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听说了吗,阿布拉克萨斯快不行了。”
“这算什么新闻?谁不知道他久病缠身,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这次是真不行了,卢修斯·马尔福请了个短假回去接任家主位子,我猜等他回来你就能看到象征的手杖。”
这样的闲言碎语占领了斯莱特林休息室,没人能阻止他们,当事人远在庄园,况且说的是事实。
阿布拉克萨斯前一天晚上找了遗产律师,第二天天没亮各个家族的继承人就收到了家长们的来信,猫头鹰乌央乌央占领了早餐时间的礼堂。
“至少他现在还能拖着病体主持仪式,给他的独子撑撑场面。大家族提前继承,完全是为了以家族产业的名义将私产转移给继承人,省一大把遗产税,没人喜欢走流程。”
“要我说,新出台的法案完全是在针对我们这群享有薄产的阶级,虽然和马尔福没法比。卢修斯已经是马尔福家巨额财产的主人了,他自己还是个学生呢。”
然后在圣诞节前夕,猫头鹰再次乌央乌央占领了早餐时间的礼堂,这次连蕾娜都收到了信——马尔福家主病逝。
老奥利凡德没去参加葬礼,只以家族的名义致信吊唁,顺手给蕾娜也写了一封:马尔福家的老家伙走了,我知道预言家日报上能看到讣告,写信主要是想说,少惦记圣诞节留校,给我老老实实回家。
被预判了......蕾娜确实这样筹谋着。
老马尔福的葬仪结束后,纳西莎找过她一次。经受上次的教训,在蕾娜确保附近没有人偷听后,两人才坐在山毛榉上唠起来。
“我听说他全靠喝精力魔药撑着。”纳西莎口中‘他’的身份可想而知,“一面处理父亲的丧事,一面接手家族生意,一面还要准备NEWT,他销假回学校那天眼底都是乌青。”
蕾娜只好安慰她:“大人物的葬礼都早早演习过,给他添不了什么负担。”
“我想安慰他几句,比如我很遗憾什么的。”
蕾娜立刻理解了,“可他本人看上去一点也不遗憾。”
“是的,至少脸上并无哀色。”纳西莎叹气,“就像你说的,大人物去世,连棺木都是提前定做好的。”
如果对方有意向,纳西莎愿意陪他缅怀,叙一叙阿布叔叔曾经有多么慈爱。但她最近听到消息都是卢修斯·马尔福要如何如何办个圣诞晚宴,在宴会上洽谈如何如何拓展商业版图,作为家主如何如何打响接手后的第一枪。
“毕业后肯定还有更大的动作,他早就走出悲痛了。”纳西莎喃喃道。
“好了女士。”蕾娜拍拍手,唤回纳西莎的注意,“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大动作,但我敢发誓,就算马尔福站在这里,比起举棋不定的纳西莎,他绝对对前两天那个威风凛凛的你更心动。”
如果她一直是个恋爱中的少女,斯莱特林的女生不会对她言听计从,蕾娜也不会围着她打转,哪怕自己的地位因纳西莎而水涨船高也不行。
“我听说您干了一票大的,说是舌战群儒也不为过。”
那是卢修斯请假期间发生的事。
有一位叫做伯莎·乔金斯的格兰芬多女生,和是纳西莎的同级,除了魔药课上的相遇以外她们毫无交集。
学生之间搞搞小团体在所难免,就连蕾娜都有自己的小团体,成员包括室友莉安、同为28家族的赛尔温,还有魔法史作业搭子罗齐尔。
