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老师的可不能始乱终弃哦 第35章 35

对于松阳带来的人疑似大街小巷贴满的通缉令上的那个攘夷头目，登势婆婆只当一无所知，照常把两人招呼到吧台前。

“哟，这位是松阳你的朋友？”

“准确来说是银时的朋友。”

对这位关照他诸多的老妇人，松阳不介意在对方视他为晚辈，“同时也是我另一个学生。”

“中午好，登势老板娘。”桂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副假八字胡贴在自己人中处，还在下巴摆出一个耍帅手势，“初次见面，请叫在下为桂.沉睡小五郎。”

……作为一个易容技能满点的前杀手，松阳嘴角抽了抽，这人隐藏身份的方式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桂小五郎是吧？”吧台后的登势婆婆一并抽了抽嘴角，给松阳使眼色，你这学生脑子不太好？

……请不要问我一个失忆的人。松阳回以礼貌微笑，桂一脸严肃接话：“不是桂小五郎，是桂小太郎。”

“哈？”登势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不是你小子自己说叫桂小五郎的吗？”

桂复读：“不是桂小五郎，是桂小太郎。”

登势嘴角抽筋：“你小子到底叫哪个名字？”

桂重复耍帅：“请叫我桂.沉睡小五郎。”

“……桂小五郎是吧？”

“不是桂小五郎，是桂小太郎。”

“你小子有完没完啊喂！！”

最终是松阳忍无可忍地往某颗石头脑袋上来了一拳头，“咚”一下把长大成人的黑发学生锤进地板里的同时，他切实感觉到这份硬度带来的反伤效果。

午睡中的凯瑟琳被这一声巨响吓醒，过来打完招呼，又满脸狐疑地打量地板上嵌着的那颗头顶大包、长相似曾相识的黑发脑袋好半天，登势赶忙打发她去厨房照看那锅在煮的咖喱。

“……抱歉。”松阳不动声色地甩了下收回身侧的那只发麻的手，“等银时回来，我会叫他来把地板修好。”

“小事一桩。”登势一挥手，“把你这傻头傻脑的学生弄出来吧，老太婆我请你们吃咖喱饭。”

……咖喱饭是什么？

“好熟悉的力道哇……”

被松阳从地板里拔出来时，桂顶着一双在转圈的蚊香眼，抬手摸了又摸自己头顶上又长出的肿包，把晕乎乎的石头脑袋晃了晃，再看一眼地板上留下的那个显眼破洞，脸上露出一种梦游似的恍惚神色。

“是老师的拳头欸，好久都没感受过了……和以前一模一样……好棒哦……”

松阳：“……”这人果真是受虐狂吧。

门帘掀开，登势婆婆走出来，递给这对同样留长发的师生一人一根皮筋，说是免得用餐时弄脏头发；紧随其后是凯瑟琳，手中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咖喱饭。

“我来给老师绑头发~”

久违地遭到自己老师一拳入地的眩晕感已散去，桂三两下把自己这头黑长直绑成一条单边侧马尾，又拿起另一根皮筋欢快地跑到松阳身后，以十分娴熟的手法，将那头发质柔顺的浅色长发绑成自己的同款发型。

扎成一束的发尾垂在左肩，松阳默默想：这不是自己当奈落首领时，为便于行动常梳的发型么？若不是这具不死之躯，连头发都会快速再生，他本应与奈落内部其他男性一样剪短发。

……这么说起来，他在那间村塾的那几年，这些学生们——尤其是常给他梳头的这个桂小太郎，就没奇怪过他头发的生长速度么？难不成他从来不剪头发？

“好香的咖喱饭哦~”脑门鼓包的黑发男人坐回台座，“我开动啦~”

