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Timeless 第8章 第 8 章

身后传来陆陆续续的脚步声。

赫敏·格兰杰牵着年仅六岁的哈利·波特走出来，罗恩·韦斯莱用近乎惊惧的目光打量着德拉科——他当然不是在害怕德拉科·马尔福本人，而是认为有人对马尔福用了夺魂咒或是别的什么。

他实在无法理解他在魔药课上说的那些话。

“庞弗雷夫人认为这样的状态会持续一段时间，或许是几周，也可能是几个月。”赫敏说道。

“不会超过两个月。”德拉科很肯定，他对自己的魔药有一些把握。

“……好吧，”赫敏接着道，“在药效解除之前，庞弗雷夫人没什么能为哈利做的。噢，我想你最好知道，哈利的记忆和心智也回到了六岁的时候。”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缩身药水的作用。”德拉科冷淡道。

“嘿，马尔福，你最好客气一点。”罗恩指责道，“哈利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

德拉科并未理睬他的挑衅，而是蹲下了身。他的目光堪堪与哈利的视线齐平，黑发男孩因陌生的注视而显露出几分胆怯，他紧抓着赫敏的长袍。

赫敏解释道，“我们只来得及向他说明了最简单的问题。比如他是一名巫师，我们正在魔法学校里学习，课上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不能确定他是否能理解，或是愿意相信我们。”

德拉科抬头，瞥了她一眼，“我要带他回斯莱特林。”他说道，以极为肯定的语气宣告。

“不可能！”罗恩立马叫道，“你休想再靠近哈利。”

“怎么？”德拉科扯扯嘴角，“你要带他去格兰芬多？你们有为他准备好的床铺吗？”

罗恩哑然。当然没有。他转转眼睛，嘀咕道，“梅林知道你还能做出什么事来。赫敏，我们不能让他把哈利带回去，对不对？”他试图寻求支持。

然而，赫敏并未立刻回答。她看了一眼蹲下身的德拉科，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哈利，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让哈利自己做选择。他看起来太没有安全感了，强迫他做任何事都是不对的。”

“好吧。”罗恩似乎接受这个方法，他弯腰望去，“哥们，想不想和我去格兰芬多？”他直白地问道。

赫敏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住翻眼睛的冲动。

哈利歪着头，显然很难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把手伸出来，哈利。”德拉科说道，拽回他的注意力。

哈利犹豫了一会儿，才缓慢地摊开手心。

德拉科拿出方才被落在魔药课教室中的冬青木魔杖。哈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惧怕地缩着肩膀。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德拉科只是很轻地将魔杖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哈利感到指尖泛过一阵热意。他握住魔杖轻轻一挥，杖尖立时冒出像烟花一般四射的光亮。翠绿的眼瞳也随之兴奋地闪烁起来。

“这是你的魔杖。”德拉科说明道，“每个巫师都有属于自己的魔杖。”

“这么说，我真的是巫师？”哈利仍有些不敢相信，“而不是……不是……”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德思礼一家对他的称呼，“不是怪胎？”

赫敏屏了屏呼吸。

“当然不是。”德拉科说道。

在过去的那条时间线里，尽管德拉科极力反对，在他看来马尔福家就算到他为止也足够了，他不需要后代，但不可否认的是，斯科皮和詹姆·西里斯是哈利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之一。

作为一个父亲，德拉科自然明白哈利糟糕的童年经历对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伸手揉了揉哈利的黑发，沉下声音道，“跟我回去。我向你保证，你永远不必再回到你不想回去的地方。”

哈利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正在告诉他什么。

“真的吗？”他确认道，翠绿的眼瞳中溢满了希冀，“你真的能带我走吗？”

“真的。”德拉科承诺道。

他不再浪费时间。见哈利放下了强烈的防备心，德拉科一把将他抱起来。哈利的体重比寻常六岁的孩子要轻上许多，即使是眼下的德拉科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他抱起来。

哈利开心地笑了。

他时常做梦。梦见某一位亲戚突然把他接走，让他永远都不必再回到德思礼家。然而，这样的人在过去从没出现过，他都快要放弃了。

德拉科头也不回地抱着他往斯莱特林的地牢走去。

罗恩惊得长大了嘴，他一时不确定究竟是德拉科·马尔福被人下了夺魂咒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还以为自己是整个霍格沃茨里与哈利关系最好的人，但刚刚——德拉科看起来好像要比他更了解他的好友。

