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奥特曼]地球未眠时 第32章 共生

“六亿年前，阿奈摩斯为了进化成适应所有环境的完美生命体，选择与拥有截然不同进化优势的克拉伯加形成了共生关系。”浅野未来用她惯常的冷淡声线叙述着，唯有在谈及这两个物种时，这位古生物学家的语调才会染上专业性的狂热：“多么惊人的进化奇迹——它们早在寒武纪就参透了生存的本质：孤立的单物种进化终将走向末路。”

高山我梦站在一旁听着她的讲述，她的脑海中快速浮现出未来正在清理的那块化石中的生物轮廓。虽然现在出现在水库中的阿奈摩斯看起来温顺无害，但化石上那些尚未完全被清理出来的锯齿状共生痕迹足够令她后背泛起寒意——既然阿奈摩斯本身无多少攻击能力，克拉伯加必然继承了宿主缺失的攻击性特征，这种性状的完美互补，才是生命协同演化最精妙的实证。

“Commander！必须阻止它们接触！因为——”我梦突然将通讯腕表转向自己，朝着指挥室大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通讯画面在剧烈抖动后骤然黑屏。

“我梦？喂！我梦！”石室章雄连忙通过通讯喊她，通讯器中的电流杂音令他意识到在那两个“炼金之星”的天才之间恐怕产生出了某种分歧。

“通知提主任，让他立刻安排队伍出击。”虽然听不到更多的建议，但科学分析员最终给出的警告已经证明了怪兽的危险性，石室指挥官当即下令道。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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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边，未来“啪”地扣上我梦手中的通讯器，她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为什么要对他们说这个！”她朝我梦低吼。

我梦踉跄着后退半步，硬生生压下最近被训练出的反击本能。她凝视着好友激动的面容，表情复杂：“说我这么多年没变，但是未来，你不也一样吗？”

午后的太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脚下交错成十字。

“如果放由它们完成共生，会引发什么后果——”我梦此刻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作为古生物学家的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她转头望向泛着紫光的河面，波光映在眼底：“若只是化石上那样渺小的生命重现，我会和你一样欣喜。六亿年前的生命，重新出现在现在的世界，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现在的阿奈摩斯已是五十米的巨兽！若它再与同样被量子领域强化的克拉伯加共生——”她的语速越来越快，“你口中所谓的‘完美生物’绝不会是化石里的那副温顺模样！它对人类会造成怎么样的威胁，你难道真的想不到吗？！”

“你根本不懂！”未来突然爆发，泪水在她泛红的眼眶里打转，她猛地向阿奈摩斯的所在地跑去，“它们——这世上能听懂它们悲鸣的......从来都只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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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和平号以及闪电队均已飞抵大沼水库上空，暮夏午后的水库蒸腾着暑气，四架制式各异的战机划过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雷达显示屏上，代表克拉伯加的能量标识红点正步步向着阿奈摩斯靠近，石室指挥官深呼吸数次才发出指令：“立刻将阿奈摩斯摧毁，虽然是地球已经灭绝了的物种，但现在的我们别无选择。”他心情沉重地说。

这次的敌人并非外来物种或是入侵者，但是为了人类的安危，他必须要下达这一指令。

“明白，Team Lightning，执行烧却作战命令。”堤诚一郎对着通讯频道下令，他敏锐地注意到，身旁神山笃志的呼吸节奏出现了细微变化——堤清楚，这位救援专家私下里是个热爱生命与自然的人，他最爱做的事就是泡在生物阅览室，在笔记本上画满了珍稀物种的素描。

“既然本已经是去往量子领域的生命......”堤像是宽慰神山，又像说服自己般低语，“让它们回归那里，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收到！Fighter-2，Fighter-3，开始组成火焰队形！”伴随着梶尾克美下令，三架Fighter骤然俯冲，向着阿奈摩斯所在地逼近。

浅野未来终于跑出了林地，看到这一幕，她失声朝着空中大喊：“快住手！”

她的呼喊声吞没在引擎轰鸣声中。我梦追了上来，从身后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几乎陷进肌肤：“前面是轰炸区！不能再往前了！”

“你根本不明白啊！我梦！那种被地球所抛弃的生物心中的悲哀！”未来眼眶通红，激动地向她喊：“它们已经灭亡一次了，现在难道要人为去第二次的——！！！”

三架战斗机划破云层，朝着阿奈摩斯所在区域投掷□□。我梦猛地将未来扑倒在泥地上，地动山摇的爆炸声自两人身后响起，热浪掀起的碎石如雨点般砸向她们后背。

待到爆炸的冲击波掠过，重新坐起的浅野未来颤抖着身子，眼神发直——阿奈摩斯所在的位置已然变成一片火海，曾经巍峨的巨兽正蜷缩在焦土中，每声呜咽都像被火焰灼伤喉咙的悲鸣。

“不——！！”她的嘶喊撕裂空气，“人类凭什么决定它们的生死？！”

我梦沉默地拭去她脸上的灰烬。褪去平日的稚气，她的目光沉静：“但是，我们人类也没有理由被它们所伤害，不是吗？”