端着自己份午餐的凯瑟琳从旁走过，带有怀疑的目光，免不了又会落在这个第一次到店却给她眼熟感的黑发客人身上，仍是登势婆婆以别打扰客人吃饭的名义把人喊去一旁。

叫做咖喱饭的这道盖饭类料理，松阳印象中是第一次品尝，估摸又是他失去记忆的那25年中才面世于民间的新式料理，浇在米饭上的肉酱里有一种他尝不出成分的辛香味调料。

常规和式料理皆是清淡风味，调味相对单一。而咖喱饭的口味要浓烈太多和复杂太多，不算符合松阳的喜好，算是勉强还能接受的程度。

不过桂对此颇为满意，边吃还边点评性地向松阳说起自己常去的各家料理屋，他的吃相在松阳看来，比银时斯文不少，与松阳目前对他讲究整洁的正面印象相符。

“说到咖喱饭，我个人认为歌舞伎町的xx屋和xx屋都很不错哦。”

说着说着桂就变成推荐美食，言谈间显然是十分了解自己老师的口味，“xx屋的咖喱饭偏甜口，味道会更清淡，店里的红豆饭和炸天妇罗也很好吃，老师可以和银时同学一起去那两家店试一试哦。”

从另一个学生口中再听到这个说法，松阳不禁出言询问：“以前那个我说过自己喜欢吃天妇罗？”

“也不算说过吧……”桂边回想边答，“老师以前其实基本不提自己喜欢什么，银时同学也吐槽过每次问老师喜欢吃什么，老师的回答都不一样，但我们每天都在老师身边，总能看出来一些嘛，就像老师喜欢阪神老虎队，有一年给我和银时同学还有高杉同学都买了老虎帽子，拉着我们三个一起庆祝那一届的大满贯。”

……他这个老师当得有够任性的。

“老师在食物方面的偏好没这么明显，不过以前一般都是银时同学在做炸天妇罗，每次都会做很多，大部分都是老师一个人吃完，有时我想多夹两筷子还会被银时同学瞪眼，所以老师应该是很喜欢吃天妇罗吧？”

……怎么听上去，有种他不想浪费银时做的食物，结果让银时误以为找到他喜欢吃的食物，以致他不得不将错就错的感觉？

不否认银时的厨艺还算符合他心意。松阳轻轻“嗯”过一声，问桂：“小太郎喜欢吃什么呢？”

“我喜欢吃的可多啦。”

对于松阳询问他的喜好，桂显得相当开心，都顾不上咽下嘴里一大口咖喱饭，“最喜欢的是美味棒和荞麦面，次要喜欢的有可丽饼、章鱼烧、关东煮……”

在这人报出的一大串五花八门的菜名里，有不少是松阳闻所未闻的，他这个黑发学生貌似是将大把时间都花在了口腹之欲上，作为攘夷头目来说多少有些不务正业。

“光是美味棒就有超多种口味哦。”说起自己最喜欢的食物，桂一脸眉飞色舞，“除了常规的xx味xx味(列举七八种)……像xx味这样的限定口味，就算准时去排队都未必能买到，上周我排了几个小时才买到最后一根，还差点被没买到的人在小巷埋伏给抢走……”

这美味棒到底是有多好吃啊？松阳边听边吃饭边想，现代的人类又不缺食物，有必要这般热烈地争夺一口吃的吗？

不理解归不理解，兴许是心理作用，他听着黑发学生讲述的各种自己吃过或没吃过食物和与之相关的趣事，看着对方兴致勃勃的表情，不知觉间就吃下一大半这份口味偏重的咖喱饭。

“荞麦面的话，感觉能在外面吃到的味道都差别不大，现在手工制作的荞麦面店不多啦。”

餐盘摆着一杯登势婆婆特意送来的水，桂抽空喝一口水，再扒几口饭，连珠炮般的语速放慢不少，“要说我吃过最好吃的荞麦面，其实不是在哪家店里啦，是在……”

话尾一顿，他的嗓音变柔，“是在村塾里哦。”

原本酒馆里只有桂一人喋喋不休的嗓音，会给旁听者一种话太多的聒噪感，一到追忆往事，他虽还在说个不停，整个人从眼神到语气全都柔和下来，有种岁月缓缓流逝的静谧感。

“当时，我相依为命的婆婆刚过世不久，那天是我要在村塾度过的第一个生日，老师知道我喜欢吃手工制作的荞麦面之后，就想学来做给我吃，又怕自己第一次尝试做不好，还拜托银时同学和高杉同学一起帮忙，他俩一个负责按照食谱指导老师，一个负责在厨房门外把风。”

