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胆小鬼在霍格沃茨 第33章 【十二】公鸡

他们把哈利拽回格兰芬多宿舍，罗恩和赫敏就迫不及待地质问哈利有关蛇佬腔的事情。费雯心不在焉地听着，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今天早上她路过礼堂的时候，被金妮拦住了。金妮看起来糟透了，她一双美丽的眼睛微微红肿，火红的头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蔫蔫地贴在脸边。金妮抓住费雯的袖子，问费雯有没有时间和她聊聊。

费雯正要答应，但这时候旁边一群斯莱特林的路过，他们没有注意到费雯，专注地议论着最近发生的袭击事件。听到他们的议论，金妮脸色惨白地放开了她，转头跑掉了。

费雯知道，金妮很喜欢她也很信任她，所以，在她认为自己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孤立无援的时候，才会想着找费雯商量。可是当她听到斯莱特林学生们的议论，才意识到费雯也是一个麻瓜出身，如果她和费雯走得太近，反而会制造危险。所以，就算再害怕，金妮还是跑掉了。

“哈利，”费雯突然出声，“我可以借一下你的隐形衣吗？”

她的问话既突兀，又和他们所谈论的话题没有丝毫关系，这让三人都愣了一下。“当然可以——”哈利不假思索地说，接着他却顿住了，“可是，薇薇安，你是怎么知道我有隐形衣的？”

罗恩和赫敏都向着费雯投去惊讶的眼神。哈利有隐形衣这件事情，哈利本人并没有主动告诉过费雯，而罗恩接触到众人的目光，也急忙表示自己从没有和费雯说过。

“噢，请别误会，我并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也不介意你知道，只是……我的确没有告诉其他人……”哈利赶忙解释道。

“你当然有权利知道，”费雯说。随即，她沉默了几秒，“邓布利多告诉我的。”

“为什么他会告诉你？”赫敏迷惑地说道。

费雯看了看哈利，眨了眨眼睛，“这是我和邓布利多的一个小小的约定……这件事我很乐意以后解释，但是哈利，我现在有点着急，可以先借我用一下吗？我明天早上就还给你。”

哈利上去把隐形衣拿了下来。这是费雯第一次见到隐形衣——作为死亡圣器之一的隐形衣在不用的时候一般会将内衬翻过来保存，否则恐怕哈利本人都找不到隐形衣的踪迹，而当费雯将它翻到正面，她感觉到银光闪闪的隐形衣顺着她的手心垂落下来，她却丝毫看不到衣物的踪迹。“哇哦，”她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我保证会很小心地用它的。”她罩上隐形衣，匆匆地离开了格兰芬多休息室。

在费雯她们离开决斗俱乐部的时候，几乎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们几个的身上。然而，有一个人除外。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在费雯她们走向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时候，悄然离开礼堂，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离开的方向，似乎也是贾斯汀在受到惊吓之后逃跑的方向。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费雯给自己加油鼓劲。她是一个成年人、一个穿越者、一个近乎未卜先知的人，然而，这几个月以来，她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没有出手去阻止，这直接导致一个11岁的小孩与蛇怪几乎直接对视，现在还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

与此同时，她也没好过到哪里去——她每日每夜被蛇怪的噩梦纠缠，时不时会因为尖叫的窥镜在城堡中抱头鼠窜，往返于有求必应屋和德兰尼夫人肖像洞。这样的日子，她每日都在祈祷让它赶快结束。最难受的时候，她当然想过退学，可是只要这个念头一升起，她的脑中却又会冒出一个画面——塞德里克面色苍白，眼中毫无生气地倒在草地上。

只要这个画面一冒出来，她便会感到钻心的疼痛，泪流不止，好像她那点占卜天赋带她提前体验了一番两年后失去好友的切骨疼痛。

不能这样下去了，她想。如果现在不能够鼓起勇气来面对蛇怪，那么两年后，她又如何阻止塞德里克的死亡？

她在隐形衣的笼罩下飞快冲回斯莱特林的宿舍，从里面翻出了几样东西，又把窥镜放回宿舍里。她知道对手是谁、是什么，她当然也有思考过解决方法。蛇怪是一种魔法生物，而因为它的特性，大部分的咒语都在它身上没有效果。因此，讽刺的是，一个巫师如果要杀死蛇怪，便不得不采取一些物理的手段。

倘若费雯是一个变形术大师，那么大概在密室开启的当晚，她就会尾随金妮来到密室入口，指挥盥洗室的水龙头变成坚不可摧的魔鬼藤将蛇怪困在魔鬼网中，然后，要么将一面镜子举到蛇怪的跟前，让它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要么变出一只公鸡，让它发出能让蛇怪致命的叫声。然后，她就可以掰断蛇怪的毒牙，毁掉里德尔的日记，结束这一整年笼罩霍格沃茨的阴云。

可惜，她是个连把老鼠变成鼻烟壶都变不利索的废柴；她去海格那里偷走了一只鸡想要作为对于蛇怪的威慑，结果把那只鸡养得奄奄一息，最后只好又偷偷放了回去。不得不承认，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海格养活八眼巨蛛阿拉戈克那样，在城堡里偷偷地养好一只活物的。

倘若费雯是一个纯血……不、甚至一个混血巫师，她可以偷走金妮手中里德尔的日记本，利用花言巧语误导里德尔放出蛇怪，再联手邓布利多将蛇怪杀死，将这一切的危机扼杀在摇篮里。

