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吉,诸事皆宜。
叶轻舟赶到荒地时,百十号人的骂战正酣。众人撸袖子,正准备干场群架。
十多个衙役,正在人群里穿梭。可是按倒了这个,又起来了那个。可谓是忙的不可开交。
那位李衙役,一看到叶轻舟,就把她往后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就是冲你来的,还不快躲躲。”
刚才从城中赶回来,连家门都没进去的叶轻舟,晃着手里的信,一脸的焦急:“我……”
“你手痒啊?谁让你拔的?”吕小草站在自家田埂上,怒视着那人。
“爷爷的手,想拔就拔。”老九欣赏着自己手里,绿油油的麦苗,又一把扔了。
吕小草看着洒落在地上的麦苗,十分心疼。那可是她日夜劳作的成果:“你!你们混蛋!狗娘养的!”
“哈哈哈哈!你爷爷我,就是混蛋。”老九笑的小人得志,逐渐狂妄:“怎么?不服?”
“呸!”
老九擦了把脸,脸色立刻变臭了:“臭娘们儿,你他妈的,敢吐老子口水,老子打死你!”
叶轻舟身后的李七,一下子窜过去,强壮的身躯,挡在了吕小草面前:“滚!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叶轻舟谢过李衙役的帮忙,也走上前:“老九,这是我的地。你这样闹事,会被抓起来的。”
“你的地?哈哈哈哈哈,别骗我了。我大哥说了,这所有的地,都是他的。”老九笑的不怀好意,上下打量着叶轻舟,压低了声音:“连你的身子,都是他的。”
“啪!”
老九捂着脸,后退了两步。
南瓜咬着后槽牙,还要再打他几巴掌。
老九的几位同伙,一起围了上来,护着老九。他们拿着棍棒,和衙役对抗。
老九瞬间来了底气:“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把老子怎么样!叶东家,你这强龙,也不压地头蛇。叶娘子,给你指条明路,好好的和我们大哥认个错,他馋你的狠,必然给你好处。”
叶轻舟嘴角一勾,冷笑着从袖子里,拿出来几张纸,对着众人道:“众位乡亲,这是柳老爷给的地契。大家别怕,安心种田就是了。”
“不可能!我大哥都没要来。你怎么可能?”老九推开旁人,想要把那几张纸看清楚。
叶轻舟飞快地收了,塞到袖子里,笑眯眯地:“我有钱啊。我买的呀。”
那柳老头儿,咬着一口价,就是不松口。幸亏惊鸿又给她几张银票,要不然这几天,桩桩件件下来,特别是柳大小姐那事,都不够花的。
“嘿!你个小娘们儿……”老九的眼睛,跟着叶轻舟的手上下翻动,最后落在她美丽的脸庞,嫣红的嘴唇,头上晃动的金钗。真是个好看的小娘们儿,老九喃喃:“够劲儿。”
“你说什么?你花钱,怎么能这么大手大脚呢?”不知从哪个疙瘩缝儿里,钻出来的虞溪,一脸急切:“钱呢?都没了?”
叶轻舟白了他一眼。
“你再给我儿子白眼儿试试。你个下堂妇。”虞母高昂着头,瞪着叶轻舟。
“哼!”叶轻舟白了他们母子二人一眼。
“你你你!”虞母干瞪眼,推了儿子一把:“儿子,教训她!”
“你敢!”南瓜挡在叶轻舟身前。
“九哥,咱溜吧。他们都走了。”同伙扯了扯老九。
老九的眼睛,不舍地从叶轻舟脸上移开,正左看右看呢,和李衙役的眼睛,一下子对上了。
跑!老九的脑子还来不及反应,两条腿,已经飞了。
“抓住他!”李衙役冲同伴喊。
老九和同伙在前面飞。众衙役在后面追。
“轻舟,你别走。”虞溪去拉叶轻舟,被南瓜挡住了。
“咱儿子,病了。你,给点银子吧。”有求于人,而且借遍了人。虞溪昔日如高山一般的心劲儿,已经磨掉了很多。叶轻舟这个心软的傻瓜,耳根子软,最吃这一套了。
果然,叶轻舟收住脚步,回了头。
“咱儿子?你怎么说得出口?你和柳烟儿的孩子,生下来,几个月了?你知不知道,算算日子,她怀着孩子的时候,我……我正没有了……”叶轻舟咬着唇,眼中水光浮现,没有再说下去。
虞溪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几欲张口,最终撇撇嘴。败了说话的兴致。
虞母一看,到嘴的肥肉要飞了。立刻护着儿子:“不就是掉了个孩子吗?哪个女人没有过?就你念叨个没完。”
“你,没有心。”叶轻舟眼中的水光,逐渐化成冰,眼神越来越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痛。”虞溪闭着眼,说出这个字。可是他的脸上,半分痛苦也没有。
“你没有。你又骗我。我不会给你钱的。”叶轻舟道。
“你……”虞母指着叶轻舟。
虞溪拉住母亲,尽量用耐心,压制不悦:“好,我不骗你。你那时候,每日伤心。我对着你……”
虞溪顿了顿:“我很烦。我又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我在外面,有了一个儿子。我确实,伤心不起来。”
“你要的实话。你不能白听。给我钱。”虞母的手,伸的老长。
“原来如此。”叶轻舟不再看他,看着远处的白云。
白云那样远。
那些痛苦的日子,也一样远去了。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守着过去的痛苦不放呢?叶轻舟收回目光:“公平起见,我也给你,句实话。”
“你没钱?别骗我,我不信。”虞溪盯着她的荷包。
“不骗你。”叶轻舟的脸上,浮着浅笑:“柳烟儿的孩子,不是你的。”
虞母一愣,赶紧看自己的儿子。
“不可能!”虞溪说完话,眼睛跟勾子似的,深沉地看着叶轻舟。
“怎么不可能?那一次,你们把孩子扔给我。我把他,带到医馆。那孩子,吃不得豆子。吃了会起疹子。你,有吗?青青,有吗?虞月,有吗?”
虞溪脸色狰狞,张口就要反驳,想到近日种种,一颗心,逐渐沉下去。
“哎呀,这可怎么好啊?……”虞母看着儿子的脸色,心里已经明白了。她的身子瘫软了,抱着儿子的腿,无力地叫骂。
“嘿嘿嘿嘿。”唯一开心的人,就是被衙役五花大绑,抓住的老九。那柳烟儿,先前还勾引过司马末,给过他脸色。那贱人,让她男人的媳妇发现,她给她男人生的儿子,不是她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