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Kiss or Kill 第190章 恰逢风声坠地

早春的暖湿好像透不进高楼林立的玻璃幕墙，刚一大早，VENUS STUDIO的各个部门便像精密的机器一般投入了名叫工作的流程中。

来去的脚步声相互交织，和移动衣架的滚轮滑向相同或不同的方向，空气中的香氛与接听拨打电话的声音混合着也显得不够舒缓，大屏幕上跳跃着早已经成为标准模板的公式照，显示器上被各种色彩充斥的荧光与键盘的敲击声配合着，全是手腕和眼睛伤病的唏嘘。

造型部也同样如此繁忙，造型助理捧着首饰托盘小跑而过，鞋跟敲击光洁地砖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巨大的 mood board 贴满了灵感图片和面料样本，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和发型工具摆放得一丝不苟。

雪之下满月正坐在清水葵对面的高脚椅上，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针织衫和牛仔长裤，她微微蹙着眉，指尖在一台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屏幕上展示着一些时尚杂志上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夜景人像概念图。

“……所以，眼下的高光区域需要更强烈的晶体感，而不是普通的珠光，”她说着，指尖点着屏幕放大了图上模特眼睑的位置，“我希望在极限弱光环境下，镜头捕捉到的也不是一片死黑，而是这儿，颧骨和眉骨的交界处有一种贴合面部轮廓的带层次的光感。”

穿着一身利落白色工装的清水葵抱着双臂，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墙边，原本完美的妆容上拧满了“头疼”两个字，“Eve，夜景人像的妆造本就很难做，光线吞噬一切细节，你这种在夜景里自身要像光源一样发光的要求，简直就是最难搞的甲方。”

她向前倾身，手指敲了敲平板，熟练地将面前的图片放大缩小，“而且，你是打算拍动态视频吧？如果是静态照片，我们还能靠后期堆栈和疯狂打光勉强救一救，但视频每一帧的光效连续性、妆面在不同光照下的显色度和质感变化，这对前期妆造、现场布光、后期调色的整体调度要求是指数级上升的，你打算用多少盏ARRI SkyPanel？怎么解决色温漂移？运动过程中的阴影处理呢？”

“主光用大功率LED影视灯加柔光箱模拟月光侧逆，辅光用点状冷光源，”雪之下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显然早就有了对应的答案，“我会用稍微过曝一点的录制方式保留暗部细节，后期再压暗整体环境突出人脸光效，所以对妆面的要求才会很高，能经得起4K超采的考验，在运动模糊下也不会糊成一片。”

“说得轻巧……”清水葵叹了口气，此刻看着她的目光和看那些要求五彩斑斓的黑的甲方没有什么区别，“话说你这种尝试，长谷川店长那边怎么说？”

雪之下长出了一口气，将平板电脑放在腿上，用触控笔在上面快速记录着刚才讨论的要点，平淡地回了一句，“她在考虑。”

清水葵沉默了片刻，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却主意极大的人，“如果真按你的想法来，要单独拉出一个专门的团队，几乎要打乱现在好几个部门惯有的流水线分工，而且，你应该知道，工作室里本来就有不少人觉得你仗着名声和店长青睐，太过特立独行，不守规矩。”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提醒和担忧，不免蹙了蹙眉头，“你这方案要是真推行，那些人会更看不惯你，给你找麻烦的。”

化妆间的门被轻敲两下后推开，山野千纱探进头来，语速很快地通知道，“Eve，给你招的新摄影助理有消息了，今天下午五点来工作室报道。”

她说着，目光快速地在她们两个身上扫了一圈，什么都没多说，便轻轻带上了门。

雪之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注意力依旧在平板的笔记记录上。

化妆刷上银色的粉尘在空气中抖了抖，落下几张亮片，清水将化妆刷交给自己的助理去清洗，雪之下也停下了记录的笔。

明净的光斑覆在窗边的地板上，如同火焰燃烧的边光在她眼中摇摇晃晃。

“我认为，对于服务行业而言，突破千篇一律的模板，根据不同客户的独特气质和需求提供深度定制化方案，才能真正满足现代人对自我个性表达的内在需求。”

她说着，白色的触控笔在手指间来回转了几圈，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更何况，个性化定制所带来的独占性和超高情绪价值，本身就能显著提升产品的溢价能力，一种被无限放大和精心雕琢的‘自我实现’的梦境，从来都不廉价。”

