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金鱼 第13章 Jessica不知道

张新杰决定出门帮你找工作人员说明情况，你在化妆室很快就被化好妆，善良的化妆师还得负责其他选手，和你说了几句你勉强能听懂的中文，大意是说如果需要补妆可以直接去隔壁，你点点头冲她笑了一下，示意自己理解了。化妆师离开之后，化妆室里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以及联盟官方提前放置好的镜头。

张新杰那边迟迟没有结果，算是你预料之内，有时候联盟对热度流量的追捧远甚于开了共享计划的营销号。你不知道整体的宣传片台本，但是大致能猜到为什么需要你这样谢场。

大约就是大家都好强取豪夺这一口。

你靠着椅子，昏昏欲睡，听到门开的声音，一边打着哈欠流着眼泪一边问：“成功？”

但是并没有人说话。

你擦着眼泪转头看过去：怎么是讨人厌的不可爱的奶牛猫。心情值down down down。

“很困？”

“很累。时差调整。”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毫无社交礼仪的王杰希十分烦人地戳破你明显只是表达拒绝态度的话术：“韩国和中国只有一个小时的时差。”

你抬头看了他一眼，王杰希的脸就在你头顶，还好他不难看，否则现在就完全是克苏鲁里最经典的恐怖故事。

这个时候，你唯一的、真正的好帮手、好朋友papago竭诚为您服务——“非要我说我非常讨厌你，所以不想和你说话吗？”

一般识趣的人听到这么不给好脸色的回答，总该识趣地走开，不再继续打扰你。但王杰希不是一般人，王杰希是微草的皇帝。

所以他明明知道你在生气，明明知道他刚刚的道歉没有任何用甚至还起了反效果，依然装作没听见那句翻译，又接着说：“方士谦想问你为什么把他拉黑。”

蒙多想去哪就去哪，王杰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咬咬嘴巴，好险就打出一串西八狗崽子的小连招，但你克制住了。

papago没有任何情感的电子音从你手机里传出来：“因为是讨人厌的混蛋、偷偷帮你隐瞒身份的叛徒、泄露我信息的内鬼，从那一天开始我们就不是朋友了。”你怕他又装作听不懂，仰着头够着把手机屏幕怼到他脸上，让他好好看明白翻译。你看不懂中文难道他还看不懂吗？

王杰希点点头：“韩语吗？看不懂。”

天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都没变一下！

怎么真的会有这么假装的人，你应该把张佳乐叫过来，或者现在就和他打视频电话，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教科书。比韩国人假装听不懂中文更高难度的是什么？是中国人自动过滤中文翻译说自己看不懂韩语。

前者只需要良好的心理素质，后者更需要厚厚的脸皮。

papago帮你说出你心声：“我现在更讨厌你了。

“你怎么可以听不懂。”

唯一的遗憾是不能用papago骂人。但你选择用手势和眼神表达你愤怒的心情，但是被再一次过滤的王杰希直接握住了手指：“有镜头。”

打字受限的你刚准备开口说话，王杰希却好像预判了你的预判：“你不在乎，但是，霸图会在乎。”

你很想反驳他，霸图对你很好，他们会不在乎，不过眼珠一转，突然间你想到更好的主意。

你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指，转过身子：“不许看。”

王杰希这时候倒变成了程序会响应的机器人，看上去十分乖巧地趴在你的椅背上，等待你的翻译器。

你打完韩语原文，点开翻译转化之前特意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高，点击翻译：“听上去你很为霸图考虑，要不要转会来霸图？”

无感情的机器音在小小的化妆室里回荡。

“可以。不过百花缭乱加魔术师？好像对张新杰不太方便。”

失策了。王杰希确实比你多吃几年饭，GPL的神人采访强度看上去和GCK不相上下，已经让这个人锻炼出自己的一套逻辑，凡是不利于他的垃圾话通通都被过滤，转成他想要理解的那个意思，甚至会反过来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表达有歧义——可以说是软硬不吃，冷热也不吃，通通都不吃。

