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挣脱 第83章 目的地是港口

皮诺德帮派范围内有几处酒吧，成员们经常在周日的晚上去那里放松，一见他们，其他顾客都不敢声张，赶快离开了店。

“很靠北有个村子叫哈塞德。”皮埃尔讲道：“那里闹鬼。每当夜幕降临，浓雾生起，怪物隐现身影。村民会欺骗路过旅人，将他们献给那怪物。”

“那怪物长什么样？”法尼问。

“白色的……像是蒙着雾的灰眼球，马一样的身体，七窍流出腐臭的液体。”

“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人喊道。

“可怜的玛瑞安，她差点被献祭给它。但我救下了她，那个时候我就带了一把手枪，跑进森林里……”

法尼不再去听皮埃尔编造出来的故事，他找到尼古拉，给他倒了一杯酒。

“我想谢谢你。”法尼俯身抱住了他，“我一度有些想家，但你让我感觉这里没那么陌生了。”

“是你自己表现得好，小伙子。但是，忘了家乡吧，我可不希望你因为思乡而跑掉！”他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法尼跟着笑了起来，同时摇着头。

“哦，你这个马屁精，快点滚回去才好。”

法尼侧过头看到卓瓦坐在对面，想要给他也倒些酒。

“我可不喝，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你因为委屈流下的鼻涕眼泪。”

“留下善妒的形象对你没什么好处。”尼古拉对他说。

“我的确不喜欢他，但是，听好了尼古拉斯，但这是因为这小子有猫腻，我就是知道。他骗了你。”说罢他狠狠瞪了法尼一眼便起身离开。

“别在意他。”尼古拉安慰道。

两人喝了一会酒，尼古拉忽然拍着法尼肩膀说道：“别这么收敛，我看得出来，你其实是个很喜欢和人交往的孩子，多和大家伙说说话，别压抑自己。”

法尼愣了一下，转而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没什么喜不喜欢，这是我的工作。”

“如果是工作的话，不是有更安全的工作吗？”

尼古拉大口喝酒，长叹一口气，“我是为了我的妻子玛利亚，我那来自城里的妻子。为了她和孩子们能过上好日子，在街道上不受欺压才选了这样的工作。”

周围的人听罢鼓起掌来，吹捧声在昏黄的灯光中发酵，或许还有点酒精的作用，法尼忽然大笑起来，指着他说道：“大家都觉得你像个英雄是不是？”

他接着站起身朝吧台走去，自言自语着：“‘Ma’开头的女人很快就得排着队填救援申请表。”

旁边一个高个金发男人听到他的话，便说道：“不是需要被拯救的玛丽多，是那么多人需要玛丽才对。”他推给法尼一杯酒，看向不远处热闹的酒桌，又改口道：“不对，这是男人们的责任，是不是？‘责任’，多么崇高的两个字！”

法尼克服酒精，看清了那人的脸，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无处发泄的怒火，像是闷在锅里的滚水。他想起几天前夜里的事，伴随着暴雨声发生在离他不远的床铺，只要想起来就浑身恶心。但他最终还是压下了这怒火，缓缓将酒送入口中，开始想别的事情。

这个人是念能力者。他在有意隐藏，但念的痕迹和隐藏的痕迹都非常明显。

“你是谁？”

还没等对方回答，尼古拉走了过来，“你们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吗，太好了！法尼，你明天就要去荒原了，他是你的搭档，康拉。康拉，另外一个人呢？”

他环视四周，招呼来一个强壮男人：“这是嘉尔德，这是法尼，从明天起，你们都会被派到荒原，去做老大的护卫。对了，讲讲你们去十区发生了什么吧！”

嘉尔德和康拉对视一眼：“事情本来都很顺利，我们把成品交给库尔塞的人。但是，大概一个月前出现了个疯女人，她就住在我们埋鸽子尸体的地方，天天到人多的地方喊‘鸽子的恶灵’，为了防止被人怀疑，我们不得不杀了她。”

“对，我们杀了她。她反抗得很激烈，把我额头都打破一块，还用酒瓶打晕了嘉尔德。”

尼古拉嘲笑他们二人。

“真的，我气坏了。”康拉继续说道，“我们烧死了她。然后便开车回来。”

“不会有问题吗？”法尼问。

“不会有人在意一个流浪汉的生死。”

“可是，十区……”法尼犹豫了一下，“我听说红莲狮子负责十区治安，有了尸体，他们不会严查吗？”

嘉尔德大笑了两声：“他们连截获的卡车都查不明白！库尔塞那帮人弄丢运药卡车后，我们还捏了把冷汗，没想到他们只关注了未经批准的药物交易，还得意洋洋地报道这件事。”

