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影】果仁糖 第2章 针

人们剖开国见的胃，在里面发现一团团银色的像海胆一样的针，它们几乎和他的胃长在一块了。

最优秀的医生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它们一根根取出来，摆在手术盘里堆成一座小山。

数一数，竟然有一千根。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人们想起古老的誓言，这个人是否听信了传说，吞针而死。

有人指责他辜负真心，有人称赞他遵守诺言，有人感叹他的勇气，有人不解他的偏执。

但现代社会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国见英胃里取出的针被放入博物馆展览，在直射的灯光下反射着冷光。

情侣们来到这座博物馆，在一千根针的见证下起誓，他们说，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许许多多的人发誓，许许多多的针被藏起来。

它们被丢很远很远的地方，逐渐堆成城堡，堆成一座王国，一个新的世界诞生了。

这是一个由针构成的世界，地上长满银色的刺，你坐不了也躺不下，稍有接触皮肤就会被扎出红色的血珠，国见英在这个世界里行走，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红痕，他走得够远了，索性原地躺下，任由针穿透他的皮肤和血管。

他一次次流血而死，又一次次复生。针在他皮肤上扎出美丽的画，锋利明晰。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国见英默默念着这句话，蜷缩在针组成的荆棘丛中，鲜血从他身体里流出，编织出一条条红线，穿过所有的针孔。

／／

影山变成了刺猬。

人们看不到他的刺却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无论他说什么听者都会露出失望诧异的表情，像是被刺到了一样。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出第一根刺的，等他反应过来，身上已经长满了隐形的刺。说是刺，倒不如说是密密的细针，如同一套盔甲将他包裹。

他确信他得了一种怪病，世上仅此一例的怪病。

可他没有时间去治疗了，他要练球，发球、传球、托球、接球，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快到对面来不及反应，快到每一颗球都得分，快到超过及川前辈，成为最厉害的二传。

只是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球已经落地了。

密密麻麻的针从他的皮肤里钻出来，带着迟疑的不可置信的寒光，指向他的同伴们。

直到他看到国见的眼睛，他终于注意到国见很久之前就变得不一样的眼神。

所有的针突然转变方向，刺向他的心脏，深深地扎进去，埋在心底。

这个瞬间，影山终于想起来第一根针是何时诞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