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均衡教派那令人窒息的宁静,阿卡多骑着马,沿着纳沃利崎岖的道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她需要一股力量,一个能让她挥剑指向诺克萨斯的方向,而不是待在山上空谈平衡。
几天后,她路过一个看起来还算平静的村庄。空气中飘着炊烟,却隐隐夹杂着不和谐的呵斥与哭喊。阿卡多勒住马,眯眼望向村口。只见一群村民畏畏缩缩地聚在一起,几个穿着杂色服装、但臂膀上都清晰纹着猛虎图案的男人,正推搡着两个面无人色的年轻村民。一个老妇人瘫坐在地,抱着其中一个纹身男人的腿哀哀求饶。
“大人!放过我儿子吧!他……他不是打仗的料啊!”
那男人一脸不耐,用力想甩开她:“滚开!老虔婆!纳沃利兄弟会征召壮丁,是为了把诺克萨斯杂种赶出我们的土地!是荣耀!再碍事,连你一块儿抓走!”
“保护?”老妇人哭嚎着,“我儿子连刀都拿不稳……”
“那就更该去练!”男人猛地抬脚,虽未全力,也将老妇人踹得向后倒去。
阿卡多坐在马上,冷眼旁观。这一幕太过熟悉,只是施暴者换成了艾欧尼亚人自己。她心里没什么波澜,只有一股熟悉的厌烦。
她正准备驱马绕开,目光却扫过其中一个被征召的年轻人——他身材高瘦,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近乎茫然的绝望,紧紧抿着苍白的嘴唇。
这副神态,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了她一下,让她想起阿什利被迫拿起武器时,那强装镇定下的无助。
就在她缰绳微松的瞬间,那被踹倒的老妇人竟又挣扎着爬起,扑向另一个征兵的腰:“我给你们钱!我家里还有一点积蓄……”
“找死!”那征兵彻底火了,扬起手里带着刀鞘的佩刀,作势就要朝老妇人头上砸落!
风声骤起。
预期的闷响没有传来。
刀鞘停在半空,被一只布满旧伤和薄茧的手稳稳抓住。
那征兵一愣,用力回夺,武器却纹丝不动。他抬头,对上一双黑沉沉、毫无波澜的眼睛。眼前的女人骑着马,身形不算高大,但那股子冰冷的煞气让他心头一凛。
“你谁?!纳沃利兄弟会办事,滚开!”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阿卡多没说话,手腕一拧一抖。
那征兵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崩裂,佩刀脱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握着剧痛的手,踉跄后退,脸色瞬间惨白。其他几个同伴立刻围了上来,手按在武器上,警惕地盯着这个突然介入、气息危险的女人。他们注意到她不同于普通艾欧尼亚人的短发、裸露皮肤上的狰狞纹身,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属于战场的气息。
“诺克萨斯人?!”
为首的小头目脸上纹着半只猛虎,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因为刻骨的仇恨而变得尖利。他“锵”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刀,其他成员也瞬间反应过来,武器纷纷出鞘,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杀意,立刻呈扇形将阿卡多半包围起来。
“狗杂种!竟敢跑到这里来!”
“杀了她!给死去的乡亲报仇!”
没有任何废话,伴随着怒吼,两名站在侧翼的成员已经红着眼,一左一右挥刀扑了上来!他们的动作带着训练过的痕迹,配合默契,刀光直取阿卡多的要害。
阿卡多眼神一凛。她料到会遭遇敌意,但没想到对方如此果决,出手就是杀招。
她甚至没时间拔出身后的重剑。面对左侧劈来的刀,她猛地侧身,刀锋擦着她的胸前划过,同时她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顺势向下一拧!
“咔嚓!”
腕骨断裂的脆响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几乎在同一瞬间,右侧的攻击已至。阿卡多借着拧断第一人手腕的力道,将那人往自己身前一拽,当成肉盾迎向第二把刀!
“噗嗤!”
第二把刀收势不及,深深砍入了同伴的肩膀,鲜血飙射。
那误伤同伴的成员一下子愣住了。阿卡多却没有丝毫停顿,一脚踹开身前的“肉盾”,在那人愣神的刹那,一记手刀狠狠劈在他的颈侧!
