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鲁卡和他们在一乐拉面门前道别。
花明也和鸣人并肩而行,佐助则走在后面。
这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要去他家里玩,鸣人感到非常激动,甚至被从天而降的友谊击得有些眩晕。他手舞足蹈地和花明也说话,逗得她哈哈大笑。
佐助抿着嘴,并不吱声。
鸣人察觉到后面的低气压,摸摸脑袋问道:“你也要来我家吗?你好像不想去,为什么要跟过来啊我说?”
“因为花要去。她对木叶不熟悉,我得陪着她。”
佐助这次很正常地和鸣人交流着。
不料花明也的声音因为这句话倏地冷了下去:“陪着我是你的任务吗?是谁交代给你的?鼬哥哥还是美琴阿姨?”
佐助懵了一瞬,反而有种微妙的释然。他快步追上去,笃定道:“你还是在生气。”
鸣人眯着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吵架了?”
佐助继续说:“是我把你领到这里的,你要怨我是应该的。陪你出来逛不是任务,是因为......”
他为难地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鸣人,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花明也,心一横,握拳道:“因为我们是朋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只要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要去这个吊车尾鸣人家里也没关系。”
鸣人立刻不满地叫:“你说谁是吊车尾?”
花明也皱眉,重复道:“我们是朋友?你同意了?不是在哄我么?”
之前小美男一直是死不承认、很看不上她的态度。花明也只是爱逞嘴皮子快,自认是在热脸贴着冷屁股,不过佐助实在可爱,她也乐在其中。这突如其来的盖章认可,让她很惊讶。
没等佐助发话,她先不悦道:“知道今天的事之后你觉得我很可怜,觉得是你害了我,所以才说什么我们是朋友、想为我好么?我把你当朋友,但不想要你出于同情和愧疚和我做朋友。”
“小花怎么了?佐助干了什么坏事吗?”
鸣人跳到花明也身边,呈现对佐助的防备姿态,“我就知道佐助这家伙没安好心!”
“别碍事,吊车尾的。”
佐助伸手把他拨开,对花明也说,“不是的。”
他眉头微蹙,轻轻别过脸去,不自在地说:“其实那天捡到你,我很高兴......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
花明也的到来让他明白世界是很大的,和她有关的一切都很新奇,忍者的世界或许是一个碎片。他甚至有点向往她口中的武林。在深藏心底最见不得人的地方,他还偷偷地羡慕着花明也,她的武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因为她本身。
他很想和花明也做朋友。花明也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花明也认真地看着他。
路灯的光线虽然昏黄,但是毕竟笼罩在佐助的脸上,他们又离得这样近,花明也的目力又这样好,他泛红的脸颊被瞧得一清二楚。
“唔,我明白了。之前你是不好意思说,现在终于承认了。那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了。”
她舒了一口气,“你愿意和我说清楚,我很高兴。对不起啊,我心情的确不好,之前是强打精神骗你的。我不该那样说你,我知道你不会把陪我当成任务,我只是想气你一下。哎呀,我说不清,反正都是怪我心情不好。”
花明也烦躁地抓抓头发。
止水的术让她脑子太乱了,一时语无伦次,没有平素的伶牙俐齿。
佐助不介意她的这点小瑕疵,只听取自己想要的部分。误会解除,他心里轻松不少,终于端起架子怼道:“我早就看出来你在骗人。演得一点都不像,简直漏洞百出。”
鸣人夹在他们中间,觉得自己是局外人,话听不懂几句,心情也渐渐沮丧下去,嚷道:“你们在搞什么啊。”
“对不起啊,鸣人。今天出了一些情况,我们心情都不好,所以美琴阿姨才让我们出来玩。我和佐助做朋友是真心的,和你做朋友也是真心的。”
花明也拉起他的手,笑道,“走吧,带我们去你家。”
鸣人的脑袋里又开始冒幸福泡泡,他昏昏沉沉地说:“为什么啊?为什么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鸣人心里想着,他是木叶村人人喊打的“妖狐”,大人们厌恶他,孩子们排挤他,纵使花明也不是本村人不知内情,但佐助已经表明了态度,她却还是自顾自接近,毫不介意。
花明也奇道:“有什么为什么?非要说的话,我们有缘吧,佐助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同龄人,你是第二个。你的名字好听,眼睛也很漂亮,我喜欢和你在一块玩。还有,佐助,吊车尾的是什么意思?骂人的话么?”
