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在联大上拉住了美的衣袖,众目睽睽之下,他选择了美。
他似乎察觉到不到来自他人的危险又觊觎他的视线,也不知道那些目光之中夹带着同情与轻蔑,更不知道他所做的选择究竟通往何条道路。
美脸上几乎控制不住的裂开了笑容,英俊的面容稍显扭曲,显得有些可怖又诡异的带着强烈侵略感的性感。
而他明知道青年会选择他,但真当被他亲自选择之时,不是兴奋可以明言,亦不是简单的虚荣心被满足感。
而是一股难以言语,无法克制的狂喜与颤栗感,美自始至终都知道他会选择美利坚,也只能选择美利坚。
他的蓝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青年,他的眸子在经历过许些风景之后,仍然保持纯粹的干净,青年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就如同在联大外初见时,他像是一只振翅落在美肩头的蝴蝶,突兀闯进这个一尘不变枯燥乏味的世界,带着一抹无法割舍的昳丽。
哪怕在兜兜转转,望尽了自由后,他依然选择自投罗网般,颤着翅翼落入了美利坚的掌心,带着亲近,好似美去赶走他,他也只会振翅着再次落下,不愿离去。
他的近亲是那么的讨人欢心,美抓住了青年握着他袖口的手,他喜欢青年现在懵懂又干净的模样,美说:“你是我的。”
也只能属于我,谁让美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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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新生意识体在美那边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有人语气嘲弄,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戏谑:“我看美这次真的是着魔了。”
大部分人都以为那个意识体落入美手中后,很快就会沦为走狗似的存在,但显然现在的结果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那个意识体不仅被美寸步不离的带着,出席任何会议,甚至还被美特殊应允接触到了某些内部项目与信息。
难道是想往东亚那边两个那方面培养……?真要给那个意识体权力?
可那总归没有掌握在自己手心里更听话吧?还是说美已经控制了那个意识体的命门,所以才任由他发展?
私底下暗潮涌动,面上却不露山水,他们看见新生意识体和美的亲密无间,瞧见他们在会议上,耳鬓厮磨般低声私语,任谁都插不进他们的氛围当中。
没人怀疑新生意识体才是主导双方关键的存在,毕竟他所呈现给所有人的是他的听话、懵懂、干净而乖顺。
某些人针对他的一系列动作都被他不着痕迹的回击了过去,残留的蛛丝马迹是他故意被美发现的,毕竟谁也不想只养着一个漂亮花瓶不是吗?
他听见美喊他的声音,转过身时将那抹不该存在的攻击性收敛而去,他脸上带着单纯的笑容:“先生?”
自从青年与他解释过后,美便喜欢他唤自己为‘先生’这个称呼,并非是以西方为含义的疏离与客气。
他说:“达者为先,师者之意,老师可以被称先生。”
而美更喜欢第二个解释,青年在说道这个的时候状似羞赧,因为先生之意,在对他人诉说之时也可以被意为自己的丈夫。
青年的恪守陈规似乎天生就有,而这样隐秘而私晦的称呼,却带着一股禁忌的味道。
明明在大庭广众之下是尊敬与守礼,唯有他们二人知道,那是他们隐匿在他人视线下的情语。
美勾着他的腰揽到了怀里,他看不见美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高挺的鼻梁扫过自己脖颈带来的微痒感。
“那边的麻烦是你做的?”
“如果先生不喜欢我这样做,我便不那么做了。”
“怎么会,我没有在怪罪你。”
美挑过青年的下巴,他眼眸微睨,“不过他们也算作我的人,下手可以,记得分寸。”
在他要说什么时吻上了他的唇,让青年清冷的眸子里染上了别样的水润,像是兴趣使然,美说道:“要不,你也来叫一声‘哥’给我听听?”
怀里的青年还有些没回过神,他哑着声音低低唤了句:“哥哥?——…”
后面没敢再让青年叫自己哥哥了,美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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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这次试探不了了之,身边不是没人劝告美对青年的太过放任,但许是美对青年的运筹帷幄,亦或者青年对美的依恋听话,让这些怀疑声逐渐消失。
就连美也被迷惑了,他认为青年无法割离开他,如果美不要他了,他能去哪里呢?
