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晴空之下 第3章 3

看着校门口“开学典礼”的红色横幅，晴子背着深灰色的中学生书包站在人群里，指尖无意识地攥着书包带——今天是她成为初一新生的第一天，而木兔光太郎，已经是初二（5）班的学长了。校门口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大家都在找自己的分班名单，晴子踮着脚往里面望了望，黑压压的人头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清纸上的字。

“晴子！这边！”熟悉的声音从人缝里钻出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晴子循声望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标志性的冲天发——木兔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背着鼓囊囊的运动包，正奋力挤过人群朝她挥手。那撮标志性的冲天发依旧立得笔直——据他自己说，是小学五年级体育课热得耐不住，随手把汗湿的碎发抓到脑后，对着操场边的镜子照了照，觉得“这造型超拉风”便一直保持到现在。其实晴子经常见他没打发胶的样子，但是都没劝住木兔。有次周末木兔来她家借酱油，早上没来得及收拾头发，软乎乎的碎发贴在额前，连眼神都比平时温和了不少。当时美咲还笑着说：“光太郎这样多可爱，别总把头发竖起来，跟小刺猬似的。”木兔却梗着脖子反驳：“这是我的‘战斗发型’！竖起来才能打起精神！”

正想着，木兔已经跑到了她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装着水壶和便当的手提袋，指尖碰到她的手时，还带着点刚从外面跑过来的热意。“heyheyhey，刚在公告栏那边没看到你，还以为你找不到地方了，”他晃了晃手里的运动包，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橙色排球的一角，“分班名单我帮你看了，你在初一（2）班，正好在东边教学楼一楼，离食堂近，以后打饭方便。”

晴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分班名单？”

“当然了，新生第一天不都在找这个嘛，”木兔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早上特意提前十分钟到学校，就是为了帮你看分班，省得你挤半天还看不到。对了，亚美也在你们班，刚才我看到她名字了，你们俩又能一起坐了。”

听到“亚美”的名字，晴子眼睛亮了亮——浅山亚美是她从小学就交好的朋友，两人小学时就坐在前后桌，一起分享便当、一起躲在图书馆看漫画，连周末都会约着去公园喂流浪猫。没想到上了初中，居然还能分到同一个班，这让晴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晴子跟在木兔身后，看着他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她自认已经很努力长个子了，锻炼喝牛奶样样都没落下，小学毕业时还比木兔高小半头，结果这两年木兔跟拔节的竹子似的，一下窜到了1米8，她拼尽全力才长到1米62，站在他身边，还是显得格外娇小。木兔的身材也比小学时结实了不少。为了打排球，他每天早上都会去操场跑两圈，放学后还要留在体育馆加练，肩膀宽了，胳膊上也有了淡淡的肌肉线条，连走路的姿势都带着股运动少年的利落劲儿。路过初二教学楼的走廊时，几个穿着初一校服的女生正靠在栏杆上说话，看到木兔走过，声音瞬间低了下去，改成了小声的嘀咕：

“你看你看，那就是排球部的木兔前辈吧？上次运动会他跑接力赛超帅的！”

“他好像比上次看到时更高了……头发还是那么有特点，不过真的好有活力啊。”

“听说他球打得超厉害，上次和隔壁中学的友谊赛，最后那个扣球直接赢了比赛！”

晴子听着女生们的议论，下意识往木兔身边多靠了靠，等走到拐角处，才忍不住转头调侃他：“看来我们光太郎学长很受女生欢迎嘛，刚才那几个女生，眼睛都快黏你身上了。”

木兔脚步顿了顿，耳朵尖瞬间红了，却还硬撑着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当然！我可是排球部的王牌主攻手，受关注不是很正常吗？”他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只是语气里那点没藏住的慌乱，还是被晴子捕捉到了。

这话一出，木兔的耳朵彻底红透了，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浅粉色。他猛地转过身，手忙脚乱地辩解：“那、那是意外！她突然从树后面跑出来塞给我就跑，我都没反应过来！而且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下午要练的新战术，根本没空想别的！”他说着，还下意识攥了攥手里的手提袋，像是想找个东西掩饰自己的慌张，“后来我把情书还给她了，还跟她说我现在只想打排球，让她别再浪费时间了。”

