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内普]昨日已结束 第3章 新生

斯内普遵循着自己的生物钟于早上七点准时醒来，刚睁眼他就闻到了从楼下传来的浓郁咖啡香气。

“早上好，斯内普。”等他洗漱好下楼后，就看见洛伊丝盯着硕大的黑眼圈朝他点头。

“早上好，林。”斯内普快速地瞥了她一眼，只见洛伊丝一反常态地小口抿着热乎乎的咖啡，小巧圆润的下巴因着这不适应的苦涩味道轻轻地瑟缩，眉头倒是没皱一下，还是平和从容的模样。

她向来不爱喝咖啡的。

斯内普知道。

当他还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偶尔也能在礼堂遇见她，林总是端着一杯牛奶或者温水，再配上一点全麦面包和早上第一堂课的课本……

洛伊丝时刻牢记着自己的职责，在斯内普吃早饭的时候就提前去楼下的储藏室将今天所要用到的材料拿到魔药室中。

斯内普看着个子娇小的女孩有条不紊地甩动着魔杖，感觉她就像麻瓜音乐会上的指挥家，这个比喻无端在他脑子之中浮现，让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抖动一下。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又赶紧压下嘴角，继续专心致志地对付起盘子里煎得金黄的鸡蛋。

昨夜从梦中惊醒之后就再也没能睡着了，此刻的洛伊丝略显疲态地摁摁眉心，她都有点在心里鄙视着自己，不就是要再回去一趟吗，她抠紧手中的魔杖，有什么可……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那股无名的情绪具体该用什么词语来概括。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期待，也许还参杂了一点松快？

她不知道。

但是她也不愿意继续纠结下去。

洛伊丝甩甩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再次放在手中的笔记本上，将今天要完成的药剂名称和所需材料又核对了一遍。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洛伊丝。”她对自己说道，“好好完成工作，完成最后一年学业，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等到斯内普来到魔药室时，洛伊丝早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她将材料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不同的坩埚旁，每一个坩埚上也都贴好了分类标签。

她和斯内普的配合还算默契，两个人完成今天工作的时间比她预想中还要早了半个小时。

“一共七瓶。”洛伊丝道，她把这些瓶瓶罐罐都放进专用的小箱子里，准备和斯内普一起出门。

今天天气不错，英伦三岛上八月的风远没有盛夏的那般热烈，轻轻柔柔地吹在身上，带出几分温和。

这是这几天里洛伊丝第一次走出蜘蛛尾巷，她拢拢头发，将手指轻轻地搭在斯内普黑色的外套上——虽然她六年级就修了幻影移行课，但是她刚刚成年，幻影移行证书还没有考下来。

洛伊丝知道那种如同在狭窄的管子中穿行的感觉，用她的话来说，活像被强制地冲进马桶管道一样，要是有其他的选择，她一定不选这个。

洛伊丝深呼吸一口气，朝斯内普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挽着彼此的胳膊，两个年轻人一起踏上新的道路。

对角巷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因为快开学了，里面挤满了来购置新学期用品的学生。

当然了，还有一些一看就是新生的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他们和那些只想和朋友们分享暑假生活的老生们一点都不一样，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对角巷的各色店铺，尤其是那几个身穿麻瓜衣服的小孩子——

第一次见识到魔法世界的神奇，他们脸上的惊奇和喜悦都快要溢出。

为了节约时间，洛伊丝和斯内普兵分两路，一个去买所需要的材料，一个去将魔药放在寄卖的商铺中。

斯内普看着女孩提着魔药箱小心翼翼地避开人潮，朝着小店挤了过去，像一尾鱼游进大海里一样，一眨眼就不见踪迹了。

他也转身向另一边艰难地移动着，同样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过于兴奋的小孩子。

当收到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斯内普也和这些小孩子一样，脸上全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不过等他真正走进霍格沃茨，他发现校园生活也没有他所想的那般美好，混血在斯莱特林的日子可算不上太好过。

……

“你需要买什么东西吗？”斯内普问道，对角巷的人实在太多了，又挤来挤去的，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他和洛伊丝已经汇合了，女孩将钱袋递给他，虽然今天做的药剂简单，但是也卖了不少钱。

