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内普]昨日已结束 第2章 蜘蛛尾巷

蜘蛛尾巷，洛伊丝将这几个字在舌尖上滚了又滚，她斜靠在黑漆漆的木质柜子上，手里捧着一杯温温吞吞的清水。

蜘蛛尾巷的房子并不算很大，地下一层是储藏室，放满了瓶瓶罐罐，角落里甚至还有两筐长角蟾蜍，一层是魔药室和藏书室，还有一个逼仄的客厅，客厅被黑沉沉的大部头书籍塞得满满当当的，让本就采光不好的屋子更是显得昏暗至极。二楼是斯内普的房间，三楼有一个小小的杂物间，现在洛伊丝就暂住在这里。

一旁飘来阵阵咖啡香，她向来不爱喝这玩意，不过斯内普倒是很喜欢的样子，每天早上都喝。

这是她来到蜘蛛尾巷的第三天了，身上的伤口早就不痛了，那天上药很及时，只留下了几缕淡淡的印子，洛伊丝知道，这些淡淡的痕迹也会在下周彻底消失不见。

她盯着窗外大片大片的流云，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温水，今天她累得脑子发懵，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泡在魔药室里，帮着斯内普处理魔药材料外加看着那咕嘟作响的各色药剂，这一锅需要顺时针搅拌一圈、那一锅需要停火放进新的材料、旁边那个还需要加大火……

她一丝不苟地处理着这些工作，从来也不多话。

作为“药剂师私人助理”，洛伊丝摆得清自己的位置。

斯内普抬眼看看她，洛伊丝依然穿着那天的衬衣。

她倒是一点也没有那天的狼狈感，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从容平和的样子，和她在学校的状态倒是一样。

那天她的脆弱感也消失不见了，现在的她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野心勃勃的气息。

是的。

就是野心勃勃。

斯内普想着，没有任何一个词可以这样全面地概括出她现在的状态。

女孩正挥动着魔杖将最后一锅需要搅拌的魔药熄火，低头又在本子上记录了几笔，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几分颜色不明显的伤痕。

斯内普收回目光，低下头对着坩埚飘出的银白色雾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乌蒙蒙的玻璃瓶中已经塞满了她今天的成果，洛伊丝满意地看着那些药剂，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老实说，在蜘蛛尾巷的日子还算不错，斯内普承诺给她的工资也足够支持她完成剩下一年的学业，甚至还有些结余。

洛伊丝盘算着存下这笔钱，明年毕业之后总要买一些贵重的衣服撑撑场面，总不可能一直穿校袍吧。

人靠衣装马靠鞍，出身于斯莱特林的洛伊丝十分明白这一点。

窗外透亮的蓝色天空渐渐被染上几分橘色，洛伊丝麻利地收拾好材料，又把那些坩埚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

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她长呼出一口气，转身绕去客厅旁的书桌上重新拿起一本大部头看起来，这是斯内普借给她的课本，她自己的书都在那个所谓的“家”里，还没有来得及拿过来。

幸好斯内普今年夏天刚刚毕业，这些旧书还没有被他处理掉，索性这些天就借她了。

洛伊丝纤细的手指划过那暗沉沉的书页，可以看得出来，书的主人对它们很是爱护，笔记也做得详实。

斯内普在校的时候成绩确实不错，就算洛伊丝和他不是一个年级，她也听说过。

不过还是自己的书用得顺手，她想。

自己的书可以随意地在上面涂涂画画，但是借来的书总不能在上面乱写吧。

或许可以偷偷过去一趟，她自嘲般笑了笑，自己的东西应该还没有被那个女人扔掉，因为她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逃走了吧。

洛伊丝抓起魔杖，幸好现在的她已经成年了，握住魔杖，就是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在她写完黑魔法防御术论文后，斯内普才从对角巷回来。

“林。”

“斯内普。”

两个人客客气气地点点头，斯内普依然穿着一身黑色，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包递给洛伊丝。

“今天的报酬。”

他向来都是这样，能少说绝不多说。

洛伊丝也不爱说话，所以，她也对此适应良好。

女孩接过那一小袋零钱，五个银西可和十二个铜纳特。

“今天的药剂已经放在架子上了，一共十二瓶。”

斯内普点点头。

然后洛伊丝公事公办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羊皮纸念到：“非洲树蛇皮、牛黄、豪猪刺……需要补货。”

