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如白 第2章 第二章：在路上

众人决定明天一早就启程回逍遥门，此时夜深，不约而同的都找地方躺下了，小法自然是跟容十一躺在一起。

但是容十一睡不着，他戳戳小法：“小法，招平山为什么只要血河的内丹啊？”

小法困得要死，翻了个身闭着眼说：“因为山主就是一个血河，他觉得血河就该吃血河才能成功。”

“那个谢佟呢？他也生吃内丹吗？”

“不知道，应该是不吃，他是江湖散人，不是门派弟子。”

“那……”容十一小心翼翼的开口，“马白是谁呀？”

小法睁开眼睛，翻回来看着容十一：“你问这么多，重点是这个吧？”

容十一收回手，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就留两只眼睛在外面：“……对不起，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了。”

小法长叹一口气，把人搂过来说：“没谁，就是一个认识的人，快睡吧。”

“好。”容十一的声音透过被子传来，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小法倒是没了睡意，脑子里乱乱的，突然就想到了以前的事。

……

……

通安十一年，冬。

“都腊月了，今年的冬天怎么没下雪呀。”杭州的集市吵吵闹闹，过年的氛围足得很。

“明年不会是要大旱吧？都说瑞雪才丰年，可是现在雪都没有啊。”

“万一是涝灾呢？”

“可别说了，你们两个乌鸦嘴！”

小法就这样一边听大家闲聊一边在巷子里穿梭，毕竟是要过年了，买点角儿吃，再买几个炮仗放，沾沾年味。

（百度说：饺子，宋代称角子，北宋汴京称角儿。）

“战大人！战大人！”灵宝医馆门口，一个老翁突然喊住了小法。

“刘老伯，都说了喊我小法就好。”小法走过去问到，“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尽管跟我说就好。”

刘老伯是杭州千岛巷子里的老医师了，当初小法刚来杭州的时候，是刘老伯一直帮衬她。

“小法……你能不能帮我去旁边的山里砍几块树皮，我这的树皮不够入药了……外面虽是没下雪，但是也寒冷刺骨，我这身子实在是不能折腾……”

“放心交给我吧。”小法把刘老伯扶进屋里，拎着斧头就上了山。

“砰砰砰——”小法捡起砍下来的树皮扔到背后的竹筐里掂量了一下，感觉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去。

小法知道冬天树没有皮很可能冻死，于是她每棵树就砍了一块，现在才发现走的有点远了。

“站住！”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容十一！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小法躲在一棵树后面悄悄看去，结果一个男人直接冲过来躲在了她旁边。

“？”小法低头看去，等看清这人的脸时，直接愣住，“小白？”

“谁？”这个男人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说到，“在下逍遥门弟子容十一，恳请这位朋友帮帮我，等我回逍遥门一定会报答你的。”

小法只失神了一瞬，听到这话立马回神：“你是逍遥门的弟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容十一看了看她：“在下是今年的新弟子。”

小法了然了，毕竟这四年她一直在杭州，没回去过，逍遥门肯定是多了许多的新面孔。既然是师弟，肯定是要帮忙的。

小法唤出自己的灯盏，掐诀召唤出人偶往反方向跑，弄出了很大的动静。那几个人果然被吸引过去了：“容十一！我看到你了！站住！”

等那些人走远了，小法站起身来：“好了，你安全了，我先告辞了。”

不料容十一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一块衣角，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师姐……”

小法：“……”你小子是会做人的。

然后就把容十一一起带回去了。

后来容十一回逍遥门复命，再后来师兄师姐就都知道她住在哪里了。

……

……

早上，天光大亮，但是暴风雪愈来愈强，整个杭州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冰天雪地的只有他们五个人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城外走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何避说，暴风雪不能御剑，本来这天气就够冷了，就算有内功护体，御剑出去也得冻死在路上。小法想了想，是这个理，于是大家就都赞成先骑马出杭州，再找个雪小的地方御剑飞回去。

五个人骑了三匹马，小法坐在容十一身后，环住他的腰，感受到他后背传来的温暖，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柳寺在旁边嘲笑何避：“我们这里只有何大哥没有道侣，哈哈哈哈，何大哥有没有心仪的人呀？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

何避：“……”

