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奥特曼]地球未眠时 第31章 苏醒

吉井玲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水库周边的密林间。

连日雨水浸透的土壤呈现出反常的松软质地，加上这片人迹罕至的林地堆积着厚达数寸的腐殖层，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吸饱水的海绵上，米色套装下摆早已沾满泥渍。

“早知道要进山采访，我就穿平底鞋来了啊。”玲子气喘吁吁地追赶着前方同事，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又一脚陷入泥地中，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嘟哝抱怨。

走在前头的梅沢闻言猛然转身：“明明知道要来山里采访却还穿着高跟鞋，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吧！”他手中提着作为便携电台的手提箱，瞪着眼朝她高声喊话：“我可是受田端之托才来这里的，所以你也该拿出媒体人敬业的态度，知道了吗！”

“真是的，神气什么啊……” 无端挨了顿训斥，玲子气鼓鼓冲他背影翻了个白眼，暗自怀念起因故无法前来的田端导演。

“忍一忍啦，玲子小姐，加油！很快就能走到有路的地方了。”背着全套摄影设备的伦文倒退几步，笑嘻嘻地开解她，接着他又往前小跑几步追上梅沢：“那个，梅沢前辈，既然你说这附近没有火山更没有毒气，那我们要去拍些什么呢？”

“这就要靠我们自己去寻找了，”梅沢喘了口气，眼底难掩亢奋：“网上的消息总不至于空穴来风，今天有这么多军队封锁了各处入口，里面一定有相当重大的新闻消息。”

仿佛回应他的宣言，一道穿透灵魂的低频长吟突然从水库方向传来，采访三人组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那是什么声音...” 玲子浑身僵直，循声望去时瞳孔骤然紧缩，“你们快看那边！”

三人跌跌撞撞冲出水杉林，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停滞——五十米高的圆柱形巨物矗立在水库中央，它正仰首向天发出韵律奇特的低频鸣响。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物种？”伦文望着几乎怪兽级别高度的生物怔怔发问。

“管它是什么！这绝对是他们试图隐瞒的！”梅沢激动地打断摄影师，他手忙脚乱地支起三脚架，“伦文你立即启动卫星联线！”转头催促落在后面的玲子，“至于你，马上准备现场播报！没时间给你整理妆容了！要快！”

指挥另外两人忙碌起来后，他掏出手机按下电视台的号码，眼睛仍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巨大生物，面颊肌肉因兴奋而颤动着：“喂，这里是梅沢，我要紧急新闻的插播安排。”

“啊，是啊，这次可是抢到大新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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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分钟后，XIG天空基地的情报监控平台突然亮起红灯，指挥室操作台平屏幕同步切入KCB电视台的紧急直播画面。画面中戴着鸭舌帽的吉井玲子正站在水库的某处空地，她发丝微乱表情严肃：“各位观众，我们现在位于东京水源地核心区，在这里我们发现了...”

注意其身后正是出现在水库之中，尚在沉睡的阿奈摩斯时，敦子倒吸口冷气。

“这下麻烦了，Commander！”

“你说电视报道，KCB？”仍身在古生物研究所的我梦第一时间从敦子处获得了这一消息，身旁正在专心清理化石的浅野未来闻言警觉抬头，手中毛刷悬停在半空。

“总之，具体情况你自己确认吧。”通讯器里敦子的声音带着急促的电流杂音，未等回应便切断了通话。

我梦快步穿过堆满化石的实验台，手指重重按下电视机的电源按钮。屏幕亮起KCB台标的瞬间，所报道的画面中正是阿奈摩斯。

画面外，主持人玲子的声音因激动与紧张而发颤。

“我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生物！这个生物跟根源性破灭招来体，它们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见鬼……记者是怎么进来的！”我梦眉头皱起，破天荒地爆了粗口。

身后突然传来物体碎裂声，浅野失手打翻了工作台上的试剂瓶。

“它就要醒来了，” 向来冷静的女学者罕见地失了方寸，颤抖的尾音如同绷到极限的琴弦。有那么一瞬，我梦觉得她几乎要哭出来：“因为电视转播的关系，阿奈摩斯被大家的意识给唤醒了！”

但在现场，实况报道还在继续。

“让我们更靠近一些，来看看这个谜一样的生物。”

主持人玲子屏住呼吸缓缓前移，摄像师伦文和新闻导演梅沢紧随其后。突然，她感觉高跟鞋像是陷入某种粘稠物质——翠绿的草坪上不知什么原因出现一滩诡异的紫色黏液！

原本规律低吟的巨兽突然发出刺耳嘶鸣。三人惊愕抬头，只见那静止多时的生物开始剧烈扭动，布满褶皱的体表骤然迸射出大量紫黑色浆液，与玲子脚下的黏液完全一致！

“啊啊啊——！”

黏稠的液体劈头盖脸浇下，玲子的尖叫穿透直播信号。梅沢忙冲上前，手忙脚乱地擦拭她外套上的污渍，却发现那些黏液如同油漆，根本没办法擦干净。而更可怕的是——怪兽的抽搐越来越剧烈，显然正在加速苏醒！

“不行！不能待在这了！”梅沢一把拽住玲子的手腕，冲伦文吼道：“撤！快撤！”

三人踉跄着转身逃离，镜头剧烈晃动，最后捕捉到的画面是——阿奈摩斯的触须缓缓抬起，黏液如雨般洒落，将整片草地悉数染成诡异的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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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刚冲出古生物研究所大门，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浅野未来脱去平日穿的白大褂，一袭碎花裙摆随风扬起：“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她喘息着抓住同伴的衣袖。

