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寻找活着的意义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他紧紧地抱住还年幼的弟弟，涣散缩小的瞳孔似乎随着身体一起发抖，清绿得如同盛着一潭水的眸底似乎逐渐被染成了火焰燃烧般的铁青色，枯死的树枝织成一张密网彻底笼罩住皲裂的天空，无声无息地诉说着掩埋在心底最隐秘、最恐惧的绝望。背后好似有一把尖刃狠狠地掏进了血肉之中，来回翻搅出丝丝可怖的肉丝与汩汩流淌的血痕混杂绞在一起。

发抖的身体立即紧绷

发暗的瞳孔急剧缩小

——有暗部在监视他

喉咙里隐隐渗出的、怎么压也压抑不住的哭腔遮掩住了怀里弟弟懵懂的疑问声。

宇智波明澄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自家大门一下被“砰——”的如炮响般的一声推开，然后脑袋上冒着小问号就被自家兄长狠狠地抱住，依稀能听到抱着他的黑发男孩压抑的哭泣声，一脸懵逼。

滴嗒——

他仰着的小脸上忽地多出了湿润的触感

诶?这是什么?

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突兀的湿润感，呆呆地看着指腹上湿漉漉的水痕。

耳边的男孩使劲压抑的哭泣声下似乎是平静、毫无波澜的海面下翻涌的雪白浪花，是火山喷口中即将要爆发岩浆，咕噜噜地响，波荡着如血一般的赤红色。

他不禁疑惑地问了出来：“尼酱，你怎么哭了?”同时抿了抿唇，把浮于心底的疑问掩埋在漫天飞扬的黄沙下。

尼酱你在出门买菜的这一段短短的时间里……都经历了什么?

和黑发男孩一模一样的绿色眼瞳中恍惚般地闪现天边的流光，转瞬又消失在拉开的夜幕，瞳仁中微闪的光点又如黑夜中点缀的几颗星子。

明焕听到弟弟饱含关心却又乏孩童般天真的疑问，不禁愣了一下神。汹涌的泪水滑过还带着透明婴儿肥的脸颊，顺着脖颈的弧度滑落而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洇出了一小片深色。压抑的哭腔渐渐缩小，逐渐消失于发疼的喉咙里。

爸爸……

视野像是瞬间拉开了一道冲刷而下的水帘，所有事物投进都渐渐地模糊不清左右不分，脑内像是浮出一张画面，黑发的男人看见他后仍温柔地笑着，渐渐又被笔直刷下的水流模糊了面孔。

他恍惚般地抬起了头，红肿的眼圈和挂在脸上未干的泪痕暗示了这个年仅有五岁的孩子脑内还持续不断地轰鸣着炮响，耳边倾刻间响起刺耳的嗡鸣音，好似飞鸟尖锐地鸣叫直入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

怀里抱着的明澄看见自家兄长恍惚的、似精神狠狠受到冲击的神色和苍白的脸颊，又不禁担忧地开口：“尼酱你……还好吧?”

瞳色由模糊成一团渐渐转为分明，如倔强桀骜的树林参差不齐地生长竞争着，忽地被人砍掉了尖端，乖乖巧巧地抛弃了过去桀骜不驯的性子，一齐整齐地生长并排着。他缓缓地转动着脖颈，才如梦初醒般眯起了瞳孔，很温柔地绽起了一个笑容抚着弟弟的小脑袋，安慰道：“没事的，明澄，欧尼酱我没事的。”

虽是这样说，但是明澄还是带着担忧的目光看着那个脸色苍白，勉强咧起唇笑了一下的黑发男孩。

尼酱……

他在心里小声默念着

明焕笑着看了弟弟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还在弟弟面前哭得眼通红，丢尽了作为兄长的脸面，不禁小脸就涨得通红，应该是羞的。

他赶紧背过身去，胡乱用袖口狠狠擦了擦仍泛着泪花的眼眶，揉得眼圈一片红肿，嘴还是紧咬着，嘴皮都好像被咬破渗出一缕缕血丝。

吸着鼻子，但尽量还是压抑着逐渐变小的抽噎声和浓浓的鼻音。他像害怕被弟弟看到似的背过身去，脚步一步一步地挪动着，不知怎的，他恍惚间竟走到了窗前。

淡淡的金色涂抹在透明的玻璃里，泛着温暖的色泽，手指伸动，触着涂抹上阳光的玻璃，瞬即，又像是害怕似的触电般缩了回去。他低下眸，神情有点复杂地看到原本白皙透明的手指的皮肤像是被火舌狠狠撕咬燃烧过一般，绞出狰狞的血丝和许些呛人的灰烬。

