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奥特曼]地球未眠时 第83章 信任

发泄完情绪，高山我梦踉跄着从空荡的厂房地面站起来。她正要离开时，云层间骤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的战机编队穿过云层，太过及时地终止了她想就这样走出去的想法。

在指挥室系统险些被全面入侵的危机解除后，XIG以最快速度做出了应对，三支飞行队：“闪电”、“猎鹰”与“渡鸦”全体升空，分头追踪逃离空中基地的奥特曼。此刻盘旋在这片废弃工业区上空的，正是稻城美穗所率领的Team Crow。

“不愧是稻城队长...这判断力简直可怕。”

我梦喃喃，所幸藤宫已经离开，她也解除了变身状态。Fighter-SS与Fighter-SG的雷达扫描不到过高的能量反应，机群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但接下来的问题是——

透过生锈的钢架窗框，她望着逐渐远去的战机编队，突然双腿一软靠在墙边，

...这种状态下自己必须要尽快变身飞回去...万一被人发现消失可就糟糕了。

背后冷汗一阵阵袭来，我梦望着自己迄今仍在发抖的指尖，忍不住苦笑——只希望自己现在这状态，别飞到半空中又跌下去_(:з)∠)_

万幸，盖亚的力量并非我梦所以为的那样虚弱——起码她成功变身一路飞近空中基地，并在进入基地雷达警戒范围之前完成光子化，顺利撑到进入基地中属于她自己的卧室，然后才失去意识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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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切对于高山我梦来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在空中基地解除紧急状态没多久后，终于想到需要再度将临时转移的系统权限移回指挥室，敦子她们在敲响我梦房间的门却无人应答，直到强制开门才发现她们的科学分析员倒在地上高烧到40℃，吓得她们手忙脚乱地把人送进了医务室。

直到入侵事件后的第三天，我梦才终于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真的没有烧坏脑子。”医务室里，手背扎着输液针，被强制勒令卧床休息的我梦严肃强调。

“这种话从你这种高烧到胡话连篇的人嘴里说出来可没说服力。”多田野慧坐在病床对面，正用水果刀笨拙地削着苹果——她握刀的手远没有推动战机操纵杆时来得精准，刀刃每次落下都带走过多果肉，我梦仅靠目测判断，原本饱满的苹果目前已经缩水了近三分之一。

但如果自己如实说出来，她觉得这位刚经历两次作战，把休假的首个上午全耗在了这里的飞行员一定会狠狠捏她的脸（就像她刚刚来时做的那样），并把她关Fighter-SG驾驶舱里罚听一整天的重金属乐。

三岛树莉靠在窗边坏心眼地补刀：“那是谁居然在自己的宿舍里都能摔得满身淤青？又是谁交上来的战后报告语无伦次，以至于需要主任来替人重写的？”

我梦盯着输液管沉默，仿佛对药水顺着透明软管一滴滴落下的现象产生了极大兴趣。她身上那些淤青明明是和阿古茹互殴打出来的，至于报告...她总不能说当时自己正忍着变身后的虚脱脸滚键盘，对自己写出来的大部分内容都毫无印象。

“但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她鼓了鼓脸，试图辩解一二：“我觉得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Commander已经明确表示过了，除了专心养病，你别的做什么都不允许。”刚刚步入医疗室的稻城美穗精准截断她的话头，刚刚开完战后会议的她微笑但不容拒绝地说。

在树莉幸灾乐祸的窃笑声中，我梦只得辩解咽了回去，她泄愤似地咬住多田野递来的苹果——那颗被削得坑坑洼洼的果实此刻显得尤其可怜。

“Leader，”多田野转动着水果刀，刀刃在灯光下划出银弧，“这次又是怪兽又是奥特曼的......上头有结论了吗？”

我梦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睫毛低垂掩住她闪烁的目光。

“关于仲耐尔和迪格罗布的事件已经有了点眉目，”稻城美穗说，“我梦你上交的那个装置，根据吉欧基地的分析，很可能是对怪兽下指令的信号接收器，所以，我们认为，仲耐尔很可能是被人为唤醒的。”

“欸——”

“真的假的？！”