他们又一起喝了几杯后，尼古拉已经脱掉上衣站在桌子上跳舞，法尼倚在吧台边上问道：“刚刚说的库尔塞是一个帮派吗？”

“是，一个在十区的帮派，有些门路，能帮我向港口运货物。”嘉尔德回答道。

“为什么要运到港口呢？”

“当然是为了出售。有了港口的关系，不就能不只和伊西亚合作了。”

“诶？那这件事和黄家没有关系吗？”

“我们又不是黄家的手下，凭什么每件事都给它做。等我们发达了，叫他们的人都要求着才能加入我们。”嘉尔德扬起下巴侃道。

“真好，那到时候还要多请你关照了。”

“白痴才信嘉尔德的话，现在我们帮派想要在流星街获得权力，必须倚靠黄家，没有一件事与他们无关。”康拉说：“而且明天起你就要去老大手下工作了，运货的工作和这比起来不算什么。”他喝完杯中的酒，与嘉尔德一同加入到那荒蛮搞笑的舞蹈队伍中。

到了半夜，大部分人都醉的不省人事，一路闹到山坡上，倒地而睡。

法尼再睁眼时，发现四周围着铁栏，外面挤满了谩骂的人群。天气似乎是极冷的，他赤脚站在一块铁板上，脚底的皮肤已经被扯下去一半，只要稍微一动，血肉还相连的部分就会传来剧痛。接着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来，他再次睁开眼，还来不及翻身就吐了出来。

“宿醉了吗？”塞尔路过旅馆门前时正遇到门口的法尼。他见对方无精打采地倚着墙，便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拍了拍他，“酒量不行啊。是不是戒酒时间太长了。”

“嗯，你们先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别走西边的蓝牙街，我们昨天半夜似乎在那里闯了点祸。”

闯了点祸吗……法尼表面上只是乖乖点头，我当然记得发生了什么，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不省人事。

他独自去往街尽头的一家杂货铺，买了一盒詹德利牌的药膏和一瓶蓝莓味汽水。他将荒原上一种较为常见的劣质银首饰付给店家，然后用找零打了一通电话。

“阿雷忒，是我，法尼。”

“近期有什么进展？”

“皮诺德帮的人是一个比一个爱吹牛的傻蛋。因此我还没有黄家和夹竹桃公司有合作的证据。”

“亚历山大调查到，黄家组织了一场海上拍卖会，拍卖品则从流星街出发，由一艘货轮运输。皮诺德帮一定有关于这两艘船更加详细的信息，你既然已经做了近卫，就好好表现，尽可能接近杰拉德。”

“好，但先不说这个，三天之内，你要把现在被绑架到皮诺德帮的居民救出来。”

对面安静片刻，认真地问道：“你详细说一说绑架这件事。”

“我他妈不说你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阿雷忒，十几年前流星街就是这副德行，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如果你还想让我乖乖呆在这里，就把他们救走。”

“我已经找人去联系长老会的人了。一周之内会给你回复的。”

“一周？”他愤怒地质问道，“一周他们都要被卖到边境外的黄家手里了！”

“我们的目的是救更多的人，你也希望这种事以后不再发生，对吧？皮诺德帮现在算是黄家的，我们不能轻易对他们出手。”

“为什么要和黄家合作……”法尼十分无奈的问道。

“为了流星街的未来。”

他最终没有再反驳就挂断了电话。

法尼离开山区的路上看见了帕提农。那人的腿断了，右脸缠着肮脏的绷带，被关在一个小屋里，听到有人靠近，下意识地缩起身体。这是他这个夏天最后一次见到他。

皮诺德帮的二把手杰拉德准备在几天后动身离开流星街，命令法尼护卫。法尼猜测他准备前往邮轮，但是杰拉德并没有给他任何关于任务的资料，就连布置给他的任务也十分模糊。法尼在办公室外站岗，常听到他给两个号码打电话，然而皮诺德话不多，只能听出他会与其中一人在7月18日晚上见面，与另一人则在沟通登船信息。

杰拉德办公室不远处有一个小的工厂，已经关闭了，再向南几公里还有几处更大的，有许多人看守，中间用铁丝网分隔开。

半夜，法尼用能力毫不费力地潜到废弃的小厂中。

厂房的味道比最密集的垃圾山里还要糟糕，闷热的空气中混合着潮湿霉味和活物的腥臭，像是把人套在密闭的塑料袋中呼吸一样煎熬。他先是经过了废弃的员工宿舍，进去后是一个连通的环形大房间，里面是些奇怪的用具：平衡板、巨大的跑轮、梯子，就像是杂技演员训练的地方一样。

再向里是一个小的圆形房间，那股臭味一下变得更加浓郁。法尼打开手电筒，进门口是一个手术台，再往里整齐排列着半个人大小的扁盒子，每一个大概到他小腿高度，中间隔着同样的高度，一直垒到天花板，侧面安着一把梯子。

