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如白 第3章 第三章：在地牢

小法来到了马长老的屋子里面，进门就问到：“马长老，许久不见了，您的身体怎么样了，下雨天腿还痛吗？”

“小法你来了，快坐快坐，我的身体还是那样，一点小痛无伤大雅的。”马长老拉着小法的手，满眼的慈爱，“小法吃点什么？我这有昨日买的鱼羹，还有龙井茶。”

马长老风风火火的泡了西湖龙井出来，小法接过茶杯也没喝，只是透过升腾的热气注视着面前慈爱的老人：“马长老……”

“其实我喊你来也没什么事情，我……我也知道马白他爱慕你，你对他也有一点倾心，本以为这几年你应该走出去了，结果现在又重演当年的事……”马长老握着小法的手说，“不只是我希望，小法，我相信小白他肯定也希望你走出来，向前看。”

小法看着马长老，良久才低头说：“嗯，我知道的。”

回暂住地的路上，小法在心里反复问自己，真的走出来了吗？真的彻底放下过去了吗？如果真的放下了，为什么看见容十一的脸还是会难过呢？

要不就这样吧，把容十一当做马白活下去，马白不会知道的，容十一肯定也不会介意的。

啊，他那么爱我。

“这不对。”小法低声说。

这不对。

这样不仅对不起小白，更对不起十一，也对不起自己。

“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小法果断选择逃避，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这一天从杭州折腾来折腾去的，真是累。

“迷香被全了吗？”小法路过一段林间小路时，听到有人在旁边密谋着什么。

“？”小法放缓了脚步，屏气凝神。听声音好像是马长老身边的弟子。

“都准备好了，我已经放进他们的安神香中了，保证能昏睡三天以上。”这应该是山外弟子。

“做得好，等马长老吸收了那帮血河的内丹，一定能让你成为内门长老。”

小法倒吸一口凉气，合着马长老是招平山的山主？！她悄悄地后退，准备绕过他们下山去找容十一。

结果才后退几步，背后就撞上了什么东西，小法身体僵硬，缓缓的回头，只看见马长老站在她身后，低着头，冲她咧嘴笑。

下一瞬，小法就失去了意识。

马长老扶住晕倒的小法，对那两名弟子怒目而视：“你们怎么回事？在这么空旷的场合讨论大事？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两名弟子急忙作揖鞠躬的道歉：“长老恕罪，是我们疏忽大意了。”

“罢了，你们快些走，别再让别人听到了。”马长老摆摆手，让他们离开了，随后他自己把小法扛在肩上，也离开了这里。

……

山下，容十一在小法离开后就原地不动，一直在那里等着。直到有人来引他们去休息也不见小法回来。

容十一跟着一个相思门弟子来到了他暂住的地方，在相思门弟子告辞时突然喊住了他：“这位师兄，请问接引人他们住在哪里啊？我有要事想要与逍遥门接引商议。”

这个相思门弟子说到：“小友客气了。各个门派的接引人由马长老统一安排在了山上，从这里走过去大概要两炷香的时间，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我建议小友还是好好休息一晚，你们大概要在这里住上半月，明日一早前去也是来得及的。”

荣十一谢过这位师兄，站在门口眺望山顶，不禁思绪飘散。也许这个时候小法正和马长老相谈甚欢。

他们会谈起马白，会谈起她与马白之间的情愫；会谈起小法在杭州过得这四年；会谈起这场暴风雪；也会谈起招平山做的种种恶事。

唯独不会谈起容十一。

他叹了口气。

……

然而此时小法过得并不好，没有容十一想象中的，把酒言欢的场景，她现在在地牢里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相思门会有这么大个地牢，总之现在就是被铁链锁在了这里，叫天天不灵的。

“马长老，马扬东，招平山的东扬山主？您藏的可真深。”

小法记得晕倒之前看到了马长老，等她再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手腕上尽是铁链子，把她困得死死的。

马长老站在小法的牢门前，笑的依旧是很慈祥：“龙井茶的药效还是慢了点，让你听到了不该听的。”

小法冷笑：“我原以为你是个善人，没想到这档子事是你干的，马白也是你杀的吧？”

马扬东不说话，似是默认。

“他可是你儿子。你不怕你的妻子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吗？”小法不可置信，世界上怎么会有当爹的觊觎自己儿子的内丹啊？