第二名成员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兄弟会成员已失去战斗力。
剩下的几人,包括那小头目,都被这凶悍的女人震慑住了。他们握紧武器,眼神中的愤怒未消,却掺杂了更多的惊惧和难以置信。这女人……绝对不是普通诺克萨斯士兵!
“你……你到底是谁?!”小头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死死盯着阿卡多。
阿卡多甩了甩手上沾到的血,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最后落在小头目脸上。她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唯有展现出远超他们理解的价值,才有一线生机。
“我叫阿卡多·弗洛伊德。”她报出了名字,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村口格外清晰,“诺克萨斯曾经的‘狂暴之子’。”
她顿了顿,迎着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继续说道: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的敌人,在不朽堡垒。”
“斯维因害死了我的弟弟和无数跟他一样死去的人。我比你们更想撕碎斯维因和他的走狗。”
她注视着那小头目:
“你们兄弟会,难道不想要一个找诺克萨斯麻烦的前帝**官,而是继续抓这些连刀都拿不稳的农夫去填线?”
她的话语像重锤,敲在每个兄弟会成员的心上。她的实力,她的身份,以及她话语中那股同源的血仇,都让他们手中的武器变得沉重。
小头目的脸色剧烈变幻,仇恨、怀疑、权衡交织在一起。杀了她?似乎能解一时之恨,但正如她所说,似乎……浪费了?而且,他们未必能稳赢。
最终,对诺克萨斯的极端仇恨,压倒了对她个人身份的排斥。一个强大的、熟悉诺克萨斯、并且与当权者有血仇的战士,其价值远超十个被抓来的壮丁。
小头目缓缓放下了刀,但眼神依旧警惕得像看着一头危险的猛兽。
“……收起武器。”他对其他成员下令,然后死死盯着阿卡多,“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我会带你去见首领。但别耍花样,否则……”他没说下去,但杀意不言而喻。
阿卡多平静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踏进这个由仇恨构筑的组织,她将面对的猜忌和凶险,不会比战场少。但她别无选择。
她需要这把刀,哪怕握住它时,自己也会被割得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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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着那几名兄弟会成员转了几趟山路与水路,一周后,阿卡多来到了纳沃利兄弟会位于一片隐秘山林中的据点。
这里与其说是军营,不如说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充满戾气的村落。木屋和帐篷杂乱地散布着,随处可见臂缠猛虎纹身的战士,他们打磨武器,低声交谈,眼神中大多带着与那些征召队员相似的、被仇恨和绝望灼烧的光芒。
阿卡多的出现,像一块石头投入沸油。她那诺克萨斯人的特征太过明显,所过之处,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好奇,以及压抑的低语和唾骂。
领路的小头目绷紧了脸,手始终按在刀柄上,呵斥着那些过于靠近或眼神过于不善的人。
他们最终来到一处最大的、由原木和夯土搭建的长屋前。门口守卫的战士身形精悍,眼神锐利,看到阿卡多时,同样露出了惊愕和杀意。
“在此等候。”小头目对阿卡多说了一句,然后独自进入长屋禀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出来,脸色复杂地对阿卡多点了点头:“首领让你进去。”
长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烟叶、汗水和皮革混合的气味。正中央的火塘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几张面孔。主位上坐着一个男人,他并未穿着盔甲,只是一身简单的深色布衣,但坐在那里,就自然散发出一种沉静而强大的气场。
他看起来已不年轻,鬓角泛白,面容刻满风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并非想象中的狂热或愤怒,而是如同深潭,古井无波,仿佛能看透人心。
这就是兄弟会的首领,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他自称——硕库。
在硕库两侧,还坐着几个气息彪悍的头目,他们看向阿卡多的目光则直接得多,充满了审视与毫不掩饰的怀疑,甚至有一人直接冷哼出声。
“首领,人带到了。”小头目躬身道。
硕库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阿卡多身上,平静地开口,声音低沉而稳定:“他们说,你自称阿卡多·弗洛伊德,诺克萨斯的‘狂暴之子’,想要加入我们,向斯维因复仇。”
“是。”阿卡多回答得干脆利落,同样平静地回视着硕库。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头目目光中的压力,但她毫不在意。
“一个诺克萨斯人,尤其是一个有着响亮名号的诺克萨斯人,要加入反抗诺克萨斯的组织。”硕库缓缓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信或不信,“告诉我,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你打伤了我几个手下?”