“那样是很危险的，未来。” 我梦驻足转身，试图劝阻这个倔强的姑娘。

“但你忘了吗？最了解阿奈摩斯的人是我呀！” 未来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阿奈摩斯所在方向奔去，我梦只得快步追赶。

林间树影婆娑，两人的脚步声惊飞枝头雀鸟。

“根据今天的观察，” 我梦追赶着她的背影，喘息着说出自己的推测：“我觉得阿奈摩斯苏醒很可能与戈布或者美扎德有关。”

“根源性破灭招来体派遣到来的怪兽们，将原本长眠在量子力学领域，无法被探知的阿奈摩斯给唤醒了。”

“那么它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未来突然停步转身发问，见我梦语塞，她无奈摇头：“你这毛病真是这么多年都没改，总是把直觉当成自己的行事依据呢，所以你擅长的领域是量子物理。但你该明白，生物的行为都是有自身的原因的！”

她继续向前走去，声音像穿过林间的风：“我的观点与你不一样。”

浅野未来的声线冷清中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你应该知道，地球每2600万年就会迎来一次物种大灭绝——至今被人类观测考证的，就已上演过五回了。”

我梦的眉头轻轻蹙起，加快脚步与她并肩。“嗯？”她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疑问。

“阿奈摩斯。”浅野未来再次念出这个带着远古气息的名字，语气中带着某种感同身受似，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悲哀情绪，“它是被地球淘汰的弃子，是拼尽最后气力也要向人类倾诉悲哀的存在——那种被母亲、被地球彻底遗弃的绝望嘶鸣！它想要让人类听到，所以才回来的啊！”

她这话令我梦陷入沉默，浅野未来的观点太过感性，如果在平时，自己一定会这样直白地指出，可她刚刚突然想起，丹尼尔曾经提到过，未来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

两人于说话间走到条小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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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的对岸，玲子刚从转播车里找出备用工装换上，此刻的她蹲在岸边，拼命搓洗那套才穿了两三天就被阿奈摩斯喷溅满紫色黏液的正装。

“完蛋了，根本洗不掉！”看着布料上顽固的紫色污渍，玲子心疼得直抽气，几乎要哭出声，这套的置装费足足花了她半个月薪水，没穿几次就……

伦文凑过来，他整个人几乎要趴进河里，用滑稽的姿势来安慰她：“辛苦了玲子姐，刚刚真的好危险啊，幸好没出大事。”

他这滑稽的姿势引得玲子破涕为笑，旋即又瞪圆眼睛故作生气：“这叫没出事？我的衣服都报废了！”

“呃这……”伦文讷讷。

“对了伦文，这次我们怎么说都是独家报道，说不定能向台里申请经费补贴？”玲子突然眼睛发亮，盘算着或许自己能向电视台报销置装费，这样多少能弥补掉点损失。

“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啦，玲子小姐。”伦文大大咧咧浇灭了她的希望，

他正要继续调侃，余光却瞥见对岸有两道人影靠近。

“喂！别往前走了——”他猛地跳起来挥手，“前面有怪......”

声音戛然而止。

对岸其中一人身上蓝白相间的制服直接拉响了他脑袋里的警报。

“糟了糟了！是XIG的人！” 伦文慌得像只无头苍蝇，扯着嗓子朝转播车喊：“梅沢先生！大事不好！”

“又出什么事了？”正在转播车里剪辑素材的梅沢不耐烦地探出头来，他没看到河对岸的高山我梦，第一时间吸引了他全部注意的是——

“河水！河水怎么全部变成紫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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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紫色的神秘物质沿着大沼水库的水源地悄然蔓延，将东京市内纵横交错的水系尽数浸染成诡异的紫色，XIG在接到异常报告的第一时间便启动了应急机制。

“水质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会议桌旁的微型屏幕上，吉欧基地的樋口主任正在与石室指挥官通讯。

“这种紫色物质对人体和环境都无害。勉强说来，更像是某种生物荷尔蒙。”结合此前提供的，关于阿奈摩斯是属于寒武纪古生物的情报，樋口推了推镜片，解释说：“类比现代昆虫，这比较像是如蚂蚁或蜜蜂通过分泌物质传递信息的行为。”

“传递信息？”石室章雄指挥官猛地直起身，椅背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吱呀声。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忽然抬头警觉道：“难道说...这个怪兽还有同类？”

无法排除这一可能，石室指挥官当即扬声：“立刻联络我梦！”

“我们也看到变色的河水了，您说那只怪兽还有同伴？”我梦对着通讯腕表困惑反问。

一旁的浅野未来却似想到什么似地睁大眼睛，肯定地说：“有的！我给你看的化石才只是被挖掘出来的古代生物的一部分而已！”

我梦立刻想了起来，在让自己观察化石时，未来说的是“她才进行了部分清理”。

“你来。”她立刻将腕表通讯器的摄像头转向浅野未来，后者双手紧握，组织语言：“在寒武纪，阿奈摩斯与一种名为‘克拉伯加’的生物，组成了共生关系，它们间的关系就像白蚁与鞭毛虫——”

“你说‘共生’？”石室章雄扬眉。

话音刚落，天空基地的乔姬急促地通报：“Commander！雷达显示，有巨大生物突然出现，往隅田川上游去了！”

主屏幕的地图上，一个猩红的光点正在东京的水脉中疾速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