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理智的冲动只是一瞬,流照君缓缓松开了弃天帝,与他拉开些距离四目相对。
面前的神祇沉稳安静,刚刚流照君一切的任性无礼似乎都没有给他带来分毫触动,一金一蓝的瞳孔犹如两种截然不同的本质,此时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流照君。
金色圣洁,那是属于神的高贵优雅,不会沾染尘世一丝一毫的**与丑陋;蓝色深沉,却是属于魔的魅力诱惑,蛊惑着人们去追逐这抹有如深海般的蓝,最后永远沉没在里面。
而人,知好色则慕少艾,这似乎就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流照君也不能免俗。
静静注视着这与寄云舟完全不同的气质样貌,流照君默默垂下了目光,有点害怕继续与他对视。
从弃天帝的眼睛中,自己无法探知到任何的情绪,可弃天帝却可以轻易知晓自己藏得最深的感情,这让他有一种“□□”的羞耻。
手指慢慢滑到弃天帝的衣领,落在了领口镶着红宝石的精致扣子上,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一旦继续下去,就会打开一扇禁忌的门,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回头了。
“后悔了?”握住流照君的手,弃天帝唇角含笑,他掌心中的手此时正微微颤抖着,沁着冷汗,“还是怕了?”低沉的话语就在耳边,在芙蓉暖帐中带着些微轻佻,一下下逗弄着流照君的心弦。
犹豫、纠结、无奈、畏惧,流照君的一切情绪弃天帝都看在眼内,也乐此不疲地想要看到更多的一面。这个道士实在简单得仿佛从来不会隐藏自己,总能令他一眼就看得透彻。
流照君没有回答,手指却直接勾开了扣子,然后极为认真地解下弃天帝衣服上的各种金饰,仿佛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不含丝毫的旖旎绮梦。
最后,黑色的广袖长袍落在地上,就像一潭黑色的池水。
流照君看着面前仅着里衣却依旧不为所动的弃天帝,暗自咬了咬牙,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急什么?”眼前一暗,犹如从云间猛然坠落,流照君被扑倒在被褥之间,弃天帝高大的身影牢牢地压住他,浅笑着抬手慢慢解着衣襟,“吾来。”
小巧的暗扣一个又一个被解开,流照君的呼吸根本不受控制地逐渐急促。他不敢看弃天帝的目光,怕在那双什么也没有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丑态。
弃天帝极有耐心地解着衣扣,慢慢拆着独属于自己的礼物,紧紧盯着流照君脸上每一分神情的变化。
手掌解开了最外层的衣衫,沿着翻开的衣领剥下这层最厚实的外壳儿,露出脆弱白嫩的内里。
即使尚隔着一层里衣,但那只滚烫的大手依旧引起了流照君的战栗,紧贴在背部爱怜般抚摸过每一寸肌肤,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强势剥下衣衫。
仿佛不能再忍受这种缓慢的“折磨”,流照君陡然翻身,想要快点结束这暧昧的一切,却被弃天帝无情地压制了动作。
这是属于他的游戏,即便是流照君本人也不容破坏。
“你!”怒瞪着弃天帝,流照君真切感受到神明的恶劣性格,却只能无奈地看着他将自己的外衫扔出帐外,然后按在了最后的腰带上。
“呵,急什么。”还是那句话,弃天帝依旧不急不缓,仔细感受着掌下柔软的腰肢,眼中的神色在昏暗的帐内逐渐深沉,盯着流照君的目光仿佛就是在盯着啮齿下再也无法逃离的猎物。
在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中,流照君逐渐白了脸色,他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隐约猜到弃天帝就是在故意玩弄自己,可他毫无办法,也无法拒绝。
这就是一场交易,一场关系着玄宗生死的交易,即使此刻披着暧昧的暖光,但也无法掩盖它内中的冰冷。
一名圣魔元胎,换得玄宗百年喘息。
目光一冷,流照君抬手扯过弃天帝,主动将他的腰带拉开,揭开了他们之间最后的阻隔。
红色的床,黑色的发,以及诱人的白,交织成一副禁忌之画,在帐内猛然铺陈开来。
“汝不会又临阵脱逃了吧?”捏住流照君的耳珠,弃天帝静静地看着,虽有些不满他最后时刻的自作主张,但依旧给予了足够的耐心。
紧贴的胸膛滚烫炙热,不复往日的克制冷静,彼此的呼吸交错着,红艳似火的床单上黑色的发丝在纠缠,就像再也分不开的宿命。
为了玄宗,为了那么多在乎的人,那就舍去吧,舍去曾经的底线与自爱。
流照君没有回答,此时此刻就算自己说不做了,弃天帝也不会放弃,这一句话纯粹就是在捉弄自己。
犹豫着,又带着抛弃过去的果决,流照君抬起脖子,小心地吻上弃天帝宽阔的肩膀,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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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身下彻底昏死过去的流照君,眼梢眉角被迫染上**的绯红,弃天帝这才松开手,捋开流照君脸颊边汗湿的发丝。
这场情事到最后连他都有些失控,本来不该会被七情六欲掌控的神明也有了片刻的沉迷。
描摹着流照君沉睡中不安的眉眼,弃天帝忽而轻轻一笑,将他整个儿拖进了怀中搂住。
暖帐中到处都是自己的气息,就连流照君原本白皙的身体上也满是自己留下的痕迹。
弃天帝眯了眯眼,伸手抚摸过流照君尤带湿热的长发,然后按在了他的丹田处,精纯的魔力顺着手掌纾解他身上的不适,调理体内过多乱序的魔元。
该是他的就是他的,只要一直握在自己的手心,将这份特殊永远留驻掌中又如何?