那很不爱吃了。

你现在对他毫无办法，只能尝试性搬动自己的椅子，远离这种奇怪的人。奶牛猫有需要被定期驱魔的传统，那么能不能有人来管管王杰希呢？副队长大人，救救！

王杰希是Jessica的时候，没有给你这样的感觉，为什么面对面见面之后，反而变得这么烦人、讨厌、听不懂话，一点社交礼仪都没有，很粗鲁、很野蛮、很不善良。简直就像你一样。

所以这就是网上交友得警惕奔现的原因吗？

“至少先告诉方士谦他为什么被拉黑，他在ins上一直艾特人。”王杰希讲得慢慢，讲普通话的咬字和方士谦和你说德语一样，板板正正，尾音似是非是的儿化音，不愧是京爷！

你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很快就决定切到自己的那张韩国手机卡，使用国际流量，登陆ins，把某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然后——怒骂一通之。

把这个讨厌的前朋友拉回黑名单之前，你特意叽里咕噜用熟悉的韩语发了一大段谴责他和王杰希同流合污欺骗你的行径，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去找谁了——总之不应该继续找你。

成功祸水东引之后，你心情好了点，虽然再看到王杰希的脸还是怪怪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为了休赛期有人取乐，一起打游戏，光是冲着微草队长的title，多少个男粉女粉妈妈爸爸粉男友女友粉都能找得到，为什么是你。为什么非要黏着你不放。

你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魅力，万人迷故事打发时间看看得了。所以王杰希到底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呢？你签了三年长约，又不可能这个时候毁约转会去微草，你虽然被锐评是非常自由的女子，但踩着边界和踩过底线的区别还是知道的。你还想再多打几年。

这个答案，你原本很想知道，但是王杰希是很厉害的人，如果他不想告诉你，可以说一百句一千句谎话，还能圆谎到滴水不漏，那王杰希想干什么就不重要了。

“王杰希、”你念他名字有点费力，需要很慢很慢才能清楚地咬对字音、声调，你看着他，就像你看着SSG的自己，“我不喜欢你。”

“嗯。”他的反应还是那么平静，似曾相识的，照镜子一样的，无所谓喜欢或者讨厌，不在乎被爱还是被恨，一切都很熟悉。

你很重很重地咬字，很迫切地想要说明白，把这个人赶走，已经不在乎化妆室里的镜头了：“如果是王杰希，我不会交朋友。”

看着王杰希太久，你会有一种很莫名的恐怖谷效应，不是因为他和谁长得相似，而是觉得看到他就好像看到敏儿姐和你，一人一城真的是美好的童话故事吗？那敏儿姐为什么会哭。为了俱乐部改变自己最最擅长的打法，真的是能够帮助队伍获胜的方式吗？那林知现为什么会哭。

像你一样，像他一样，让队伍在绝境永远永远只能有一种选择——相信你们，这就是为了队伍好吗？

你从不吝惜发挥自己的天赋，从不羞涩于在台前闪耀你的天才，甚至论坛上剪辑的highlights更是会被你用小号悄悄收藏，定时反刍品味。天才、明星、GOAT，你不觉得这样的title多么沉重，是否是在捧杀你，GPL的历史要从叶修前辈的那一页开始讲起，那么GCK同样可以从你这一页起笔，没有野心何谈胜利，你从不逃避这些，爱啊恨啊，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但是你看到王杰希，怎么会有人和你有一样的眼睛。

不在乎爱和恨，不在乎被爱还是被恨，重要的只是自己做出选择。他选择微草，你选择SSG，你们选择必须正确。

所以不是王杰希哪里做错了，只是人类生而的本能反应就连你也避免不了，那些只有国际赛场上才能大放异彩的魔术师，只有全明星才能表演式展露的亮丽色彩，每一个选择都熟悉得让你恶心。

