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
“喵喵喵~~”
夜深人静,叶轻舟拿着书信,看的出神。一声声的猫叫,叫的她右眼皮一直跳,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这什么破客栈,哪来的野猫?叫什么叫?吵死了。”重画被惊醒了美梦,打着哈欠。
“喵喵喵……喵喵喵……”
猫儿又在叫。还呆在门口不走。
“烦人!”重画气的跺跺脚。
“和猫生什么气?别理它,一会儿就走了。”叶轻舟拿出毛笔,打开砚台。
重画应了,起身过去研墨,备纸。
叶轻舟落笔,笔锋流畅。
“瞄!———”
不知为何,那猫忽然来了个大嗓门,吓的叶轻舟手一抖。娟秀的字迹旁,留下一团墨汁。
“这破猫!非得挨一顿,是不是?”重画放下墨块,袖子一卷,就去开门。
叶轻舟看着废了的这张纸,只得放下笔:“奇怪,这猫被人踩了一脚不成,叫这么大声?可是,没有听到有人路过的脚步声啊?”
没有人,猫突然这样叫,怎么回事?
这可是二楼,外面就是走廊。
“站住!别动!”叶轻舟突然起身,冲着重画喊。
重画已经走到门口,手已经拉开一点儿门栓。
闻言,她又把门栓,合上了。那扇门,短暂地晃动了一下,又闭上了。
周围,安静下来。
叶轻舟听到,门外,似乎有一声非常轻微的,呼吸声。
又像一声叹息。
似乎在惋惜什么。
离门口更近的重画,也听到了,她凑近了听,又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开门,那偷偷看一眼,总行吧?
重画伸出小指,把木门上面的纸,戳了个洞。
她俯下身,准备偷偷看一看,外面究竟是什么?
“啊!”
身后,有一双手,拉着重画往后退。
“噗嗤!”
与此同时,一把匕首,闪着银白色的光,透过刚才戳开的小洞,突然刺了过来。
咚咚咚咚!胸膛里,那颗心跳的激烈,重画看着那仅有半臂之隔的匕首,腿都软了。
那匕首的主人,扑了个空,还把匕首转了转,乱刺一通。
太吓人了!重画抱着叶轻舟不撒手,若不是姑娘拉了她一把,那一刀,岂不是要把她刺瞎了?
叶轻舟把重画护在怀里,冲着隔壁高喊:“抓贼!那贼还带着刀呢!”
如此打草惊蛇,那贼人果然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收刀跑人。
隔壁一阵哐咚乱响。不过眨眨眼的功夫,南瓜和李七就拿着家伙事,过来拍门。
叶轻舟这才开了门,看了看外面。拜她这一嗓子所赐,隔壁的两间房,也点了灯。
南瓜一眼看到了门上的洞,脸色发白,直围着叶轻舟和重画转了两圈,无人受伤,才松了一口气,细致问重画发生了何事。
李七腰里别着棍子,扶着叶轻舟
坐下,端茶倒水,就差捶腿:“天老爷啊!东家你要是有什么事,江老板那儿,可怎么说呢?”
听到这话,叶轻舟笑了笑,不知想起了什么,把桌子上的信,折了起来。
楼下的伙计,拿着油灯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重画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把那黑心的,骂了又骂。
伙计这就下楼,打算把那人找出来。南瓜立刻跟上。
“李七哥,你也去看一眼。若是找不到人,可以去柴房看看。”叶轻舟道。
李七也下了楼。
其他房间的房客,也探头探脑地。几个女客人,披着外衣,陆陆续续地敲了门过来,打听何事。
几人正说着话,一阵热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南瓜在门外喊道:“东家,抓住了。是虞溪和老九。七哥带着老九在下面。虞溪非要见你。”
“叫姑爷!”是虞溪的声音。
“你已另娶柳烟儿,我们东家也和江老板订了亲。你不是。”南瓜道。
“我不见他。送到官府去吧。”叶轻舟并不想见虞溪。
“叶轻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这么无情?”虞溪不服地喊。
“十年夫妻,我真后悔,为何嫁你?你呢?下毒于我,打杀于我,推我入水,你,像个人吗?”叶轻舟说到此处,已经气的站了起来。
伤神劳累,气大伤身。她不住地揉了揉肚子,缓解不适感。
“妹子,快坐下。”几位女客,纷纷相劝。
“你总是说,我花了你多少银子。难道,你就不欠我的吗?”虞溪在门外喊道。
叶轻舟放下茶杯,冷笑一声:“有吗?你记反了吧?”