晴子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当然知道木兔对排球有多执着——每天清晨天不亮，他就会背着排球去操场练发球；放学后别的同学都忙着回家，他却要留在体育馆加练到天黑；就连周末，也会拉着排球部的队友去打友谊赛。在他心里，排球大概比什么都重要。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晴子走上前，轻轻扯了扯他校服的袖子，“快带我去教室吧，不然等会儿要迟到了，你这个‘特意看分班名单’的前辈，就要变成‘迟到前辈’了。”

木兔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转身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比刚才快了些，像是想赶紧结束这个让他尴尬的话题。他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给晴子讲校园里的注意事项，语气认真得像个小老师：

“你们初一（2）班在一楼最里面，窗户对着小花园，上课的时候能看到里面的樱花树，春天开花的时候特别好看，到时候你和亚美可以一起拍照；班主任是田中老师，她教语文的，人特别温柔，不过作业要是没写完，她会笑眯眯地让你在办公室补完再走，别看她笑得温柔，等你补作业到天黑就知道厉害了；还有啊，课间别在走廊里跑，上次有个初一的男生跑太快，撞翻了老师的教案，被批评了好久……”

晴子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落在木兔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连他那撮冲天发，都显得没那么“刺猬”了。她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前辈”在身边，还有亚美这个老朋友作伴，好像初中生活也没那么让人紧张了——毕竟不管是分班名单，还是教室位置，甚至是老师的小习惯，木兔都提前帮她打听好了，而亚美，会陪她一起适应新的校园生活。

走到初一（2）班门口时，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晴子刚进门，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浅山亚美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看到晴子进来，立刻兴奋地挥了挥手：“晴子！这里这里！我特意给你占了位置！”

晴子笑着走过去，把书包放在亚美旁边的座位上：“太好了，居然真的和你分到一个班，以后又能一起上课了。”

“那可不！”亚美合上漫画书，凑过来小声说，“我早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名字了，特意帮你占了这个靠窗的位置，视野超好，还能看到小花园。对了，刚才我看到木兔前辈送你过来了，他还是这么照顾你啊。”

两人正说着，木兔把晴子的手提袋递过来，又从自己的运动包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是一张手绘的校园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着各个建筑的位置，图书馆用蓝色笔圈了出来，旁边还写着“三楼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操场，适合看书，下午阳光不刺眼，你和亚美可以一起去”；医务室用红色笔标了个小爱心，备注“校医阿姨人很好，会给吃糖，记得帮亚美也带一个”；甚至连食堂哪个窗口的炸鸡块最好吃，都用橙色笔写在了旁边，还特意标注了“初一（2）班放学路线最近的窗口，周三、周五有炸猪排套餐，你和亚美要早点去，不然会被抢光”。

“这是我昨天晚上画的，怕你找不到路，”木兔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要是记不住，就把它放在书包里，随时拿出来看。要是还是找不到，就给我打电话，我课间跑过来带你去。对了，你们班今天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姓山崎，讲课有点快，你要是跟不上，下课可以先记下来，放学我帮你讲。亚美数学不是挺好的吗，上课也可以让她帮你听听。”

晴子接过地图，指尖触到纸页上还没完全散去的铅笔印，心里暖暖的。她抬头看着木兔，认真地说：“谢谢你，光太郎。连我和亚美一起去图书馆的位置都想到了。”

“跟我客气什么！”木兔摆摆手，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亮晶晶的，“我可是你‘哥哥’啊！快坐好吧，田中老师应该快到了，我也要回初二那边了，不然排球部教练该说我翘训练了。”

木兔走后，亚美凑过来，指着地图上图书馆的标注，笑着说：“木兔前辈也太细心了吧，连我们一起去看书的位置都标出来了。”

晴子笑着点头：“对啊，意外的可靠呢。”

坐在晴子前面的女生，在木兔光太郎走后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点兴奋：“星野同学，刚才那个是你的哥哥吗？他好像是排球部的木兔前辈！”