柳寺绞尽脑汁想成语：“你看啊，我和婕婕是青梅竹马的天生一对；小法和十一他俩应该是家偶……不对，喜结良缘……”

“不是道侣。”不等他说完小法就打断了他。

感受到身前脊背的僵硬，小法心里直烦躁。

“……啊？”柳寺愣了半天只留下一句干巴巴的啊。就连呆如木头的何避都像她投来了惊诧的目光。

穆婕狠狠的戳了下他的腰，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容十一笑了笑：“嗯，我还没追到呢，所以不算道侣。”语气之平静。

小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总感觉有点愧对容十一。但是她真的分不清，一直不拒绝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马白。

五个人出了杭州，把马往山林里一放，就准备御剑。

“这马真的不会冻死吗？”小法很疑惑。

容十一挠挠下巴：“我觉得可能会饿死。”

小法直呼：“好残忍。”

穆婕把两人拽过来咬牙切齿的说：“我会诚心为马儿们祈祷的，所以你们俩快点御剑！”

一路上没什么波折的就回到了逍遥门，何避带着容十一到掌门那里复命。柳寺和穆婕回他们的小窝休息，见状小法也回到了自己在逍遥门的蜗居。

推开木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小法被熏了个正着，咳得惊天动地。

“咳咳咳咳！！我这屋怎么这么多灰啊，难道这四年来一直没人打扫吗？咳咳咳咳——”

没办法，小法只能撸起袖子自己打扫，结果哼哧哼哧打扫了没有一半，就有传话的小师弟来喊她去见掌门。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去啊，于是她又哼哧哼哧的跑到山顶找掌门。

“谁有我累。”小法自己嘟嘟囔囔一脸怨气。

在掌门的院子里，小法看到了容十一和几个不认识的人，还没等开口询问呢，容十一一看见她就跟小狗看见骨头一样，直奔她来。

“掌门呢？”小法问到。

容十一站在她身后偷偷嗅她的头发：“这些都是咱们逍遥门里的血河，掌门临时有事，他让我告诉你，一会有相思门的人来接，你是接头人。”

“啊？”小法发出疑问，“我不去，有什么好接头的，而且我们好像刚从杭州回来吧！”

容十一攥着她的衣袖，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掌门说，相思门的马长老想见你。”

“……”小法沉默片刻才说到，“那我还是去吧。”

容十一沉默着不说话，却还是死死拽着小法衣角。小法看了看他，也不说话，任由他拽着。

最终还是容十一受不了这令人沉闷的氛围先开口，“马长老他……跟马白……”

“嗯，父子。”小法说到。

容十一看上去更难过了。

不多时，相思门的接引人来了，小法与她交涉过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平时粘人又话多的容十一这次出奇的安静，只紧紧的跟在小法后面，一声不吭。

一直到了相思门，容十一还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小法看了又看，还是不忍心：“你生什么闷气呢？”

容十一看见她主动说话，眼睛都亮了，但是面上还是保持冷漠：“我没生气。”

小法挑了挑眉，如果容十一有尾巴，此时应该已经转成风车了吧。

“好，没生气。”小法点点头，径直走掉，留下容十一在原地又委屈又惊讶。

你怎么不按照套路走啊！

容十一气鼓鼓地跟上她指责道：“你跟我一起来相思门就不乐意，他……他喊你一下你就来了。”

小法好笑的捏捏容十一的脸说：“马长老好歹是长老，是师傅级别的，他喊我我还能拒绝吗？”

容十一依旧是那副生气的摸样，但是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为什么血河都来相思门了啊？集中保护吗？”小法站在相思门山脚下，看着一波又一波的血河们在这里降落震惊不已。

“掌门是这么说的。”容十一站在她旁边，依旧是拽着她衣角，“前几天各个掌门一起商讨的结果就是，把血河集中到一起保护，其余所有人全力剿灭招平山。”

“倒也是一个办法，招平山谢佟一个人我们俩都打不过，谁知道其他人是什么实力呢。”小法拍了拍容十一肩膀，“你在这呆着吧，我去见马长老。”

容十一乖巧点头：“不用我跟着吗？”

“我去见长老，也不是上战场，你跟着干什么？”小法捋了捋他的头发，转头就走了。

容十一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淡，旁人看去竟有一种萧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