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与冷美人共谋大业 第42章 大婚

一晃便入了十月，薛太太和薛蟠早早收拾出一套距离苏家近些的宅子，将一应所需物品挪过去，以备婚事所用。待时间差不多，便与宝钗等暂且搬到新宅，预备宝钗出嫁后再搬回贾家。

因婚期不剩几天，宝钗便专心在家看视嫁妆、绣嫁衣，薛太太和王夫人时常过来，交代宝钗婚后诸事。苏鸿也早早请了婚假在家忙碌，下帖、宴请宾客、装点婚房等皆是亲手操办，事事亲为。

舅母、封娘子、王夫人、凤姐、王子腾夫人等近亲近友到苏家、薛家两处帮忙，一连大婚前两日才安排妥当。一应宾客等俱都答应到场，细算下来人数不少。幸而苏家本身亲友故交不算太多，只需请来同僚、上官，因而苏家倒也能摆开。

是日，苏家内外全都装饰一新，挂满红绸。苏家众人在正厅挂出祖先画像，设置香案，待祭祀后才恭敬收了。待到吉时，苏鸿才与自己的表兄弟、纪花明等出门上马，早就候着的花轿、鼓乐仪仗等见主家出来也都忙活起来，一路吹吹打打到了薛家。

待到薛家门前，薛蟠正领着薛蝌、贾琏、贾宝玉、王仁等亲友兄弟堵门。贾琏笑道：“苏修撰文才了得，又是今科状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请苏修撰作催妆诗一首，咱们瞧了，若是好的才算数，你可服气？”

众人闻言连忙起哄，围着苏鸿等要听他作诗，贾宝玉连忙预备笔墨抄录。苏鸿连连作揖，喜气盈腮，笑道：“小弟自然从命。”他略一思考，便吟道：“昔年将去玉京游，明月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

诗成之后，旁人尚未如何，薛蟠第一个应和，随即才反应过来，嚷道：“了不得，还以为和你唱和吟诗呢，竟误事了！这不算数！再来，再来！”

纪花明笑道：“方才大舅子赞了好，大家可都听见了，不能不认啊！”

旁人也都笑起来，打趣道：“叫你堵门，你头一个给人领进去了！”忙命贾宝玉誊抄了送到里。薛蟠又嚷道：“考校了文才，还得试试武艺才行，文武双全才能进门！”苏鸿为成亲这日准备许久，岂肯与他们较量失了仪容，便请纪花明上前。

纪花明人高马大，比一干武将子弟更显魁梧。众人要较射，纪花明也只撸着袖子，不过两三下就将王仁等比了下去。一片哄笑声中，众人见时间差不多了，与堵门的几个对了个眼色，便一边散着红封糖果，一边护着苏鸿强闯进去。

到了正堂，薛太太坐在上首，一旁摆着薛父牌位。及至苏鸿到此，一干喜婆丫鬟等也簇拥着宝钗过来。宝钗头戴一方并蒂连理枝的红盖头，款款而来，在苏鸿身旁定住。

苏鸿心中紧张，上前撩袍跪下磕头，便接过一旁的茶水，起身放置薛父处。复而跪下给薛太太奉茶，笑道：“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大礼。”

薛太太见苏鸿今日装扮一新，头戴玉冠、腰束金带，愈发显得丰神俊朗，不似凡人可比，堪与宝钗相配。她亦喜上眉梢，接过茶水喝下，笑道：“好，好，好孩子，快起来。如今喜结良缘，母亲盼你们彼此珍重、爱护，言和意顺，互敬互爱。”

苏鸿和宝钗一同答应，便有傧相喊着“吉时已到”等语，催促新娘出门。薛太太见宝钗真要跟苏鸿一同离开，心头骤然涌上不舍，欲要起身拦住却被王夫人一把拉住。宝钗分明听得身后母亲呼唤，亦两眼垂泪，心中不舍，回身拜了两拜才离开。

薛蟠要招呼家里宾客，也忙得不可开交。见有人叫他往外泼水撒筷子，瞪了那人两眼便充耳不闻，自去安排故交亲友入席。

花轿便在屋外停着，苏鸿和宝钗抓着一根红绸，低声安慰道：“你放心。等忙完了，你何时想回家看岳母便回去。”

宝钗点点头，便被苏鸿送入轿中安坐。见新娘入轿，鼓乐便另换了一手喜庆的曲子，苏鸿也和诸兄弟上马，一并往苏家去。只是前头出了薛家大门过了一条街，后头抬嫁妆的还没出薛家，一路延绵十里红妆，叫来往观礼看热闹的百姓十分新奇。