她把头扭向佐助,认真地求问。
佐助摸摸鼻子,被她这态度弄得很不自在:“你在说什么鬼话呢?连这个鸣人也要追捧。吊车尾的意思就是,他在忍者学校的成绩是垫底的。”
花明也继续说:“所以你就看不起他?”
她说的是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佐助皱眉道:“......没有这么夸张!只是就忍者资质这方面来说,确实如此。”
鸣人听到这里脸红一阵白一阵。成绩第一的佐助说的这些话,他尽管愤愤不平也无从辩驳,这就是事实。
花明也安慰似的捏了把他的手心,声音平和却有力:“论实力,我在你们两个之上,论身手和见识你们也不如我。我是有资格评判你们的资质的。”
她的视线落到佐助身上:“你悟性很高,筋骨强健,在哪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花明也没有同门师兄弟,但是见过其他门派的小弟子,对于这个年纪的娃娃水平的参差还是有所了解。
这是佐助意料之中的答案,他不愿被花明也压一头,但是实力的差距不得不让他乖顺地闭嘴。
她又看向鸣人:“我是不太了解鸣人,也不懂忍者学校怎么考试,不过他肯定不是你口中的吊车尾,至少以后肯定不是。忍者的修炼和我......咳。”
花明也咳嗽了声,鸣人的脚步放慢了,佐助则追上来想听个明白,于是三人并肩而行。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忍者的修炼离不开查克拉。查克拉量的多少可以通过后天练习提升,但武学上,天赋是努力追不上的。鸣人就属于天赋异禀,他的查克拉量非常大,以后会变得更多。所以,鸣人绝对不是什么吊车尾。”
她笃定地看着鸣人,偏头和愣住的佐助说:“你应该和鸣人道歉的,至少以后不能叫他吊车尾。我没有骗人,你最好正视别人的优秀哦。”
鸣人没有兴奋得一蹦三尺高,连他自己都感到稀奇。他抓抓脸笑道:“我有这么厉害吗,哈哈,我自己都没想到。啊,不是,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忍者啊我说!”
他不知道花明也的话里安慰的成分有多少,但是那对黑色眼睛里沉着笃定的认可让他的心一下子充盈了起来。
佐助“切”道:“得意什么呢?你这垫底的查克拉运用水平,毕业都困难吧。”
不可否认的是,听完花明也的话之后,他对鸣人的查克拉量深感嫉妒。
他们并肩走过街道,抬头就能看到火影岩。周围的灯光照在塑像上,四个火影头像在黑夜里也十分清晰。
花明也首先看向火影岩,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们梦想都是当火影,我就祝你们两个里有一个的头像能被雕在那上面吧!鸣人和佐助,都是我看好的优秀人才哦!”
佐助抗议道:“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好吗?”
鸣人豪气冲天地抹了把鼻子:“那当然是我会胜出啊我说!”
佐助额头上弹出“井”字:“我忍你很久了,鸣人!”
碍于花明也的告诫,他拉不下脸道歉,但不再叫鸣人“吊车尾”了。
鸣人分毫不让,更大声地吼道:“我也忍你很久了,佐助!”
在学校里就一骑绝尘让人不爽,有很多人想和他做朋友,他总是高傲地拒绝,结果班里只有他和鸣人两人独来独往,因为这点,鸣人反而对他有种别样的亲切感。但是佐助看不起他的这股劲又让他恨得牙痒痒!
花明也笑眯眯道:“你们也很合拍嘛。”
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完全没有!”
话音刚落,他们又瞪着彼此,继续道:“你别学我说话!”
花明也笑得花枝乱颤,心情是真的好转不少。
鸣人和佐助互相看不顺眼,因为这小插曲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佐助,心里一直嘀咕自己怎么就和鸣人扯上关系了,还发展到去他家里做客的程度。
罪魁祸首花明也晃着鸣人的手,步伐格外轻盈。
然而他们的快活没有持续很久。
灯光越来越暗,路灯稀稀拉拉地在地上画出暗黄的圈圈。五感最敏锐的花明也先感觉到不对。
她抽抽鼻子,问边上两人:“你们闻到什么味了吗?”
这是她没问过的味道。三人一边抽鼻子一边走,鸣人比佐助先反应过来,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是油漆!”
“油漆?”
花明也不知道什么是油漆,由这个“漆”字猜测,它是不是和她知道的那种浆体差不多。
鸣人率先跑起来,佐助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也跟上去,花明也反而落在最后。
花明也像猫儿一样踏步无声,他们两个的脚步声则在宁静的夜里格外明显。很快地,鸣人折过一个拐角后,三人都听见了嘻嘻哈哈的说笑声。
“他回来了。”
“哈哈,妖狐回来了,我们撤吧。”
“他会哭鼻子吗?”