如果一个格兰芬多能给斯莱特林好看,尤其是在公共场所,那么他将在自己的小团体里获得超然的地位,反过来也一样。
不是所有学生都有这个本事,但所有学生都需要存在感,只是这位伯莎·乔金斯树立形象的方式显然不太高明。平心而论,她并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坏人,她只是健忘,不够聪明,爱多管闲事,并且以散布谣言为乐。
在她的众多谣言里,有那么一条是以纳西莎·布莱克为主角的——她说布莱克夫人为自己的小女儿挑好了联姻对象,但纳西莎因为那个人的家世比不上自己姐姐嫁的莱斯特兰奇家而躲在天文塔上哭泣。
谣言从这学期开始发酵,纳西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像一个猎人。
几个月后,又一个谣言传播开来,伯莎·乔金斯声称自己看到约翰和斯莱特林的弗洛伦斯躲在温室里接吻。
这样‘某个男孩和某个女孩如怎样怎样了’式的八卦比比皆是,相较之下已经比‘某个格兰芬度私底下痴恋黑魔王’式的中伤善良多了,情感类的传播力度终归有限,这属于伯莎的经验之谈。
但这次她失算了,她编造的小故事以一个异常的走势点燃了霍格沃兹,就连刷牙都有人在那两个人背后嘀咕,是他吗?就是他,和斯莱特林接吻的那个。
这让一个被学院矛盾支配的格兰芬多男孩难以忍受,就在礼堂,又一次听到嘀咕声的约翰不堪受辱,公然对伯莎用了毒咒,糟糕的是,使用毒咒的同时他言语侮辱了弗洛伦斯,这使得事件的性质不再是一场格兰芬多间的内斗。
于是纳西莎出场了,作为女级长,她有义务维护斯莱特林女学生的声誉,她直接把事情闹到了邓布利多面前,在邓布利多风风火火踏进他的校长室那一刻,演员全都就位了。
她同时向伯莎·乔金斯和约翰·贝尔发难。
在邓布利多尝试以‘那只是个玩笑’化解矛盾时,她请证人发言,证实了那两个人亲吻是伯莎亲口说过的话。
她身后是斯拉格霍恩,哪怕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他也是不愿参和这种矛盾的,他乐得像邓不利多那样和稀泥,“也许这两个孩子搞错了乔金斯女士的意思,要知道人们总是缺乏最彼此的理解,语言有时候并不那么牢靠。”
“您说得对院长,语言并不牢靠。”纳西莎答道,她难得露出犀利的目光,比目光更犀利的是她接下来的话,“我不指望您主持公道,也没有向您求助这件事。请您来只是希望您能鉴别我手里这瓶吐真剂的真伪,它们将用于保证证人发言的真实可靠,以及我征求过证人的意愿,他们同意我这样做。”
她姿态强势,出语却不冒犯。
“哪怕在威森加摩,也有药剂检测程序不是吗?抱歉,没有审判任何人的意思,我是在回答院长——”
“‘语言并不牢靠’这个问题得到解决了,仅此而已。”
哦好吧,斯拉格霍恩冲邓布利多使了个无能为力的眼色,看来他今天被安排的角色是药剂检测员,而非斯莱特林院长。
他不能拒绝她,因为她说只有犯人才会拒绝真相。
他必须承认他看走了眼,什么徒有布莱克虚名的贵族小姐,她分明是个有手腕的姑娘,她几乎接管了校长室。
当一切已成定局,她将目光投向麦格教授。
对于处理两位格兰芬多学生的方案,她不问邓布利多,也不问斯拉格霍恩,仅仅是看着麦格教授,“女士的名誉不是玩笑,您认可吗?”