当年与太阳神的约定是希望他能不带实力辗转人间体悟感情,然后改变灭世的理念目的。虽说成效没有,但又好似留下了痕迹,怀里的这个小道士就是唯一的证明,也成了自己心中最特殊的存在。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再不会有任何生灵能像玄君这般撩动自己的心湖,他是独一无二的。
拥有他们两个血脉的圣魔元胎又会长得像谁呢?
这个念头忽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弃天帝竟也有些期待了起来。
数日不见的主君终于再次现身第三魔殿,鬼族部众见鬼似的在帘幕后那高大威严的身影上首次看到“饕足”的情绪,不由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各怀心思地低下了头。
“血狼王,请留步。”
在例行的会议结束以后,伏婴师唤住了即将离开的补剑缺,摇着手中折扇翩翩而立,相貌阴柔中带着文人的风雅。
“什么事?”补剑缺一向对伏婴师没有好感,也甚是戒备这个阴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此时抱着臂膀靠在殿内绛红漆柱上遥遥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可能咱们再过不久就要迎来鬼族的王子或者公主了呢。”伏婴师合拢了折扇,握着冰凉的扇骨略带期待地说道,“鬼后实力强大,再加上主君,我都能想象得到咱们的少主潜力将会有多么巨大。”
“你什么意思?”补剑缺眯了眯眼睛,不善地盯着伏婴师,“你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随意地用扇子撩了一下鬓边微卷的发丝,伏婴师不甚在意地说着,仿佛在说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刺杀了一下,却是让我意外知晓咱们这位鬼后实力不凡。看身手,应该在道境的身份也不低,至少也是上层的战力。”
“你疯啦?”补剑缺瞪着眼睛看着伏婴师,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儿。没想到继不着调的戒神老者,还有人敢对流照君动手。
“疯?不不不,这怎么能叫疯呢?”伏婴师走近补剑缺,此时大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四周静悄悄的,烛火在他身上投下了半道阴影,透出三分诡异,“心不向着异度魔界的鬼后要之何用?”
“可陛下在意。”忍不住皱了皱眉,补剑缺后退一步,看着伏婴师那半含魔魅的脸,“你不能动他。”
“你与鬼后交情还行,可有探听到什么?”伏婴师根本没理会这句话,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是不能动的,只要有利于弃天帝的大业,一切都可以被牺牲,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我不知道。”戒备地看着伏婴师,目光瞟了瞟四周,补剑缺颇为不自在。
看到补剑缺的躲闪,伏婴师笑得意味深长:“补剑缺,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我异度魔界的血狼王,当明白何者为重。”
“我就是不知道!”特别拽气地瞪着伏婴师,补剑缺还真不怕他的威胁,毕竟自己也算是位高权重,伏婴师轻易动不得自己,否则哪儿来的底气制衡其他两族?
“也罢。”伏婴师不再逼问,转身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这下子补剑缺却不干了,拉住伏婴师不让他走,“你还没告诉我你探听这件事做什么?”
扯了几下才扯回自己的衣角,伏婴师抚平了褶皱翻了个白眼:“不给点压力鬼后怎么会乖乖配合?”
补剑缺听不太明白,疑惑地反问:“乖乖配合?压力?”
“当初提议出兵道境,一是为了试探身为人类的鬼后对我们的态度为何;二是试探主君对她的态度为何;三是我们本来就准备充足,出兵合情合理。”伏婴师知道补剑缺并没有看懂这一系列的联系,此时颇有些得意,“陛下暂缓出兵确实让我意外,也让我这一招有了另一个目的——逼得鬼后抛出手中已有的筹码,孤立这名与我们不和的鬼后。”
“你费了这么大劲儿就为了这个?”补剑缺相当不理解,“搞这么复杂有意思吗?”
“怎么没意思?”伏婴师解释道,“我这是为了异度魔界好啊。没有了筹码又孤立无援的鬼后只能依靠陛下,到时候我再逼杀一次,她就会感受到压迫,转而会更贴近陛下。”
“我又不需要她对我们友善,我只需要她尽快诞下她与陛下的血脉就行。你看,现在不就成了?”洋洋得意的伏婴师就差头顶长出狐狸耳朵了,看着补剑缺的目光充满着怜悯,“你若是告诉我鬼后她在道境的身份,我还能尽早让她与道境断了联系,彻底绑在异度魔界的战车上,从此道境再不可能接受她。”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宗门与血脉,她会选择哪一个?真是令魔好奇啊。”伏婴师眯起了眼睛,语调中透着满满的不怀好意,恶劣地想看人挣扎着难以抉择。
“你可真是将你们伏婴一族的优点发扬光大了。”补剑缺看向这样的伏婴师,目光中充满厌恶。
伏婴师坦然受之:“多谢夸奖。”
“啊,对了。”
就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伏婴师“唰”地展开了折扇遮住半张下巴,回头看向补剑缺,脸上的神情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别让我逮到你叛离异度魔界的把柄哦,我相信你还是有脑子的,帮着一个注定会失败的鬼后,何必呢?”
看着伏婴师逐渐隐没在夜色中的身影,补剑缺阴沉着脸,最后望了一眼天空,思考良久后化光去了天魔池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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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挣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