“你可以不信。”阿卡多说道,“但你们需要能打仗的人,而不是只会送死的农夫。我熟悉诺克萨斯的军团编制、战术风格、后勤弱点。我知道怎么训练新兵,怎么在劣势下打赢一场遭遇战。”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旁那些面带讥讽的头目,最后回到硕库脸上:“我能帮你们少死很多人,更能帮你们多杀很多诺克萨斯人。这就是我的价值。”
“花言巧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头目猛地一拍桌子,“谁知道你是不是斯维因派来的奸细!想混进来从内部搞垮我们!”
“没错!”另一个头目附和道,“首领,绝不能相信一个诺克萨斯杂种!谁知道她手上沾了多少艾欧尼亚人的血!”
面对指责,阿卡多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地说:“我杀过很多艾欧尼亚人,在战场上。就像你们现在也想杀很多诺克萨斯人一样。这是战争。”
她的话让长屋内安静了一瞬。她的坦诚,反而让一些准备好的斥责卡在了喉咙里。
硕库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忽然换了个问题:“你说你在均衡教派待过?”
阿卡多眼神微动,点了点头。
“慎还好吗?”硕库问道,语气似乎只是寻常问候。
阿卡多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他很好。但他和他的教派,给不了我想要的。”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硕库。他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认同,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悲哀。
“仇恨是一把双刃剑,阿卡多·弗洛伊德。”硕库缓缓说道,“它既能伤敌,亦会伤己。均衡教派畏惧它,而我们……拥抱它。但拥抱它,不代表要被它吞噬。”
他停顿了片刻,仿佛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证明你价值,也证明你立场的机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在我们东北方有一处前哨站,最近被一队诺克萨斯散兵占据了,大概三十人,由一个名叫马尔库斯的百夫长指挥。他们切断了我们一条重要的补给线,很麻烦。”
硕库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去。带着你刚才打倒我手下的本事,去把那个前哨站拿下来,把马尔库斯的头带回来。如果你能做到,兄弟会就有你的位置。如果你做不到,或者死在那里……”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可以。”阿卡多没有任何犹豫,“但我需要几个听话的人,熟悉地形,不怕死。”
硕库看向下方那个带阿卡多来的小头目:“巴隆,你和你小队的人跟她去。”
巴隆脸色一白,显然没想到会被指派这个近乎送死的任务,但在硕库的目光下,他还是硬着头皮应道:“……是,首领!”
阿卡多不再多言,转身就向外走去。巴隆咬了咬牙,赶紧跟上。
看着阿卡多离开的背影,之前那个刀疤头目忍不住开口:“首领,这太冒险了!万一她……”
硕库抬起手,打断了他。他的目光依旧看着阿卡多消失的方向,深邃难明。
“如果她成功了,我们得到了一把足以让诺克萨斯人流血的利刃。如果她失败了,我们也不过是损失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卒子,和一个潜在的威胁。”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无论哪种结果,对兄弟会而言,都不算亏。”
长屋内陷入了沉默,只有火塘中的木柴,偶尔爆出一两声轻微的噼啪响。
而走出长屋的阿卡多,看着身后一脸晦气的巴隆和他那几个面带恐惧和不满的队员,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证明自己?她早就习惯了。无论是用敌人的血,还是用……自己人的命。
这条路,她选定了。
根据英雄联盟宇宙漫画《劫》里面,纳沃利兄弟会目前是由前暮光之眼苦说大师在暗中掌控。
苦说是慎的父亲,也是劫的师父。
均衡教派要守护均衡,无法对世俗出手,于是苦说与劫达成协议,苦说假死入世抵抗诺克萨斯的入侵。
而劫假装杀死苦说与均衡对立,成立影流。
因为当时很多均衡的人想跟着劫一起去杀诺克萨斯,均衡的人都跑了的话就没有人守护精神领域和物质领域的平衡了。
劫这家伙,最终抗下了所有。[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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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纳沃利兄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