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落。”
“在。”
霜风揉了揉嘴唇,责怪道:“你太放肆了。”
又啃又咬的,嘴唇都肿了。
“我的错。”关落飞速道歉,还为自己解释:“亲得太少,没经验。”
霜风反手给他一脑瓜崩,念叨句“就会说这话”,便不再追究,放下盲杖,继续跟着嗅觉寻觅吃的。
后头关落带着竹筐错开半个身位跟着,霜风听着那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放慢了几步,伸出手叫关落牵着,哼起了前一阵练的曲子。
十来米的长龙叫表演者们舞着,追着只绣球从远方浩浩荡荡地冲过来,后头还追着舞狮与歌舞队。
霜风被锣鼓喧天震得耳朵疼,刚想叫关落带他离远点,就被一阵酒香勾去。
长队的后头还坠着几对力夫,将几个一米多宽的大酒坛子当新娘子扛着,其中一坛开了,几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拿着迷你一次性纸杯分给游人。
霜风拿到一杯,一口就没。酒原是在酒窖里冰着的,还带着淡淡的寒气。舌尖为苦,舌根回甘,醇厚,又伴着水果独特的清香,沁人心脾。
他还想喝,也想买回来些存着。
“关落,你去问问那酒在哪儿卖的。”
“好,你在这等我,别走远了。”
“嗯。”
霜风笑着靠在河边护栏上等关落,看那人消失在人群中。正欲闭眼歇会儿,一只缝着黑色羽翼的白鸽落在他身旁,张口吐出人言:“进展如何?”
霜风神色不改,“你不是能听见吗?”他精准无误地从旁边的竹篓里拿出个铁皮罐子,里面是糖炒的干果,但开罐器不知道放哪了。他也没细找,沿着边沿手动给撬开了,挑着里面各色的干果给白鸽喂了几颗。
白鸽接受着过于甜腻的投喂,又说:“我最近经常听不见,能听见的时候你俩都在亲热。”
“呵,那你别听。”霜风自己嘎吱嘎吱嚼着喜欢的干果,把不喜欢的通通扔给鸽子。
“你让他少吹那混沌埙。”
“我尽量。”
“你武器呢?”
“丢了。”
若有旁人能看到他们的交流,定能诡异地从鸽子那张小脸上和豆大的眼里看到扭曲的神情。
“怎么能丢了?那可是……两界的战争迫在眉睫,你告诉我寂灭枪丢了?”那声音带着十足的愤怒。
“啧。”霜风扯了块大的面包——路上的口粮,也不知被谁吃了一半放在包里,早就硬得啃不动了。准确无误地塞进鸽子嘴里,道:“丢了就是丢了,念叨什么?就算真打起来你指望我个凡人上场?”
鸽子被面包卡住嗓子眼,在原地扑腾了许久,模模糊糊地说了许多。霜风把没听清的一律当成废话,只挑了一句回答。
“唔唔唔唔?”(任务进度?)
“他爱上我了。”霜风懒洋洋地靠在护栏上吹着河风,自在道。
鸽子吐了面包,声音又正常了,赞扬道:“干的很好,若是让他心甘情愿地奉出本源自然是最好的。”
霜风不语,将风衣的帽兜拽起来,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鸽子的小嘴一张一合比乌鸦还要聒噪,念叨了半天天帝陛下长天帝陛下短,得不到回应,看霜风这幅爱答不理的样子,问:“你不会也爱上他了吧,别忘了你可是……”
没说完,被霜风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他回来了。”
鸽子也注意到了那从人群中挤回来的身影,扑腾几下翅膀,道一句“一切为了天界永恒。”便没了踪影。
“霜风?”
“嗯?”他像是才发现关落回来了,摘了兜帽迎上去,问:“怎么样?”
“酒是非卖品,是比武擂台的奖品,共有六坛子,一坛开了给大家助兴,另外五坛是初一到初五赢家的奖励。现在前四天报名截止了。”关落说道,他手里攥着一张报名凭证,第五天的,但他没有说。
霜风遗憾道:“那太可惜了,错过了这样的美酒,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遇见。”
关落观察他的表情,看到了几分疲态,问:“不舒服吗?”
“刚才遇到几只烦人的蚊蝇,累了而已。”霜风自然而然地去牵关落的手,道:“回去吧,我听人少了许多,似乎有什么大型活动。”
回程的长街上确没有来时人多,
“那头的长桥上有唱戏的,应该是都过去了。”
关落远远望了一眼,水边各色的灯将四灵镇照成不夜天,鼓点声声,水袖起落,游人挤在河边观望,也有游船在底下来回转悠,得了个最好的观赏位。
他看见语脉和盈盈两个租了一条船,有说有笑,玩得挺开心。
“嗯,那正好旅馆那边没人,我想听你吹埙了。”霜风捏了捏他的手心,边说边慢吞吞地走着,似乎真的累了。
他在之前旅馆练埙的时候被举报过扰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关落给他吹了。
“想听哪首?”
“哪首都好,”霜风晃着手,又说道:“最好能将零点的鞭炮声盖过去,太吵了,这镇子准要熬个通宵。”
关落听他这意思,以为是不喜欢这种喧闹,道歉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我想山上的旅馆不会太吵,你考虑得很好了。”霜风说道:“只是觉得守岁无聊,想找点有意思的事干罢了。”
出了长街拐进小巷子,有几家纪念品店和便利店。他们先前买的大多数是能储存一阵的零食,念着没正经吃晚饭,去买了些热的吃的和水,全当夜宵了。
关落琢磨着霜风的意思,试探性问:“亲吻?”
霜风趁结账的时候在前台旁的架子上拿了几盒商品扔进购物筐,说:“那也太单调了。”
“那还有什么有意思的?”关落不解于他的话与行为,也不解于店员看他们的、过于直白的眼神。
有种被冒昧到的感觉。
霜风神秘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