天气还是有点热，洛伊丝把袖子卷到了手肘处，看见她的胳膊上已经没有那种淡红色的印子了，斯内普的心不知怎得也忽然轻松了一些。

他隔着袖子轻轻地捏捏自己的小臂，那里曾经也有着相似的痕迹，一到夏天他就恨不得把自己裹到黑色之中，生怕那些印记会让别人看见。

托比亚·斯内普的脾气很差劲，当他喝了酒之后，简直不能用差劲来形容了。

斯内普还记得几年前的自己是如此盼望着开学。

“去了霍格沃茨，就不用再面对托比亚了。”小小的少年固执地从托比亚第一次朝他和母亲动手后就再也不叫他“父亲”了，这才刚刚开始放暑假，托比亚就又在醉醺醺中打了他。

小斯内普吸吸鼻子，将伤痕累累的胳膊藏进有点脏的袖子中，他穿着过于宽大的衣服，裤腿也挽了又挽，这附近的孩子们一直都把他当作怪胎，能和他能说得上的话也只有莉莉了。

只不过莉莉一家都去旅行了，现在能和他“说”得上几句的只有——

“咪嗷。”

叫了一声之后，那只灰猫蹲在他身边继续舔舔毛，小斯内普转头看着它。

“你这只笨猫，你想和我一起去霍格沃茨吗？”

灰猫高冷地矮下身子，继续和自己的尾巴毛作斗争，连半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

……

“不买了。”洛伊丝回答，“我去拿行李。”

斯内普从回忆中扯回注意力，看着面前的女孩又掏出了那个记着日程的小本子。

她看了一眼斯内普：“我自己去就行。”

洛伊丝对自己的分寸感很满意，毕竟现在斯内普算是自己的老板，哪有老板陪员工干私事的呢？

“你要怎么去？”斯内普心平气和道，“难道是坐地铁或者巴士吗？”

“抑或是，走路过去？”他敲敲手表，那些魔药材料还等着他们回去处理呢，“时间都浪费在赶路上了。”

好吧，他说得有道理，洛伊丝顺从地再一次搭上斯内普的外套，转身踏入那令人不适的晕眩之中。

“就是这里了，谢谢你，斯内普。”

斯内普沉默地点点头，他体贴地走到巷口：“我就在这里等你。”

洛伊丝拐进那条窄窄的巷子中，熟练地跳过地上的几摊污水，虽然这几天天气都算不错，但是这个阴暗逼仄的小巷子还是很少照到阳光，那天的雨水还暗沉沉地混着黏糊糊的垃圾残存在地上年久失修的浅坑中，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她急匆匆地向前跑去，这个时间，那个女人大概率是不在的，但是她的动作也必须要快一些、再快一些才好。

呵，她就知道。

那个女人果然都不知道她已经逃走了，她房间的门依然被从外面锁着，暗沉沉的房门上挂着硕大的铁锁。

“阿拉霍洞开！”

她用魔杖指指门口的锁，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洛伊丝再次感叹成年的好处。

屋里还是有点暗沉，书桌上还有她上次没吃完的饼干——

每次她被关起来后就只能用这个充饥。

洛伊丝麻利地挥动着魔杖，将自己的课本缩小成火柴盒大小，然后妥帖地放进外衣的大口袋之中，已经写好的论文也被她分门别类地压进课本之中，她可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因为作业问题被教授们赶出教室。

几缕阳光从破旧的窗中挤进她小小的房间，终于带来了一点点微末的暖意，洛伊丝眯起眼睛享受了一瞬这难得的阳光，然后又仔仔细细地将房间搜寻一遍。

几身校袍、文具和一些日用品都被她快速地扔进看起来还算结实的行李箱之中，箱子上有她名字的缩写，正在阳光下亮晶晶地闪着光芒。

洛伊丝的心头轻快了几分，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甚至想要哼出歌来。

床头上摆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粉色兔子玩偶，洛伊丝犹豫了一番，还是选择把它也挤进行李箱的缝隙之中。

这是她还是婴儿的时候，那个女人送她的礼物，以前或许还是有些好时光的吧，虽然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小时候每次哭泣都是这只兔子玩偶陪在身边。

洛伊丝最后再环视了一圈这个小小的卧室，叹了口气，毅然决然地踏入门外温和的阳光之中。

以后的日子总会好的，她坚信着。

……

洛伊丝跑得真快，这是斯内普看见这个朝他奔来的女孩后心中的唯一想法。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

“嘿！斯内普！走吧，走吧！”她笑得神采飞扬，“我用今天的工资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