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二周目旧日支配者 第19章 疯了的邪神

倒数第2小时

【迷迷蒙蒙的世界里，他忽然清醒，知道自己在做梦。

接着，他看见邓恩.史密斯穿着黑色薄风衣出现于面前。

按照正常的做梦反应，克莱恩迟缓地打了声召唤：“上午好……队长……”

邓恩轻轻颔首道：“伦纳德在追查兰尔乌斯案的过程里，发现了一条线索，需要你去帮忙。你不用返回佐特兰街，直接去豪尔斯街区62号，伦纳德会在那里等你。”

“好的……”

克莱恩语气飘忽地回答道。

邓恩再次颔首道：“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克莱恩的梦境就开始消散。但还没消散多少，又重新聚拢。邓恩再次出现在克莱恩的面前，带着轻微的笑意，补充道：

“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小队又要补充进来一位窥密人。”

“而且是你认识的。”

这句话说完，克莱恩的梦境再次寸寸破碎，他在床上睁开眼，眼里满是惊喜。

队长，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谜语！他才认识几位窥密人啊？

老尼尔通过了圣堂的审查？而且还被允许回到廷根小队？

他利落地翻身下床，从衣柜里取出外出穿的白衬衫、棕马甲和黑风衣。天光已经大亮，他拿起放在床边的怀表，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他望了望窗外的太阳，又再度认真地看了看怀表上的刻度，终于确认：现在已经过了10点！

梅丽莎或贝拉为什么没有叫醒他？因为知道今天是他的轮休日？

完了完了，我作为兄长的形象……

心中哀叹一声，但他的动作却并没减慢，先去盥洗室清理了自己，然后换上外出服，下楼步行到有轨公共马车站点，乘车抵达了豪尔斯街区，在62号房屋的门牌前与伦纳德会合。

倒数第30分钟

“不要这么紧张，你应该很清楚，兰尔乌斯是一名‘诈骗师’，他‘没有骗人’的描述或许本身就在骗人。”

伦纳德安慰克莱恩道。

克莱恩依旧神色凝重，在心中暗叹一声：即使兰尔乌斯的话不足为据，但再加上那位神灵这两天的反常表现……毫无疑问，危机就在眼前！

……

匆忙返回了佐特兰街，进入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后，克莱恩向梅纳德议员的妻子和妹妹点头示意，并没有交谈，就和伦纳德一起通过隔断，走向队长办公室。

直接了当地用力推开门后，他才发现，戴莉女士也正坐在这间办公室中，正和队长邓恩交谈着，气氛似乎还不错。

“怎么样？有找到线索吗？”

邓恩停下与戴莉的交谈，幽邃的灰眸看向克莱恩和伦纳德，询问道。

伦纳德将信递给队长，克莱恩则将自己与伦纳德的猜测简洁明了地复述了一遍。

邓恩摸了摸自己后退的发际线道：“我同意你们的观点。不过，兰尔乌斯所谓的‘炸弹’危险程度或许很高，我们暂时不要冒失地开展行动。，”

说完这句话，他看着表情不变但依稀透露出一些紧张、急切情绪的克莱恩，笑了笑，安抚道：

“‘女神之剑’塞西玛阁下很快就要抵达廷根，可能今天就会到。我们等他到达后再安排后续的计划。”

一旁的戴莉拨弄着手腕缠绕着的银链上的白水晶吊坠，笑了笑道：

“等克雷斯泰过来，再加上我，廷根小队算是近期内力量最强大的时候了。”

闻言，邓恩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能驱使的灵被消耗了大半，自身的伤势也没好，不适合参加战斗。”

戴莉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我告诉你上次任务的情况，不是为了让你评判我目前的战力的。”

邓恩愕然，张口欲言，但犹豫了两秒，又闭上了嘴。

克莱恩微微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该汇报的事已经讲完，他拉上旁观得兴味盎然的伦纳德，回到了接待大厅。

————————————————————————————————

心中依然莫名焦躁，他拿走一份报纸，在隔断处阅读新闻来分散注意力。

这个方法还算有些效果，等看完一整张报纸，他的心绪已平静了很多。【默然折好报纸，将它放回接待台时，克莱恩忽然看见门口又进来一位访客。

她同样是位女士，但年纪并不大，顶多二十出头，戴着荷叶帽，穿着宽松的裙子，有着光洁的额头，金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眸，以及忧郁而沉静的气质，是个相当不错的美人。

而她身上最引人瞩目的却是高高鼓起的肚子，似乎已经怀孕七个月以上了。

克莱恩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位年轻的孕妇。

突然，他听到伦纳德惊愕脱口道：“梅高欧丝小姐？”

梅高欧丝……对，被兰尔乌斯骗色的那位年轻姑娘！她怀了兰尔乌斯的孩子，精神都因此而出了点问题，说自己的孩子在娘胎里就会哼歌，会吹口哨……

刚发现兰尔乌斯留下的信，梅高欧丝就找上门来了？

这非常、非常、非常巧合。】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牙齿往左边轻叩，开启了灵视。

一团灰白的灵光首先进入视野——不，与其说是灰白，不如说是苍白！阴冷、苍凉、死寂，那是充斥着死亡意味的，毫无生命气息的苍白！属于梅高欧丝的的忧郁、哀愁、沉静等情绪色彩，在这团灵光里毫无踪影——这根本就不该是属于活人的灵光！

