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罗网
“这地牢之下还建有其他设施吗?”穆问守卫。
“没有了,教皇大人,这里是城堡最底下一层。”
穆蹲下,抚了抚地面:“不对,”他说,“这下面还有空间。听水滴的声响,空间不小。快去通知辅座大人。”
此刻撒加正发愁:手上可调度的圣斗士不够。既要一举攻下对面的堡垒,又要防着对方的反扑,教皇还受着伤……
“我去看看教皇。”他告知手下,还没迈出一步,杂兵跌跌撞撞地跑进议事厅:“打起来了,辅座大人,对面堡垒里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慢点儿说,说清楚。”撒加喝止慌乱的杂兵命令他们冷静,听他们汇报突发情况,同时按捺着激动的情绪。
杂兵汇报的这一情况,原因还要从穆放走神斗士说起。
被穆释放的神斗士与莉菲雅一行人数不少,有男有女,从城门出去太过显眼,于是他们特意等到守卫换班的时候翻越城墙来到旷野,还没走出多远,就目睹了一幅难以描述的景象:安德烈亚斯种下的世界树的根茎突破地面,缠住战场上的死尸以及一些来不及逃跑的伤兵攫取生命之力。自上次交战到现在不过数日工夫,血肉之躯就被榨干成枯骨,与树根纠成一团,仿佛曝尸几十年,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这儿是地狱吗?”
“世界树是安德烈亚斯种的,干出这样的事情,不可饶恕!”
“从前的冬天不管多么严酷,多么难熬,多路巴大人都严禁种植世界树,大牧首是对的。”
“世界树本就是精灵一族留下的余孽,安德烈亚斯是在与魔鬼打交道!”
神斗士互相传递着眼色,也传递着不安。世界树已经来到了这里,布鲁格勒岌岌可危,一旦布鲁格勒被攻破,下一处遭难的就是仙宫,再然后是奥丁神殿,安德烈亚斯得胜之后不会放过希露达,更不会放过他们。
“我们去帮布鲁格勒的人吧。”莉菲雅镇定地提议,似乎早有此打算。
神斗士战败,在布鲁格勒坐牢,细思起来,都是安德烈亚斯造成的,此仇不报,算什么男人?
“我们去把安德烈亚斯干掉吧!”
“对,不能再放任他作恶,祸害这片冰原。”
“你们……”莉菲雅双手交握,心中感动,“多谢大家!”一直以来,莉菲雅盼的就是这个结果:亲手打败安德烈亚斯,不叫外界的人把奥丁的子民看轻了。
“男儿在世,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为了希露达女王还有圣域的朋友们,杀掉这个罪魁祸首,大不了一死,胜过苟且偷生!”
神斗士都是这般心思,他们燃烧小宇宙,即刻投入战斗。
穆虽说是教皇,但布鲁格勒的大小事务均被撒加包揽,他闲来无事,便打磨了神斗士的战衣,因此穿上身的效果跟新的一样,光彩闪耀。少了奥丁蓝宝石的神力未免美中不足,不过作为防具,基本够用了。
除了贴身守护芙蕾雅的哈根和叛徒阿鲁贝利西,其他希露达的神斗士都在这里。他们是守护北方大地出类拔萃的战士,身负绝技,互相配合更是势不可当,一口气攻入了安德烈亚斯藏身的堡垒。
撒加在城墙上苦苦思索攻城计策,忽然传来敌人自己打起来的消息,他 亲自前去查看,望见对面堡垒爆炸,防护带起火,士兵被从塔楼上丢下来。
“辅座大人,不会是陷阱吧?安德烈亚斯德吸引我们进攻……”修罗持谨慎态度。
“我看不像……”撒加指着对面堡垒起火的位置,“我们跟仙宫打了那么久,深知他们的战略部署及作战方式。那是军械库,兵营在下方,上面是瞭望台,你看,墙全都塌了,拿什么设伏?安德烈亚斯攻不下奥丁神殿,又未能拿下布鲁格勒,心浮气躁,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以他的为人,就算众叛亲离也不奇怪。”
“如此说来倒是反攻的好机会。”
撒加稍作思索,做出决断,召集所有战斗单位,冲出城门,收复失地,只留阿鲁迪巴一人保护教皇。
“胜利女神展示了她的权杖,反攻时刻到了。圣域的圣斗士和布鲁格 勒的冰战士,拿出你们的勇气,把敌人赶出堡垒,赶回老家,赶尽杀绝!”
穆在地牢中听见战士们的呐喊,感受到一个个澎湃的小宇宙,万般滋味在心头翻涌,而派去传信的卫兵也毫无悬念地没有赶上撒加,只为他带来了负责城防的金牛座黄金圣斗士——阿鲁迪巴。
城门徐徐开启,放出一群猛兽,撒加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沿途没有遭遇 多少抵抗,只见到四散逃亡的仙宫小兵和暴露在地表外的世界树丑陋的根茎。
安德烈亚斯的神斗士与希露达的神斗士斗在一起,使出的尽是花拳绣腿——他们本是亲眷,斗志涣散。
撒加率领圣斗士攻上堡垒,慌乱中,安德烈亚斯唤了几个心腹随从的名字,没有一个人答应,他焦躁不安地离开宝座,转身进入密室。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不要紧……我还有世界树!
安德烈亚斯的堡垒很早就为决战做了准备,密室四壁,世界树的枝干盘根错节,巨大的花蕾含苞欲放。可惜呀,圣域的教皇诡计多端,假意结盟,私下却把奥丁蓝宝石给了希露达,否则以宝石的力量,世界树早就开花结果,迎来美好的大结局。
想到穆,安德烈亚斯的眼球一阵抽痛:可恶的教皇,我一辈子玩鹰,竟被他给耍了!不过不要紧,苏鲁特他们应该就快进城了,再不济还有法夫纳。撒加既然带人攻了过来,城塞守备定然空虚。跑吧,跑吧,小羊羔,他想,再次把教皇抓回金色宫殿的时候,那双不肯屈服的碧油油的大眼睛面对自己,不知会流露出怎样的神情。
阿鲁迪巴被撒加安排城塞防御,随后就接到卫兵的通报,说教皇有要事相商,于是前往地牢听候差遣。他的感知不及穆敏锐,在穆的多番提示下,仍未发现地下空间。“去帮我找城堡设计图,最好老一点,要包含地基的那种。”这是穆给予阿鲁迪巴的第一道指令。
布鲁格勒,千年古城,城堡的原始设计图现存何处,是否保存至今,都不得而知。撒加不在,阿鲁迪巴轻易取走了军团所用的全部图纸,带回去给穆筛选。
来到穆的住所,阿鲁迪巴敲门,门半掩着,一推即开。教皇坐在地上,正在擦拭排成一列的圣衣修复工具。
“穆,你要的图纸。我在撒加那边找到这些,不知能否派上用场……咦,你在做什么,要修圣衣吗?”
