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上京,是为了去白果寺找圆机和尚的。
她答应了华阳重振道门,便要说到做到。既然道门式微始于佛道论法,从哪跌到的哪里爬起来,自然也要重新论一次法才行。
这一路上果然不太平,各种意外接连不断,行至京城附近的一处荒山野岭时,他们这一行人才进了驿站,就冒出来一堆刺客。
宁宁本想置身事外,可这些刺客一来就无差别攻击,他们这边也只有周寅之和几个家丁,宁宁抽出剑便冲了上去,加入战局。
打斗中她注意到姜雪筠一直紧紧跟在谢危身边,像只老母鸡一样护着谢危这个文弱书生。
不难看出,她这是要走姜雪宁的路,让姜雪宁无路可走。
宁宁一脚踹倒一个刺客,心下庆幸自己没有坐以待毙等着姜家人来,按姜雪筠这德行,她只会逼得无路可走。
爱琴如命的谢危此刻却是抡着手中名贵的古琴乱舞,替自己和姜雪筠挡住刺客的攻击。本来有宁宁和一众家丁仆从与刺客周旋,谢危只需安安静静躲着便好,但因为姜雪筠的好心帮倒忙,让刺客注意到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和娇小姐,谢危不得不这样。
宁宁的剑法学的很好,毕竟这是她保命的东西,她发誓,在剑法上她真的做到了闻鸡起舞,每天只睡四小时,连高考都没这么用心过。
剑尖划破最后一个刺客的喉咙,宁宁收回剑,内心没有任何波动。不知为何,她在现代是连杀鱼都不敢的人,穿越了之后杀人时却一点都没有手软。
周寅之点了一下人,“小姐,三小姐和表公子不见了。”
“你带几个人去找,其他人收拾一下尸体,夜深了,我去睡觉了。”
宁宁多半能猜到他们去什么地方了,但她并不想多管闲事。
姜雪宁的记忆是宁宁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重要筹码,虽然这一世又有许多人重生,事情轨迹可能会随之改变,但一个人的品性智商是不会变的。
周寅之这个人的底色就是趋利附势,与其相交只能各取所需。
宁宁倒也不反感这种人,在她看来,感情本质是人类利益进化的产物,某种意义上也不过是利益的更高形式表现。
各取所需,再好不过了。
周寅之一家人都是因为姜府妻妾之争随着婉娘被发到通州田庄上的。在庄子上虽然干的是力气活儿,却也没忘了跟学堂里的先生学了几个字,自己读了几本书。
宁宁和他就是学堂的时候有了交集的,两人很早就达成共识,周寅之帮她做事,包括替她瞒着监视婉娘。而她带周寅之回京,让他在姜伯游身边当差。
周寅之找到落单的姜雪筠和谢危时是鸡鸣时分了,彼时宁宁已经走完一套剑法了。
姜雪筠看着一副失血过多的虚弱模样,谢危也好不到哪去,瞧着像是刚发完病,人倒是还算清醒。
谢危道,“宁二姑娘,入京之前刺客随时都有可能再来,我们必须立即上路。”
“可以,”宁宁应下,不过见两人随时能挂掉的状态,递出两粒丹药,“镇定安神,补气养血的良药,一次一粒,别死在半路了,怪到我头上。”
谢危思索片刻服用了一粒,姜雪筠见状也吃下了,半刻钟后两人虽然还是有些精神不佳,面色确实红润不少。
谢危对药效称奇,这药似乎对他的离魂症特别有效,服用后神智尤为清明,于是问道,“宁二姑娘,冒昧一问,此药你是从何而得?”
“我自己练的朱砂养神丹,你要想要,二十两一瓶,什么惊厥症离魂症都不在话下。或者你给我一千两,我可以帮你治好你的病。”
谢危没有说话,能治好他的离魂症他自然是心动的,可是他现在大仇未报,万一诊治时暴露了身份,风险太大,他不敢赌。
宁宁神色自若,丝毫没有狮子大开口的自觉,“先生要想清楚了,等入京后先生身价倍增,我的出诊费自然随之而涨,到时候可没有这么优惠的价格了。”
“多谢二姑娘提醒,若有一日在下想通了一定找你求医,到时候还望二姑娘多加担待。”
谢危拒绝了。
“只要你付得起诊金,随时恭候。”
宁宁提着剑上了马车,到她早课时间,她要诵读道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