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松/松降】黑春 第6章 第 6 章

保健室。

包扎完伤口也打完疫苗的松田阵平需要留置观察一段时间，他无所事事地躺在休息室无人的病床上，降谷零坐在床边陪着他。松田阵平无聊地和他对着手指玩，唯一完好的那只手和降谷零的手指相互缠绕又分开，黑色和白色在强烈的肤色对比中显出一丝色气的味道。

松田阵平安静地玩了会儿，有些不满足，对降谷零道：“过来。”

降谷零明知道他想做什么，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贴近他，两个人在保健室休息间的床上又吻在一起。医生随时都有可能会进来，发现他们两个在亲吻，但降谷零发现自己今天格外疯狂。他好像在刚刚那场雨里卸下了全身的重担，他决定和诸伏景光说清楚，他已经爱上了松田阵平。他想和松田阵平以恋人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热恋的情人间连眼神对视都好像连着丝，扯也扯不断。松田阵平取笑他：“前面几天你都在偷窥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松田老师真是敏锐。”

松田阵平这时候又被他叫老师，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保健室这种地方有太多内容可以联系了，松田阵平道：“像你这样全科优秀的学生在学校里一定很受老师欢迎。”

“那松田老师怎么这么讨厌我。”

松田阵平恼怒道：“还不是你装模做样的太惹人生气了。再说了，我现在……咳，可是很喜欢降谷同学的。”

降谷零笑了起来：“要是和你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那也一定要先打一架！”松田阵平自信道，“只有这点我是不会输的。然后你作为我的小弟，要好好地替我做作业啊，优等生。”

降谷零微笑着看着松田阵平，吸了一口气，情难自禁道：“你今天的味道好香。”

和往日里那种若隐若现的苦橙的酸涩不一样，松田阵平现在身上的味道对他来说是一种清透的花香。

“可能因为很长时间没找萩标记过了，”松田阵平偏了偏头，坏笑着对降谷零道，“嘿嘿，你来仔细闻闻看。”

降谷零在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心旌摇荡，松田身上有种日本社会里很少出现的，恣情率性、无所顾忌的魅力。这句话毫无疑问是邀请，是勾引，任何和第二性征有关的字词都是和性紧密关联的，但由松田说出口来，便显得自然而然，坦率真挚。降谷零在这样的直白面前毫无抵抗力。

衬衫领口被解开，雪色的后颈裸露出来，降谷零靠近松田阵平，轻柔的吻落在松田阵平的腺体上。

温柔而濡湿的触感从微微凸起的腺体上传来，松田阵平情不自禁地抓紧了床单。

“心理可以影响身体，在abo分化出现之前，人类的一部分身体机能反应是靠大脑的情绪中枢来调节的，而不是信息素。”

课间的休息时间，萩原研二趴在课桌上，抬眸看着他，兴致勃勃地说道：“如果你觉得很难受，你的心脏会痛；如果你觉得很快乐，你会觉得浑身都很轻松，这些都不是错觉，而是身体在根据你的情绪真切地做出反应，如果你很喜欢很喜欢某个人……”

说到这里的萩原顿住了，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用那双紫色剔透的眼睛看着松田阵平。

后来有别的同学来找萩原聊天，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就永远中断在了那里。

松田阵平在降谷零轻柔的亲吻中突然领悟了萩原当年的未尽之语。如果你很喜欢某个人，哪怕是温柔的碰触，也可以让身体兴奋到无法自抑。他在脑海中闪过太多疯狂的念头，他想和降谷零做更过分的事情，他的**像无止境的深渊，地狱的大门已经打开，他站在此间，突然领悟了那些年萩原研二很擅长而他却朦朦胧胧总隔着一层雾的东西。

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一种心情。

“抱歉打扰了。”

推门而入的萩原研二看着室内两人迅速分开的身影，无情开口道，"给你们发了邮件没有回复，到处找也找不到，听到别人说看你们往保健室这边来了，我就来看一眼。"

萩原研二披着一件被雨打湿的风衣，视线落在他们两个仍然牵着的双手上，“小诸伏的易感期到了，这种时候可能需要小降谷的陪伴。”

降谷零猛地站起身：“景！”

降谷零想要赶紧赶回去看景光，想到松田阵平，他回头看着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见状，及时道：“小阵平这里我可以帮忙照顾。”

“谢谢，萩原。”

降谷零有些担忧地再看了松田一眼，松田没好气道：“快滚，这种时候诸伏很危险，我怎么会拦你。”

降谷零离去之后，室内留下一对沉默的幼驯染，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

一室静默中，松田阵平却率先开了口：“萩，你是故意的吗。”