“嘻嘻,这是商业机密。”
穆放下工具接过图纸,挑了一幅绘制最清晰的用念力展开,定在空中查看。
“布鲁格勒果然有地下水道,还建得如此复杂,当年筑城的人不简单啊。”他将图纸横竖旋转,研究了好一阵子,阿鲁迪巴焦急地道:“这张图纸可能不够详尽,我去找领主要更完整的。”说着,他提脚要走,被穆叫住,“阿鲁迪巴,你有没有感觉到小宇宙?非常微弱,约莫数十个,藏在我们所处位置的下方?”
“什么,下方?这下面不是……”阿鲁迪巴认真搜索,却一无所获,“教 皇大人,恕我迟钝,没有感觉到小宇宙。根据图纸描绘,城堡下方是古代 废弃的水道,与城堡并不相连,年深日久,泥土淤塞,人应该无法通行。”
“普通人走不通的路却难不倒圣斗士。撒加的图纸既然记载了古代水道,那么就有通行的可能,切不可掉以轻心。”
“也是,布鲁格勒出了叛徒,整座城塞就不安全了,我去趟前线吧,至少把艾欧里亚叫回来。”阿鲁迪巴道。
“不行,别去!”穆拒绝了阿鲁迪巴的提议,“战斗已经打响,我方士 气正盛,这时贸然下令召回圣斗士,正中安德烈亚斯下怀,为他解了围。”
“可是教皇,如果你担心的情况发生,敌人从水道进城,此时城内缺少防卫,只剩手无寸铁的平民,布鲁格勒会沦为人间地狱。”
穆不言语,阿鲁迪巴即明白了他的坚持:“放心吧,教皇,我会誓死守卫城塞,为战友们争取时间,直至打败安德烈亚斯攻克堡垒。”
“嗯,”穆点头,对他的忠勇表示赞许,“布鲁格勒还有我们呢,只要圣斗士在,城塞就不会失守。”
穆在地图上圈出几处标记:“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废弃的窨井,分布在城中不同区域,堵塞情况不明,敌人很可能从这几个位置出现,你去吩咐城堡守卫,把我画圈的地方牢牢守住。”
阿鲁迪巴为难地道:“守卫是辅座留下来专门保护你的,怎能随意遣散?”
“这不是‘随意’遣散。”穆申明,“我是圣斗士,不仅能保护好自己还能克敌制胜,让守卫去保护平民吧。”
阿鲁迪巴担心道:“敌人并不一定从窨井出来。水道即便能走,亦不可能很宽,从水道入城的人数有限,他们如果来,只会是冲着你来的。”
“那更好,”穆笑道,“最好他们都来城堡会合,守卫不在,我正好放手一搏,否则容易误伤自己人。”
“好,好,”阿鲁迪巴妥协道,“让守卫去守城,我来保护你。”
“杀鸡焉用牛刀。安德烈亚斯那帮手下实力平平,与幽灵圣斗士差不多,我在仙宫的时候充分领教过,自信应付得了。我为你安排了别的更重要的任务,阿鲁迪巴,你能保证完成吗?”
“比保护教皇更重要的任务?”阿鲁迪巴浓密的眉头皱成一团,“那是什么?”
撒加率领军团攻打堡垒,冲出城门绝尘而去,布鲁格勒的人民在为他们的战士捏把汗的同时,也庆幸自己不属于战斗集团这个高危人群。任凭外面打得震天动地,关上城门,城塞自成一体,有水有粮,坚持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穆可没有那么乐观,整座城,只有一个人怀有同样的危机意识,并精准地嗅到了机遇,那就是“黑天鹅”奥杰莉亚。
她利用撒加提供的线索——一朵枯败的玫瑰,使用巫术寻根探源,发现了深植于仙宫地下的秘密。
“呵呵呵,原来是他……精明如撒加,竟有这么个重要的人落到了安德烈亚斯手里,真是意想不到……”
她笑,因为时机成熟了,机会只会光顾有准备的人,奥杰莉亚就是北境那韬光养晦的有心人。眼下圣域与仙宫激烈交战,撒加自顾不暇,布鲁格勒终于迎来了翻身的窗口期。
奥杰莉亚披上飞行的羽衣,提上木制手杖,来到露台边缘,她只需抬一抬腿,就能乘着劲风翱翔天际。
护卫突然来报,跪在“黑天鹅”面前:“金牛座阿鲁迪巴奉教皇之命前来保护领主一家,少主阿列克谢与娜塔莎小姐都去了庭院,夫人也请收拾收拾,一同前往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卫兵匍匐在地,头埋得很低,几乎碰到地板:“请您移步去楼下的花园,这是教皇大人的命令。”
教皇这道命令把奥杰莉亚气得不轻。她本已掌握重要线索,即将大显身 手,教皇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抢先一步拘押了她的一双儿女,令她寸步难行。
“教皇什么意思,要限制我在城中的活动,布鲁格勒是圣域的友邦,我不是他的奴隶!”
奥杰莉亚人未出现,一连串的抱怨声隔着长长的回廊传到众人耳中。
阿鲁迪巴将城中的贵族集中到花园空地,两米高的身躯抱臂而立,看那意思,凡是领主家族的人,一个也不许脱离他的视线。
“教皇大人无权对我的家族下拘禁令,辅座弟弟那般蛮横,都不敢如此!”奥杰莉亚严词抗议。
“夫人勿恼,这不是拘禁,是保护。”彼得竭力替教皇分辩,“大敌当前,城中有不明人员闯入,教皇派黄金圣斗士负责我们的安全,要体谅教皇的一片苦心。”
彼得说得郑重其事,碍于他城主的身份,奥杰莉亚无从反驳,只能翻个白眼。丈夫,哼,怕死的老东西,靠不住的窝囊废!
“阿列克谢,娜塔莎,快到妈妈这儿来!”奥杰莉亚柔声呼唤。
阿鲁迪巴抢上一步,拦在母子之间:“夫人挪动几步便可与少主和小姐团聚,何必叫在下为难?”
布鲁格勒的贵族皆惧怕圣域之威,对大呼小叫的奥杰莉亚侧目而视,渴望嫁入圣域的姑娘——叶卡捷莉娜从旁劝解,希望这位婶婶服从教皇的安排,不要惹事。“黑天鹅”孤立无援,又心疼儿女,不得不妥协上前,这才得以将孩子们拥入怀中。
“让你为难的不是我一介妇人,而是你的教皇大人,他下这样的命令毫无公允!”
面对“黑天鹅”凶恶的目光,阿鲁迪巴丝毫不为所动:“教皇大人交代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的首要任务都是确保领主一家的安全,包括夫人您在内。”
“你就这么愚蠢,看不清楚现状吗?”奥杰莉亚愤愤不平地道,“布鲁格勒有难,我作为领主夫人不可能坐视不理,城中能帮到教皇的人就只有我了,你竟把我困在这里,真是目无大局!”