可惜，她是里德尔最为唾弃的麻瓜出身，就算她有意想要欺骗，她也担心里德尔的日记本会像斯莱特林的老肖像那样，有分辨麻瓜出身巫师的能力。到时，如果她反过来被里德尔欺骗，送命的就是她了。哪怕她对自己的判断力颇有自信，也不敢在一位利用人格魅力招揽了无数信徒的黑魔王面前托大。

倘若她是哈利·波特……那杀死蛇怪的事迹，大家就可以参考《哈利·波特与密室——速通版》了。如果哈利知道这即将发生的一切，并打定主意自己去面对蛇怪，那么费雯可以肯定，无论什么时候，就算没有凤凰和分院帽，格兰芬多的宝剑依然会出现在他身边。

可是，该死，她是费雯，她不是一个格兰芬多；就算是，她这胆小没用的作为也一定会遭到宝剑的唾弃。所以，好吧，她只能发挥一下她不多的那点小聪明。

前几周在霍格莫德的时候，她在德维斯-班斯看到了一种魔法共视眼镜 。据说，带上这种魔法眼镜，她可以让她所注视的对象看到自己看到的东西。可惜，这种眼镜并不是作为现货出售的——因为没什么用处，它只是作为一个概念商品列在店里的未上架商品的册子里。费雯离开之后花费很大力气，通过德维斯班斯的店主联系上了发明者，才终于在前两天拿到了它的样品。

费雯艰难地戴上眼镜——它的样式像是麻瓜泳镜，但是这是设计者为了自己天生失明的女儿设计的，所以松紧带是儿童的头围。还好，费雯的头围比较小，勉强套了进去。她衷心希望这个眼镜能够起作用，不过，就算不起作用，有了眼镜的视线阻隔，她至少还能够保证自己只是被石化，而不是直接被杀死。

她拿着活点地图，向金妮韦斯莱的小点匆匆进发——就算她阻止不了贾斯汀被石化，如果能够利用这个眼镜反杀或是反石化蛇怪，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她倒是想设计点复杂的机关陷阱，但是她很了解自己：以她稀烂的临场应变能力，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几率实在是太高了。如果将状况复杂化，反而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这种简单粗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反而更可能成功。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金妮并没有去寻找贾斯汀。金妮走得并不算快，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然而，在她走过的地方，肖像们似乎都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作鸟兽般逃窜了。透过魔法眼镜和隐形衣，费雯甚至看到了菲丽希缇二世——她的猫的肖像。菲丽希缇二世没了命一般和其他肖像动物们往金妮的反方向飞奔，好像晚一点就会被什么吞噬。

于是费雯用余光看着金妮避免注视触发魔法眼镜，一边尾随着金妮，离开走廊、离开猫头鹰棚屋，向着猎场的方向进发。夜晚的苏格兰高地卷起几片稀疏的雪花，风将金妮的袍子吹得在空中飞卷，好似魔鬼在她身后乱舞。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胆寒，费雯在隐形衣下控制不住地发抖，她好像隐隐地知道金妮要做什么了，但是她不知道此时去阻止金妮会发生什么。

这时，金妮来到了海格的鸡棚。费雯这个时候意识到，在从城堡走到鸡棚的路上，金妮行动时像一个摇曳的影子，无声无息，毫无动静。即使是费雯刻意轻手轻脚，她也免不了在鞋子接触草地的时候发出一些窸窣的响声。然而，金妮在走动的时候，哪怕是狂风大作，费雯也听不见袍子飞舞拍打在她身上的声音。

费雯原先以为这是因为她的动静被风声遮盖，然而，金妮即使是直直地走到鸡棚里，也丝毫没有惊动这些本应非常敏感的小动物，仿佛在她袍子遮盖下的那具身体是一具缥缈的幽灵。

狂风吹散了乌云，满月的月光洒在金妮身上，于是费雯清楚地看见，金妮伸手捉住了一只正在熟睡的公鸡的双翅。费雯张大嘴巴，感觉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胃被紧紧地拧成一团，因为她看到金妮手中银光一闪，刚刚被惊醒的公鸡不待发出最后的悲鸣，便随着飞溅而出的血液失去了性命。

然而，当金妮随手将它扔在草地上，它却突然跑动起来，吓得原本就已经惊骇万分的费雯魂飞魄散，几乎尖叫出声。没头的公鸡在黑暗中奔跑着，四处喷溅的血液溅到金妮精致却面无表情的脸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她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洋娃娃，静静地伫立着。

隐形衣下，费雯已经瘫软地坐在地上，不住发抖。那只公鸡终于耗尽最后的力气，倒在地上死去了。它引发的动静惊醒了整个鸡棚，它们一齐惊慌地鸣叫，海格的小屋那边似乎有了一些动静。这个时候，金妮突然移动了。她像是来时那样轻飘飘地向鸡棚的出口移动，径直向费雯走来。

费雯捉紧隐形衣，一动不动地看着金妮从身边走过。当她终于走远，费雯才忽然找回了自己的呼吸。海格睡眼惺忪地出现在猎场小屋门口，而费雯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赶忙捂紧隐形衣，向城堡走去。

她跟在金妮的身后，目送她回到了格兰芬多塔楼，才像是失了魂一般，回到了德兰尼夫人背后的肖像洞。

她尝试过了，真的尝试过了……费雯失魂落魄地想，可是她真的做不到。金妮只是去杀了只鸡，就已经把她吓得腿脚发软，难道她真能去对抗蛇怪吗？

她的手还在不停地发抖，好像月光下狂风的寒意还在她的骨头里肆虐。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浑身是血的金妮将会反复地出现在她的噩梦中，而梦中的她也还会像今天晚上一样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