惊呼声中，我梦的指甲无声陷入苹果果肉。甜腻汁水渗入指缝，像某种粘稠的愧疚。她当然清楚事件的幕后黑手是藤宫——那个固执地认为人类需要被清洗的家伙，但此刻她只能保持沉默，

她不想将藤宫引入XIG以及GUARD 的视线，即便他现在做的事情越来越危险，她……就算再生气，也还是想努力把他从那些偏激的想法中拉出来。

但同时，她必须要把装置情报交给GUARD，如果人类毫无准备......那假如藤宫未来继续走极端，那些被强行唤醒的怪兽失控将会造成的灾难……

就算藤宫的本意是利用地球原生怪兽对抗根源性破灭招来体，可是……被无故唤醒到地面上的怪兽又何尝是出于本意呢……

矛盾的情绪如同漩涡般将她吞噬，我梦感到自己正站在天平的中央战战兢兢，稍有不慎就将无法保持平衡。

“总之事实就是这样，”稻城平静地说，“不过吉欧基地那边也不是全无应对的办法，关于地球怪兽的指令与控制，地面基地也正进行着相似的研究。”

听她这么说，我梦顿时惊了，

藤宫该不会在入侵数据库的时候还顺手盗取了吉欧基地正在研究的技术吧？！她脑中第一时间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咳咳，没办法，现在的吉欧基地，乃至天空基地，在她的概念中已经与藤宫博也可以随便闲逛的后花园无异= =

“负责相关研究的稻森博士表示，她从操控者的电路板设计中获得不少经验灵感，将能进一步加速推进相应的研究进度，”稻城美穗露出个笑容来：“也许在不久以后，地球的怪兽也能成为我们对抗根源性破灭招来体的助力也说不定呢？”

她的后半句话，我梦无心再去听，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吉欧基地中负责怪兽的指令与控制技术的正是稻森京子。

以她上次观察到的，稻森博士提及藤宫时的态度……

……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渡鸦队三人的探病并未持续太久。临走时，稻城透露的调查进展令病房里的空气又凝重了几分——关于入侵者的身份，以及两位奥特曼与这起事件的关联，至今仍是未解的谜团。

这不奇怪...

我梦仰面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细小的裂纹出神。任谁都不会想到，藤宫是变身阿古茹后直接光子化潜入指挥室的，并且他在进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黑掉了整个空中基地全部的监控摄像头。加上他入侵时完全是现编的程序代码，这导致调查组沿着防火墙被突破口向外网追溯的方向完全南辕北辙。

XIG遭入侵的消息一旦泄露，足以在国际社会引发轩然大波，目前知情者被严格控制在最小范围内，所以短时间内，调查恐怕不会有多少进展。

——但总有聪明人可以直接透过部分表象直接猜测到事件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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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终于获准出院的我梦刚打开电脑，丹尼尔·迈克菲的视频通讯请求就跳了出来。她苦笑着点击接通，心里感慨他们的议长果然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听说你在和人进行防火墙安全攻防期间直接把脑袋给烧宕机了？我梦？”丹尼尔的影像刚一出现，就这样微笑着调侃她。

我梦正在喝水，闻言差点一口水喷电脑屏幕上，“噗咳咳咳——谁传的谣言？！”她怒道，太过分了！再说一遍她脑袋没有出问题！

在丹尼尔仿佛洞悉一切的微笑中，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我只是最近有点累。”

“一线战场的负担很重，你确实该注意休息，我梦。”丹尼尔收起笑容，关切地说。

“我知道，但我真的休息够了。”我梦苦着脸回答，好几天不让她碰电脑也不让她看书，简直要无聊死她。

“送到吉欧基地的那个信号接收器我看过了，电路板设计得相当新奇且出色，与稻森博士现在研究的方向相差很大，但进度要快得多。”

也就是说，藤宫自制的那个信号接收器并不是以吉欧基地正在研究的那个体系为原型，我梦当即领悟到这层意思，丹尼尔会特意提起这个话题，就说明……

“在我把它拿回来后，这边有专业人士看过并说其中焊接的部分做得相当粗糙潦草。”她故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以及，其中“炼金之星”制作的语言翻译模块也有问题。”