晴子笑着点头：“嗯，他是隔壁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现在是初二的学长，家里有拜托他照顾我一下。”

“哇！”女生眼睛瞬间亮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引得周围几个同学看了过来，“木兔前辈也太好了吧！不仅帮你看分班，还手绘地图！上次学校排球赛，他最后那个扣球帅爆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细心，你也太幸运了吧！”

晴子看着女生兴奋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泛起一丝骄傲。她知道，木兔的细心从来都不是刻意做出来的——是提前帮她看分班名单时认真的模样，是手绘地图时一笔一划标注的细节，是记住她下午有数学课的用心，这些细碎的小事，一点点堆成了他对朋友的在意。

很快，田中老师拿着语文课本走进了教室。她穿着米色的连衣裙，头发挽成一个温柔的发髻，说话时声音软软的，像初秋的风，一下子就让教室里的喧闹安静了下来。“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田中，接下来的三年，将由我来教大家语文，”她笑着扫过全班同学，目光落在晴子和亚美身上时，还温柔地笑了笑，“看到大家都有熟悉的朋友一起，老师也很开心，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大家能互相帮助，一起进步。”

开学第一周，晴子就体会到了有老朋友在身边的好处。课间的时候，亚美会拉着她去操场散步，给她讲班里其他同学的趣事；午休的时候，两人会一起去食堂打饭，亚美会把自己的笔记借晴子看，还会在课间帮她讲解没听懂的知识点。

只是晴子没料到，自己的受欢迎程度，丝毫不输木兔——这辈子拥有4.7 美貌的她，开学第一周就有男生借“问作业”递情书。有次午休，隔壁班的男生托同学递来一个粉色信封，信封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里面的信纸还带着淡淡的香味。晴子看着信里青涩的表白文字，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合十，把信封递给亚美：“拜托了，好亚美帮帮我吧，又来一个，你帮我还回去吧，就说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亚美接过信封，皱了皱眉头：“这些男生也太烦了，明明知道你不想谈恋爱，还总来打扰你。下次再有人递情书，我直接帮你挡回去！”说着，还摆出了一副“保护者”的样子，逗得晴子忍不住笑了。

课间总有其他班的男生围在教室门口，就为看一眼传闻中的美少女。有次晴子和亚美去卫生间，路过走廊时，听到几个男生在小声议论：“就是她就是她，初一（2）班的星野晴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亚美立刻拉着晴子加快脚步，还回头瞪了那几个男生一眼，小声对晴子说：“别理他们，一群无聊的人。”

最让晴子头疼的是周五下午的社团招新。操场上摆满了各个社团的摊位，热闹得像集市。晴子本想和亚美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毕竟这两人都是回家部的代表人，却被几个运动社的男生堵在教学楼门口，争相邀请她当社团经理。

“星野同学，来篮球社当经理吧！我们篮球社帅哥多，还能经常去校外打比赛！”一个高个子男生热情地递过来一张宣传单。

“别听他的！来足球社更好！我们足球社活动多，还会组织去看职业比赛！”另一个男生急忙说道。

晴子正想拒绝，一个温柔的女声插了进来：“星野同学，要不要来舞蹈社？”晴子抬头一看，是二年级的佐藤美雅学姐，她穿着舞蹈社的练功服，气质优雅。“我查过了，你之前在全国舞蹈大赛东京赛区拿过不错的成绩吧？舞蹈社很需要你这样有基础的成员。”

亚美立刻凑过来，一脸惊讶地说：“晴子，你还参加全国大赛了嘛？我怎么不知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晴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学毕业那年参加的，当时怕没拿到好成绩，就没跟你说。后来拿到了银奖，也忘了告诉你了。”

“什么？银奖！”亚美眼睛瞬间亮了，“晴子你也太厉害了吧！那你为什么不加入舞蹈社啊？舞蹈社的活动肯定很有意思，我们还能一起去看你训练。”

晴子认真看向佐藤学姐，轻轻摇了摇头：“抱歉学姐，我目前只把舞蹈当锻炼，想先专注于学习，暂时不想加入社团。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考虑。”

