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是一个小城,常年来阴雨不断,以至于渭城人周围都弥漫着一股子水汽,轻易便能分辨出来,阴冷得很,周围村镇的人都不爱和渭城人打交道,所幸渭城不大,自给自足,倒也名声渐渐隐没在尘世,只剩下个似有若无的传说。
就这般封闭了几百年的渭城近些时日来了两个外乡人,传言是兄弟二人家道中落,被恶人所逼,无奈背井离乡,来了这渭城。尤其是兄弟二人俊美非凡,更是使得流言满天,那长兄高大英伟,不知扰乱了多少闺阁女子的心弦;弟弟更美,美得夺人心魄,如同书中吸人精魄的妖类,女子见了动心,男子见了,酥了骨。
渭城不缺富绅,也不缺有权有势的人,但是却诡异地从未有人妄想以武力或者财力逼迫兄弟二人就范,许是因为来时兄弟二人满身鲜血,活像是在死人堆里打了滚,满身煞气迫人的很;又或许是兄长手中诡异的月牙状的武器,十步之外,轻易取了追杀他们到渭城的杀手的性命。反正他们兄弟二人就这般轰轰烈烈地来了渭城,搅乱了渭城原本平静的一滩池水,然后水过无痕,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兄弟二人在城郊置办了一处房产,算是落了户,至此,也算是半个渭城人了。
“计都,休息会吧,喝口水。”禹司凤将手中的汗帕递给罗喉计都,然后接手接下来的活计,禹司凤人看着柔弱,若是衣裳脱了,教人看着那衣裳下的薄薄一层肌肉,便知晓一拳抡死个人,于司凤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凤,你先放一边,别弄脏了你的衣服。”罗喉计都将衣袖尽数挽了上去,露出结实的手臂,汗水从额头流下,落进因为刚刚干活而衣领略微松开的胸口。
“哪有这么娇气,不过是浇浇水。”禹司凤看着桃树枝丫,眉目温柔,仿佛在看着什么珍贵之物。可是眼中却是空茫一片,虚虚地落在面前的树枝上,又好像透过桃枝看着什么。
“司凤,待到明年开春,桃花盛开,我们就成婚吧。”罗喉计都看着在小院子里浇水的人的背影,喉咙上下动了动,将自己深思熟虑的话说了出来,罗喉计都从未知晓原来自己的心能跳得这么快,好像下一秒便能破体而出。
“好啊。”禹司凤的声音随着风一起飘进罗喉计都的耳朵,“不是早就说好了的吗,明年开春,我们便成婚。”
罗喉计都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大得让他听不清,司凤的声音飘在风中,听得不太真切,碎在风中,如梦,似幻。
罗喉计都曾细细规划过该怎么向禹司凤提起这件事来,不能太过庄重,但也不能太过随意,说来好笑,一个妖一个魔,却遵循着人类的礼仪,说出去着实有点可笑,尤其是罗喉计都,在他们修罗族里,向来是强者为尊,随心所欲,只要你有实力,纵使将六界搅个天翻地覆,他们也只会拍手称快,称不愧是修罗一族。
但是禹司凤对于罗喉计都而言是不同的,是罗喉计都宁愿压制自己的本性,也要去细心呵护的人,容不得半点差错。更何况禹司凤被离泽宫娇养着长大,养的和深闺中的女子并无二致,随手一颗夜明珠,都是家常便饭。
罗喉计都想,他和禹司凤定亲,必定该是三书六礼,从那离泽宫的正门入,堂堂正正地向离泽宫求娶,见了老宫主,再八抬大轿,让司凤风风光光地“嫁”入魔域,然后在魔界众生的见证下,与自己定下道侣契约,昭告三界,上达天道,从此生生世世,都注定与自己纠缠在一处,再不分开。
只是造化弄人,这一切都不该像现在这般,简陋得好似玩笑一样对着司凤说出来,像一对亡命的鸳鸯一般私定终身。
但是罗喉计都忍不住,他看着小院中司凤单薄的背影,风卷起他垂落的长发和衣袖,好似在他的心头挠了一下,又一下,让罗喉计都心痒难耐,一时脑热冲动开口,自己这般鲁莽,着实有愧魔煞星之名。
在听到司凤的应答时,罗喉计都先是一震,随后喜悦灌满了四肢百骸,让他来不及反应,手脚都僵硬在原地,只能呆呆地看着司凤的背影。
罗喉计都在心里细细咀嚼着,每个字每个字都在舌尖缠绕:明年开春,就要成婚了。
设定沿用渭城朝雨一文,可以看作是在渭城中发生的事的扩写,也可以看作是渭城朝雨一文的番外。番外名字叫庭有桃花,会在章节的摘要标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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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