麦格教授只能说:“我当然认可,布莱克女士。”
完美的演员配置,完美的进场时机,她简直像位电影导演。这话蕾娜可不敢说给纳西莎听,她不喜欢一切麻瓜职业。
最终约翰向弗洛伦斯女士道歉,为他的口不择言,但在造谣事件里他姑且算个受害者,考虑到恶咒,教授们还是给了他一点惩罚。而伯莎得到了严厉的处分,比那个男孩的要严厉一百倍,她还要关禁闭到这学期结束,
在她向两位当事人道歉后,纳西莎微笑,“你该致歉的对象远不止这些,我相信苦主们会谅解的,如果你悔改。”她是如此正义凛然,身旁的弗洛伦斯一脸崇拜地看着她,仿佛自己眼前是正义的化身,手执天秤的忒弥斯。
直到这一刻,对上纳西莎意味深长的双眼,伯莎·乔金斯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打击报复,而且蓄谋已久。
那天过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说谎精,她的话不足为信,过去的每一个谣言也都不攻自破。
蕾娜表示这太帅了,斯莱特林的水仙花有得是力气和手段。遗憾的是两人要有一个假期见不到了,她说,如果您在假期又做了什么帅气的事,请务必写信告诉我。
在登上返家的列车前,斯内普主动找上她,提出要在假期帮她照看花圃。
他嘴上说不过是留校生的举手之劳,但蕾娜清楚,这是因为他最近过度压榨了她的猫头鹰,格雷每天都拎着大量魔药材料往返于霍格沃兹与对角巷复之间,落地时爪子直打颤。
他在她愤怒的临界值上起舞,在她发出抗议前恰到好处地聊起她那片开得正好的仙客来,他感慨它的主人如此爱重,就这样荒废半个月太可惜了,或许自己能帮上点小忙,他狡猾地规避了一场责难,以便开学后继续压榨她的猫头鹰。
然后在圣诞节当天,他送了格雷一盒烤制坚果。
蕾娜怎么也没想到今年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来自斯内普的,现在可是凌晨,她才刚躺下就被爪子敲击窗户的声音吵起来,她认出了那是霍格沃兹的信使,学生可以借用。
除了猫头鹰零食,还有一个盒子是给她的,看得出他一直对她去年那句‘出于斯莱特林的礼节,不愿在圣诞礼物的事上对您施加不必要的压力,相信您明年就有还礼能力了’耿耿于怀。
大半夜的不睡觉,提前赶到猫头鹰舍,拜托信使在零点将礼物送到她手上,以证明自己有充足的还礼能力,他暗搓搓地较劲呢。
蕾娜记得他正在经历变声期,说起话来像一只低音提琴,她几乎能脑补出他踩点赶路时咬牙切齿说‘礼节?谁在乎你的礼节’的语气。
盒子里是细细一缕独角兽的冠毛,蕾娜不觉得是他走过路过随手捡的,因为它的品质太好了,羽根粗壮,羽轴强韧,羽片的光泽比她见过所有加里克的存货都要好,称得上有市无价。
她不知道独角兽内部有没有领主之类的角色,如果有,这根羽毛多半就出自其身上。并且它魔力充裕得不符合新陈代谢的标准,一直到睡着,蕾娜都想不出如非自然脱落,斯内普到底是怎么搞到手的,该不会去薅人家的毛了吧?但愿他没有被踹。
当天夜里她就做了个斯内普被独角兽踹的梦。
健壮的后腿,高高扬起的蹄子,杀伤力十足的飞踢,被一脚狠狠命中的斯内普的脸,极具张力的画面感。
鼻梁断掉的斯内普整宿追在她身后,用他低音提琴般的嗓音重复着说冤有头债有主,追到天明。
感谢梅林,橄榄一大早来敲门,将她从噩梦中解救。
它手里捧着加里克送她的裙子,他没什么新意,每年都是裙子。
她陆陆续续还收到很多礼物,叔父的,纳西莎的,莉安的,这两年和她交好的同学都有,她边拆礼物边想,算算时间她送出去的那些格雷也该送到了。
按照惯例,所有斯莱特林同级生都收到了她的礼物,今年是奥利凡德出品的水晶吊坠。斯莱特林非同级生、教职工、和一些其他学院有交情的学生都收到了贺卡。
至于惯例之外的人,她送了斯内普一件挺贵的黑色毛衣,意大利货。眼光毒辣的商人在原料还没奢侈品化的时候就嗅到了市场,在西伯利亚投资自己的羊绒工坊垄断了三分之一的北山羊,他们出产的纺织品在巫师界常年紧俏。她有一条针织长裙就是相同的材质,当她渴望保暖又难以忍受臃肿时就穿那件。他或许更需要新袍子或者新大衣,但出自她手的礼物,必须遵循她的审美。
