“他是伊德莉拉的信徒,执着于将世间美好酿成美酒用以供奉。这一壶……是岩石的眼泪,新生的恒星,还有【欢愉】的梦境。”

听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却奇迹般的被酿到了一壶酒里,如果不是见识过宇宙里千奇百怪的事物,他们可能也会把这当做一场玩笑。

广袤的宇宙中充满着无限可能,白珩和扶涯互相分享旅行见闻:翻转的天地,烈火的海洋,受歌声影响的世界,被指挥的陨石群……听得景元心潮澎湃,仗着树高凡尘远,乘着几分醉意,将心声道与不落人间的高风听:

“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遨游四海,如仙舟一般翾翔寰宇。”

丹枫听着没忍住叹了口气,半是惆怅半是向往地说:“持明龙尊代代守望建木,我这一生已然能看到尽头,只能将遨游星海的愿景寄托给来世,希望他能不受束缚,选择自己的路。”

“来世的事就交给来世决定吧。”应星捏着酒杯与丹枫手中的那只碰了一下,洒脱地笑了两声后道,“反正我是看不到了,只能祝福你如愿以偿吧。”

“想那么远干嘛。”扶涯见缝插针给每个人续杯,“若有机会我就带你们去看我豢养的星系,可漂亮了。”

“什么星系?宠物叫这个名字还挺新奇。”

“什么宠物?”扶涯边解释边给他们比划着,“星系就是星系啊,你们不知道吗?拥有很多星体、具有一定形态的星系啊!”

“噗——咳咳咳。”

众人皆被扶涯的一番话震惊到无话可说,就连最稳重的镜流都难逃被呛到的命运。

景元迅速缓了过来,眯了下眼,为了避免扶涯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若无其事地接过话茬:“如果星系都能被豢养,那我只是想做巡海游侠应该不过分吧。”

“那我先定个小目标,干掉一个【丰饶】令使?”白珩笑着捧场,然后拽了拽镜流的衣袖,“你呢你呢?你有什么豪言壮志吗?说来听听呗!”

镜流浅啜一口杯中酒液,带着两三分醉意,目光悠远而坚定地说:“【丰饶】不除,【巡猎】不已,令使也好,星神也罢,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斩下。”

“不愧是剑首,这格局非常人所能及啊。”丹枫提过酒杯,镜流意会抬手与其相接,玉石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

白珩笑容灿烂地伸手加入其中,景元和应星也没有让他们久等,不消多说便递上了自己的酒杯。

见扶涯只顾旁观一动未动,白珩干脆捞起了她拿着酒杯的那只手,趁着扶涯还没反应过来向前轻轻一带。

“叮!”

晶莹剔透的酒液随着他们的动作晃荡,偶尔飞溅而出的一两滴盛着星光下落,像闪烁的太阳。

从未踏足的高处,极少谈及的愿景,不曾宣之于口的狷狂与野望、希冀与梦想,终是跌进了建木顶端遗世独立的风里,被它撕碎吞没,又与世隔绝。也适合作为基底,再填入如梦似幻的极光,将将萌发的嫩芽,扶摇直上的愿望,【不朽】的歌谣……酿成回忆的酒。

不行,还是太淡了。扶涯摇头嫌弃起来。

再热闹一点吧。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朦胧的醉意渐渐替代了每个人的理智,他们只能晕乎乎地看着扶涯拿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翠鸟,随便打了一个响指就点燃了它的尾羽,然后将其抛了出去。

翠鸟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振翅高飞,风助火势,那点火焰迅速顺着羽毛向上燃烧,却丝毫不能阻碍它飞向高天之上。

在被火焰彻底吞噬后,翠鸟发出了清亮而高亢的啼叫,拍打着翅膀在天幕下翱翔,尾羽飘摇,逐渐蜕变成传说中凤凰的模样,带着张牙舞爪的火焰绕着建木转了一圈,最后伴随震彻九霄的长鸣直冲天顶,堪比白昼的光芒闪过,散落下漫天华彩,像烟花一般绚烂夺目。

——等等,烟花?!

众人瞬间酒醒,齐刷刷看向专心欣赏这场表演还意犹未尽的扶涯。

“你做了什么?!”

扶涯浑然未觉自己趁醉发疯,理直气壮地说:“放烟花啊!”

点火起飞,伴有爆鸣,于空中炸开,流光溢彩,转瞬即逝——确实是烟花的配置。精巧的翠鸟,神奇的变化,还有晕染了半个罗浮天空的光彩,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风景。

重点,半个罗浮天空。

换句话说,至少半个罗浮的人都能看到这一幕。

试问没人注意到建木这边情况异常的可能性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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