就好像某种不可名状的集合。

你把话说得那么重，准备好面对他冷脸反驳，又或者沉默。

但王杰希表情为什么还是淡淡的，笑声也轻轻的，他说：“我知道啊。”

你愣住，不自然地抖了一下：“什么？”

王杰希：“我知道啊。

“所以我没有问你，为什么讨厌我。因为我知道。”

为什么会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知道了多少。

书到用时方恨少，你到疑问多多的时候才恨自己中文不好。但是王杰希，很可怕，你不说他就又知道了：“因为知道你讨厌照镜子，所以没有告诉你。”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好像是S9赛季中，你还不知道前辈大人是休息一年然后回来的打算，中韩网络的信息差导致你以为“叶秋”前辈是真实被迫退役，心情非常不好，很烦躁，又很无聊，GCK的冬歇期很漫长，你主动call了方士谦，然后方士谦call了王杰希。

GPL的全明星刚结束呢，很快又要继续比赛，只能说队伍太多比赛日程太密的问题，导致冬歇期和冬季转会窗主要起到一个定义上的作用。

方士谦英德混杂叽里咕噜一大堆，没人听得懂，鉴定为在外当留子当久了已经失去纯种语言能力。

你选择使用流利的伦敦腔英文狠狠嘲笑：“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嘲笑一下你是泥巴种了。”

“你小心一点，我把你话录下来匿名发到DC，种族歧视，你完蛋了。”

“拜托，东亚三国都是被歧视T0的阶层，我又不是白女，对我杀伤力还不如你爆料给KR-Esports我假期带弟。再说了用私底下三排时候语音背刺，方士谦选手，ID是什么来着，哦，I want graduate，当心被粉丝挖出来真实面目赐title‘小人国国王’，嘻嘻。”

“那这个粉丝是谁呢，好难猜啊。”

“好难猜呀，总不会是我和Jessica，对吧Jessica。”

Jessica应了一声，频道里他的声音低低的：“今年全明星你没看吗？”

“喜欢的人不在，没意思。”你讲boring的音调倒是很像是美剧里白女浮夸的口吻，但你确实是觉得无聊，没有叶秋前辈大人的比赛，连被你当做下饭菜的价值都没有。

“他是，特殊的？”

——Is he special？

不知道他是王杰希的时候，你还夸他讲话声音好性感哦，有没有考虑过没工作就去当翻译赚赚外快，克洛普都会被感冒的翻译声音shock到，说不定市面上很多人会吃他这一款。

“他不缺钱。‘京爷’，你懂什么是‘京爷’吗？”方士谦插科打诨，好像要把这一页揭过去，你不想回答，方士谦了解，所以给你转移话题。

但是王杰希又问了一遍：“Is he special？”

当时你们刚出副本，副本出口是一片幽深的森林，荣耀的环境音做得很逼真，光是听到都觉得森森的冷。你单手托着下巴，手里敲了敲快捷键，whyalwaysgap的战矛在Jessica身上虚虚戳了几下，队伍还没解散的情况下当然无法造成伤害。

但是你确实受到了这个人对你的心理伤害。

Jessica真讨厌，你想。但是Jessica不知道，你那时候是这样以为的。

所以你耐心地回答了：“对，他是特殊的，唯一的，唯一特殊的那一个。”如果说你是被选择的，那么叶修就是被你选择的。会有很多天才的选手，网游里的战法也会有灵光一闪的highlight，但只有一叶之秋和他的使用者被你赋予了“意义”。所以，是的。

Jessica又问：“除了他之外，所有人对你都没有意义吗？”

是的。

你以为Jessica不知道。

原来他知道。

原来Jessica就知道。原来王杰希什么都知道。

你落荒而逃。

身后似乎还有绵延不断的，雾气一样的笑声。

哇呀呀呀，王杰希果然很可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Jessica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