“我是一名圣斗士,只知服从命令,辅座大人凯旋之前,夫人还请心平气和地待在真理花园,观景品茗。”
阿鲁迪巴不断重复同一句话,既不得罪奥杰莉亚,也不让开一步,她恼怒之下掷出手中枯萎的玫瑰花,打到阿鲁迪巴身上,不痛不痒。
“黑天鹅”虽生气,却也明白了教皇的用意:撒加都知道找她解决问题,穆怎会估量不出女巫的实力?布鲁格勒是圣域的附属,北境的一部分,撒加不希望这种关系有所变化,穆也一样。
在这城池存亡之际,教皇宁可抽调一名强大的黄金圣斗士作为节制,也不允许领主一家插手北境时局,其自大程度可见一斑,独断专行比撒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这里,奥杰莉亚反而冷静下来,抱过女儿牵着儿子坐到花园的长椅上。彼得想上去挨着妻子,被“黑天鹅”一个凌厉的眼神瞪回原来的位置——妻子不打算理他。
“走着瞧吧,”奥杰莉亚似笑非笑道,“教皇大人会认清现状,回心转意,寻求本地人的支援,但愿那一刻不要来得太晚,无力回天!”
自从来到布鲁格勒,穆就留意到了彼得夫人独到的言谈和出色的能 力,她比她昏聩的老丈夫更像一城之主。撒加在的时候还好,有人镇着 她,如今城防空虚,内忧外患,“黑天鹅”善恶难测,穆不想承担这份风险。
所有随从都被穆遣散了,巨大的宫殿里只剩教皇一人。安德烈亚斯的第一目标当然是他,穆待在宫殿里,其他区域就相对安全。
卡妙与苏鲁特的战斗你来我往,难分胜负。法夫纳乘机击穿水道顶部,用钢鞭挖出一条通往城堡的狭窄通道,推了几个小兵上去打探虚实。
“小心避开城堡守卫,不要四处乱跑,探明教皇的位置就回来,别干多余的蠢事!”
“是,法夫纳大人!”小兵们得令而去。
法夫纳在水道里等了老半天,没有一个人回报。火光摇曳,水道里一时热浪滚滚,一时寒风呼啸,苏鲁特与卡妙的打斗令他心烦,于是他爬出洞口,提上钢鞭,亲自搜索。
“滴答——滴答——”
积水顺着水道壁流下。城堡内空无一人,颇出法夫纳意料,他打发出去探路的小兵连人影都瞧不见,仿佛误入了魔窟。
但他能感到教皇的小宇宙,像多云的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辰。
时间仿佛又回到那一天,法夫纳如猎犬般疾驰,追捕受伤的教皇,奥丁的金色宫殿中,羊羔躲在暗处舔舐伤口,瑟瑟发抖。
他轻声行走,然后猛地推开位于宫殿正中最大房间的门,呈现在眼前的,是北境至宝尼伯龙根指环,陈放在正对大门的宽大书桌上。
法夫纳亲眼见过尼伯龙根戴在穆手上,是的,那戒指目前属于穆。他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向尼伯龙根迈开步伐,伸出索求的手。
指环还没落入掌中,门在身后自动关上了,穆倚在门边欣赏法夫纳眼冒绿光、神魂颠倒的模样。
“一枚戒指而已,那么重要?”穆好奇地道,“安德烈亚斯派你来这里寻我,你却为了不相干的东西着迷,耽误正事。”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法夫纳忽然转头,恶狠狠地说,“别以为你施展鬼蜮伎俩,打发了那些没用的喽啰,就能吓跑我。”
“噢,何以见得?”穆偏着脑袋,神情顽皮。
“你的圣斗士都在城外,城堡里一个能派上用场的都没有。你摆下空城计,故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我不会中计的。我不仅要拿走尼伯龙根,还要完成安德烈亚斯大人的嘱托,好好疼爱你,这一次我会加倍小心,不给你逃跑的机会……”
法夫纳说着,露出狰狞的笑容和一口难看的牙。
城外的堡垒争夺战进行正酣,因为没有奥丁蓝宝石,原本实力稍强的希露达的神斗士对战安德烈亚斯的神斗士落于下风,所幸对方战意缺缺,双方打成平手,战事陷入胶着。
撒加一路几乎没有受到阻拦就闯入了安德烈亚斯的密室,与其正面对峙,抬手一击即将其击倒在地。
安德烈亚斯嘴角挂着鲜血,笑道:“撒加,你总是晚到一步,教皇之位没赶上,为他人所夺;现在布鲁格勒沦陷,你却在这里浪费时间,来不及赶回去为你的手下收尸。”
撒加皱眉:“你是指城下埋的萝卜爬出来把城墙捣碎之类的战术?如果是那样,的确太晚了,萝卜好像枯死在地底,钻不出来。”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阻止了世界树进城,我要说的是,你手下的水瓶座圣斗士自告奋勇,带领神斗士从地下水道潜入城中。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此刻已经在布鲁格勒中心漫步,请问,教皇大人还好吗?”
撒加闻言着实吃了一惊,但战况使他回不了头,亦不能分心,唯有燃烧小宇宙,尽快打败安德烈亚斯,才有机会驰援布鲁格勒。
“想速战速决杀了我?拜托,辅座大人,你可真是自负,和教皇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撒加又给了安德烈亚斯一拳,正中面颊,一行鼻血流下,安德烈亚斯 挥臂抹掉:“别以为你已经赢了,虽然我的世界树暂时吸收不到奥丁蓝宝石的能量,但我可以从中抽取现存的能源,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老天……”撒加松了松拳头,又耸了耸肩膀,一副受不了的语气,“这人废话真多。”
安德烈亚斯话多,且体健,耐打,挨了撒加两拳尚能侃侃而谈,但是以目前的状态,他没有信心战胜撒加,即使心有缺憾,亦只能提前抽取世界树储备的能量用以作战。
堡垒上方乌云密布,阴暗的小宇宙从密室溢散而出,小动物们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乌鸦振翅高飞,老鼠衔儿携女,沿着破残的台阶,从战斗的人们脚下穿过,逃出生天。