礼物通常会附祝福卡片,虽然斯内普给她的盒子里没有,但不妨碍她写,她喜欢写那个,主要是喜欢在上面写几句能酸倒牙的矫情话,她圣诞节最大的乐趣就是给所有人写贺卡。
真担心等我变成老太婆那天都对你的蓝眼睛念念不忘——通常这种话她只说给女生听。
我时常怀疑自己对天文学不够真心,是您的课堂魅力使我移情星空——显而易见这张是辛尼斯塔教授专属。
送您一个温暖的冬天——至斯内普。
加里克那儿她送了单片镜,德国制,直到一周前才从奥伯科亨运过来,老家伙到眼神不好的年纪了。给叔父寄了围巾,给莉安寄了胸针,给赛尔温和罗齐尔寄了金箔书签,给院长寄了一套极尽华丽的骨瓷茶具,当然,都编了酸话。
她最阔气的一面照例留给纳西莎,限量发行的口红礼箱,打开足足有五层108支。请分享给有需要的人——给纳西莎的贺卡上她这样写到。
她能想到纳西莎展信时一定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管她呢,她摆阔是图什么?不就是图以纳西莎为突破口拿下更多人脉,她又没隐瞒过这一点,她们心知肚明。
剩下的假期里她把斯内普的礼物制成了魔杖,杖身用了她心爱的小柠檬。
两样材料稀有度匹配,相性也不错,除了不太适合使用黑魔法以外没有任何缺点。斯莱特林自有院情在,没有哪个斯莱特林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用黑魔法,何况她还得烫头发呢,它注定只能是一支备用魔杖了。
等固定好杖芯,她把木材削成六英寸多一点,这是奥利凡德祖上验证过的魔杖的最短有效长度。
加里克某个收藏品就是那么长,据说是妖精的手艺,精致极了,她一直眼馋来着,但加里克不肯割爱,他说她唯一拥有这支的办法就是国际巫师遗产继承法。她只好放弃,并在放弃当天决定自己做一支小的。
她把柠檬魔杖绑在自己左手小臂内侧,这样就算主魔杖被缴械,她也有出其不备反击的能力,不至于任人宰割。
她尝试用它使用魔咒,整理了乱糟糟的操作台,效果很好,可几次下来她发现随她活动时杖身很磨皮肤,又卸下来做了几次调整,把杖身打磨得通体圆滑。
直到假期结束,魔杖被调整到满意的状态,她始终没收到来自纳西莎的第二封信,太可惜了,她每天都期待着看水仙花大显神威的好戏呢,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开学后她重点观察了斯内普,他已经穿上那件毛衣,她隔着长桌点评,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错,他脖颈修长,适合一切高领衣服。
察觉到她的视线,斯内普扬了扬下巴,大方地任她打量,于是她趁机观察了他的鼻梁——完好无损,也没有用过愈合咒的痕迹。
在她的叉子向一块烤鸡翅冲锋时,纳西莎从大礼堂拖走了她,唉,只差半个英寸。
趁纳西莎的室友还在用餐,她们又来了一场只能在床帐内进行的对话,悉悉索索的女士时间开始了。
“我把你的口红分享给我的姐姐,贝拉欢喜地挑走了二十几支,她挺中意你的审美,说欢迎你复活节来喝下午茶。”
纳西莎语速很快,蕾娜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这大概不是她真正想说的,只是在回报那箱珍贵的圣诞礼物,这是该有的礼节。
“至于安多米达......她最近不太好,我不方便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总之不太好。我知道你希望认识她们每一个,但我也说不好什么时候能有所改善,最坏的情况,永远都不行......”
蕾娜实在看不下去了,“好了女士,跳过社交辞令说重点吧,你这副可怜样让我怎么忍心和你扯满是利益的话题。”
“可怜样?”纳西莎茫然。
“您看上去像一只湿漉漉的波斯猫。”蕾娜耸耸肩,“愿意讲讲是哪场无情的冬雨淋湿了您吗?”
