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無名之血 第144章 第一百卅一章——猝不及防

午餐的鐘聲正好響起，大廳厚重的橡木門緩緩敞開。走廊裡的腳步聲頓時擁成一片，學生們三三兩兩推門而入，交談與笑語在石壁間回盪，空氣中已經瀰漫著濃郁的肉香與新鮮出爐的麵包氣息。

西維亞抱著書本，安靜地跟在大衛、泰瑞與西奧多身後。她的步伐不快不慢，像是刻意要把自己隱沒在隊伍之中。就在她正要跨進門檻時，一道過於耀眼的身影迎面而來。

那是一襲天鵝絨長袍、笑容浮誇得近乎做作的身影——吉德羅·洛哈特。金色的頭髮在燈火下閃得刺眼，他揮舞著手，語調高亢而親熱，與幾個迫不及待湊上來要簽名的學生寒暄。笑聲與驚呼此起彼落，像一場為他一人編排的喧鬧舞台。

西維亞的腳步猛地一滯，心口隱隱收緊。那張過分完美的笑臉在眼前逐漸模糊，竟與記憶深處某個壓抑的場景重疊起來——相似的光芒、相似的矯飾姿態，壓迫得她呼吸一瞬間全亂了。

掌心的書角被捏得發白，她幾乎聽不見周圍的喧譁，只覺得胸口像被人硬生生攫住，令她想退後一步，卻又無處可退。

大衛下意識往她身前跨了半步，動作乾脆，像是要替她隔開那過於刺眼的視線。神情冷冷的，連正眼都懶得分過去。

西奧多亦敏銳捕捉到她的異樣，卻什麼都沒說，只靜靜在旁，將步伐稍稍錯開，讓她有可以退避的餘地。

泰瑞愣了一下，雖對洛哈特並無太多感覺，但看見大衛的嫌惡神色，便也自然而然的拉開了距離，像是默契般將她護在中間。

而洛哈特毫無所覺，仍在門口簽著名字，笑聲與誇耀聲響亮得刺耳，彷彿整座大廳都是他一人的舞台。墨跡在羊皮紙上劃出一道道花俏的弧線，每一次落筆都伴隨著學生們的驚嘆與掌聲。

西維亞的指尖死死攥緊書脊，關節泛白。那點冰冷的觸感像是她能抓住的唯一錨點，彷彿只要鬆懈片刻，就會被那張浮誇的笑臉與蜂擁的喧囂拖入窒息的深淵。

這時，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由側方湧來。一群格蘭芬多學生正好經過，笑聲朗朗，鮮紅的圍巾在胸前晃動，瞬間把門口的氣氛攪得更熱鬧。

洛哈特像是捕捉到什麼信號般，敏銳地轉過頭，笑容立刻加深，牙齒在日光下閃爍得刺眼。他的目光毫不掩飾，緊緊鎖住了其中一人——哈利·波特。

「啊！哈利，我的孩子！」洛哈特的聲音比方才更響亮，幾乎壓過周圍所有喧囂，「今天早上我就聽說了，你表現得可真是——」

話音未落，人群便騷動起來。竊竊私語瞬間擴散，所有目光齊刷刷投向那抹額間的閃電疤痕，熱切、驚歎、甚至帶著幾分嫉羨。學生們你推我擠，像是要將哈利簇擁到聚光燈下。

大廳門口一下子喧譁得近乎失序，笑聲、驚呼與腳步聲混成一片。西維亞卻只覺得胸口愈發緊繃，耳邊的聲響化作沉沉轟鳴，與記憶裡的另一場景糾纏不清。她死死抱緊懷中的書，像抓住唯一能讓自己不至於崩潰的支點。

她與哈利的距離不足兩步。當洛哈特轉頭時，那雙藍眼幾乎掃過她，刺眼的光線像是要將人當場定住。心口瞬間提到了喉嚨——然而下一瞬，他的目光便全被哈利吸走，彷彿她從未存在過。

胸口緊繃的壓迫感猶如瞬間被割斷。西維亞僵硬地立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只任由洶湧的人潮將她的存在掩沒。

大衛側過眼，神色一貫冷淡，卻低聲催促了一句：「走。」

西奧多順勢一側身，像無聲的屏障，替她擋住洛哈特殘餘的目光。

泰瑞趁亂拉了下的她的手臂，力道不重，卻足以提醒她跟上腳步。

三人的動作彼此交錯得極其自然，卻像一道默契的防線，把她從喧鬧裡帶了出去。

終於，他們擠進了大廳，遠離了那道過於刺眼的視線。四周的喧鬧此刻只剩下餐桌間的熱氣與香氣，雖嘈雜，卻不再令人窒息。

大衛側頭看了西維亞一眼，神情平靜如常，沒有多說，只淡淡點了個頭，便與泰瑞一道朝拉文克勞長桌走去。

泰瑞臨走前還特意回頭揮了揮手，狀似隨意，似乎想把氣氛拉得輕鬆些。

西維亞抱著書本站在原地，心口仍有些亂，直到西奧多輕聲提醒：「走吧。」

兩人才剛在長桌邊坐下，她便敏銳地察覺到一道冷冷的視線從斜前方掃來，使她背脊不自覺繃直。

只見伊莉莎白·特拉弗斯正與幾名蛇院學生低聲交談，唇角勾著笑，語氣看似輕快，眼神卻一次次在不經意間投過來，帶著掩不住的敵意與審視。

那股刺目的視線宛如細針，一點點將西維亞才剛壓下去的緊繃又逼了上來。

她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西奧多已經不著痕跡地往前挪了一些，身形恰好將她與伊莉莎白隔開，動作安靜得像是理所當然。

他沒有看她，也沒有開口，只隨手將一只空盤拉到面前，神情淡漠，像是在準備用餐。可正是這份冷靜而不容忽視的存在感，使西維亞胸口的壓迫一點點鬆開，呼吸終於漸漸恢復順暢。

長桌另一端，德拉科·馬爾福正心不在焉地戳著盤子裡的香腸。銀叉一下一下刺下去，汁水濺在盤沿，他卻沒有抬頭。周圍同伴依舊談笑風生，可他臉色陰沉，嘴角緊繃，分明還沒從昨晚的比試裡走出來。

首席戰原本是他展現優勢、博得讚譽的機會，誰知最後卻被伊莉莎白當眾壓下去。那場敗北像根細刺，牢牢卡在喉嚨，每次呼吸都帶著隱痛，連舀湯都像是憋著火氣。

「她不過仗著運氣。」他壓著嗓子低聲嘀咕，卻故意沒壓到底，讓身旁的同學都聽得清清楚楚。

布雷斯·札比尼抬眼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漠，既沒有附和，也沒有反駁，只默默挪開視線，繼續低頭切著盤中的麵包，彷彿不願捲入這場情緒。

潘西張了張口，原想說些安撫的話，卻見德拉科臉色陰沉，眼底的火氣一觸即發，只得識趣地把話咽回去。

德拉科將叉子重重插進香腸裡，發出清脆的破裂聲，汁水濺在銀盤上。仿佛要把心底的不甘一併戳碎，卻怎麼也壓不住胸口翻湧的煩躁。周圍的談笑聲漸漸和他隔出一層距離，只剩他獨自沉在陰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