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指使着资产把乔伊斯绑到实验台上,乔伊斯依旧没有反抗,乖顺地被束缚住手腕脚踝。但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却在脑海里成形。
“你要对我做什么?”
“这是你第二次问了,没想到你愚笨至极!”
俯身在药剂台上准备的研究员连头都没抬,对乔伊斯恶语相向。
资产清楚地知道,乔伊斯问的不是研究员,而是他。
因为乔伊斯泛着水光的墨绿色眼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白炽的灯光下,她眉头微蹙,眼尾低垂,与小巷里濒死的哀求不同,实验台上的她楚楚可怜,带着精雕玉琢的脆弱,甚至让资产产生了不属于武器的情感,同情。
这就是乔伊斯不切实际的想法,她自己逃不出去,但是资产却有这个能力。只可惜他的人性快要殆尽了,如果自己能利用资产最后的良知、策反他就好了。
资产没有回答,在绑好她之后就离开了实验室。针管刺破皮肤和血管,乔伊斯的鲜血被抽离,研究员在获得了样本之后前去化验,独留乔伊斯一人在实验台上接受仪器的扫描。
这是一个逃离的好机会,如果没有该死的束缚带就好了。
研究员拿着化验结果回来,结合乔伊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身体,他的脸色没有了初见时的兴奋,不解与鄙夷占了上风。
一管针剂从静脉注入。
“这是什么?”
“让你有偷袭资产的能力。”
只是一针增强剂,研究员皱着眉,万一这个幸存者的能力掩藏得深一点,需要发掘呢?毕竟她似乎有过人的洞察力,还有危急关头反抗冬日战士的潜力,所以还是先把她划出消耗品的阵营,不给她注射血清了。
资产成为了乔伊斯的带训人员,研究员似乎希望乔伊斯迸发出潜力,但事实是乔伊斯成为了承接资产攻击的沙包。
她表现的乖顺,无论是在训练室,还是在实验台。再加上一具毫无攻击力的身体,乔伊斯察觉到,基地对她放松了看守。
乔伊斯不切实际的想法付诸行动了,她抓紧一切与资产接触的机会,用极尽温和的语气、和他说着博取同情的话,哪怕是在挨打时。
但是作用不大,资产只会在和她作战时下手轻一点,让乔伊斯不至于像别人那样断胳膊断腿,除此之外,没有施舍给她任何多余的表情。
让想法彻底流产的是,乔伊斯看到了其他资产的下场。
被驯服成海豚的不止金属人一个,还有其他战士。有一位金发碧眼的战士脑海里好像有着挥之不去、根深蒂固的思想,这让他在执行任务时迟疑恍惚。
他的牢房在乔伊斯的斜侧方,在难以入眠的深夜,乔伊斯听到过斜侧方传来的小声呢喃,貌似是一个人名,可惜残破的大脑无法支撑他念出完整的姓名。
“估计资产也没有完全忘记过去、完全泯灭良知吧!”
乔伊斯揣度着,彼时的她还心存侥幸与希望。
直到第二日这位战士再也没回来,走廊的尽头传来惨叫,乔伊斯才明白那台硕大的机器的用途:洗脑。后来再见到他时,乔伊斯差点被吓出惨叫。
他出现在训练室,曾经的金发被剃得干干净净,头皮蜿蜒着蜈蚣般的缝合线,总是无神的碧眼变成了漆黑的无机质。研究员们挖掉了他的双眼,安装了摄像头,改造了他的四肢,让他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武器!
这件新武器调试与试用的地点,就在乔伊斯所在的训练室。不知道研究员给他植入了什么程序,他进入房间、被唤醒的那一刻,径直向身在最外围的乔伊斯袭来!
逃不掉了…
无论是面对袭击,还是九头蛇的监禁。乔伊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如果最后会被改造成怪物,不如趁现在就杀了她,最好打裂她的脑袋。
金属撞击声传来,自己的脑袋还完好。眼前银色金属臂为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资产的银色机械手臂发力,咬合处金属铮鸣,控制得对方无法再动弹分毫。另一只手握拳飞速打在面门,无机质眼珠出现一丝裂痕。对手早已经没有了人的痛觉,被设定的程序调动着他继续攻击。训练室的人退得远远的,惊恐看着两个怪物的打斗。
资产的战斗风格前所未有的暴戾,他扯断了对手改造没几天的金属义肢。对手终于发出了属于人类的、凄厉至极的悲鸣。乔伊斯听得心惊肉跳,但是压制他的资产早就没了人类的感知,只是再次打向对手的脸,一次又一次,失控的,暴力的。
直到那双无机质的眼球,流下一行泪,他终于在死前想起了那个名字。也许是等他回家的妈妈、也许是曾经依偎在一起的姑娘。
“谢谢…”
他终于解脱了。
研究员对此津津乐道,在纸上写写画画。
资产从来不是海洋馆里的海豚,有食物作为奖励。他是马戏团里的狮子,狠辣的皮鞭逼着他们跨越火圈。
训练结束后,乔伊斯惊魂未定地离开。走在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一双死寂的眸子盯着她。
“不想活的下场。”
这是乔伊斯第二次听到资产说话,也是第一次直视资产的眼睛。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锐利而无情,仿佛比那无机质的摄像头眼球还冰冷。
她和资产并肩而行,咀嚼着资产的话,资产看出了乔伊斯求死的念头,资产在威慑她。为什么要威慑她?为什么不让她赶紧去死?因为训练时打她能比打别人少用点力气?
乔伊斯被自己越来越疯癫的想法逗笑了。
“哈哈…是不是也有人对你这么说过,你害怕了,屈从了,所以把自己的良知人性封锁隐藏起来,甘愿变成一件武器?”
这话略带羞辱,但是资产的大脑情感迟缓,没有任何情态。
“战士,你是保家卫国的,不是残害我们这些无辜平民的,你不配被称作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