初中生活的挑战，远不止“受欢迎”这一件。随着学习难度的增加，数学和物理成了晴子最大的难题。第一次数学小测，她还能勉强及格，可到了第二次，考的内容涉及几何图形和代数公式，晴子只考了42分。试卷发下来时，红色的分数像一根刺，扎得她眼睛生疼。她坐在座位上愣了很久，亚美看到她的表情，立刻凑过来，小声安慰：“晴子，别难过，这次没考好没关系，以后我每天放学帮你补习数学，我们一起努力，下次肯定能考好。”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在学习上感到如此挫败。作为“重生者”，她原本以为自己能轻松应对初中知识，毕竟上辈子都已经读到大学了。可才到了初中拿起物理数学课本，看到那些复杂的几何图形和代数公式时，她还是傻了眼。

数学题像一团越缠越乱的线，第三次小测成绩出来时，晴子盯着试卷上刚过及格线的分数，指尖捏着纸边微微发皱——她终究还是认命了。上辈子身为文科生的林小雨就对数字迟钝，这辈子的星野晴子，好像真的把“天赋点”都落在了外貌和语言上，面对几何图形和代数公式，再怎么熬夜刷题、记笔记，脑子还是像蒙着一层雾。

她把试卷对折再对折，塞进书包最底层，像是要把这份挫败藏进看不见的角落。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拉链时，还带着未平复的颤抖。走廊窗户没关严，风裹着初秋的凉意钻进来，卷起她耳边的碎发，贴在泛红的脸颊上，她却连抬手拂开的心思都没有——认命是一回事，可那些刺眼的红叉，还是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胸口发闷。

幸好还有舞蹈。放学后晴子像往常一样和亚美再见，背着装着舞鞋和淡粉色舞蹈服的深灰色书包，脚步匆匆往舞蹈室跑。书包带在肩膀上轻轻晃着，里面的试卷硌得后背有点痒，却远比不上心里的疲惫。重生这几年，舞蹈早不是单纯的兴趣了——舞蹈室里已经有几个女生在热身，镜子映出她们舒展的肢体。晴子换好衣服，跟着音乐压腿、下腰，熟悉的酸痛感从肌肉里漫出来，反而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旋转时，裙摆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当数学题让她抓耳挠腮、对着公式发呆时，只有在舞蹈室里，跟着音乐舒展肢体，脚掌踩在地板上的节奏，那些憋在心里的烦躁和无力，才能一点点散掉，让她重新喘口气。

每周一次的理科课后班，是晴子咬着牙报的。教室在学校附近的小楼里，不大的空间挤着十几个学生。老师在讲台上讲一元二次方程，她手里的笔飞快记着笔记，偶尔抬头，能看到窗外的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暖融融的光落在笔记本上，倒让枯燥的公式顺眼了些。

有次课后班结束得晚，天已经黑了。晴子背着书包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一看，是穿着排球服的木兔。他手里拿着一个排球，额头上还沾着汗，显然是刚训练完。

“今天下课很准时哦，晴子”木兔跑到她身边“我训练回来路过这边，想到上次你和我说来这边补习，就顺便等你一起回家了，刚好早上也说好了来我家吃饭。今天妈妈听说你来特意做了可乐饼哦”

晴子接过木兔递过来的“ガリガリ君”棒冰。一口咬掉一半，过度用脑需要一些刺激提神醒脑，估计木兔到了得有一会了棒冰都有些融化了。

“理科好难啊”晴子很生气晴子不理解。晴子吸了口棒冰，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明明是我自己要报的补习，却多一秒都不想看到那些公式。光太郎，你怎么回事啊？看着就像学习不好的样子，成绩却那么稳定！”

木兔露出个爽朗的笑：“嘿嘿嘿，那当然啊，可别小瞧本大爷！对了，我们下周六有比赛，来给我加油吧看看我最近超级无敌大力扣杀”

晴子犹豫了一下，想起自己周末的原定计划的宅家休息计划，可看着木兔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期待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