盒子里用铁皮围出一个轮廓：先是一个反写的“C”，末端连接着一个“7”。那些铁皮后面还有可以调节的螺丝，能够轻微改变轮廓形状。

整个屋子中都是类似的空盒，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

“这里太臭了，一定才搬走不久。”法尼想道。他快被熏得不能呼吸，正打算离开时，外侧的走廊忽然传来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站到唯一的门口，从身形看，是个年轻的女人。

“摘下帽子。”黑暗中忽然的命令声让她浑身僵硬了一下，接着缓缓抬起手，将兜帽放下。

她有一头干枯的褐色长发，面容有些憔悴。她隐藏着体外气的流动，但仍没法瞒过法尼。这刻意隐藏的流动他这几天一直见，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来做什么？”他问道。

“我来找我的儿子。”她看了法尼一眼，目光似乎带着尖刺，“你进来以后没关门，我就跟进来了。”

我进来的时候周围可没有人。法尼想。是凑巧发现门开着吗？那为什么要撒谎？要在这里灭口吗，可她看上去倒不像是帮派的人。

“你儿子不在这里，这里没有活人了，走吧。”

那女人却缓缓举起手：“我要去把他抱下来。”

法尼让手电筒照向她手指的地方。天花板上，规则的四边形影子上有一块凸起，顶端像是动物的小爪子一样有五个指头。

“那不是活物。”法尼说，对方却已经朝那里走过去了，她爬上梯子，不顾法尼在后面说的话。

“够了！”他拉住她的衣服，在爬到顶的前一瞬间阻止了她，“把你的袍子给我，我来把它弄下来，你在下面接着。”

骨折的小臂让上爬的过程有些不便。“我为什么要逞这种强啊。”他想着。等到顶端坐稳，他立刻将斗篷的布盖了上去，但还是瞥到了一眼：

它像是刚出生一样，浑身通红，扭曲在盒子的空腔里，那里面如此拥挤，它不得不抬起一个前肢，在天花板上投下了影子。

他实在不愿想象它生前是什么，没有头发、鼻子和嘴唇，身上的皮肤呈条状缺失，露出的血肉贴在铁板上。肋骨和脊柱随着空腔的形状生长。

女人在下面接住它，头也不回地朝房间外走去，法尼连忙跟上，摆出威胁的语气说：“离开这后朝北走，不准在这盘区域逗留，更别打歪主意。我知道你是谁，要是让我发现你和别人说了今晚的事，我保证会杀了你的。”

然而威胁的力道似乎太弱，对方毫无反应。法尼抽出匕首来，抵在她后腰上，想要捅进去却又放弃了。她慢半拍地察觉到这点后，身体一个激灵地缩起来，瞪大眼睛看向他。

“真不爽，给我跑起来，去外面偷辆车离开！别听了我的话还在这里不慌不忙地走！”

她又瞪了他一眼后，抱紧尸体拔腿朝外跑去。

确认她已经远离哈塞德帮的地盘后法尼才返回镇子，时间已经接近日出。他去联络阿雷忒的商店，先按了一遍电话上所有的按钮，然后在纸上写下了两串数字，打电话给阿雷忒。

“我明天就随杰拉德离开流星街了。昨晚我去了工厂，那里面的场景非常诡异，曾经住在那里的人，似乎睡在铁盒子里，姿势被限制得非常古怪。但是，我真不敢说那是人住的地方，我看到了手术台，上面有血迹和羽毛。”

“有人在十区找到了被改造的人的尸体，皮肤被割开后插入了羽毛，变得像鸟一样。将他们带来十区和埋葬的正是皮诺德帮。”

“好的，另外，我听到杰拉德和别人打的几通电话，内容不是很详实，但我记下了号码。”他说出了第一个号码，不久阿雷忒就查到了信息，这是一个移动电话，登记的姓名为豪恩，就是夹竹桃公司的管理者。

“这能不能当作黄家和夹竹桃公司合作的证据。”法尼得意道，“可以向黄家讨回公道了吧？”

阿雷忒却说：“目击到他们见面或者证明夹竹桃公司也组织了这场拍卖更好。你还是得去游轮上。不过这是个很有用的信息。我们查到了豪恩家人的信息，如果他在船上想做什么，就用这点威胁他。等他下船，就可以看到变成鸟的家人了，哈哈。你说下一个号码吧。”

法尼犹豫了起来，他将笔记从商店老板的视线中撤下，说出第二个号码。

“没有这个号码。”对方回应道。“那或许是我听错了吧。”法尼说，“听上去也是夹竹桃公司的人。”

“好。到了游轮上，萨沙会主动和你联系的。清扫干净街内的垃圾指日可待。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