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Timeless 第9章 第 9 章

哈利醒来的时候，德拉科正坐在一旁翻阅着从图书馆里借来的《被遗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语》。

他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还没完全清醒就去寻那副老旧的圆形眼镜。戴上后又懵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德拉科适时地走过去，进入哈利的视线。

“我想，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德拉科向他伸出手，“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他说道。

翠绿的眼睛盯着他苍白的面孔眨了两下，哈利懵懵懂懂地握了握伸来的手。

德拉科将施了保温咒的餐盘放到茶几上，“我想你应该饿了。”他边说边将小牛排和馅饼切成容易入口的小块儿。

哈利确实感觉到肚子里空荡荡的。他爬下床，坐到茶几边的沙发上。德拉科叉了一块牛排递到他的嘴边。哈利不知所措地瞧了瞧，伸手接过餐叉，自己吃起来。

“德拉科。”他叫了他一声。

还没有变音的稚嫩童声与德拉科记忆中的伴侣的声音很不一样。

哈利问道，“我们是朋友吗？”

德拉科坐在他的身边，见对方一脸好奇又认真的模样，实在很难轻飘飘地骗他一句“是”。

哈利蹙起眉，将餐叉放回餐盘里，很不确定地追问道，“你真的会带我走吗？我真的可以再也不回女贞路？”

先前没有仔细琢磨透，现在再回想起来，哈利觉得不太对劲。按照赫敏的说法，自己今年理应十三岁，与他们一样是这所魔法学校的三年级学生，只是因为在魔药课上发生了意外才退回到了五、六岁的模样。

既然如此，德拉科只可能是他的朋友，又怎么会带他离开女贞路呢？

“我们不是朋友。”德拉科回答。放在膝头的手微微蜷曲，虚握成拳，德拉科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不是朋友，哈利。”他垂下眼眸，轻轻道，“我们是家人……”

“家人？”哈利不解，“可我从没听说过你。”

话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往后的记忆，兴许是六岁以后有什么人到德思礼家去找上他了吧。

德拉科斟酌着。眼下，他当然不可能拿他们已经不存在的婚姻来作解释。想到他们神圣的、被魔法祝福的婚咒已经随着过去的时间线而消失，德拉科多少感到几分不安和孤独。

但他仍旧笑了笑，“我的表舅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我想，他是你的教父。”

哈利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惊讶，眼底又慢慢浮现出惊喜的情绪。不过很快，他低下头，还踩不到地面的双腿轻轻晃动着。他用余光悄悄打量德拉科。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哈利问道。

他感到失落和困惑，不过对于能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哈利依旧感到满足和高兴，至少除了德思礼一家，他还有机会拥有别的家人。

“嗯……他……他……”德拉科转转眼睛，“他遇到了些麻烦。嗯。我想是的，等他处理完自己的问题，他会来找你。你们很快就会见面。”

哈利懵懵懂懂地点了头。

晚餐的时候，他们仍旧没有去礼堂。

德拉科知道哈利其实不喜欢受到关注。潘西和布莱斯带了两份食物回来，他们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前解决了晚餐。

第二天上午，在礼堂吃早餐时，罗恩与赫敏过来瞧了瞧哈利的情况，见他并无异样后，放心的同时又难免有些担忧。赫敏放心的是哈利看起来似乎并未在斯莱特林受到捉弄，担忧的是不确定这样五、六岁的模样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不能一直请假，否则会跟不上课业的。”赫敏提醒道。

德拉科为哈利倒了一小杯南瓜汁后，说道，“如你所见，我正准备带他去上黑魔法防御术课。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怎么带孩子，格兰杰。”

话一出口，周围一圈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或困惑、或惊异、或迷茫……

罗恩拿过哈利捧在手心里的杯子，仔细闻了闻。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我没在里面下毒，韦斯莱。”

“老实说，我觉得马尔福自己吃了什么怪东西的可能性比较大。”弗雷德走过来。

乔治跟在他身后认同地点点头，又弯腰朝哈利挥了挥手，“早上好，小哈利。”

哈利一边摆手一边看向德拉科，似是在询问他这两人又是谁。

“不值一提的人。”德拉科说道，“走吧，我们该去上课了。”他起身，又不忘叮嘱，“喝完你的南瓜汁，哈利。”

弗雷德和乔治凑在一起低笑着。当斯莱特林们快走出礼堂时，弗雷德才揶揄地大叫一声，“嘿，马尔福，你会成为一个好爸爸的。”

紧接着，礼堂里传来一阵哄笑声，德拉科并未理会。

当他牵着哈利的手走进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时，卢平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了昨天上午发生的“魔药意外”。

卢平贴心地让他们坐到了前排的位置上。德拉科注意到了他破烂的长袍，老实说，他对这位三年级时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记得他褴褛的衣衫以及他是一个狼人。

相比之下，德拉科对泰迪·卢平更为熟悉，他是哈利的教子。

卢平带他们去了教工休息室，用衣柜中的博格特作为教学工具教授他们咒语。由于哈利变小的缘故，卢平没有让他尝试面对博格特。当轮到德拉科时，他兴致寥寥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卢平没有勉强。