“蠢货,怪物怎么可能会流眼泪。”
他们从高高的楼梯上跑下来,推推搡搡间,手上拎着的铁桶互相碰撞。其中一人遥遥和他招手,大声吆喝道:“拜拜咯,妖,狐!”
鸣人咬紧牙关,想去追他们,但是顾及道身后的花明也和佐助,一时不上不下,非常难堪。
花明也摁住他的肩膀,冷静道:“先上去看看再说。”
她的行动比话语急切多了,直接架住佐助和鸣人,一边一个,提气三两下跃上楼去。门前的味道非常刺鼻,鲜红的油漆滴滴答答,写的是些骂人的话,他们口中说的果然是那个“妖狐”,花明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佐助,你帮鸣人清理一下。”
她开始吩咐。
佐助还没从油漆的震惊里回过神:“那你呢?”
她简短道:“去找他们问个明白。”
“哎......”
佐助怕她惹出什么事来,想拽住她的手臂,但她速度太快了,他直接捞了个空。他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的时候,花明也已经消失在夜幕中了。
他的大脑再度空白。
他喘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会心情,他回头看凝视着那满门红油漆的鸣人,问道:“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鸣人忽然地笑了,他指着歪歪斜斜的“妖狐”,那澄澈的蓝眼睛里带着恨意:“小花已经走了,你在装什么?理由就写在这里。”
佐助噎了一会,然后心火“噌”地起来:“你什么态度?你那什么眼神?”
鸣人不甘示弱地加大音量:“你不也和他们一样排挤我吗?因为这个不知所谓的'妖狐'!”
佐助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而且这件事里鸣人是受害者,他一时无措地后退了一步,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气势被压倒了。他没做错什么,并不理亏!于是他恼羞成怒地吼回去:“我哪有排挤你,你在我眼里还不算个人物呢,别妄想了!至于妖狐?哼,什么妖狐?你就是个忍者学校垫底的笨蛋罢了!”
他吼得实在情真意切,鸣人姑且相信了他的话,佐助没有和村里其他人一样排挤他。
但是这个理由似乎比村里人的更差劲啊!
鸣人又怒了:“你说什么?”
“我说了这么多,你问的是哪句?忍者学校垫底的笨蛋吗?”
“宇智波佐助!”
鸣人性格更冲动些,本就受不得激,何况他现在怒急攻心,直接跳上去和佐助扭打起来。
佐助本来不想和他纠缠,但是不料脸上先被揍了一拳,他彻底懵了,在疼痛和“鸣人怎么打得到我”这两种感觉之间徘徊,回过神来之后也生了气,心想这一天都是什么事啊,心底积蓄的压抑干脆也借这个机会发泄出来。他们在狭窄的过道之间互殴,两个人的身体轮番撞在墙壁和门上,鞋子、衣服甚至头发和脸颊都染上了黏糊糊的红色油漆。
那边,花明也已经追上了泼油漆的孩子们。她先前追赶的时候就在想,鸣人似乎被村子排挤。佐助对他的态度并不友好,难道也和这劳什子“妖狐”有关?鸣人是妖狐?这不是忍者的世界吗,居然有妖怪?
她挡在那几个孩子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那个男孩虽也被她吓了一跳,还是叉腰嚣张地问:“你是谁?”
花明也没有回答:“你们为什么对鸣人做这些?他之前这样伤害过你们吗?”
“他是灾星,是危害村子的人,还敢对我口出狂言,我们做这些还需要什么理由?”
他把浸在桶里的刷子抽出来,直指花明也面门,“我管你是谁,少多管闲事。”
花明也沉下脸:“你们做了错事,回去和鸣人道歉。”
“道歉?”
他们惊讶地重复着,哈哈大笑,看花明也的眼神都变了,戒备转成嘲讽。
“鸣人什么时候收了你这样忠诚的跟班?真是怪胎。和他在一起是没前途的,不如和我们玩。”
“你们跟我走回去,或者我把你们押过去,只能二选一。”
花明也,放下手臂,掷地有声地说。
对面的四个男孩个个比她高,又从没见过这号人,全然不把她的通牒放在心上。举着刷子的男生哼了一声,挥动手臂迫近她,想要靠滴滴答答的油漆让她却步,却被花明也反手一拧,那动作快得他根本看不清,只见刷子飞了出去,而他的手上传来剧痛。
花明也扣着他的手,皱眉重申:“你们得回去道歉。”
“放开我!你懂什么?”