苍白的灵光中，隐隐有黑线蠕动，正是因此，第一眼望去才会呈现出灰白的色调。黑线每蠕动一次，苍白的灵光就虚弱一分，顺着黑线向下望，在大约是梅高欧丝腹部的位置，有一团黑色的灵光！它微微蜷缩着，贪婪地汲取了母体的养分，散发出阴暗、污秽的意味——不，不对！

不是它，是祂！

当克莱恩看见了祂时，祂也看见了克莱恩！

他被迫退出了灵视的视野，却并未跌回真实的视野中。模糊，破碎，灰蒙的世界里，被恶意和怨念哺育的婴孩现出怪诞不堪的真容，他却无暇恐惧，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婴孩身上缠绕着的黑线，瞭望向跨越时空、似有似无的地方。

邪恶污秽的呓语和嘶吼在他的耳边响起，黑暗的祭台、巨大的十字架在他的视野中浮现。

他很清楚这意味着多么可怕的存在。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没有尝试退出，没有尝试求援。但也没有恐慌，没有畏惧。

他极其冷静，也极其不正常地，静待着那十字架上倒吊着的**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睁开了眼。

睁开的不只是在最底部的头颅上的眼睛。祂手臂上、身躯上，无数条血痕，也化成了无数双眼睛，无数张嘴。

无数张嘴张张合合，吐出污秽的亵渎之语。不同发音、不同声调、不同语种的音节，却代表着同一个名字。

“诡秘” “诡秘” “诡秘”

祂这么称呼。而他棕色的眼瞳，已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幽暗的黑色。

————————————————————————————————

灰雾之上，源堡之中。

祂放下堵在耳边的手，神情淡漠。

吵。真的很吵。与天尊的呓语风格不同，但都同样聒噪。

祂这么想着，却并不因呓语而焦躁、烦闷，反而有些淡淡的怀念之情。

祂起身，迎上了真实造物主的视线。

————————————————————————————————

“亚当和阿蒙究竟在做什么。”“弱小。”“无能。”“废物。”“居然让你复活了。”

精神世界里，巨大到仿佛能直戳云霄的十字架上，倒悬着一个**的巨人，十字架的底端，是若隐若现的巍峨山峰。

站在巨大十字架之前的，是一位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青年。祂抬起头，注视着钉在神灵身上的满是血锈的铁钉。

被倒悬的神灵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如果是中低序列者聆听，想必只能听到毫无意义的疯狂嘶吼。

但祂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那一道道血痕化作的眼睛和巨嘴，心想：信使小姐被比下去了，也对，论精神分裂，谁能比过执掌堕落权柄的神灵呢？反正祂自己是不会去竞争这项“特长”的。

但信使小姐目前还不是祂的信使。这一次，信使小姐还会愿意与祂立下盟约吗？

淡淡的怀念之情消散了，祂又没有了聊天的兴致，语气平淡地开口：“我不是你猜测的那一位‘诡秘’。”

祂轻轻平伸出手，做了一个抓取的手势，疯狂的呓语和嘶吼消失了数秒，又重新响起。

原本或望天或望地、或眼球翻转望着内部的一双双血色的眼睛，同时翻转、扭动，望向了祂。

祂露出一个符合社交礼仪的笑容，平静道：

“帮精神病父亲照顾被遗弃的残疾二胎。不用谢，作为有社会责任感的义工，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没有继续寒暄下去的余裕，祂没管倒悬者的反应，转身离开。

而在祂的身后，一道道裂开的血色巨眼或血色巨嘴合拢，滴落在地面上的血液几乎能堆积成一个小水潭。唯一的头颅上唯一的那张嘴张开，悠长一叹，用巨人语吐出了一句断断续续，却清晰、清醒的判词：

“你，疯，了。”

祂轻轻颔首，却脚步不停，也并不回头。

————————————————————————————————

他从思维迟缓到无知无觉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发现自己僵硬地站在原地，右手微微平伸出去，已不知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

梅高欧丝还是坐在沙发上，没有抬头看他们，而是低着头，温柔地抚摸着肚子，咯咯笑道：

“我的孩子很高兴。他难得这么高兴。”

“他的父亲在和他聊天。”

克莱恩的身体微微战栗。他抬手抹去额上的冷汗，侧头望向伦纳德，发现对方也是一脸冷汗，笑容僵硬。

他向伦纳德递了一个眼神，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向隔断。

伦纳德微微点头，强行翘起一个笑容，上前两步，声音干涩道：“我们也希望和你聊聊兰尔乌斯的事情。”

克莱恩脚步生风，快步走向队长邓恩的办公室，边走边在口袋里翻找，然后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那支手套还被放在灰雾之上！他还得抽出时间在无人处用仪式把它拿下来！

他在心里痛骂着自己在不该谨慎的时候谨慎，一边粗暴地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拧开队长办公室的门。

随着他的动作，正装口袋内的那张戏剧门票被带了出来，在空中打了个小小的回旋，然后轻飘飘地坠落到了他的脚边。

但克莱恩没有注意、也无暇注意到它的遗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