汹涌的能量通过树干,从头发遮住的那只眼球流入安德烈亚斯体内,就在他哈哈大笑,撒加抵挡他小宇宙掀起的旋风时,一股致命的毒素随着能量流入身体,痛得安德烈亚斯捂眼号叫。
世界树中毒了,碧绿的枝干变成诡异的酱紫色。通过眼球的联系,安德烈亚斯看到仙宫地下密室中密密麻麻的火把,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一张张愤怒的脸,守城的神斗士阿鲁贝利西被迪斯马斯克踩在脚底,可能已经断了气。
是的,安德烈亚斯离开仙宫之后,臣民起义,攻占了金色宫殿。
身穿巨蟹座黄金圣衣的迪斯马斯克打碎世界树的包裹,拥抱阿布罗狄,安德烈亚斯能看到他们嘴唇张阖,却听不见交谈的内容。
他看到阿布罗狄请求,迪斯马斯克拒绝,如此反复。
终于,迪斯马斯克被说服,下定决心,燃烧小宇宙,源源不断的积尸气通过阿布罗狄的身体,穿过世界树与之建立的连接,流入树干,再传到枝枝叶叶……
“啊——啊——”
受积尸气的影响,安德烈亚斯的神斗士疯了。
他们所穿的战衣的能量源自人造紫宝石,紫宝石又是世界树吸取的生命之力浓缩而成,世界树遭积尸气荼毒,神斗士受其影响一个个红了眼眶,失去理智,疯狂作战,将希露达的神斗士打得无所适从。
“不好!我的枪——”安德烈亚斯惊呼。
世界树的花朵尚未绽放,骨朵儿呈现中毒的迹象,紫色斑点遍布花苞。安德烈亚斯不顾疼痛,打碎花苞,取出尚未成形的神兵,对准撒加。
“你,圣斗士,你们彻底惹恼我了。我统御的仙宫,我精心培育的花,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撒加感叹他终于学会言简意赅的表达方式,与此同时,也被他挥舞未成形的神兵追着攻击,左躲右闪。
如奥杰莉亚所言,安德烈亚斯“有些能耐”,在抽取了世界树积蓄的能量之后,北境难逢敌手。其阴晦的小宇宙更是携带一股死亡毒性,与神兵配合,对撒加施展攻势,将其后背击中。
战场另一边,布鲁格勒的城堡中,法夫纳阴笑着对穆举起钢鞭,正要挥舞,忽觉身体沾到什么东西,被一股无形之力牢牢攥住,动弹不得。
穆在房间里行走自如,视他如无物。修圣衣的工具箱开着,里面的器具琳琅满目,穆将之前研磨的圣衣粉末摊开在地,并一只完整的黄金牛角。
法夫纳燃烧小宇宙,不断尝试,使尽浑身解数也挣不脱这道无形的束缚,心中既惊且惧,表面仍是笑嘻嘻的模样:“原来教皇大人喜欢粗壮的硬物,难怪强行留我。回忆我们短暂的独处时光,黄金再好,也没有温度,哪比得上我身怀的巨物。”
穆不恼,反对他笑了笑,用矬子打磨黄金牛角,金属摩擦发出单调的噪音,撕扯着法夫纳的神经。
这显然是一个陷阱,别具匠心,法夫纳拳打脚踢,力气都使给了空气。
“教皇以为能困我多久?”他一副有恃无恐的语气,“我的同伴很快就会攻上来,而你,还是那么孤独,光杆司令。圣斗士把你当吉祥物,随意安置,连卫兵都不派,你最快乐的时光难道不是仙宫之行?安德烈亚斯大人拿你当贵宾,悉心款待,关怀备至。”
“感觉到了。”“什么?”
“我感觉到你所说的同伙,两个较强的小宇宙发生了冲撞,好像不怎么团结,还有十来个喽啰,畏畏缩缩,既不敢参战也不敢移动,我不会给他们机会进城。”
“神斗士再不团结,也比圣斗士强。教皇想凭一己之力对付我们全部?别做梦了!”
“为什么不行?你和你的手下——七人先遣小分队,不都落入我的网兜了吗?”
穆挥了一把银星砂,透明的丝线显出金属光泽,法夫纳这才看清,自己的手脚、头和背,都粘在了一张巨大的网上。经圣衣材料加固,这道网坚如钢筋,韧胜蛛丝,根本无法挣脱。小兵们搜索城堡,一定也是被这些网困在了角落,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原来教皇和我一样,热衷于‘捆绑’,嘿嘿嘿——其实在金色宫殿,我的所作所为不是唐突,而是因为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纯粹的**。你渴望束缚、压迫、抚触与责打,以填补你灵魂的空洞……”
“你和安德烈亚斯一样啰唆,胡乱替人诊断,你也是学医的?”穆问。
“不不不,我与安德烈亚斯不同,我是从事生命科学研究的,因为没有满意的工作,才被迫从医。”
“我瞧你们俩挺适合从事精神病方面的研究。”“教皇大人过奖了。”
“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穆轻笑,“我是指你们俩适合待在精神病院,被人研究。”
法夫纳胡说八道,不外乎争取时间。他越是如此,穆越坚信他的神斗士同伙必须被拦截在地面以下。
谈话间,穆用凿子将法夫纳战衣的肩甲撬掉,紧接着是护胸,护腰。 法夫纳心里怕得要命,表面上却大笑:“神斗士的战衣和圣衣不一样,
你拆下来也用不上呀!”“神斗士的战衣?”法夫纳玩命地点头。
“那玩意儿我从希露达的神斗士身上拆过不少,早就玩腻了,这次我想增加难度,玩点新花样。”
穆保持着职业性微笑,运用熟练的手法将法夫纳的战衣全部拆除,再根据护具的类型肢解成一块一块的零件。“彼得领主酷爱收藏,我不方便送他整套神斗士战衣,不如拆了改造成工艺品……”他自言自语,工具磨挫战衣折腾着法夫纳的心。
一个小时以前,教皇居住的房间。
阿鲁迪巴与穆还在研究布鲁格勒的图纸。
“穆,如果你担忧的情况发生,神斗士从城中好几个位置同时出现,凭我们两名黄金圣斗士,恐怕应付不过来。”
“我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人数上我们不占优势,只能取巧。”“道理如此,但具体怎么实施,你有计策吗?”
“思路是有一点儿,神斗士藏在下水道,像蟑螂一样,对付蟑螂,要用蟑螂盒子。”穆说。
“啊?”阿鲁迪巴摸不着头脑。“美洲大蠊,没有见过?”