她把材料单递给斯内普。

“好的，明天我们一起去魔药商店。”

“没问题。”女孩干脆利落地回答，她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本子，“明天需要制作的药剂不算太多，步骤也不算繁琐，早上八点开始制作的话，大概十点左右就可以关火了，加上装瓶和收拾工具的时间，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发去对角巷……”

瘦弱的少女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第二天的日程。

斯内普感觉自己那天选择雇佣林作为帮手简直是最正确的决定，她魔药水平本就不低，而且做事认真勤快，从不多话，将魔药室也打理得干干净净。

他是认真地在考虑着要不要在林毕业后继续雇佣她，毕竟有她协助之后，自己确实轻松不少。

斯内普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大跳，他抓起桌子上的那杯咖啡猛喝一口——

连咖啡的温度都是正好的，不难猜出这是林的手笔。

她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助理，甚至合格得过头。

以她这样的工作能力，去魔法部工作绝对是更好的选择，再苛刻的上司都不可能挑出她的毛病的……

斯内普的思绪越飘越远。

“……斯内普？”女孩轻轻地叫了他一声，“我刚刚说，下午我需要请假，我要去把行李拿过来。”

洛伊丝轻轻地咬着嘴唇，要不是实在没钱买新的，她是真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

简直是看一眼都嫌多。

“哦，当然可以。”斯内普点点头，明天的工作不多，他们两个一上午就能做完，“对了，给你这个。”

他把一小瓶魔药放在桌子旁，然后像是被烫着一样迅速地缩回手。

那是一瓶品质极好的白鲜。

“白鲜？”一直以来都是完美助理形象的洛伊丝如临大敌，“这不会从我工资里扣出来的吧？”

“……不是。”斯内普默然一瞬，才从嘴角憋出几个字，“药店送的，我要它也没什么用。”

“哦，那就好。”洛伊丝放心了，她现在必须精打细算到每一个铜纳特。

斯内普没有再说什么了，朝她点点头就上楼去了。

她把白鲜倒在胳膊上，那些淡淡的红痕很快就无影无踪了，洛伊丝仔细地把剩下的白鲜放好，打个哈欠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继续和论文搏斗着。

“要是那个女人没扔掉我的东西的话，我的作业只剩三个论文了。”她在心里默默地计算。

……

霍格沃茨的夏天总是充满着明媚的笑意。

几个拉文克劳学生正舒舒服服地靠在树干旁看书，有时候也会小声地探讨几句，一些低年级学生在谈论着魁地奇比赛……

期末周刚刚过去，明媚鲜亮的暑假时光即将来临，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甜蜜的气息。

可是，也总有那么一些“异类”。

洛伊丝·林准备把几本书塞进包里，细密的汗珠在她的额头上闪着光。

还是去图书馆吧，洛伊丝想。

这里实在是太热了，而且，有点太吵了。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她怀里的大部头上，烫金的书脊快要刺得她流出眼泪，要不是学校暑假不能留校，她才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

洛伊丝皱皱眉头，她需要在离校前多写一点作业，天知道回去之后会遇见什么事情呢，也许是没完没了的辱骂，也许是毒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没时间好好写作业。

“嘿，林！”一个挂着灿烂笑容的斯莱特林学生朝她走过来，“都考完试了，你还在学习呀。”

洛伊丝朝他礼貌地点点头，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这个金发男孩像是不知道她不愿意说话一样，自顾自地开口说着暑假的安排。

洛伊丝暗暗翻个白眼，将书重重地往包里塞。

“又是来试探的。”她烦躁不安地想着，要是平时她也会应付几句，但是一想到要放暑假了，她就头疼，所以她干脆一言不发，只剩他自说自话的声音。

“这假期你要回东方吗？”他深呼吸一口气，试探地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也许吧。”洛伊丝终于把书都放好了，她抬头对他假笑一下，“还是学业比较重要。”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打散了金发男孩还想追问的念头。

那是一个黑发少年，略长的头发搭在脸颊两侧，瘦弱却挺拔。

是少年时代的斯内普。

……

洛伊丝睁开眼睛，梦里的场景太过逼真，她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没有在霍格沃茨，也没有面临着暑假即将开始的考验。

这是在蜘蛛尾巷，虽然明天会再次去到那个地方，但是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她站起来，轻手轻脚地拉开窗帘。

窗外繁星点点，月光温柔地吻上她洁白光滑的胳膊上。

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