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冬妮娅 第11章 番外：玩偶之家1[番外]

这是一个偌大而荒败的庄园，花树乱糟糟地兀自生长着，无人打理。

叶卡捷琳娜·米哈伊洛夫娜就住在庄园的侧屋，她推开沉重的橡木窗，铰链发出艰涩的呻吟，仿佛庄园本身在抗拒被唤醒。

一阵裹挟着腐叶与湿土气息的风灌入房间，吹散了窗台上薄薄的积尘。

她探出身子，目光越过疯长的蔷薇丛，越过肆意蔓延的野草，牢牢锁在远处那扇生锈的铁艺大门上。

门外是一条压满了车辙的土路，一辆破旧的运货马车正吱吱呀呀地经过，车夫缩着脖子，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马车在白桦林稀疏的枝干间颠簸着，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尽头。她的目光追随着那一点移动的影子，直到它彻底不见，仿佛自己的一部分也被带走了。

她今年二十一岁了。

“叶卡捷琳娜！”

一声尖利的呼喊突然打破了宁静。叶卡捷琳娜身子一颤，心脏猛地跳起来，她试图关上窗户，但那沉重的橡木窗在这种急切的时候好像与她作对似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米哈伊洛夫娜公爵夫人穿着浆得笔挺的黑色高领长裙，金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髻。她的脸保养得宜，还能看出残存的美丽，然而此时那双蓝眼睛里燃烧着怒火，紧盯着叶卡捷琳娜和那扇还未来得及完全关上的窗户。

“你在做什么！” 公爵夫人声音不高，语气冰冷，“收起你那不安分的眼神！哪个体面的公爵小姐会像你一样扒着窗户往外看，看那些泥腿子赶车？看那肮脏的土路？你的心就如此野，如此不知廉耻？”

叶卡捷琳娜的手指紧紧抠住冰冷的窗台边缘，指节泛白。

“母亲，我只是……想透透气……”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透气？” 公爵夫人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冷笑，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这庄园里的空气不够你呼吸？还是你觉得，外面那污浊的、充满了下等人气息的空气，比这高贵的府邸更配得上你的身份？”

她向前逼近一步：“杜曼诺夫伯爵家的舞会，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一位像样的绅士邀请你跳舞！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不够贞静！不够端庄！你的眼神，你的举止，都透着一股……不安分！就像现在这样！心野了，魂也跟着野了！”

叶卡捷琳娜不再争辩，像以往千百次那样麻木道：“母亲，我错了。”

公爵夫人显然对她这样的态度非常不满，还想再说什么，米哈伊洛维奇公爵一声嗤笑，走了过来。

他穿着皱巴巴的衣服，棕色的短发凌乱，灰眼睛布满血丝，手里还拎着一个几乎空了的酒瓶。

他倚着门框，浑浊的目光在妻子和女儿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叶卡捷琳娜那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黯淡的脸上。

“呵，吵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含混，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饰的轻蔑，“礼仪，修养？有什么用？”

“奥尔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这张脸，丢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毫无光彩！毫无价值！”

叶卡捷琳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紧紧绞着裙摆。她的外貌，这是她无法选择且无力改变的东西，成了原罪，成了父亲眼中她唯一的存在意义——并且是负面的意义。可是长得像父亲一样平庸真的是她的过错吗？

“指望她吸引到体面的夫婿？哈！” 亚历山大公爵嘲弄地瞥了一眼妻子冷漠的脸，“省省吧！不如想想怎么把她塞给哪个指望公爵小姐名头的有钱老鳏夫。”

他说完，又灌了一口瓶底残存的酒液，摇摇晃晃地转身，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漂亮的女儿……生不出来……废物……”，脚步声踉跄地消失在走廊深处。

房间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公爵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丈夫的羞辱显然也刺痛了她。

“听见了吗？” 公爵夫人的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而更加尖利，她死死盯着叶卡捷琳娜，“既然上帝没有赐予你出众的容貌，你就更应该用十倍的严谨和百倍的修养来弥补！而不是像个野孩子一样，痴心妄想着外面的世界！关上窗户！立刻！然后，好好想想，一个毫无价值的女人，除了恪守本分，还能做什么！否则，你想真的被你父亲嫁给一个老鳏夫吗？”

沉重的橡木窗在叶卡捷琳娜麻木的动作下，艰难地合拢，发出最后一声沉闷的呜咽。窗外那一点点鲜活的世界——泥土、车辙、远去的马车、自由的风——被彻底隔绝。

叶卡捷琳娜僵立在窗前，背对着母亲。她灰蒙蒙的眼睛望着那扇紧闭的窗，仿佛能透过厚重的木板和玻璃，再次看到那条泥泞的土路，看到马车消失的方向。

刚写新文的时候果然最充满热情，写起来耗费的时间也短好多，一下子就把第一章番外写好了！

俄国历史还是太生疏了，挺多都是现查的，加上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的巨大变革。这种环境严苛更偏向19世纪末，按照时间线叶卡捷琳娜21岁应该是1903年左右。按照资料俄国贵族女性21左右结婚，那这个年纪，也符合长时间在社交场被冷落而被焦虑婚姻。

冬妮娅的母亲叶卡捷琳娜这章番外源于原著[叶卡捷林娜·米哈伊洛夫娜自己这一生已经吃够了她母亲的苦头。她母亲是个思想守旧、严厉冷漠的妇人，对她管教很严，成天向她灌输虚伪的“礼仪”和“修养”。叶卡捷林娜·米哈伊洛夫娜一直记得，那些旧礼教如何摧毁了她的青春年华。]这一段产生的联想，原著也提过灰眼睛，容貌并不出众，那冬妮娅的美貌应该是源于父亲了。

下一章番外我想想，应该从杜曼诺夫的视角开始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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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番外：玩偶之家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