述说的嗓音带着笑意，“那天上午，我一靠近厨房就会被高杉同学赶走，还很郁闷地以为自己被排挤了，结果那天晚上，我就吃到了老师亲手做给我吃的荞麦面，那是我记忆中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过生日就只给人家孩子做荞麦面吗？

认真听完，松阳心想，人类不是都很重视生日这个代表自己何时降生于世的日期吗？

这千百年来，他又不是没见过人类过生日的景象，不比士族公卿，单比寻常人家，这都称得上是寒酸了吧？那个为人师长的他都没给这孩子准备一份像样的生日礼物吗？

“真的会好吃吗？”

面对陷入回忆中的黑发学生那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松阳真心实意发出质疑，“银时可是说过我的厨艺很糟糕(？)喔，何况还是我第一次尝试的成果，就算不至难以下咽，也绝对不可能会好吃吧？”

“我说松阳你也太迟钝了吧。”

端着空盘路过的登势婆婆吐槽道，“这种时候，哪是你那荞麦面做得好不好吃的问题，人家在乎的是你这个老师当年对他这个学生的那份心意。”

……一份荞麦面算什么心意？松阳不解，人类常说的这种用于相互送礼来交换利益的“心意”，重点不是在于是否具有价值么？

“心意是一方面，但老师的厨艺才不糟糕呢。”桂不赞同地鼓起腮帮子，“银时同学怎么可以趁老师失忆的时候乱讲老师坏话嘛，老师的家常料理做得很不错啦，还有那些青椒寿司、芥末沙拉之类的老师独家健康料理也是别有风味，好几次村塾的大家吃完之后，都会一起开心地晕过去呢。”

松阳：“……”

怎么听都像是以前的他做的那些自创料理，过于难吃到他那些学生们吃完全都晕过去了吧？？

“而且，老师做的荞麦面是真的一次比一次还要更好吃。”

说这话时，桂的神情比刚才还要真挚，话语中充满肯定意味，“处理面团时的刀工和调味一样是关键步骤，揉面的劲道又决定面条口感，老师教导我们挥刀的这双具有强大力量的手，恰恰能在这两点上发挥出像老师的剑术一样无人能及的超强实力哦。”

……是这样吗？松阳握着勺子听得一愣一愣，过往身在奈落的那几百年，他从不曾设想过，自己这双沾满血腥的手能做的不单只有杀人，竟还能拿起书本去教书育人，还能做出让他人铭记多年的料理。

尽管想不起当年叛逃自己一手创建的暗杀组织的始末，至少这一刻，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浮出这个念头——或许是这一千年来，自己做过最正确的选择，就是离开那片禁锢自己数百年的无间奈落。

午饭是松阳先吃完，大半时间都在讲话的桂稍慢一步，发型相同、衣着相似的师生两人一起向登势婆婆道谢时，连倾身行礼的角度都相差无几。

“这小子真是一看就像松阳你的学生。”登势笑言，“哪像那个天然卷小鬼，一点都没学到你的优点。”

“银时有他自己的优点呢。”

为某人帮腔的这句不假思索出口后，松阳自己怔了一怔，数月前刚见到那个自称是他学生的银发男人时，他还对自己曾与人类建立的这段师生关系嗤之以鼻，认为以前那个跑去给人类当老师的自己不可理喻。

却在经过住在万事屋的这短短数月后，起初那些或是轻蔑或是毫不在意的负面情绪几乎烟消云散，千百年来，世间万物原本无一能放在他心上，如今却多出一个叫做坂田银时的人类。

至于这个叫做桂小太郎的人类，与他相处时日尚且太短，但他希望对方真如银时所说，是可以像银时一样被他信任的特殊存在。

走出酒馆，正是午后时分，明亮光线和沿街店面及来往行人构成一副烟火气十足的热闹街景，当身处其中时，松阳惊觉自己心间盘踞数百年的抵触之情已所剩无几。

“天气真好哇！”他身侧的黑发男人朝气蓬勃道，“老师和我一起出去玩吧！”

约会中会发生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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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