一头撒着铜钱、喜糖，一头吹吹打打，苏鸿一行人才顺利回了苏家。见他们回来，早有小厮在里头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更显得热闹非凡。至正堂前，自有喜婆婆搀着宝钗下轿，二人便沿着红毡一并过去。

二人先跪在蒲团上拜了天地，复又请出苏父苏母坐在上首受礼。待夫妇二人对拜后，喜婆婆便将二人送回新房，请苏鸿挑了盖头。苏鸿坐在宝钗身边，面红耳赤，半晌才将盖头掀起来。

见宝钗盛妆艳服、面染红霞，抬眼看他时含羞带怯、温柔期许，心中一荡，竟呆住了。旁人或是惊呼新娘姿质丰艳，或是笑话苏鸿看傻了眼，俱都笑起来。苏鸿这才反应过来，连脖子都染红了，映着烛光赫然是位美郎君。宝钗亦是羞得耳根通红、通体发热，俨然是位美娇娘。

喜婆婆笑吟吟的，心中暗道好一对儿天造地设的夫妻，叫她也心中喜悦羡慕。只是不好耽搁时间，便连忙命人取来小剪子，嘴里说着一套一套的吉祥话。又取来热酒，请夫妇二人合卺而饮。随后又有全福人上前撒帐，亦有一套吉祥话。

待礼成之后，苏鸿便被拉出去陪席拜客，一刻也不得闲。

宝钗打量着新房，见色色都是新的，便猜到是苏家才装扮的。只是屋内虽处处挂着红绸、张贴喜字，一应陈设却只有喜房应有之物，其余陈设玩器几近于无，只在一旁的机子上放了烟青色汝窑花瓶，里头插着几朵白牡丹。

莺儿扶着宝钗起身，笑道：“姑娘瞧，这里倒是跟咱们家差不多呢，想来姑爷也崇尚简朴。就是太空了，回头我打几根络子装饰上，瞧着才好看。”

宝钗行至花瓶旁，伸手触了触盛放的白牡丹，抿唇一笑。她垂头暗思，先前与安和无意间说起过一次，没想到他竟会将新房布置成这样。倘若是不了解苏家的人来此，恐怕还要以为苏家太过穷酸，连个摆设玩器也没有似的。

莺儿一路走来，见苏家虽不比贾家、薛家富贵豪奢，却也处处清雅、精致，新姑爷亦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心中愈发为宝钗高兴。又听有人敲门，连忙答应着去开门，就见甄英莲亲自端着托盘进来。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笑道：“姐姐，今后我们可以在一处了。他们都在前头待客，婶婶怕你饿着，特意叫我先送来些吃食，叫姐姐和莺儿姐姐先垫着。前头才开始，估摸着还要好一会儿呢。哥哥还说叫姐姐先洗漱了，不必顶着一头钗环等他过来。”

宝钗含笑道：“多谢你，只是你用了饭不曾，快坐下一起吃些？”

甄英莲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前头还得陪着婶婶娘家的姑娘们，不能陪着姐姐在这儿。只是哥哥惯常也没有丫鬟伺候，姐姐若是闷了，哥哥说书桌上还摆着几本书，叫姐姐挑喜欢的解闷。”

她方才先是被苏母拦下，叫她去给宝钗送些吃食。谁知才要往后头来，就被苏鸿拦下，托她转告这些话。说完，英莲笑嘻嘻道：“姐夫可是早盼着迎姐姐过门了，拉着我好一顿说，生怕姐姐独自待着烦闷。”

宝钗才平复下的心情又起波澜，面染红霞，趁着胭脂更显艳色。甄英莲呆了呆，又促狭道：“才刚听喜婆婆打趣哥哥，说他见了新娘子连眼珠子都直了，脸色通红。怪不得哥哥会看呆了，姐姐早该这样打扮，哥哥怕是连怎么走路都忘了！”

又谈笑几句，前头来人催促英莲，她才依依不舍离开。宝钗与莺儿对坐着用了晚膳，刚搁下碗筷就见来了个穿戴齐整的媳妇。

她一边说自己姓甚名甚，一边又笑道：“太太说我们爷身边没个伺候的丫头，奶奶来了也没人伺候解闷，特意拨了几个小丫头先给奶奶差使。奶奶带来的几位姑娘的住处早就安排好了，一会儿叫小丫头引几位姑娘过去就是。”

宝钗纳罕道：“大爷身边没有丫头伺候，一应盥漱起卧是小厮们管着不成？”一边说，一边叫莺儿搬来小杌子，叫她坐着说话。

那媳妇只蹲身在脚踏上坐了，笑道：“从前是有丫头的，只是我们爷时常在外念书，仍叫丫头们伺候太太和姑娘。爷在书院也习惯自己做事，虽说回了京城，寻常也只叫小厮们洒扫、盥漱，不用他们近身伺候。”