空气中沉浮着新泡咖啡的醇香，清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因为这咖啡的味道提了不少神，她转头凝视着眼前已经不再稚嫩的金发少女冷静陈述的侧脸，感慨般地叹了口气，“你现在这副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商人啊。”

她沉默地收起了腿上的平板电脑，目光投向窗外。

那里是东京钢铁森林的繁华缩影，无数玻璃幕墙在初升的日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如同无数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都市的野心与**。

手指无意识地收拢，稍稍攥紧了手中微凉的平板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良久，她才轻声开口。

声音沉进无声却汹涌的海。

“结果是我想要的就够了。”

门再次被轻轻敲响后推开，探进来一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铃木柚子穿着工作室统一的黑色制服，怀里抱着一个厚厚的日程本，“Eve老师，3号影棚已经准备就绪了，灯光组那边说随时可以开始调试。”

“……我说了不用说敬语吧，”雪之下闻言嘴角抽了抽，清水葵无奈地笑了几声，“还是让她叫吧，不然她要不知道怎么叫你了，Eve～老～师～”

那七拐八拐的语调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清水姐你怎么也这样，我先过去了，妆造的事之后再详谈。”

清水葵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去忙。

雪之下和铃木一同走出了很快就要繁忙起来的化妆室，走廊里的工作人员明显增多，工作室的运转正逐渐加速。

“老师，跟您确认一下今天的拍摄安排，”铃木一边跟上雪之下的步伐，一边翻开日程本，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今天的预约单有三套婚纱主题摄影和两套情侣写真，最先开始的是花园派对那一套，布景昨天我已经检查过了，鲜花很快就会送来，下午的两套情侣写真，其中城市旅拍那套场景还没有检查，一会儿我就去确认。”

“嗯，”她应了一声，目光扫过走廊两侧各个忙碌的影棚，“花园派对主光用保荣外拍灯加大型抛物线柔光箱，城市旅拍那套，需要准备一支高功率的Profoto B10Plus，加标准罩和网格，确认场景的时候顺便和灯光组提一下。”

铃木急忙在日程本上飞速记录，听到器材名称时稍微顿了一下，略带疑惑地抬头，“老师，B10Plus和之前常用的B10X有什么区别吗？我看功率好像差不多……”

“B10Plus的回电速度更快，在高速连拍和需要快速切换输出功率时更稳定，而且它的色温一致性更好，尤其是在全功率输出时，能最大限度避免色温漂移，对于需要后期大量合成的城市旅拍风格来说，这点很重要，”她顿了顿，看了一眼似懂非懂的铃木，换了个简单的说法，“就是能让照片里的光线看起来更干净，后期省事。”

铃木恍然大悟，立刻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在影棚里，所有的时间都会被按下快进键。

晨间澄澈的光线逐渐变得饱满炙热，又缓缓西斜，最终化作傍晚时分一片暖融融的琥珀色，懒洋洋地铺洒在散落着反光板和灯架的地面上。

雪之下背对着影棚门口，微微弯着腰，仔细地将一根昂贵的电缆线沿着线轴规整地缠绕起来，上班时才打理整齐的金发有些松散凌乱地垂落在颊边。

棚门被轻声推开。

“Eve老师，”铃木的声音带着一丝完成任务般的轻快，“新摄影助理来报道了，现在方便吗？”

雪之下手上的动作没停，头也未抬，“先去自己熟悉一下场地和器材的基本位置，明天上午用6号棚，相关的设备清单我晚点发给你。”

她顿了顿，将缠好的线缆放在指定位置，直起身，依旧背对着门口，“先告诉他，我对工作的要求一向很严格，如果受不了或者觉得无法适应，早点离开也不是坏事。”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个温和而带着些许笑意的好听男声轻轻响起，落在她的耳畔。

“好，我知道了。”

她正准备拿起下一件器材的手猛地顿在半空，缠绕着电缆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她几乎是僵滞地一点点地转过身。

暖金色的夕阳光芒从她身后涌来，将那人的轮廓勾勒得有些模糊，可偏偏她的眼瞳却又无比清晰地望见了那头柔软的栗棕色发丝，微微含笑弯成漂亮月牙的熟悉脸庞。

他随意地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简约的休闲装，仿佛自带柔光与周围专业的摄影器材奇异地融合在一起，他看着她转过身时脸上未来得及掩饰的错愕，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这悠长命运中的晨昏，周而复始地流转在光阴的长廊。

于是风声坠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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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恰逢风声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