阿鲁迪巴一脸迷惑。
穆想做的事情,在说破之前,旁人很难猜到。就像他为城堡每一个角落铺设水晶网,制造了一个巨大的“蟑螂盒子”,又以自己为诱饵,吸引神斗士上钩。
现在他手持修理工具,将拆散的战衣零件一节一节重新拼装成蜈蚣的造型,只给法夫纳留了一根钢鞭,让他竭力挣脱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滑稽。
失去战衣保护的法夫纳像被拽出了贝壳的寄居蟹,弱小,无助,又可怜。眼看穆一步一步拼装出一条巨大的节肢怪物,法夫纳顾不得战衣被改造的耻辱,生怕自己成为这“工艺品”的受害者,被穆酷刑折磨。
“苏鲁特来了!”法夫纳急中生智叫道,“你的蜘蛛网在他面前一点儿用也没有,他的火焰之剑能焚尽一切。”
“苏鲁特是谁?”穆问。
“教皇见过他,穿着麋鹿造型的红色战衣,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克莱斯特。”
“噢,原来是他呀。我不喜欢那家伙,两面三刀,我如果是安德烈亚斯,绝对不会用他,能背叛圣域的人,就能出卖仙宫。”
“教皇还是小心为妙。苏鲁特行事谨慎,足智多谋,火焰之剑更是能将钢筋斩断。你的网困不住他,当心被他偷袭,抄了后方。”
“水晶网的局限性我比你更清楚,否则你以为我在做什么?”穆举起手锤,法夫纳不敢接话。
空旷的城堡里,寒风灌入,帘幕翩翩起舞,长长的走廊上回荡着绵延 不绝的敲击声。小兵们被困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只盼这丧钟般的响声停一 停,来个人发现他们,即便是被圣斗士俘虏了也好,胜过这无休无止的恐吓。
作为城堡的临时主人,穆偏偏晾着这些人不管,亦不呼唤增援,只顾沉浸于创作中自我陶醉。
“多足纲动物就是好,”他叹道,“每一个环节都差不多,要是叫我做个螳螂或者蜘蛛,这点儿时间肯定不够用。”
言语间,穆将从法夫纳战衣上取得的能量紫宝石镶嵌到蜈蚣的头板 上,形成一个眼点,围绕这一点,紫气升腾,那蜈蚣栩栩如生,仿佛就要腾空而起爬上屋顶。
阿鲁迪巴曾担心穆一个人对付不了许多敌人。穆拍着胸脯保证,布鲁格 勒是他的主场,再来多几倍的神斗士都能应付自如,只需给他一根黄金牛角。
阿鲁迪巴欣然答应,徒手折了圣衣头盔上的一根牛角给穆。
“待回了圣域,我给你做个全新的,24K 纯金。”穆得意一笑,告诉阿鲁迪巴,“安德烈亚斯的偷袭不足为惧,他的主力被撒加牵制在前线,来的都是小鱼小虾,我所担忧的恰恰是潜藏在城塞里的魔鬼。”
“你担心谁?”阿鲁迪巴问。
“实话实说,我担心彼得一家。”
提到撒加面前那个唯唯诺诺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老头子,阿鲁迪巴忍不住笑了:“教皇大人多虑了,那老头,纵然有些小气,却是胆小如鼠。”
“未见得啊,”穆阐述自己的观点,“一直以来,布鲁格勒都是圣域的附属,但他的统治者未必甘心臣服,只是敌不过圣域,不得已示弱。如今北境战事再起,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仙宫与圣域都孤注一掷派出了主力,布鲁格勒未尝不会乘着双方疲惫,两头出击,坐收渔翁之利。”
“我瞧他们没这个实力。”阿鲁迪巴虽这么说,却也不是十分笃定。
“如果他们有呢?”穆说,“我在城外巡视时,捡到了地狱鸟的羽毛, 那种怪物喜好伪装成人的模样混迹于人类社会,活动不会距离巢穴太远。”
阿鲁迪巴震惊之余听从穆的安排去了真理花园,将布鲁格勒一干贵族统统羁押,与奥杰莉亚大眼瞪小眼。
“大人这是在哪里吃了闭门羹?牛角都撞断了。”奥杰莉亚嘲笑道。阿鲁迪巴保持着十足的警惕,并不与她胡搅蛮缠。
“你还真是听话。教皇让你盯紧妇女儿童,你脑子都不动就乖乖照办,他要你的命,你只怕也给了。”
阿鲁迪巴淡淡答道:“如若教皇需要,定是对圣域有益,我这条命给出去又何妨?”
奥杰莉亚端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顿感无言以对。
对穆而言,金牛座确实帮忙不少,就拿这根黄金牛角来说,材质之坚,锋刃之利,位于 88 个星座顶端,用作狩猎的武器再合适不过,于是被穆安装到蜈蚣的前端。
改造工程接近尾声,穆审视自己拼装出的杰作,看来看去,总感觉不够完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缺憾。他回头瞧向法夫纳,恍然大悟,拍手道:“我居住的藏地,苯教用人身体制作法器,如果把活人的肋骨拆下来装到蜈蚣腿上一定充满灵气!”
穆拎着凿子走来,纯真的目光不似作伪,法夫浑身发抖根本控制不住。待穆靠近,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挥舞钢鞭,将桌上的尼伯龙根指环卷入掌中,这是法夫纳思量许久,精确计算,得出的最后的自救之法。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尼伯龙根在手,他踌躇满志,用一种早已失传的语言呼唤奥丁的名字。穆眉开眼笑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回事……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奇怪的,这是赝品。”穆摊手,说,“彼得领主得不到真货,做 了个镀银的寄托相思,你喜欢,拿去好了,此等小事,我可以替彼得做主。”
房间里充斥着法夫纳慌乱的喘息声,期待中的神王并没有降临,城堡里能活动的依然只有穆。他一向瞧不起苏鲁特,还试过借穆之手除掉他,这时却希望苏鲁特打败卡妙冲到自己面前,哪怕派一个小兵过来也好……
“即使是真正的尼伯龙根,危急时刻也起不到救命的作用,相信我,我试过。”
穆说着,凿子刮过法夫纳胸口,寻找适合取骨的位置。
“教皇大人不要摸我,我是敏感肌,容易兴奋……啊啊啊啊——”
“叫什么叫,”穆嗔道,“我连你的皮都没戳破!”
眼看穆要对自己痛下毒手,法夫纳再也没有心情说俏皮话:“放开我,你不能这么做,放开我!”他嗷嗷直叫,“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抵挡不住后续的攻势,我们还有许多人在水道里。不如你放了我,我滚回仙宫,带走所有神斗士,永世不入布鲁格勒地界,我发誓!”
“这还没开始呢,不要退缩呀。我的祖传手艺,又快又准,包你满意。”穆模仿法夫纳油腻的语气。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法夫纳急道,“你被冥界三巨头之一的拉达曼提斯打成重伤却没有立即死去,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是什么原因,你想过吗?”
“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想?”穆举起凿子作势要砸。
“你最好停下来,听一听真相,对你没有坏处。”法夫纳慌不择言地说道,“那日你在仙宫,安德烈亚斯大人向你注射了高剂量的‘Queen’,那既是一种毒品也是强力的兴奋剂,所以你一路跑回布鲁格勒没有因失血过多或脏器衰竭而亡。”
“你说什么?”穆闻言,微微失神,没捏稳的工具落下,刺破了法夫纳的皮,痛得他哇哇大叫:“我骗你做什么?千真万确!”