在重用青年的同时,开始限制他的手脚,锁住他的自由,是美给青年的信任亦是最为痛苦的折磨。
这是必然的,有舍便有得,棋局对弈不过是单纯的以子吃子罢了。
“先生,我好痛。”
青年振翅般的睫毛沾上了泪珠,被剥夺走应属于他的东西,像是将他生生劈开,让他痛不欲生,总是含着笑意的眸子里染上了痛楚,让人心碎而怜惜。
而美却足够冷酷,唯有帮他擦去眼泪的手透出几分陌生的温柔,“这是代价,也是等价交换。”
既然青年不止想要夺走他的心,还想要他的信任,“等你完全依赖于我时,我将对你毫不设防。”
美低声落在他的耳畔,带着强烈的蛊惑意味,将他落下的发勾回耳畔:“这是比我爱你更为吸引你的,不是吗?”
青年将呼痛声忍耐了下去,他眉眼任有痛楚,美微微勾起嘴角,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与此相应的是给予了他适当范围内的所谓自由,他也该接触接触其他人了,甚至美都给青年安排好了。
——但他偏偏选择了和他不对付的那几个。
在问到青年时,他笑着说道:“我只想为先生解决这些麻烦,如果先生不喜欢,我便不这么做了。”
美想起了当初他被为难的时候,青年也是这么说的,长年累积的顺从在这个时候的效果达到了顶峰,美没有丝毫怀疑,他心里甚至在想青年要比他那些小弟顺心多了。
从不给自己找麻烦,还想着怎么帮自己解决麻烦。
美说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出事了我兜底。”
回应美的是青年一如既往含笑的眉眼,他说:“好。”
任何人都没有发觉到青年的不寻常,所以在他背叛美的时候,才显得那么突兀与不可置信,像是打破了根深蒂固的印象,他不是天生反骨,而是正当的维护自身与反击来自美的霸占。
他的背叛与离开导致美内部混乱了不短的时间,青年的存在宛如一颗最为中心的齿轮,卸掉后哪怕替换成相同的也无法完全契合,美没有时间愤怒。
再次见到青年如初见的时候一般,联垂眼带着尊敬说:“这是新加入的—瓷。”
美因为家里面事情忙碌,导致他再关注到外界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所有人都在欢和新五席的到来,除了美。
他墨镜下是长时间未休息好,变得有些倦怠的蓝眸,触及到青年身上时,才找回了不久前的意气风发,他勉强勾了勾唇。
青年与他分别的时候没有太多改变,他仅是抹去了曾经美给予他的名字,也拿回了被美蚕食而走的全部东西,他现在叫瓷。
“先生。”
他还是这么叫他。
“谢谢你很长一段时间的栽培,那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记忆,也很抱歉,当时没能与先生说一句再见。”
“为什么?”
美自认为自己对青年足够的好,他想要什么,不论是知识还是技术,他少有不允。
青年的背叛,美是最不可置信的人,也是最不愿意接受与相信的人没有之一,因时间而淡下去的愤怒再次涌上心头,这还是他美利坚第一次看走眼。
美看着青年走近了,他的眉眼还是那般干净,他说道:“先生,我知道在你的眼里,一直都在施舍我。”
“但这样是不对的,我们应该相互需要。你需要我庞大的人口基数与市场,而我需要你的知识与技术,这是相互的。”
他在认认真真的解释,解释他们的分道扬镳:“可先生,你想试图掌控我,剥夺我的自主与权力,那…我们只能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美被气的忍不住笑了两声,他抓住瓷的衣领,语气凶恶:“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你来划清界限,想的倒是美。”
极近的距离能瞧见青年那张毫无瑕疵又漂亮的面容,不带丝毫攻击性,可说出的话语足够无情:“这不是划清界限,我当然希望与先生并肩共处,一起达成双方都满意的项目,但是……”
瓷的手覆盖在了美的手背上,将他的手拿下,他看着美的眼眸,不偏不倚的说道:“你手伸的太长了。”
“那就看看你离开了我还能不能活。”
美顺手收回了手,他轻笑着,对瓷发下了战书。
“很遗憾,我从选择先生时,就很想一直与你同行,可显然现在看来就结果而言不是那么好。”
他们双方都不愿退让一步,而青年现在有了更好的盟友。
美看着瓷离开的背影,他讥讽的说道:“你要投向别人的怀抱了吗?我会永远想念你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抱着我的模样。”
青年的脚步顿了一下,美只能看见他的一点儿侧颜,他说:“我不会否定过去,我会缅怀它,我同样怀念你胸口的温度,先生。”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您了。”
“人都会往前走,我们该换一种方式相处了,美。”
美掌心的蝴蝶最终还是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