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午夜飞行 第5章 布鲁斯希望你原谅他

布鲁斯的妻子是个很容易就会放弃的人，作为青梅竹马的他再了解这点不过。

布鲁斯的童年时期，你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宴会上。这种宴会上孩子们往往只是家族之间的话题工具。你大概很讨厌父母强行把你推到他面前让你们好好相处，所以抿着嘴别过头把布鲁斯当空气。

布鲁斯还蛮识趣的，同你打过招呼后就乖乖地站在你身边不说话。大人们言笑晏晏你来我往，就在某个瞬间，他突然悄悄碰了碰你的手背，小声邀请你一起溜出去——于是你立刻就放弃了单方面的社交回避，和他一起逃出宴会。

你和布鲁斯成为了朋友。他实在是个既开朗又有很多甜言蜜语的小孩，没有人能在他刻意的亲近下保持冷脸，你没想到典型的活在蜜罐子里的小少爷竟然也会因为背着父母偷偷溜出宴会而兴奋到双眼亮晶晶的。

你也没想到不过多久，这种快活的神情就会永远从他身上消失。

韦恩夫妇的葬礼举办时，你同父母一起出席。你本来该站在更靠后的位置低着头，像其他人一样默哀，但在阿福的示意下，你站到了布鲁斯身边。

你目不斜视，想表现得像其他大人一样。但是布鲁斯突然轻轻碰了碰你的手背。你瞬间放弃心中所想，侧过脸看向他。

对视的瞬间，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布鲁斯一言不发，牵起你的手，在大人的惊呼声中拉着你逃离了葬礼。你们向林中跑去，跑得气喘吁吁，跑得摔倒在地。

你的整个少年时光同布鲁斯一起度过。

布鲁斯一声不吭前往世界各地游学的时候，你决定同他冷战。这次你坚持的久了一点——大概几个月。但你开始做噩梦，睡不好觉。你很快就搬去韦恩家找阿福诉苦，每天都跟管家先生讲很多布鲁斯的坏话。不久后，你为自己制定旅游计划，开始隔三差五去全球各地散心。

过了好多好多年，人间蒸发的布鲁斯才回到哥谭。

布鲁斯回到哥谭后，你坚持要搬回自己家住。行李收拾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你的门。阿福在门外喊你，你打开门发现被五花大绑丢在你门口的布鲁斯。

他脸色很差，似乎想冲阿福发脾气，又心虚地不敢直视你。阿福站在一旁说晚饭后会做你爱吃的甜点。最终你放弃了搬家的决定。

现在想来那应该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在布鲁斯第一次浑身是伤地被阿福捡回来的时候，你慌乱地跑上跑下帮阿福打下手。布鲁斯看得到你在眼眶打转的眼泪，他希望你不要哭。伤口感染发烧昏睡过去后再次醒来时，他看到蜷在他身边的睡着的你。

你的脸颊上满是泪痕。

布鲁斯开始回到哥谭的社交界并且不断败坏自己的名声时，你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生气。他希望你就这么因为生气而远离他，但你没有。你的怒火最终变成了眼泪。你揪着他的衣领，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最终抱着他趴在他肩膀上，无声地落泪，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颈窝。

布鲁斯决定为你量身定制训练计划，他希望你能坚持下去。但你总是在训练途中就哼唧着，不惜躺在地上打滚耍赖求他高抬贵手，然而布鲁斯和阿福都足够冷酷，阿福总在关键时刻装作很忙的样子撤离战场，好留下布鲁斯大魔王对你实施强制手段。

布鲁斯将迪克带回家的时候，希望你能够对这个刚失去父母的孩子温柔一点。事与愿违。你很快和迪克打成一片，字面意义上的，你们总是因为一些幼稚的小问题吵架拌嘴。

但也许你做得更好，那让成为孤儿的孩子没有更多的精力沉浸在悲伤中。

布鲁斯受更多的伤，迪克也开始像他一样受伤。布鲁斯和迪克都希望你能够坚强点，但你总是会哭，不过现在你会边哭边学着老管家的阴阳怪气拐着弯儿地骂他们，也许这是另一种坚强。

迪克和布鲁斯吵架离家出走，布鲁斯希望你能理解他，可是你没有。你骂完布鲁斯后就追着迪克一起离家出走，等迪克在布鲁德海文安定下来后才回家——然后不得不面对这混蛋又捡了个新小孩回来的事实。

布鲁斯希望你和杰森至少不要大打出手。可出乎布鲁斯意料的是，你和杰森相处的很好，起码比你和迪克磨合初期的关系还要好上不少。偶尔布鲁斯还能在书房看到你和杰森头靠着头睡着的样子。

布鲁斯知道你其实和两个孩子的关系很亲密——所以当他抱着杰森的尸体回来时，他希望你能骂他、打他、摒弃他。但你没有。他看得到你被怒火点燃的双眼，看得到你没能掉下来的眼泪。

他得到小丑死讯的消息时，你对他说你不可能放过夺走你们家人的畜生。

布鲁斯隐隐知道……布鲁斯早该知道。

当你带着神智尚还朦胧的杰森回来时，他明白有严重心理问题的人不止是他们。

布鲁斯——蝙蝠侠总有无数个预案，包括他自身的死亡。很多次他都希望你能坚持，只有一次他希望你能够放弃。

但是你没有。

布鲁斯再次清醒过来时，看到的是用巴西柔术把他固定在地上，狼狈至极的你。拉撒路池幽绿的水光映照在你的身上，你的眼中。

你缓缓放松了双腿，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死死盯着布鲁斯的双眼。

布鲁斯艰难地支起身，把你抱在怀里。他看着你，缓慢地眨了下眼，你下意识学着他缓慢眨了下眼。泪水从眼角划落，你紧绷着的精神一松，昏睡过去。

虽然神智还在疯狂的边缘徘徊，且有更该思考的事，但布鲁斯不可避免地想着你。他一点点擦掉你脸上的眼泪血迹和灰尘，而后久久地凝视着你的睡颜。

角落里传来窸窣的响动，在看到其他人们的时候，布鲁斯明白了几件事。

一是他知道了你填写的那些心理测量表仍然有极大一部分存在弄虚作假。

二是你铁下心要做的事，如果他不阻拦，韦恩家的其他人只会助纣为虐。

三是——

布鲁斯知道他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你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