穆的头脑有点恍惚,他最近确实出现了一些异常的症状,譬如口干,譬如眩晕,心动过速,他还以为是重伤的后遗症。
法夫纳忍痛叫嚣:“‘Queen’是由萨莱茵吸血鬼的血液制成,你注射的 那支比较特殊,是兰娜瑟尔女伯爵的血,你本来是活不成的,哈哈哈哈。可 惜啊,冥斗士那帮蠢货,不明就里,替你放血,降低了吸收量,这才让你 活到今日,但是凭你吸收的那些,也足够成瘾,沦为‘Queen’的奴隶,求 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以为伤口为什么愈合迅速,为什么浑身上下充满力 气?那是你在向哈迪斯透支生命。现在你想活,只能靠我,我手上还有大 量‘Queen’的存货,虽然不及之前一针的力度,也足够帮你渡过难关……”
“你不必夸大其词,区区毒品而已,我能凭意志力戒除。”穆淡淡地说。
法夫纳知道穆心志坚定,极难妥协,只得吐露更多内情:“教皇别做梦了,你对抗的不是一种化合物,而是冥王哈迪斯的意志,身为凡人的你再怎么努力也终将败下阵来,这是冥界很早以前就布下的罗网,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布网。”
“胡说八道!”穆骂道。
“人类是敌不过本能的。”法夫纳见穆有了反应,自以为得计,继续威胁,“别看你现在矜持,待毒瘾发作,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向我求救。安德烈亚斯大人神机妙算,早就告诉我结局,教皇会自己回到仙宫,身上插满管子,血里淌着激素,像件玩具一样,任凭摆布。”
穆所做种种,不过是吓唬,报复法夫纳之前在仙宫的无礼言行。用他的战衣改造蜈蚣,是想通过念力操控,配合幻术,恐吓水道里法夫纳的同伙,让他们知难而退。由始至终,穆都没有想过伤人,哪怕是敌人,更没打算要谁的性命,直到法夫纳说了那些话……
“怕了吧,”法夫纳得意扬扬地说,“你理当害怕。宝贝,我本可以拥有 更好的工作,安德烈亚斯许诺我可以进行**研究,我才屈尊来到仙宫, 你这样的漂亮娃娃,我的工作间随处都是,数都数不清楚,玩坏了就丢。”
“法夫纳,你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穆一字一词地说道,“不,你连禽兽都不如,你是怪物,不配再披着这张人皮。”
穆放下凿子,去工具箱里换了一把刻刀,一举一动有条不紊。
法夫纳见恐吓无效,急道:“我带你去仙宫拿药,要多少有多少!你已经没有时间了,歇一歇吧,使用小宇宙只会加速毒瘾发作。”
“那又如何?”
“相信我,‘Queen’带给人类的痛苦是超出想象的,如果中断用药,你会在疯狂中窒息!”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穆一刀划开法夫纳的眉心,顿时鲜血迸流,法夫纳哇哇大叫,穆凑到他耳边,“安德烈亚斯给我注射的并不是‘Queen’,他想利用我,并不会让我死去或者落入冥界掌控;你后来补那一针才是,你干了不可饶恕的事,想要我的命,封我的口。你断了我生路,我也要毁了你,把你的灵魂注入蜈蚣体内,让你在阴暗中爬行,永世无法解脱!”
“呀——啊啊啊啊!”
法夫纳无助地挥动钢鞭自卫,可惜没什么作用,穆以极快的速度割破了法夫纳肋下,手臂,小腹,膝盖,并抓住他的脖子,迫使他身体倾斜,血液牵着线滴到蜈蚣身上。
伴随法夫纳的惨叫,穆继续说:“苯教用人皮、人骨制作法器并非全无道理,人类的灵魂蕴藏于五脏六腑,会随着血液流出,但仅仅是失血,只会流失少量灵魂,于人的心智并无大碍,却可以使受损的圣衣焕发生机。要夺走一个人的全部灵魂就比较麻烦了,首先要知道这个人的星命点,也就是他的本命元辰,或者说守护星座,在全部的星命点上放血。你会告诉我你的出生日期,精确到具体的几时几分吗?”
法夫纳拼命挣扎,却紧闭双唇,一个字不吐露。
穆笑道:“你不说也无妨,我给你留这条钢鞭,就是叫你保留希望,去自救,使用小宇宙。现在我已看清你小宇宙运行的轨迹,你的守护星座。永别了法夫纳,与你的人类身份说再见吧。”
“恶……恶魔……”
仿佛料到法夫纳会辱骂,穆乘他张嘴的工夫割破了他的舌头,这也是隐藏在他体内最后的星命点。
鲜血汩汩,法夫纳的灵魂脱离身体,随着血液来到金属蜈蚣身上。蜈蚣的眼点突然亮起来,点燃了□□,它的关节开始活动,发出“噼啪”的声响,长尾巴摆来摆去。
“人性……本恶……”法夫纳口腔被血块充斥着,口齿不清,仍执着地发出呻吟,“你……我……地狱再会……”
他的哀号越来越微弱,双目失去神光,瞳孔中穆的微笑依然纯真,明朗如三月的春风。
“史昂老师留给我最后的教诲是‘吾爱世人’,我可不能让你死了呢。顺 便告诉你一个用不上的小知识,苯教就是从嘉米尔地区流传出去的……”
穆喃喃自语,为法夫纳止血,还贴心地包扎了刀口,可他已失去灵魂成了只会无意义张口的行尸走肉。与之相对,蜈蚣摇摆头颅,头前犄角闪耀金光,口器翕张,挥舞着几对附肢跃跃欲试。穆将钢鞭从法夫纳的手中抽走,镶嵌到蜈蚣的口器上方,做了触须。“你走吧,从哪来的,回哪里去。”此言一出,蜈蚣仿佛得到了造物主的命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沿着水晶网迅速游走,穿过法夫纳打的洞,溜进了水道。
就在穆收拾法夫纳、放出蜈蚣的同时,水道中的战斗还在继续,并且不断升级。卡妙双手握拳,摆出曙光女神的招式,苏鲁特拔出了烈焰宝剑:“你确定要这样,以死相拼?”
“我们是战士,不拼绝招,难道织毛衣?”卡妙说完,小宇宙爆发,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一片片冰晶。冰晶飘浮着,粘到了水道壁,堆积成晶簇,长成尖锐的冰锥,不断压缩着本就狭窄的空间。
“非得把我坑死了你才舒服,对不对?”苏鲁特挥剑砍断冰锥,咆哮道,“我最好的朋友害死我的妹妹,他摇身一变,成了主持正义的圣斗士,我却停留在那一天,再也走不出去,还要被嘲笑,被说教!”说到这里,大颗泪珠在他眼底充盈。
可怜的苏鲁特……
卡妙的眼神充满同情,这份怜悯比冰锥还利,彻底刺穿了苏鲁特伤痕 累累的心,“你们法国人都是这么滥情又绝情吗?”他大声斥骂,“你是 圣域派遣到北极圈学习的,自是高人一等,我算什么,辛慕尔又算什么!”
水道的战斗白热化,小兵们不想被连累,又不敢逃回去,进退维艰。小 宇宙的碰撞撼天动地,冰与火的交战令他们心惊胆寒,并盲目地羡慕起跟随法夫纳进入城堡的同伴。然而他们不知道,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靠近。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他还会顺手关上窗,并且从外面钉死。
“你总是对亲近的人下手,乘其不备,往他们心口戳上一刀,是不是?”
苏鲁特剑上的火焰剧烈燃烧,卡妙眼底跃动着疯狂的红光。卡妙不答,燃烧小宇宙,以钻石星辰拳回应。
苏鲁特一边接招一边说:“为了达成目的,你什么都能割舍,那个圣斗士跌落悬崖的时候,你无动于衷。其实我也好,那个圣斗士也好,都不是你心底最在意的人吧?我要剖开你心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苏鲁特嘴角上扬,露出残忍的笑,这个笑终于激怒了卡妙,使他真正用上了全部的力量。“你的剑,还是为自己留着,劈这永冻的冰棺吧!”
眼看决战双方就要以命相搏,施展最后的绝招,一只巨大的合金蜈蚣,从水道顶端探出头,摇头摆尾地加入到这场战斗,头顶的眼点锁定苏鲁特之后,便不顾一切地冲锋。它长长的呈流线型的身躯非常适宜在水道中上下攀爬,坚固而庞大的身躯所经之处墙体破裂,口器上方的黄金牛角更是威力无比,势不可当。
“怪物啊,怪物!”