金发的姑娘终于被她逗出一点笑模样,“你知道的,院长有个俱乐部,用来和他的得意门生们建立人脉,多方共赢。你过几年也会被邀请的,他不会遗漏一个奥利凡德。”
“嗯,鼻涕虫俱乐部。”蕾娜对此早有耳闻。
“为了招待俱乐部成员,他每年圣诞节都会举办一个晚会。”
这个蕾娜也知道,他们把公共休息室装扮得富丽堂皇,觥筹交错,然后起舞。
“往年的宴会上我都会同他跳一支舞。”纳西莎说。
好吧又是他,蕾娜扶额,有本事把纳西莎变成湿漉漉的波斯猫的只有他。
“可今年没有,我们离得远远的。”
“他不愿意?”蕾娜皱起眉头。
“我不愿意。”
纳西莎看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是我不愿意。”
“因为我关注到一件事,女士们看他的眼神变了。虽然高年级女生向我们的马尔福先生献殷勤是晚会的经典项目,可今年,她们近乎疯狂。”
蕾娜想,她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份发生了改变。在马尔福家主离世前他是未婚的豪门继承人,在女士眼里姑且是个人类,但在马尔福家主离世后,他就成了一座移动的金矿。
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这就是你不想与他共舞的原因?”
纳西莎正色道:“不,我想,可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觊觎他财产的姑娘。”
蕾娜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如果真的觊觎他财产,纳西莎会表现得更出众,也许能像处理伯莎·乔金斯一样,轻而易举得到她盯上的猎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爱意折磨。
“我不能那样做,我们打小就认识,从他三年级的假期来我家做客、把我胸前的洋桔梗变成风铃花起、我就喜欢他了。”
“如果真那样做,我不就和她们没什么两样了吗?所以音乐响起时我们明明对视上,我却错开了视线。一整场,我都在有意躲避他,我宁可忍受着,看他揽着别的姑娘跳舞,我不甘,也不解。”
“难道证明我真心的方式就是远离他吗?这太奇怪了。”纳西莎用一种迷茫地声音说。
她又露出那种湿漉漉的难过表情,蕾娜可受不了这个。
“我的茜茜女士,如果想谴责我的残忍就趁现在吧,我不得不对你说一点实在话。”蕾娜面露难色地望着她,“我知道你对他的财富没有兴趣,你只想用爱情换取爱情,而非换取任何别的东西。可你母亲也没兴趣吗?”
纳西莎霎时脸色一白。
她早晚得接受这件事,顶着布莱克的名头,她的爱情观就不可能天真一辈子,总会有人和她说穿的。如果母女俩的理念背道而驰,在大家族里通常只有女儿妥协这一种结果,因为母女除了血缘结构,还蕴含着权力结构。
“如果布莱克夫人渴望用你的婚姻换取财富,那就和你本人渴望,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说穿,至少她和卢修斯·马尔福还有机会,这是蕾娜做出的判断。
没有人这样和她说话,她的同级生只会告诉她她是何等美丽,男人们理应为她倾倒。倘若她说自己爱上了谁,她们又会告诉她这爱是何等纯洁......除了蕾娜。
蕾娜会告诉她,大家族没有纯粹的爱情,劝她怀着功利之心成为他的追求者之一。
“如果你只是单纯地爱他,那保持你的与众不同,像往常那样对待他就足够了。但如果你想拥有他……从身体,到灵魂,彻底拥有他......”
“他在校的最后一年,你就不能坐以待毙。”
那天以后,纳西莎成为趋之若鹜的姑娘们中的一员,频繁出现在卢修斯附近。
我与她们没有分别,我就是盯上了你家的财产,我是来做猎人的。但我更美丽,也更富有,我不再抱有奢望,也不再彰显自己的特别,我和所有女士一样待价而沽——布莱克夫人在名利场释放信号,布莱克小姐在霍格沃兹释放信号,她们真正做到了目标一致。
蕾娜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纳西莎可是个斯莱特林,斯莱特林必须实现自己的野心。
只是偶尔,她会派一只纸蝴蝶在夜里飞进低年级女生的寝室,偷偷问蕾娜:那我的心呢,我的心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