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这下该怎么办!?就说你的办法太冒险了吧?!”
“他们怎么敢打伤他,不是特地命令他们不要伤到他吗?!我刚才看到他流了好多血!他会不会——”
‘死’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德打断了。
“冷静下来,法。”
德深邃的蓝眸同样晦暗不明,他接过一旁柏林递来的手术服有条不紊的穿戴好,进行着手部消毒。
“我怎么可能冷静下来!!”
法从没有这么失态过,他那双微垂的碧眼里含着对德的愤怒:“是你当时说可以趁乱将瓷带出来的,可你没说过他可能会受伤,甚至会死!”
德根据德联邦情报局得到消息,日韩会雇佣一批亡命之徒在美的地盘上造成混乱,趁机夺走那个新生意识体,而德不过是黄雀在后的一员。
比日韩出价更高的是他,理所应当那些人该为自己服务。
“与那些人交易本身就有风险。”
德十分平静,对比法的混乱,更显得格外冷漠:“用常规手段,你和我都不可能得到新生意识体,这个认知从开始你我便是清楚的。”
“现在还未到最坏的局面,在结果未出之前,一切都还有余地。”
他带上了医用口罩,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但依然冷静的可怕:“德意志拥有全世界最精妙的医用器械以及药品,也有最权威专家。”
“而我——会做他的主刀人,他不会有事。”
手术室门扉的关闭发出一声冰冷的轻响,亮起的红灯,让法格外寒冷。
他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手。
想起了第一次与瓷见面时,他的笑容与温暖的肌肤,想起了短短三日的相处,是自己的贪心,让这般美好的人濒临死亡……他如何甘心!
法睁开了眼睛,看盯着紧闭的手术室,他说道:“我会试着相信你,德意志,一定要把瓷救回来。”
一般来说,他们意识体就算死了也会重生。
可新生意识体不同,更何况是瓷这样连自己地盘都不清楚的新生意识体,一旦停止呼吸,等着瓷的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他会死的干干净净,如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什么都不会留下,只会留存在他们记忆中,昙花一现的美好。
在许久之后,想起来时喟叹一声可惜,再多的便什么没有了。
瓷的纯净无暇,又代表着脆弱与新生。
法痛苦的捂住了脸,那枚弹孔穿透了瓷的心脏,一旦法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瓷那张苍白,沾染着鲜血昏迷中的脸颊。
瓷被运送过来的时候,他的气息已经屈居于无,即便做了急救错失,那像赤色艳丽的花一般血布满了担架。
那张昳丽的容易没有丝毫受损,泛白的唇透着他的虚弱,那双澄澈的眼眸紧闭着,微翘的睫毛轻颤,宛若围绕在他身旁的死神怜爱着轻抚他的面颊。
如果是普通人类,早已在子弹贯穿心脏那一刻就死了,可他又因为身为意识体,所以还残留一丝活下来的可能……
而这一线可能,就要看德能不能把他从死神手上抢回来了。
“法,我们该走了。”
巴黎的出声,让法深吸了一口气。
他抬起的眼眸之中含着坚定:“对,接下来才是我的战场。”
如果说德的战场处于手术室中与死神博弈,而他法兰西的战场,则是在接下来面对来自美利坚的压力。
新生意识体在美的地盘上,被有组织的团体劫走,美利坚肯定会追查到底,任谁都能看清楚美对瓷的在意,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匿瓷的人。
德现在脱不开身,为了不引起美的怀疑,法必须要到场,他也必须要为德,更准确的说是,为瓷争取到他的一线生机。
在紧急召开的联大上,那是他们首次看到美发那么大的火,骇人的杀意与胁迫令人刺骨生痛。
但凡持反对意见,或是质疑美如此霸权行为的人都被美一律肃清,血染红了联大干净的地面。
如今在美一言堂的联大内,就连英和俄都不得不避开美利坚的发疯,他们保持了沉默,联有心制止美的暴走,却无能为力。
“原来是你们。”
“不、不是我啊……美、美,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怎么可能背叛你!”
日是被率先揪出来的那一个,他腿软直接跪倒在地,听到美手中的枪上膛的声音,瞳孔猛地一震颤:“真不是我啊!我没那个胆量的——”
一声枪响断绝了日没说完的话语。
日在死之前,他以为至少美利坚会看在他一直以来的听话上,会听自己解释一句。
他之所以没在最开始就逃走,是因为日认为美不会那么在乎一个新生意识体的丢失,毕竟以前美从来没在乎过。
可现在日才明白,美不是不在乎新生意识体,而是从前那些新生意识体都不是瓷。
他明白的太晚了,而韩被他的死亡所警醒。
他当然恐惧,但恐惧的同时,他明白他逃不过美利坚的搜查,所以他选择了自首与坦白。
坦白他和日的所有计划,坦白他们丑陋的嫉妒心与野心,还有那些不听命令擅自行动的雇佣兵。
韩的心跳急促,他面上带着和美在在一起同仇敌忾的愤恨:“绝对是有另一伙人收买了他们!”
华盛顿上对美附耳了几句,韩看到华盛顿肯定的点头,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希望美能看在自己坦白的份上,能够将功折罪。
下一瞬轻微的咔哒声,让韩胆寒欲裂的抬起头,没有给他任何反应,黑暗卷走了韩所有的五感。
残留的血迹被他踩在脚下,美的声音寒冷:“继续查,一个都别放过。”
华盛顿颔首道:“是。”
这几日美的发疯弄得人心惶惶,不过身为理事国的法他们倒是相安无事,没受美的太多盘问。
因为醒来后的日不满美的霸权,直言说他亲眼看见瓷中弹,就算被活着被劫持走,那现在还是否活着就有待商榷了。
日的挑衅让美更为阴沉和愤怒,甚至直面美利坚,指向自己的心脏。
他讥笑着说道:“他身上中了四枪,其他三枪倒是不致命,只有这最后一枪打中了他的心脏。”
既然与美撕破脸皮,日撕掉了他伪善的和善与低声下气,也不会再去阿谀奉承的迎合他。
美可以是世界第一,做他的世界灯塔与霸主,但唯独不能如此独占全部的利益,日的野心很大,否则他也不会作出背叛美的事情。
说起来日愿意当美的走狗,是因为美给了他足够的、看的见的好处。
可现在的美利坚已经试图将这颗美丽的蓝星纳为己有,这就动了不少人的利益了,不止是日韩,甚至于一直与韩不对付的朝,都隐隐有着与他们统一战线的意味。
当然,这背后少不了其余三常的推波助澜。
“美利坚,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吗?”
日勾起了唇,带着些许疯狂,他缓慢而清晰的说道:“因为最后一枪是我开的。”
“前三枪要不了瓷的命,他们确实不是冲着杀他去的,但是——我是啊。”
他笑道,看着美瞬间暴起的愤怒,他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窒息让他难以言语。
可日一字一句的从喉咙里挤出来:“新生意识体不如我们命硬,你杀不死我!但贯穿心脏的弹孔足以要了他的命,他·因·你·而·死!”
“闭嘴!”
美利坚的神情扭曲,手中的力越发加大,一声声咯哒声急促如同雨滴般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美,日已经死了。”
华盛顿拉住美的手臂,他的话让美找回了理智,他松开了日的尸体,美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
“继续找,死要见尸,活要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