小兵们哪见过这阵仗,纷纷丢掉火把逃命,一个人被蜈蚣扫尾甩飞出去,正中水道壁上的冰锥。“救我,救我!”他大声呼叫。其他人只顾自己逃命,听到叫声头也不回。苏鲁特与卡妙不得不暂停决斗,将注意力转向这忽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黑天鹅”奥杰莉亚静观布鲁格勒的变化,愈发焦躁,“你应该回到教皇身边。”她对阿鲁迪巴说,“你的教皇疯了,他要拆了我的城堡,也不怕把自己给埋了。”
阿鲁迪巴一直不放心穆,被她这么一说,颇有些动摇,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给出了承诺,就不能擅离职守。
奥杰莉亚见他岿然不动,无可奈何地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一会儿出了什么岔子,可别怪我没提醒过。”
布鲁格鲁的贵族们聊着天,喝着茶,水道里的小兵们躲避蜈蚣追击把鞋都要跑掉了,他们唯恐被牛角刺到,争先恐后地从一切可攀爬的位置往上突围。
“阿鲁迪巴大人!”冰战士气喘吁吁地跑到真理花园。“发生什么事了?”阿鲁迪巴问。
“敌人,神斗士,钻出来了,从您安排守卫的几个地方!”
老彼得吓得面色苍白,大叫:“人又不是蟑螂,怎会从地下钻出?”
阿鲁迪巴镇定自若:“放心吧,教皇大人早就做好了安排,不会让城里人受到荼毒。你们待在这里绝对安全,我保证。”
镇住惊惶失措的贵族,阿鲁迪巴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关于城堡方面的坏消息。如穆所料,几处窨井都是敌人可能突破的薄弱环节,他算得那么准,想必自身也无虞。
“进入城塞的敌人多吗?”阿鲁迪巴向冰战士追问。
“不多,”冰战士回答,“大人之前交代的地点共钻了八个人出来,都是灰头土脸,毫无战意,哭着要妈妈。”
“全都抓住了吗?”
“嗯,都抓住了,没费多少力气,他们都愿意无条件投降。”
“很好,抓到的人先就近关押起来,你们继续蹲守,别放过任何一个闯入者。”
“是,大人!”
冰战士得令而去。
“亲爱的彼得,”奥杰莉亚抚摸丈夫榆树般衰老的脸皮,温柔备至,“这个世界上跟你一样爱好和平的人可真不少。”她叹气。
与彼得一样胆怯惜命的人确不少。水道里的小兵顷刻间跑了个干干净净,除了几个被冰锥刺中,无法脱身的倒霉蛋在那儿不断哀叫。蜈蚣的目标并不是他们,所以未做追击,它自始至终都锁定的是苏鲁特,在驱散了苏鲁特的帮手之后,迅速朝他扑去。
卡妙使用冻气攻击,无奈蜈蚣太长,溜得太快,无法将它整个身躯冻住。少许冰霜凝结在甲壳表面,根本难不倒这没有血液流动的无机生物,它没有温感,亦不会疼痛。
苏鲁特挥动火焰之剑,砍不动蜈蚣分毫,反倒是被黄金牛角刺中,手臂和胸口鲜血横流。“这怪物哪儿来的啊?”他叫道,“颜色和质地像法夫纳的战衣,但他的战衣也不长这样啊!”
苏鲁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卡妙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提醒苏鲁特注意躲避,他尝试把蜈蚣冻住。
苏鲁特退无可退,攀着水道壁试图从法夫纳挖的通道爬出去,谁知洞口竟被卡妙的寒气给冻住了,还封得挺严实,一剑下去竟捅不穿。
“可恶,你浪费那么多时间,就不能瞄准一点放招?我们的退路都被你封死了!”
“你认真的吗?”卡妙神情严肃,“法夫纳上去那么久,还有他的手下,小宇宙全都消失了,你确定这是一条安全之道?”
“什么安全之道?我还有哪条道可走?雪崩那天就是这样,你一手造成那场灾难,结果跑得比谁都快。卡妙,你是个胆小鬼!”苏鲁特咬牙切齿,剑指蜈蚣,蜈蚣盘踞的身后,隐隐可见狭长的水道——逃生的通道。
“好了,苏鲁特,下来吧,我们合力一定能打败它。”
苏鲁特咬紧牙关,瞅准时机,一剑插入蜈蚣的眼点,紫水晶顿时破裂,卡妙配合地朝着眼点施放冻气。蜈蚣受到重击,剧烈挣扎,庞大的身躯轰击着水道,致使墙体开裂,碎石大块小块“哗啦啦”往下掉。
“糟了,这水道要塌!”
苏鲁特说着,一块巨石砸下,卡妙飞快地将他推开。蜈蚣的核心——紫水晶碎裂之后又被冻气凝固在原处,因此并未殒命,只是看不清周遭的情形了,没头脑地横冲直撞,给了在冰与火的摧残下早就千疮百孔的水道最后一击,引发大规模坍塌,苏鲁特与卡妙立身的地面向深处塌陷,蜈蚣则是扭动着身躯坠入了下方无底的深渊。
苏鲁特仿佛听到一声哀叹——法夫纳的声音,他还未来得及细想,脚下的岩石崩裂。
危急时分,卡妙一把抓住了苏鲁特的手,另一只手冻在岩壁上,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这情形看在苏鲁特眼里,如时光倒流,回到小时候,失去妹妹的那一天,当时他和卡妙正在练习,憧憬着成为圣斗士,为正义而战。
“我试过了,那个时候,我尽力了……”
忽然间,卡妙眼中涌出泪花。苏鲁特这才记起,雪崩那时,卡妙试着去抓辛慕尔的手,无奈距离太远,没能抓住。
一块坚冰,无法负担两个人的重量,下方还在坍塌,坠入地心。冰裂了,发出“咔嚓”的响声,是死神在索命。同样的丧钟,多年以来不断在苏鲁特耳边敲响,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卡妙,我怕……”
苏鲁特眼中恐惧流露,不是惧怕死亡,而是怕那一步步逼他入疯狂境地的孤独。那种折磨从辛慕尔死的一刻开始,分分秒秒,不曾停歇,催促他报复圣域,报复友人,亦报复自己。
卡妙抓着苏鲁特,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墙松了,冰破了,都没有松开。“没事,这一次我会抓紧的。”
卡妙给了苏鲁特一个镇定的笑容,不知为何,苏鲁特看到了阳光。地底怎么会有光?他一直在研究火焰,试图保住体温抵御严寒,而真正的温暖,却是他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
光明转瞬即逝,在这北方冻土,黑暗才是永恒。地基陷落了,将两个人掩埋,没有尘埃,没有硝烟。