说着便叫四人给宝钗请安，又一一介绍名姓。

宝钗点头笑道：“好，我今日不便出去，请姐姐帮我致意吧。多亏太太想得周到，也多谢姐姐跑这一趟。”

莺儿早在一旁抓了几百钱，笑着递过去道：“请大娘打酒吃，辛苦您跑这一腿子了。”

那媳妇心想：往日跟着太太出去的人都说大奶奶温柔敦厚、稳重和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出落得更是鲜艳妩媚，天仙一般。要不是今天那些媳妇们忙得脚打后脑勺，也轮不到她办这个好差。她便一叠声儿谢了，又交代了几句方才离开。

她前脚走了，便有个小丫鬟先领着文杏等去认屋子、库房等。宝钗正和莺儿笑着悄悄说话，就听外头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丫头们笑着喊“大爷来了”等语，苏鸿便掀开帘子进来。

见宝钗仍端端正正坐在床上等他，心中一软，上前道：“这样装扮虽说显得娘子天人一般，但梳髻戴冠、敷粉施脂的，难道不难受？”说着便执手引她到梳妆台前，观察片刻后才发现花冠处的机关，轻手轻脚解下发冠。

莺儿等人连忙去寻水和胰子过来，见苏鸿亲自服侍宝钗洗漱也不敢打扰，立在一旁偷笑。宝钗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的人，含羞带怯道：“也不急这一会儿，等你回来一同洗漱了才是正理。”

苏鸿心中鼓动，时不时请教宝钗该如何卸妆，将她头上的钗环一一卸下，才将她的发髻解开，取了木梳替她将头发梳理好。见她只是披散着一头乌发，未曾装饰脂粉，却愈发显得艳丽，心中却想着自己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如花美眷、人生知己相伴。

宝钗见苏鸿呆了，微微侧身避开，却又回身看向苏鸿的双眼抿唇笑道：“安和……”

他们其实许久未见，但因着时常通信，并不觉陌生。最频繁时，她甚至每隔一日就能收到苏鸿的书信和礼物，梳妆台上堆满了他送的胭脂水粉、香露乃至钗环首饰。她细细打量着苏鸿，见他羞赧才笑着收回了视线。

苏安和有些狼狈地转开眼神，在一旁草草洗漱了，才叫丫头们都退下。他强装镇定，揽着宝钗一同坐下，将她搂在怀里时，他才觉出些许真实感——他真的将这轮明月摘下来了，日后可以同起同坐、生死相伴。

虽然早知会有这一天，但真的面临时，却觉得这种心底汹涌的快慰竟是难以描摹。连他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时，都不曾有这样得偿所愿的欢乐。

宝钗倚在他怀里，听着耳边怦怦的心跳声，忽然开口道：“安和，你的心跳声……有点吵。”

说着俯身掩面而笑，其娇艳之态融化了她眉宇间带来的理智与端方。苏鸿被她调侃，只好深吸一口气，拉着宝钗的手放在胸口道：“得此美眷、逢此知己，焉能不心神摇荡。”

见宝钗一呆，要抽回手，他反而紧紧抱住宝钗，在她鬓发上落下一吻。又反手抓住帐子摇动金钩，将帐子放下后便一卷衾被，遮住二人身形。

喜服被揉成一团，随意丢了出来。苏鸿吻着心爱的妻子，见她香汗淋漓，汗湿枕席，不由更是怜爱。他在她耳边微喘着调笑道：“古语有云，乐而有节，和平寿考，我还心说这样的事只会伤身。现今体会了，果然不假，可见还是古人更有智慧。”

宝钗本被他搂在怀里，娇弱无力，心神失守。闻言恍惚一瞬，才想起这是出自哪里的，不小心在他背后留下一道红痕，娇嗔道：“就你话多！”

苏鸿低声笑着，垂首吻住她的红唇，又叫她紧紧搂住自己的脖颈，复掀起波澜。

明亮的月光下，帐内鸳鸯成双，被翻红浪，不时传出喁喁私语，间或娇声轻喘。自是鱼水和谐，夫妻合乐，不可胜记。

昔年将去玉京游，明月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卢储《催妆》

乐而有节，则和平寿考。---《汉书·艺文志》（讲房中术的书，婚嫁前双方父母秘密传授小妙招[捂脸笑哭]）

这星期又要出差，工作任务有点重，尽量保持日更，更新时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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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