呼……

他喘了一口气，把烧伤的手指背过身后，同时用手中缠着的多余绷带紧紧裹着，泛起一阵疼意，抿起唇，抬眼。

一只鸥鸟在青灰色的云层划过一道流动的剪影，灿烂得刺眼的阳光挤兑着缓缓飘过的白云，澄澈如水的天空宛若寂静的湖面，隐隐倒映着夜幕下的远影。忽地，一抹灰色悄悄爬上了澄蓝的底色，渐渐地，光芒逐步被袭来的乌云所遮挡。他的眼眸中反映着成片的灰暗，双目的深底迟滞没有光彩，好似望着极目之处的空寂。

明天是10月9日

他默默地想着

第四次忍界大战发动的时间，而且……

碧色的瞳孔极剧缩小

第四次忍界大战追悼会

*

天空好似人性化地会看场合的气氛一般，原本澄澈似水、湛蓝的天空涂抹上一笔浓厚的灰色，丝丝缕缕的仙金色光芒被层层叠叠的乌云遮得悉数不见。偶尔从云缝中泄出的一丝光芒又被随即赶来的深灰色云层彻底地遮掩住了，乍看像一团烟雾笼罩在上方，仿若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开气来。

穿着哀悼用的黑色丧服的人们组成的阵容远远望去，就是一片巨大的缠绕漂浮无数黑色残条的海面，杂乱得如同刚入手素描的新手胡乱打的线条。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一片乌压压的人群前拥围着一个巨大的讲台，上面站着的是第四次忍界大战中有卓越贡献的忍者，站在讲台上即将要演讲的是一个银色男人，这次他没有身穿和以往严肃场合穿的那身白底红纹的火影御神袍，而是穿着和下面众多忍者和普通村民相同的肃重的黑色丧服。

身旁左边站着的是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贡献和存活下来的老一辈忍者，右边站着的是以鸣人为首的新一辈忍者，也是未来的木叶新的一批高层。

人数庞大但却又排列整齐的黑压压的悼念人群的最前排——站着一个矮矮的黑发小孩低垂着头，身穿和周遭的人一模一样的特意经过打理的黑色丧服。比较奇怪的是，周围也有小孩被大人领着过来的，和他一样年岁的孩子都神情紧张地左顾右盼，同时紧紧抓着爸爸／妈妈的手或者衣角。而这个站在最前排比较显眼位置的黑发孩子好像不是被自己的父母领过来的，一个人低着头默默不语，像是对这场盛大的追悼会的牺牲的英雄们十分地尊重。

他紧缩着瞳孔，握紧的手心不自觉沁上了黏腻的汗液，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咕咚”咽下一口唾液。

他被安排在一个比较特殊的位置

尖锐的指甲深入掌心，带来一阵扎心般的疼痛，瞳孔缩小的急剧猛烈。

因为妈妈生了重病，弟弟的年龄还太小，所以木叶的人没有对他们下手。

越来越多的黏腻汗液从额角渗出滑落，顺着脸颊和脖颈的稚嫩弧度上滑落而下，泛着尘土的地面上倏忽多了些如雨水敲打过的一个一个湿润的小圆坑。

他垂着头，掉落的黑色发丝打下的一片轻盈的阴影此刻却若腾空升起的浓雾般浓厚，也同时遮住了如恶鬼般死死瞪大的双眼。

反之，他们对他……

泛着尘土的灰暗地面上滴下的湿润圆坑愈来越多，袖口中沁出微点湿意。

他倏地想起刚才那个火影顾问和火影随身暗部来过时对他反复强调的话，原本平静下来的心脏又控制不住地鼓动了起来。如急促的鼓点躁动，如响亮的洪钟般敲打，像是一个看似训练有素、实则暴虐而又疯狂的维京军队整齐有力地迈着步伐，在大地上久久遗留沉重的脚步声。

他微微瞟着目光，试图让自己分散点注意力，让紧绷得即将崩断的神经微微缓过来。

嗯，台上左面的……好像有木叶的第五代火影，听说她以前的秘书也在上面，应该是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女人吧……只不过好像没有抱着传说中的猪，毕竟在这样的场合下不能带宠物来……还有一个看起来有点发福的紫头发女人、一个戴着头巾、满脸疤痕凶狠的大叔，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西瓜头残疾人……

右面他只认识鸣人、小樱和那个讨人厌的菠萝头，其他的他倒是不认识……

四处分散的思维忽地被一个声音震动，再次紧绷起来。

台上银发男人庄严的声音响起：

“今天是第四次忍界大战结束后的一周年，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不仅对木叶忍村有着重要意义，乃至对五大国的忍村和所有忍者都有着重要的意义。今天的第四次忍界大战追悼会有许多人来参加，首先让我向大家致以衷心的感谢……”