未来瞳孔颤动，找不到反驳理由的她一时陷入沉默。

我梦站起身，拉着她开始往反方向跑去。既然闪电队能有办法消灭阿奈摩斯，当它消失，警示荷尔蒙失去源头，受吸引而来的克拉伯加也会一并回归量子领域。

虽然会感到些许遗憾，可这或许是当下最优的解法，但这之前，她得保证好友不会主动冲进攻击圈，被闪电队的攻击所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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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中的Fighter-SS型战机上，梶尾克美透过观察窗注意到阿奈摩斯在烈焰中动作越来越迟缓。他伸手按住耳麦：“任务完成，全体返航！”

三架战机刚调转方向飞向云端，下方异变骤起。

浓稠的白雾毫无预兆地从林间翻涌而出，带着厚重水汽的雾团瞬间扑灭了残余火苗。地面传来令人不安的隆隆声，雾影中缓缓现出个直立巨影——螯钳在雾气中泛着寒光，巨大的远古甲壳生物克拉伯加从雾气中走出。它挪动到阿奈摩斯身旁，两只巨兽的躯体竟开始交融。

阿奈摩斯柔软蠕动的躯体逐渐没入克拉伯加坚硬的甲壳，最终只剩海葵状的头部突兀地嵌在克拉伯加腹部，随着生物的呼吸而微微颤动。

高悬于空中的和平号内，堤诚一郎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一异变，“阿奈摩斯没有死亡，它与克拉伯加融为一体完成了‘共生’！”意识到这点的他瞳孔骤缩，连忙下令：“Team lightning！继续攻击！”

“遵命！”梶尾没想到仅这么短的时间两只怪兽就完成了共生，“重新组成战斗队形！”

三架Fighter重新俯冲向低空，机载对空导弹激射而出，悉数炸在蜷曲身体的阿奈摩斯-克拉伯加共生体的背甲之上。但这一次，共生怪兽坚硬的背甲抵御住了绝大多数攻击，硝烟散尽，完好无损的共生生命体重新开始在山林间走动。

“攻击居然全部无效！”梶尾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堤诚一郎的指节捏得发白：“你们留在上空保持待命！”他迅速接通指挥室——若空中打击无效，接下来就只能像对付基鲁那样，调遣海格力斯队进行地面强攻了！

张牙舞爪的共生怪兽来到林间，其腹部属于阿奈摩斯的海葵状头部猛然张开，浑浊的淡黄色雾气如溃堤洪水般喷涌而出。

原本被战机轰鸣吸引而来的KCB采访三人组误入黄雾当中，摄像机从伦文颤抖的指间滑落，他们眼神空洞如木偶，一步步如牵线木偶般朝着怪兽方向挪动脚步。更骇人的是，封锁水库各出入口的士兵们也未能幸免，枪械接二连三砸在落叶堆里，军靴踏过枯枝，他们正汇成诡异的队列。

原本被高山我梦拽离现场的浅野未来也注意到了林间诡异的黄雾，她踉跄着冲出树丛，眼前正上演着至为诡异的场景：在翻涌的黄色迷雾中，穿着过大深色工作服的记者、迷彩军装的士兵，乃至零星几个被困现场的普通民众，所有人都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面容麻木地向那只共生巨兽蹒跚而行。

“他们这是……怎么了？”未来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

“别过去，也别靠近那些雾气。”我梦追上来拦住她。

“恐怕，这次阿奈摩斯喷出的不只是警戒性荷尔蒙，而是用来捕食的诱导性气体。” 她望着雾气中那个巨大的共生怪兽，表情已经彻底转向戒备：由阿奈摩斯释放诱导猎物上钩的诱导信号，再由强壮又极具攻击性的克拉伯加负责发起致命一击，这两种生命体彼此结合共生，所以才能于六亿年之前成为所向披靡的“完美生物”。

“现在，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它们要以人类为食了！”她锐利地将这个事实剖给未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浅野未来大声否认着，她踉跄奔向共生怪兽，仰头对着那庞然大物嘶喊：“快停下，我了解你的心情，被宛如母亲般的地球抛弃，你现在一定非常地哀伤！我会听你诉说的，所以——”

共生体突然转过身来，阿奈摩斯的海葵形头颅向着浅野未来缓缓张开，浑浊的淡黄色雾气如活物般涌出，顷刻间笼罩了未来单薄的身影。她强撑着继续呼喊：“所以，请不要做伤害人类的事情......”吸入过量雾气，她的尾音戛然而止，双腿像被抽去筋骨般瘫软在地。

冰冷的甲壳质感贴上腰际，克拉伯加的巨钳钳住虚弱的少女。在逐渐模糊的视野里，她意识到自己正被举向高空，面前，克拉伯加口器蠕动，垂落的黏液在日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这就是结局吗？混沌思绪被绝望所充斥，被父母遗弃的自己，曾以为能理解远古生命的孤独，自诩是它们最后的聆听者。却忘记了，在人类构筑的文明之外，绝大部分生物的行动，往往受天性所支配——

浅野未来绝望地闭上了眼，朦胧中，她仿佛听到了呼啸的风声，淙淙的流水声，很熟悉的声音，在她很小的时候……

怎么说呢，虽然浅野未来在本集中也有些让人觉得血压高的行为，但她本质上是基于对远古生命体的共情 对现代人类社会的担忧（担心人类也会如过去的食物链顶端一样悄无声息灭绝于某个时刻），所以我个人觉得，她跟我梦争论的那一段还蛮有意思的，保护动物的生命是否要以牺牲人类为代价，这个议题放到今天依旧会产生争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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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