说着她惟妙惟肖讲了那个关于翻译器告诉乔姬，猫咪把自己当成她妈妈的搞笑案例。

“我会把你同事的使用反馈告诉研发者的，”丹尼尔恰到好处微笑，他像是闲聊一般地说：“说起来，我想起以前合作研发Crisis的伙伴，那家伙对电脑程序极为精通，但某些时候的动手能力着实糟，以至于设计出集成电路后的安装与焊接操作只能由另一位朋友代劳。”

“相信你说的‘伙伴’一定不是你自己。”我梦没好气地吐槽他，

“所以你是怎么回事？”丹尼尔忽然前倾身体，“真的是防火墙攻防方面输了？”他再一次问。

我梦忍不住磨牙：“我真的只是最近累的好吗？虽然……你也说过了，术业有专攻，让我去负责电脑软件程序，那水平确实就只能算一般。”

丹尼尔的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你太低估自己了。”他的声音像是被低温冷冻过。

“不，是我确实不如。”我梦特别再一次强调，

炼金之星的天才们确实各有专长，但只要他们愿意，任何领域都能迅速登顶。更何况高山我梦不久前才重构了XIG的整个网络安全防御体系，并通过了GUARD的技术评估——那起码意味着她的工作确实超越了前人。

即便如此，天空基地依然险些沦陷。

就算其他人不清楚，可作为长期与GUARD合作无间的丹尼尔却知道，在那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当中，有一条不可忽略的线索是蓝色的阿古茹奥特曼和盖亚奥特曼全部参与其中。

盖亚一直以来都对XIG展现善意，但阿古茹却不是，甚至在利用仲耐尔的方案上祂明显地对盖亚展现出敌意乃至真的动了手……

正因此，丹尼尔做出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放出仲耐尔与入侵天空基地的，都是阿古茹。

但一个奥特曼为什么要这么做？奥特曼不是为拯救人类而来的么？这些普通人乃至GUARD中的秘密调查员想不明白的问题在他面前直接有现成的答案——“拯救地球”与“拯救人类”在某些人心目当中是可以被分割的两个概念，甚至有人亲手推演出了“拯救地球就必须删除人类”的答案。

更为巧合的是，这个推演出那结论的人，是丹尼尔的旧友，他的电脑编程能力全世界首屈一指，有些情况下的动手能力糟糕，且曾数次被发现出现在怪兽肆虐战场的第一线。

某个几乎可以立刻达成的等式在他心中被完成，丹尼尔看着视频另一端的我梦，她显然也清楚其中的内情，所以才会如此地配合自己完成推理。

放出仲耐尔和入侵天空基地其中全都有藤宫博也的影子，而藤宫，必然与阿古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来只能等待官方调查结果了。”内心已然是惊涛骇浪的丹尼尔轻描淡写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话锋突然一转：“对了，凯瑟琳最近需要帮手，你要不要考虑过去？”

高山我梦在试图偏袒藤宫，否则上述的讯息她在推理完成后完全可以直接告诉XIG而非隐晦地告知自己。这是出于对过去前辈的仰慕或者别的理由，丹尼尔并不清楚，但他可以想到的是，一旦这件事被人查出，我梦在XIG的处境绝对会如履薄冰。

“凯丝那些出什么事了？”我梦一愣，问，她记得对方是去“瓦赛特”的坠毁地进行环境修复项目了。

“她在阿拉斯加实验的‘原盾’系统出了些问题，目前已经回加拿大重新检查理论与论证，你真的不考虑去帮忙？”丹尼尔再度问。

“不，”我梦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想，现在还是XIG这边更需要我。”她看着病床边削好的苹果说。

她也知道自己目前在做的事堪比走钢丝，但XIG是她能最快获取到怪兽信息与情报的地方，这么久相处下来，我梦已经对这空中基地上下各部门的成员都产生出了极为深厚的情谊，想与他们并肩作战，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来帮助他们，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

“这样啊，看来你有了很好的新伙伴呢。”丹尼尔听过后并不强求，只是在心中盘算该如何……把某些痕迹抹除掉——即便那个自负的天才自以为抹去了所有痕迹，但在老友眼中，有些疏漏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般明显。

以藤宫现在一意孤行的行事思路，“炼金之星”早晚逃不到被怀疑，但，既然自己已经提前知晓，起码让他想办法阻止事情彻底转向无法控制的局面。

“嗯，我想...试着相信他们。”我梦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她也想相信藤宫。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