指甲深入掌心

眼瞳缩小

来了

耳边仿佛又一遍遍回旋起当时木叶的人对他特意叮嘱的话，宛若深处转起了一个波荡着皱纹的漩涡不停地旋转着，似乎将所有话语都吸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脑内仿佛起了一阵刺耳的耳鸣，像是有数千只蜂嗡嗡地鸣叫着，将嘴里提前预备好的台词悉数吞没。

暗绿色的瞳仁涣散发抖，紧绷起来的肌肉抽搐般地颤抖，双膝似涌上了一股无力感，地面上的水坑越来越多。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明明是在严肃庄重的场合，应该是不会有人笑的。可奇怪的是，他的脑内仿佛涌上了嗡鸣般的嘻笑声，在耳边一次又一次地回荡徘徊，心脏处像是塞上了一团绵花，堵塞了房室瓣和动脉瓣的开口，流动的血液通道忽然被堵住，只能渐渐地凝固在原地，渐渐变为凝实的血块。

耳边银发男人浑厚庄严的演讲声似乎被这吵得人头疼欲裂的蜂鸣声尽数掩盖，大脑内像是裂开一道又一遍狰狞的裂口，汩汩流淌的血液似乎在全身倒流般冰冷得刺骨。

“然后，现在让我宣布第四次忍界大战罪人名单：宇智波……”

一道声音如闪电般笔直地劈入脑内，粉嫩的血肉中像是平白裂出了一道周围泛着焦黑的巨大裂缝，如同即将跌落的悬崖缝隙。

轰——

雷鸣劈入，炸开了无数的电花滋滋作响。

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响，剧烈的无力感涌上全身，他紧咬着下唇，拼尽全力不让自己膝盖一软跪下，豆粒大的汗液一滴滴滑下。

快到他了……

瞳孔涣散

如果宣布完名单后让他上台致歉的话，那下面的村民又会怎么想呢?

会愤怒地抛掷手里的东西砸在他身上吗?除了手里捧着的遗照外，先前听到消息的村民会不会用提前准备好的鸡蛋之类的东西砸在他自身上。谩骂声和气愤声一轮高过一轮，如惊滔拍浪般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最终达到一个暴风雨来歇的最高点将他彻底吞没，而他只能被迫默默地承受那些怒火，继续念着口中的致歉词。

“喂——为什么只让这个小鬼上台致歉啊混蛋?！”

“应该把他赶出村子！！！”

“他需要为他父亲犯下的罪行做出代价！”

“呜呜呜我的儿子死在了战争里……应该把这个孩子处死！！！”

怒火和谩骂声一波高过一波，高亢的嚎叫声如同地狱中嘶叫的鬼魂。他只能被迫接受着那些人的怒火继续如机械般面无表情地念着口中的台词。负责维护秩序的忍者们阻止着点燃了怒火的人们，可却像是故意般地让怒火一寸寸生长着，口中说着适得其反的话，怒火的种子如同植物的深绿藤蔓附着在什么东西上一寸寸地茁壮生长着，最后伸到了屋内点燃的火炉迸发燃烧出零碎的火星。

到了最后，愤怒的葡萄一蔓蔓地攀爬生长着，下面的木叶村民也像是彻底爆发般扔过来的东西还有一枚枚苦无和手里剑将他割得遍体鳞伤……

“我宣布——第四次忍界大战追悼会正式结束。”

诶?

他恍惚般地抬起头，耳边刺耳的嗡鸣声立即就消失在辽远的天空了。

他……没有被叫到吗?

抬起的目光里是四周果然逐渐散去的人群，深入掌心的指甲一下子松开，先前如火烙的滚烫和疼痛现在却感受不到半分。

压抑变暗的瞳色融化在水淋淋的嫩绿之中，绿得耀眼，绿得透明，眼底像是绽开一道光。

他呆愣愣地看着已经散得差不多的人群后，才刚反应过来。

他趴下身来，小脸憋得通红，努力压住喉咙里爆开的欢呼声。

小小的身体好不容易晃悠悠地站起来，脚下的步伐原本像是拖着千斤重的铅此时瞬间变得轻松起来，像裹着一阵风。

他迈着轻快的小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小脸泛着红润的色泽，心情轻松地想：

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这对他来说都是件好事。

下一章就让明焕直接六岁上忍校去吧，实在是不想拖拉了(捂脸)之前的三十多章结果才四岁，如果再水下去的话，怀疑我到了银魂篇都得一百多章(死鱼眼)这篇文死都不能抵达两百章，但估计有一百来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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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