那男孩大声喊叫起来。
那三个同伴见这女孩子不简单,全都跑起来想溜走,花明也另一只手弹出三个小石子,不偏不倚击打在他们膝弯,三个人同时腿软倒地。
“我是不懂。你可以一边走一边给我解释你懂我不懂的这些。我只知道你们要为自己犯的错负责。鸣人是我的朋友,你们无故欺负他,我不能坐视不管。”
花明也语气强硬。
一只乌鸦嘎嘎地叫了起来。它扑棱翅膀从不远处的树梢上起飞,在她头顶盘旋了两圈,落到更高的电线杆子上去,歪头俯瞰下方。
花明也抬头,恍惚间觉得和这只鸟对上了视线。
她疑心这是忍鸦,但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也不打算在为鸣人讨回公道这件事情上退让。
她收回视线,扫视着在地上或者发愣或者揉腿的人:“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和我走吧。”
她抬高音量,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在那男孩子的告饶声里呵斥道:“还不赶快站起来!”
亏得这地方偏僻,没什么大人路过,不然一个小女孩押解着四个垂头丧气又愤愤不平的男孩真乃让人津津乐道的奇景。
这段路不远。
花明也又是一行人中最快感觉到异常的人。她疑惑地抬头注视着楼上开着灯的走廊,加快步伐想看得更真切些。
不是吧。
“鸣人,佐助!”
她大声地喊他们,那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却置若罔闻。
那四个孩子五感不如她,还没发现楼上在干嘛,只对花明也的话产生反应。
他们开始窃窃私语。
“佐助?那个宇智波佐助?”
“只有一个佐助吧?”
“她和宇智波是一伙的?”
“她难道是宇智波?”
“宇智波和妖狐怎么会在一起?”
“哼,宇智波也没比妖狐……”
花明也陡然回头,浑身紧绷,在看清来者的那瞬间才稍许放松,可眉头皱得更紧了。
说话的男生被迫闭嘴,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他身体僵住,满眼惊恐。
止水捂住了他的嘴巴,温和地弯腰告诫道:“不该说的话别说,村子里四处都是耳朵。”
他极具压迫感地眼睛从剩下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在确认他们带着颤栗的点头之后才直起身子,和花明也打招呼:“我以为我们到明天才会见面呢。”
“老师,你怎么会......那只忍鸦是你的?”
花明也收起防卫态势。
止水赞许道:“很敏锐。可惜你今天不走运,黑夜里盘旋的不止有属于我的忍鸦。”
他指指头顶,花明也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楼梯栏杆扶手上不知何时也落下了三三两两的乌鸦。不过最吸引她视线的不是乌鸦,而是走廊上出现的人影。
她三两下冲上去,惊起那些黑色的鸟儿们。
她没有看错。
“鼬哥哥......”
她在楼梯的尽头踌躇着。
鼬扭头看了她一眼,算是打招呼。
他的心情并不好,一部分是因为弟弟的一身狼狈样。他很小心地挑着两人身上干净的部分下手,牢牢钳制住他们,把这两只愤怒的小兽彻底分开了。
“闹够了吗?”
鼬先松开佐助,在他还没调整好情绪的时候狠狠弹了弟弟的额头。
“啊!”
佐助痛地叫出声来,跳着脚为自己辩驳:“是鸣人先动手的!”
鼬不理会他,侧眸扫了一眼鲜红油漆写就的字。他的耳朵很灵,方才地下那四个小孩的窃窃私语他一个字都没错过。
“警卫部队马上就会来。”
他很平静地宣布。
“警卫部队?!”
佐助的反应比被弹额头时更大。
花明也问:“是因为我吗?我出手伤了他们。”
她指着楼下被止水震慑得一动不敢动的孩子们。
鼬说:“不至于,只是这件事牵扯到一些敏感问题,才有点兴师动众。”
他停顿一会,放开了不再挣扎的漩涡鸣人。他垂眸看着这个金发蓝眼的孩子。他和四代目长得很像。鼬现在还记得这孩子出生那日木叶迎来的那场九尾浩劫。
他对花明也说:“你唯一的不足是把事情做得太显眼了,下次要避人耳目。”
花明也抿嘴:“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佐助长了张嘴。
他首先对哥哥好的说辞就有异议。什么叫下次,这种事不能再有下次了吧?
鼬微笑:“不,你做了正确的事,你的坚持让我意外。佐助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