等罗恩再回过神来时，两人早已走远。

“我们不能就让他这么把哈利带走。”他冲赫敏道。

老实说，赫敏也很意外，可就刚刚发生的一切而言，她想不出阻止马尔福带走哈利的理由。很显然，他已经取得了哈利的信任。

“马尔福一定有什么阴谋。”罗恩来回踱步，“你不知道他刚刚在魔药课上对我说了什么。”

赫敏这才想到整件事情的起因，不禁问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罗恩顿住脚步，数次开口想要解释，却吐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崩溃地摊开双手，“我不知道他在对我说什么！”

“天狼星。”

德拉科抱着哈利走进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正值午休时间，不少用完午餐的斯莱特林都回到了宿舍，为下午的变形课作准备。

哈利趴在他的肩头，好奇地张望着四周。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斯莱特林因他们的到来而变得沉默。

潘西认为，按照以往的流程，他们应该先对波特的遭遇冷嘲热讽一番，然而通常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此刻正以保护者的姿态将波特抱在怀中。

德拉科环视一圈，寻到了她的所在，“帮我们弄些吃的来，潘西。”他说道，又看向西奥多，“收拾一下你的房间。”

“等等，德拉科。”潘西跑上前去，“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她知道魔药课上发生了什么，也清楚哈利·波特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但她不能理解德拉科的反应。

“如你所见，我正在为我的魔药所造成的结果负责。”德拉科说道。

他抱着哈利往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潘西与布莱斯对视一眼，没有一个人信服于这个解释。

负责？德拉科·马尔福有为他做过的任何一件事负责吗？不，他只会去找卢修斯·马尔福。

布莱斯沉默两秒。半晌，才勉强解释道，“嗯……你得理解那是波特。”

“所以？”潘西眨眨眼睛，等待着他的下文。

“从一年级开始，德拉科就对波特有一种绝不寻常的关注。他可能对波特做出任何不正常的事。”

潘西翻了翻眼睛，叫道，“那是因为他讨厌他！”她托着腮思忖了片刻，很肯定地摇了摇头，“这不对劲，德拉科一定是在酝酿什么新的法子对付波特。”

布莱斯努努嘴，不置可否。

“这里是我的房间吗？”哈利小心翼翼地询问。

德拉科将他放到靠墙的双人沙发上，“是的，这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宿舍。”

一路回来，哈利都在张望周围的一切。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也从未想过自己能拥有一间如此宽敞的卧室，是德思礼家储物间的好几倍大，并且十分豪华。

石墙上镶嵌着绿色的彩绘玻璃窗，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经过，哈利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他这才意识到这间房间并非在地面上，包围着他们的是轻轻拍打的湖水。

德拉科一直在关注着他。

他又将哈利抱起，走到窗边，好让他能近距离地观赏到黑湖里的风光。哈利的双手搭在他的肩头，闪着光的眼眸惊奇地望着窗外轻轻摇动的斑驳亮光。

德拉科的唇角不自觉地染上笑意。他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回头对上西奥多·诺特近乎扭曲的面孔和充满了敬畏的惊恐目光，德拉科才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在药效解除前，我和波特住一起。”

西奥多眉头紧蹙，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德拉科一番，想确保没有任何不可饶恕咒或是复方汤剂发生在眼前。而后，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六岁模样的哈利·波特身上，西奥多很明智地开始收拾起行李。

比起德拉科有没有被人下夺魂咒或是被人假扮，西奥多显然更关心自己是否需要去照顾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儿。

“需要让布莱斯把你的行李搬过来吗？”西奥多问道。

“嗯。”德拉科轻轻应了一声，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在西奥多收拾行李的时候，哈利已经趴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在德拉科警告的目光下，西奥多压着脚步声离开。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布莱斯将德拉科的行李以及潘西带回来的午餐送进房间。

德拉科用魔法为哈利调整了几件衣物的大小，熟练又轻柔地为他换上舒适的居家服，而后才将人放到柔软的床铺间，好让他能睡得更安稳些。

“看来你们都不打算去上麦格的变形课了。”布莱斯说道。见德拉科没有否认，他耸耸肩，“我会说明情况，帮你们请假的。”

下午时分，整个宿舍都很安静。斯莱特林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德拉科坐到床边。哈利依旧睡得很熟，瘦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这是德拉科再熟悉不过的姿势。显然，成年后的哈利并没有改变熟睡时的习惯。望着对方毫无防备的睡颜，德拉科忽然意识到，在这条崭新的时间线上，他还从没有机会好好看他一眼。

思念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具象的波浪，轻轻拍打着他的指尖，酥麻的感觉伴随着细微的疼痛慢慢流向四肢百骸。

德拉科伸手，指尖轻轻划过哈利的脸庞。他轻声开口。

“你最好知道，波特，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