德拉科很清楚博格特面对他时会变成什么……他最不需要看到的就是哈利·波特又一次死在他的面前。

德拉科仔细打量着卢平。因为泰迪的关系，他终于对这位教授有了几分兴趣。

坦白而言，他们父子俩并不相像。或许是因为身为狼人的缘故，莱姆斯·卢平大部分的时候都显得病恹恹的，同时又很贫穷，这使得他看起来格外苍老，又缺乏幽默感。但德拉科记忆中的泰迪却很活泼，尤其是当他与詹姆·西里斯在一块儿的时候。

2012年，波特庄园。

德拉科在庭院里处理着信件，坐在对面的斯科皮假装乖巧地吃着他的牛奶冻，偶尔目光与餐桌右后方的泰迪与詹姆接触时，总会捂嘴发出一阵窃笑。

德拉科佯装没有注意到他的幸灾乐祸。要知道，比起把两个四岁的小孩带到飞天扫帚上像鬼飞球一样抛来抛去，嘲笑自己的兄弟完全处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嗯……父亲，我们还要维持这样的姿势到什么时候？”被倒挂在半空中的詹姆·西里斯忍不住问道。在他旁边的是以相同姿势被惩罚的泰迪·卢平。

今天下午，罗夫·斯卡曼德将他与卢娜的双胞胎儿子——洛肯和莱桑德送到了波特庄园做客。看在梅林的份上，德拉科只是处理了半小时的紧急订单。当他从魔药室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詹姆和泰迪带着他们在庭院里横冲直撞，而他分明警告过他们决不允许在没有大人的情况下使用飞天扫帚。

于是，在罗夫·斯卡曼德将孩子们接走后，德拉科决定给詹姆和泰迪一些小小的惩罚。

德拉科一边拆开卢修斯与纳西莎寄来的信件，一边回答，“在你们的爹地和教父回来以后。”

“哦，不……”詹姆痛苦地叫了一声。

要知道，德拉科的惩罚虽然刻薄却往往干脆、利落。相比之下，身为傲罗办公室主任的哈利就要啰嗦许多，嗯……不——是讲道理得多，也可以说一定会讲很多道理，直到詹姆的耳朵起茧子为止。

泰迪松出一口气，幸好他没有和自己的教父住在一起。

然而，德拉科像是看出他的侥幸一般，说道，“安多米达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

“哦——”泰迪试图垂下头，但因为咒语的关系，他连垂头丧气都做不到，“嗯，马尔福先生，我想‘倒挂金钟’是一个不太好的恶咒。”

“是的，”德拉科没有抬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所以我可以用它来惩罚你们，但你回学校后不能对你的同学使用。”

“这不公平……”泰迪嘀咕着。

然而，和一个斯莱特林的马尔福谈论公平，显然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当哈利从魔法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仍被无情地倒挂在半空。

“老实说，我一点儿都不明白。”送走泰迪后，德拉科忍不住抱怨道，“我一直以为他足够成熟，能够制止詹姆的一切恶作剧。”

“嗯，关于这个……”哈利支支吾吾。

他想德拉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错觉多半来源于卢平当年留下的印象。在莱姆斯教授他们黑魔法防御术课的那一年里，尽管德拉科并未表现出多少敬意，却也无法否认卢平是一名认真、负责的教师，教了他们许多实实在在的东西。

哈利忽然想起战争结束的那一天，所有牺牲的人都被安置到了礼堂里，好让家人和朋友们哀悼。

他将卢平与唐克斯的遗体并排放到一起，与弗雷德紧挨着。麦格来到他们身边，她看起来不太好——当然，战争后的每一个人都疲倦又狼狈。

她就站在那儿，望着那些曾是她学生的孩子们。与悲痛的韦斯莱一家相比，麦格显得冷静许多，但仍然可以从那张严肃的面孔中看出悲伤的情绪。

她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与哈利倾诉。她告诉他卢平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学生，就像哈利的母亲莉莉一样，他们都曾担任过格兰芬多的级长，都善良、热爱学习……

不知想到了什么，麦格的唇角带出浅浅的笑意，目光闪烁，她说道，“我认为，只要卢平不和波特或者布莱克这两个名字凑在一块儿，他能为自己减少很多麻烦。”

哈利听得出来，麦格并非真的不赞同他们的友情。事实上，她应当十分理解对莱姆斯而言，在霍格沃茨时期最珍贵的收获恰恰是遇到了哈利的父亲——詹姆·波特。

无论如何，当卢平这个名字和詹姆或者西里斯或者詹姆·西里斯凑在一块儿的时候，通常不会发生德拉科认为的任何“成熟”的事。

不过，哈利仍觉得自己有必要维护好卢平的形象。

“嗯，我想泰迪可能只是更像他的母亲。”他说道，“你得明白唐克斯之所以没能成为赫奇帕奇的级长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缺乏管住自己的能力。”

“好吧，”德拉科丝毫没有怀疑，“我希望安多米达能更严厉地教育好他。当然，如果你这个教父也能少一些纵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