萩原研二想要如往常一般打岔糊弄过去：“小阵平——”

“别骗我，”松田阵平却打断他的话，“虽然我总是会相信你。但是，萩，太多次了。”

在早高峰挤上了错误的列车，想要下车却发现车厢内人实在是太多了，于是只能再等一站路，再等下一站。直到再也无法忍受。

萩原研二听着松田阵平的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心想——

啊，原来他的死期是今日。

**

“可以为了和我约会就推掉和你的约定的朋友，也没有那么可靠吧。”

下雪的圣诞前夕，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起窝在狭小的合租公寓里，萩原研二侧躺在沙发上，对坐在他身前地毯上操作着手柄灵活玩动作游戏的松田阵平说道。

松田阵平按键的动作加快了几分，难度超高的魂系BOSS在他手底下如同砍瓜切菜般不堪一击。眼看着BOSS的身体倒下，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松田阵平放下手柄，往后靠了靠，有些心烦意乱道：“萩，你是在考验他们吗？”

萩原研二伸出手，梳理着松田阵平因为不出门便懒得打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他们这样轻易就背叛你，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好朋友啊。”

松田阵平：“不管什么样的友情都经不起你这样的考验的。”

“谢谢，我就是这样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松田阵平用手肘往后捅了一下，萩原研二不够敏捷，硬生生挨了一下，开始哀声叫唤：“痛痛痛——小阵平，今年的圣诞节，还是我们两个一起过吧。”

萩原从沙发上探头，挨着松田阵平的肩，这个动作有点难为身形高大的他：“你想去哪里玩？想做什么？想吃什么？”

萩原研二开始喋喋不休地在松田耳边介绍起情侣圣诞节可以一起去的地点。

松田阵平想，他怎么现在才想到呢，那个时候的萩原研二，是真心在为了他们能够约会而高兴。

“你喜欢我吗，萩。”

面对着松田阵平的问题，萩原研二在暗恋的十年间，第一次坦白承认了自己的心情，“是啊，我喜欢你。”

雨落在保健室的窗外，记忆里有太多他们两个独处一室的画面，明明已经做过太多太多超出了友情界限的事情，像情侣一样约会，像情侣一样过情人节，萩原研二做的那些事情不是出于友情的嫉妒，而是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恋人。

一直固执地在用友情来界定他们两个之间关系的自己，迟钝到爱上别人才明白幼驯染心思的自己……松田阵平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心脏的抽痛，这可能不是因为他的情绪，而是经年累月被忽略的那份感情的主人的情绪，松田阵平问萩原研二：“为什么现在才说。”

为什么要在他喜欢上别人之后才说，为什么他自己要在喜欢上别人之后，才明白了幼驯染的心意。这一切简直像一场荒诞的童话戏剧，你要先得到吻，才能由青蛙变成王子，可是变成王子后，因为你已经爱上了吻你的人，所以不可能再和公主结婚了。

“抱歉，我是胆小鬼，”萩原研二苦笑，“我看得出你不喜欢我，我怕我一旦说出口，我和你之间就再也没办法做朋友了。”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松田阵平很讨厌他现在这种轻松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喜欢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阵平愤怒的模样，他终于可以将那些永不见天日的阴暗心思全部说出口，这一刻他竟然只觉得畅快：“我故意让那些omega和beta远离你，因为我害怕你有一天会喜欢上他们。小阵平你一直说没有友情经得起我那样的考验，爱情就不一样了。小降谷就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你不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的性别？就这样输给一个Omega，感觉还是很不甘心。

“但是，这些年可以作为小阵平的alpha陪在小阵平身边的日子，我很开心……开心到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一样。对我来说，只有你还在我的身边，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都好，我都可以接受。只要是小阵平想做的，我都可以帮你。”

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阵平难过的样子，露出一点安慰的笑来：“所以，别生气了？我永远都是小阵平的狗，汪汪。”

他露出了很可爱的狗狗歪头表情，下一秒，就被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地揍了一拳。故作可爱的狗狗歪头变成了真正的被打歪了头。

萩原研二捂住被打的半边脸，心想，不愧是小阵平，就知道怎么说都逃不过今天这顿打。不过，降谷零和小阵平相爱之前也是被打了一顿，四舍五入一下，他这是不是也算是拿到爱情的入场券了呢？

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萩你这个混蛋！你要是早点、早点说……”

萩原研二起身想要逃跑、感觉不能再嘻嘻下去了否则今天真的要遭重：“我就是这样的人嘛。小阵平你也很了解我……越是重要的事情反而越难认真——小阵平你别靠近我！你今天真的好香，一靠近我我就有反应，等一下。”

萩原研二停住脚步，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小阵平你是不是……成年的发情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