“我知道。”马扬东缓缓抬手，握住了牢门的铁栏杆，露出一个诡异的咧嘴笑，“所以我把她也杀了。”

“谁？”小法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气血翻涌，恨不得冲出去把他碎尸万段，“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她是你的结发之妻！她从十五岁就嫁给你了！她陪了你足足三十年！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当然下得去手。”马杨东嘿嘿的笑着，看上去好像精神失常了，“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什么都会做。”

小法一次又一次的被震惊：“你放你妈屁呢？”

马扬东却开始了回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十岁大。每次我握着你的手，都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好的事，那么细腻的皮肤，那么柔软的手指；我还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那应该就是体香吧，只有真心爱你的人，才会闻到的味道……”

小法快疯了，她觉得胃里都在反酸水，马上就能吐出来，她拼命地往后退，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在墙上，争取离马扬东再远一点。

她现在不止想把马扬东的手砍掉，她现在甚至想把自己的手也砍掉。

恶心透顶！！！

“我还以为你是个慈祥的老人！”小法快崩溃了。

“我当然慈祥了。”马扬东看向小法，“我知道你介意我的容貌，不过你放心，过了明晚，我就能吃掉所有血河的内丹，那时候我就会功力大增，返老还童，到那时我们再共度良宵。”

“滚呐！谁他妈要跟你共度良宵！变态去死！”小法把这辈子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马扬东一点都不介意，微笑着离开了地牢。

小法在地牢里折腾半天，也不知道那个老毕登在龙井茶里都下了什么药，现在她感受不到一点内功的存在，没有内功，单凭她自己的力气根本挣不开铁链。

折腾累了，小法瘫坐在地上喘气：“容十一，快点发现我不见了啊！”

她承认自己是有点渣的，一边想着容十一，一边又想起了马白，想到了她们同在桃溪村修行的日子。

……

他们在桃溪村相识，相知，后来各自入了江湖，拜入了不同门派，虽然难以相见，但是却一直用信鸽联系。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互相有了好感，信鸽从固定联系变成了两人暧昧的传讯，他们在信中互相猜测，又互相试探。

两人的最后一封信中，马白说他要去杭州招平山歼灭盗贼，在信中他央求小法，等他回来就答应他一件事。

小法也有预感，等他这次回来，马上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她也很期待。

但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她最后一次见他，是在相思门的弟子坟冢，她甚至连尸体都没见到，只见到一个冰冷的石碑。

……

“咔哒……”有人走了过来。

小法闭着眼，完全不想看。她怕真的吐出来，怪恶心的，也没有可换洗的衣服。

“……小法？”来者却小心翼翼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小法猛的睁开眼，往外一看，竟然是容十一！

“十一？！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小法震惊，这个晚上真是刺激，一波又一波的。

容十一先是震惊，接着看到小法的手腕被捆在那里，直接就怒了，一个“扫**”就破开了铁牢门，然后拿着长枪一挑，铁链子就碎了一地。

“小法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不是在跟马长老喝茶吗？难道是他把你绑在这里的？”容十一冲过来抱住小法，满眼都是心疼，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

“……”小法被抱住，不知所措，“你先冷静一下，这个马扬东不是好人，他其实是招平山的山主，就是生吃内丹那个，他设计让众多血河都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方便掏内丹，我们得想办法揭露他，要不然这么多血河全折了……别抱了！再抱你们血河就绝种了！！”

容十一委委屈屈的松开面前的人：“先别管他们呀，你怎么样了？铁链都挣不开，莫不是被下药了吧。”

“应该是被下了一点，影响不大。”小法想了想，没告诉容十一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怕荣十一控制不住冲出去单挑马扬东。能不能打过另说，先打人的理亏，为了大局。

妈的。

小法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泛着蓝光的符纸递给容十一：“我现在内功运行不了，你拿着这纸往里注入内功，一边注入一边把现在的情况简述，然后想着何避哥烧掉。”

容十一接过纸，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啊？”

小法一脸肉痛：“这是万里传音符，可以无视结界和地域传讯，虽然很珍贵，但是现在特殊情况，你说完烧掉，何避哥那边立马就会收到消息。”

一张万里传音符价值三百两黄金。她千辛万苦才从柳寺哥手里抠出一张。

容十一听到这名字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捧着符纸，就差把它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