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二次重启 第3章 林谷月

请假在家里当蘑菇的第三天，林谷月蹲在椅子上苦思冥想了半个小时后突然振奋。

她一巴掌拍在书桌上，有几本小册子掉下来。

“难不成我觉醒了什么魅魔属性？”

S沉默片刻后点头赞同，“极有可能。”

林谷月斜视，“你语气听着相当不甘不愿啊？”

S叹气，“只要你能出去，你说太阳是坨屎变的，我也认了。”

是的。林谷月已经三天没踏出房门一步了，问就是烦死了闭嘴。班主任本来想例行公事地问候一句，林谷月三推四挡地不让人进来，还阴阳人家，代表班级来探望的学生给她气得半死，作业和笔记一扔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谷月听了这话就当没听见，转头拿了本书，一副好好学习样。

“你说你，”S飘下来，停在书的上边缘，“怎么那么胆小？”

林谷月头也不抬。

S继续说，“你就算不想攻略，但门得出吧？米吃完了、菜吃完了、水喝完了……你总得去买东西。”

林谷月漫不经心，“叫外卖咯。”

S,“这个时候的外卖行业还没那么发达。”

林谷月换了个姿势看书，“肯给钱总有人干的。”

S冷笑，“你哪来的钱？”

林谷月猛得转头看它，沉默半晌，才开口，“你们不给我钱？”语气显得有点可怜。

S往后一飘，悬浮在半空中，语气几乎是在嘲笑林谷月了，“不干活哪来的钱？”

羞耻和挫败让林谷月心脏一紧，她扶额，长发散落，装样子的书也砸到了地上。

S没理她，她又颓唐似的开口，“我以为我会有一对远在国外啥事不管之给钱的父母和一栋环境优美舒适的房子……这不是轻小说穿越标配吗？”

林谷月现在住在一间空荡的日式独栋房里，家具是破旧的，地板是湿冷的，被子是有霉味的……但说实话，虽然环境不好，可她住久了居然真有点不想出去了。

S,“这是穿越女主的标配，不是阴暗虚伪阿宅的标配——你觉得是个人都能成为女主？”

林谷月不服气，“谁跟你说我不是女主了？”

S烦躁，“没有那些人的好感值你算什么女主？”

“我怎么没有？”

S烦死这个难搞的女的了，“你有！你有你不干？门也不出，那你就活该烂死！”

林谷月深吸一口气，但怒气难以抑制，“说到底，你就是想让我去攻略——卧槽，那么虚幻羞耻的词语居然会从我嘴里说出来——那群人、那群陌生人，我凭什么要去取悦他们？”

S烦她烦得不得了，就没见过这么软硬不吃脑回路奇怪的宿主，要不是公司那边不准伤人，它早对她不客气了。

S冷笑，下了最后的通关文牒。“随便你，我确实没法拿你怎么办。可你也想清楚了，不攻略，你就永远不可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你以为你现在的破房子和这三天的饭菜哪儿来的？那都是你避之不及的赤苇和木兔的好感值换来的！”

要不是木兔逆天的初始好感值，林谷月早在登陆本世界的第一个晚上就饿死了。S也觉得奇了：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怎么就能倔成这样？

林谷月嘭得一下把书砸了，她气得浑身抖索，抱臂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房间里沉默半晌，S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她突然发狠一样开口。

“我本来就是死的，是你突然把我拽到这儿的，别一副好像我多赖着不走的模样！弄得像谁多喜欢这儿似的？”

“不过就是再死一次，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这下是S没话了。

“你好得很！”

S留下这句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林谷月紧抿着嘴，和她一直不对付的系统消失了，她的脸色却突然苍白了起来。她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和系统的消失一起消失了，留下一个窟窿，不大，但灌着冷风。

风从大开的窗户——这是S硬逼着她开的——灌进来。

林谷月慢慢蹲下，像小动物爬行一样，脚蹭着木地板去拿被子，她想睡觉了。

她一个人，感觉脚有些冷，手臂有些轻，一种又冷又轻松的感觉浮在心间。她不喜欢这种冷这种感觉，所以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想着睡个好觉，醒来就什么都没了。

空荡的房子里，窗户还开着，风进来，林谷月缩在被子，闭着眼，希望自己能睡个好觉。

冬阳树影映在木板上缓缓拉长，拉长，最后光线越来越灰暗，终于消失不见了。窗外行人走动的声音和车鸣越来越频繁——下班了、放学了，回家吃饭了。

林谷月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坐起来，被子滑落，衣着单薄。她满脑子怨气怒气，怨隔音不好、怨天气、怨系统，满腹委屈心事，真要说却说不出口，那些想法像鬼一样在密林里细细碎碎，不仔细留神一眨眼就没了，只有情绪还回荡着。

她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头绪来，只是盯着窗外的树叶——邻居家的灯火把它点燃了，亮亮的——渐渐地，灯火和饭菜的香味渗进冰凉又破旧的房子，林谷月终于恍然般想起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她是被饿醒的。

她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从昨晚开始，只喝了几杯水，又和S吵了一架，她是真的快要饿死了。

林谷月摸着瘪下去的肚子，浑身乏力，却突然怨气滔天。

(2)

没钱交电费。

房间是昏暗的、幽冷的。

林谷月像是怀孕了的妈妈一样侧靠在墙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惜母亲的肚子里孕育了生命，她的肚子里只有满腹的毒汁一般的气——怨气、生气、委屈——这些快把她给涨破了。

可她在这种状况中，居然又觉得还可以。她甚至想，如果这样死了，也不可以，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也幸好什么都没有做错，不是吗？

“笃笃。”

敲门声打碎了林谷月的沉思——纵使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只是在等死。

“笃笃。”敲门声相当急促。林谷月有些紧张，鬼鬼祟祟地爬到门前，拿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笃笃笃笃！”

更紧促了，林谷月耳朵一酸，刷得拉开了门，“吵什么！烦死了！”她如此对着门外的人大吼着。

黑尾举着手还保持着敲门的举动，把嘴里那句“我还以为你死了”咽下去，把充当借口的糕点举起来。

“哈喽，那个，嗯……要吃点东西吗？妈妈让我带过来的。”

林谷月简直要怀疑面前人是S派来试探她的。

一点可怜的自尊心让她摆出恶劣的态度，“你当我是什么人？大晚上打扰人睡觉，随便给点猫粮似的点心就可以让我不计较了？”

林谷月紧盯着黑尾铁郎手里那点点心。

黑尾被说得有些愧疚，他上门的目的本来也不纯，两个一加上，他有些灰溜溜的沮丧，“啊哈哈哈……那别的什么呢？”

他摸着头哈哈尬笑，希望能让自己轻松点。

“什么？”林谷月眼睛也不抬地问，她饿得有点没力气说话了。

黑尾看眼林谷月脸色，立马接上，“别的。你不喜欢吃点心，我请你吃别的。”

林谷月撩起眼皮看他。

黑尾把点心塞到她手里，“给。你先吃着，等我回去叫个人，我们三个一起出去。”

他说完就跑没影了，比冷风还快。

林谷月站在门口，手里的点心还是温烫的，她双手拢着那些点心，这边拨一下那边拨一下，有个瞬间想把点心狠狠地扔到地上。可是风太冷了，她只好拢着那堆还有温度的点心，拢着拢着，突然就哭了。

边哭边坐下，把那堆点心吃完了。

糯米、曲奇，红豆，脆的，香的，甜的——肚子饱了。林谷月坐在门口的栏杆上，摇了摇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