与此同时,布鲁格勒城外的堡垒里,战斗还在残酷地进行。艾欧里亚锁住弗洛迪的脖子,不让他撕咬菲路。发疯的弗洛迪双眼通红,像头丧心病狂的野猪,横冲直撞,见人就咬。莉菲雅小心地将尼伯龙根凑到弗洛迪面前,指环放光,那道光照到额头,发疯的神斗士渐渐脱力,小宇宙萎缩,瘫倒在地。
“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遍体鳞伤躺在地上的菲路是希露达的神斗士,对战弗洛迪差点儿被打死。二人的实力原在伯仲之间,又都是仙宫的熟人,彼此不愿下狠手,然而不知为何,弗洛迪忽然发疯,不顾一切地猛攻。
还好撒加率圣斗士全体出击,艾欧里亚才得以及时赶到,救下莉菲雅,救下他。
莉菲雅撕下一段裙摆,为菲路做了简易的止血包扎:“劳烦你照看弗洛迪,我去寻找其他被安德烈亚斯控制的神斗士。”
菲路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你要小心。”
莉菲雅眼望前方,艾欧里亚已经去往下一处战场,于是连忙跟上。
堡垒的台阶上,赫拉克鲁斯正在暴打德尔鲁,巴德尔狂踩米伊美,西格蒙德对亲弟弟捷克弗里德痛下杀手,从堡垒内追击到堡垒外,面对这乱象,艾欧里亚一双拳头根本顾不过来。
修罗穿过神斗士的战场,直奔堡垒顶端,与一帮不相干的斗殴人士相比,他更关心军团长撒加的安危。堡垒顶端插着世界树图样的旗帜,是安德烈亚斯的标志,人大抵在上面。修罗用力推开密室门,正好瞧见撒加被手持神兵的安德烈亚斯击倒在地。
他一跃而上,挥舞圣剑与落下的神兵相接,巨大的力量震碎了圣衣,更将修罗震出密室,整个人顺着台阶一滚到底。
修罗的脑袋在台阶上磕了个七荤八素,眼前仿佛有小天使在吹号。他好容易站起来,想起刚才撒加好像对他说了“快走开”三个字,但是时间太短,听不真切,一个分心,重心不稳,再度摔倒,裸露在外的右臂伤了一大片。
“你的圣斗士不太行呀,我看清楚了,那是黄金圣斗士?”安德烈亚斯一副戏谑的语气,“不过刚才他那一挡,保住了你的生命,你还是要感谢他。”
撒加和修罗一样,圣衣破裂,气喘吁吁,安德烈亚斯则显得轻松,手提神兵,好整以暇。
“作为一名医生,你的刀法真差!”撒加嘲笑道。
安德烈亚斯最恨人攻击他的医术,怒道:“你都快死了还口出狂言,想多吃些苦头吗?”
他再次发动攻击,被撒加避过。几番追逐,安德烈亚斯刺伤了撒加的手臂,但也被扔到异次元空间一次,撞痛了头。
“可恶,太可恶了!”安德烈亚斯歇斯底里地号叫起来,“优秀如我,为 什么被你缠住,与你战斗?我是神,掌控世界树的植物之神,光明之神!”
“你是神经……”
“住口!我受够了你的无礼狂悖,我要把你的手脚钉在墙上,把你的手下吊死在城头。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你的玫瑰花还在我的宫殿里,是,我知道,他过时了,打不动你的铁石心肠,好消息是,教皇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我要在你面前,把他剥个精光……”
修罗努力调整紊乱的小宇宙,一步一步,沿着台阶上行。密室的门被封住了,推不开,里面不知是什么情形。他焦急地用身躯撞门,不顾周身疼痛,无奈世界树的枝干布满并攥紧了门扉,他拼尽全力也撞不动分毫。
“开门,安德烈亚斯,你这个懦夫,开门呀!”修罗担心里面的撒加,不顾一切地痛骂。
一只手从背后轻轻拍打他的肩膀,“这不是摩羯座的修罗吗?”那个声音说道,“怎么像阿鲁迪巴一样使用蛮力,而不是用圣剑砍断树枝?”
修罗一听有理,立刻举起手刀。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对上艾欧里亚诚挚的脸。那张脸立即对他笑,鼻子上有血污,额头漆黑,没一处干净,从那憨直的笑容可以看出,自己的尊容也差不多。
“你们也到这儿来了?”
修罗的记忆中,艾欧里亚在打神斗士来着。
“我追逐神斗士来到这里,那帮疯子太难缠了,一个个似有用不完的力气。”
“我们一路走过来,制服了五个!”莉菲雅站在艾欧里亚身后,被高大的身躯遮住,只有举起的手掌展示击败敌人的数量。
“莉菲雅说,世界树的源头是这里,就在这间密室之中。”
修罗当然知道密室里面有什么,那混沌的、壮大的小宇宙是北极圈的邪恶之源。他挥臂砍断世界树的枝干,艾欧里亚也上去帮忙,然而,枝条断掉后,新的却很快生长出来,以致越砍越多。
“让我试试。”莉菲雅使用尼伯龙根的力量,仍无法阻止枝条再生,看来邪恶之源远比奥丁许诺的那点儿神力强悍。
就在三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密室门从里面破开,护门的树枝被炸成碎片。艾欧里亚护住莉菲雅,碎石块像流星雨一样砸出来,修罗亦抬手护脸。
“撒加?”修罗着急地抢进去,艾欧里亚紧随其后。密室内红光弥漫,他们到的时候,只见到撒加揪住安德烈亚斯的脖子,从长发遮挡的脸上活生生抠出一颗眼珠。
安德烈亚斯惊叫着摔倒在地,却仍然无法被彻底击败。世界树的根源被斩断了,枝干为了寻求生机,竟从安德烈亚斯的嘴巴,鼻子,耳朵伸出,即将与他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全新的怪物,混沌的小宇宙失去约束愈发癫狂,推动着堡垒摇摇欲坠。
撒加单膝跪地一言不发,修罗与艾欧里亚心领神会,一左一右靠到撒加身后,三人燃烧小宇宙,放出了终极奥义——雅典娜的惊叹。巨大的能量将堡垒上层夷为平地,世界树支离破碎,安德烈亚斯则是不知所终。
尘埃落定,一切平息之后,修罗抢上去搀扶撒加:“没事吧?”他惴惴地问。
撒加摇了摇头,攥紧拳头,邪恶的眼球在他掌心碎成一堆烂肉,滴下暗 红的血珠。世界树死亡,安德烈亚斯的神兵也化作了灰尘,消散到空气中。
“救命——”
安德烈亚斯的神斗士,被艾欧里亚击倒的纷纷醒来,挣扎并呼救。希露达的神斗士拖着一身重伤,不惜出手拯救出同胞。艾欧里亚和修罗分别回忆密室开门那一刹那,恍惚看到撒加满头黑发,然而那时世界树卷起的烟尘太大,他们都以为是眼花看错了。“得胜,得胜!”
黄金圣斗士登上堡垒之巅,发出胜利的呼喊,其他圣斗士很快围上 来,扔掉安德烈亚斯的旗帜,驱逐安德烈亚斯的小兵,占领堡垒,换上圣域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