“这些年,每次过年的时候,我给咱女儿青青,发压岁钱,六个铜板。有没有这回事?现在,青青跟着你,你得还钱。”虞溪振振有词。
“哼!我给你们一家子的花销,都不止六百两纹银。还不说头疼脑热,往来应酬,更不说你从铺子里划走的钱。你也还钱。”叶轻舟气的,脑袋突突的疼。
“啧啧啧,这男人,哪儿找的啊?臭水沟里捡的?”
“得亏离了,要不然早晚得气死。”
几位女客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南瓜,送官。”叶轻舟利落吩咐。
“等一等。”虞溪不肯走,非得对着那扇关闭的门,再开口:“司马末,马上会把我俩捞出来的。轻舟,你得罪了司马末,他在柳老爷面前,给你上了眼药,柳老爷不会见你的。”
怪不得,她等了两天,柳家人,只说不知老爷去了何处。叶轻舟的心,更沉了。
“轻舟,我好心劝你一句。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斗不过司马末的。司马末说了,只要你和他认个错儿,听他的话。他会给你好处的。”虞溪说的十分诚恳,自己都信了。
那扇门,打开了。
叶轻舟走出来,怒极反笑。
虞溪被五花大绑,按着跪在地上。他看着叶轻舟,那张脸,还是吹弹可破,美丽迷人,似乎没有变过。孕态初显,胖瘦相宜,她整个人,仿佛在散发着光泽。虞溪的眼中,渐渐带着不自知的迷恋。
终于,见到她了。她还……
“啪!”
叶轻舟打了他一巴掌。
房间里看戏的几个女客,纷纷叫好。
虞溪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轻舟,他不痛,只是没想到,叶轻舟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他留情面。
虞溪终于闭嘴了。南瓜和伙计,把他嘴塞上,拉走。和楼下的李七等人汇合。
过了这么热闹的一晚,第二天上午,叶轻舟就打发李七,去问柳老爷的去向。
李七乐癫癫的去,垂头丧气地回来:“管家说,他和夫人,去城外庙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叶轻舟又让李七,去城门口,候着柳老爷。
李七刚走,南瓜也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东家,门房说,柳老爷,不让柳大小姐出门。”
叶轻舟拿出一封信给他:“柳大小姐说,有个弟弟,大概七八岁。你把这信,找人给他弟弟。”
南瓜走后,叶轻舟嘱咐了重画几句,开始煮茶,更衣。
半个时辰后,柳家的马车来到了客栈。让弟弟在马车上等着,柳大小姐拿着信,噔噔噔噔上了楼。
门开了。
柳大小姐看着眼前的人,一愣。书信都掉了。
一双手,捡起了书信,把她拉进了门。
两天后,江惊鸿途中路过驿站,也收到了信。忙碌过后,他在马背上,打开信。拿出一沓厚厚的纸,一张一张,费解地看了起来。
江远两腿一夹马肚子,马儿快走两步。他凑过到江惊鸿身边,伸着脑袋一瞧:“嘿,这无字天书的,画的都什么玩意儿?你怎么看的懂的?”
江惊鸿脸色不大好,眉头也皱了起来。
马儿一走,江远也跟着一晃,他费力地看了几眼,指着那一张问道:“那方框框里,怎么还有一大块墨汁?他写错了?怎么没有重写一张?旁边画了个人,那是什么意思?”
江惊鸿眼睛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把那沓纸,塞到江远手里。然后,他勒了缰绳,吁的一声,马儿停了下来。
“歇一下。”江远也和粮队打招呼。
江惊鸿一言不发,从身后的包袱里,翻出一堆书信。那书信上的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一张一张,仔细地翻遍了最近的书信。江惊鸿并没有发现,哪一张有墨汁团的信。
“怎么了?你护的,跟眼珠子一样的宝贝,丢了?”江远问道。
丢了?那,是谁捡走了?换句话说,叶轻舟写的那封信,不是给他的,给谁了?那人,究竟是谁?
江惊鸿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江远手里拿过来那沓纸。纸上,那个带墨汁团的方框里,还有几笔。
江惊鸿把那张纸,翻过来倒过去地看,那几笔,仿佛是个“木”字。
木?是谁?
轻舟,我都说了,我会尽快陪着你的。你也答应了,所以,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轻舟,我相信你。
江惊鸿咬着牙,咽下这口闷气。那些还握在手里的,跃然纸上的甜言蜜语,还有往日的,带着香气的回忆。甜蜜和香气,渐渐带着酸涩,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喉咙。
这是谁,这么嚣张,让姓江的拳头硬邦邦?看着江惊鸿那攥的发白的拳头,江远拿着水壶,不由得离他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