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老师的可不能始乱终弃哦 第31章 31

……这家伙也太胡来了喂！银时在旁看得瞠目结舌，松阳会搭理他才怪吧！

“去去去一边去，别来骚扰松阳。”

他赶紧想去把那头不会读空气的假发拽走，“都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没断奶的小鬼呢。”

“银时同学都跟老师相亲相爱一个月了欸，也该轮到我了嘛！”

给他拽头发拽得脸部都要变形，头顶肿包的黑发男人却坚持赖在原地不动，还摆出一副泫然欲泣脸，“老师老师，你看银时同学又欺负我呜呜呜……”

……这人怎么比电视上还幼稚？

红眸微抬，映入两个长成大人的学生在自己面前像孩童玩闹般互相角力的场景，松阳眼中流露出些许嫌弃，嘴角却不觉微微上扬，住在万事屋的一个月以来，他多少已习惯身旁不时就有人吵吵闹闹。

“欺负同学可不好喔，银时。”

看在师生重逢的份上，他悠然开腔，又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五斗柜，“梳子在那上面，小太郎去拿过来吧。”

被点名的两人俱是身形一顿，银时眼里闪过一丝愕然，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默默松开手坐回到榻榻米上；桂则是飞奔去拿回梳子，交到属于自己老师的那只熟悉的雪白手掌上，藏起眼底一抹留恋，自觉背过身去跪坐好。

在松阳现存记忆中，从未有过给别人梳头，被别人梳头倒是有屈指可数的几次，但上一次还是几百年前的镰仓时代，早在奈落成立之前，是他被带去面见时任关白的当天早上，为他梳妆打扮的仍是前晚负责洗干净他的那几个侍女。

时间太久，记不清那些侍女们的面容，只记得她们起初全都战战兢兢地不敢靠近他，后来见他不声不响亦不曾表露攻击意图，一个个都放松下来，还在给他梳头的时候小声讨论他的发质，说是比清凉殿里的贵女们精心保养的头发更柔顺。

何为人类概念中的发质柔顺，松阳没研究过，对比他自己梳发时的手感，就像他此刻正握在手中的这头发色乌黑的长直发，梳子插进发间能一顺到底。

“方才误把你当做行窃者了。”

对方头部伤势是自己造成，他作为师长姑且关心一句，“脑袋还痛么？”

“老师不用担心，我一点都不痛啦。”

梳子下的这颗黑色脑袋十分配合地保持不动，语气谜之骄傲，“在老师的锻炼下，我的脑壳已经变得特别硬特别抗揍，大家都管我叫石头脑袋的。”

……怪不得能把地板都砸出个洞。松阳毫无感情地应道，“嗯，那就好。”

理论上是第一次给他人梳发，他却不感到生疏，避开对方头顶肿包之余，亦能熟练把控每梳一下的力道，想来是身体的记忆残留。

“我以前有给小太郎梳过头发吗？”

答案毋庸置疑，背对他的黑发男人语调轻快：“有哦，以前老师经常会在早上起床的时候给我梳头和扎头发，我也经常会给老师梳头。”

作为正在被梳头的那一方，桂十分乖巧地只动自小话多的这张嘴，“但我不是每天都住在村塾，一般是周末会来过夜，平常我不在的时候，高杉同学给老师梳头比较多。”

……高杉？

初次听闻的陌生姓氏传入松阳耳中，想必又是他另一个学生，对方若是能在晨起时为他梳头，只有可能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吧？

“小太郎所说的高杉，我倒没听银时提起过呢。”

谈到自己以外的其他同学时，这个叫做桂小太郎的男人倒是语气坦然，不像某个对他心怀不轨的银发小鬼，只讲他俩之间的往事，半句不提他还有另外关系亲近的学生。

“那人也是我以前的学生么？”

顺理成章问起，松阳眸光侧向一旁垂着头未参与对话的银发男人，果不其然对方表情稍显纠结，而背对他的黑发男人仍是坦然作答，丝毫不给在场的老同学留情面。

“是哦，高杉同学全名是高杉晋助，最开始和我一起在讲武馆念书，后来我们一起转学来村塾，再后来他还和银时同学一样都住在村塾。”

……中间是不是省略了些很重要的过程？

“我们三个那时候是最好的朋友，经常是他们两个整天吵架打架到处捣乱，我负责劝架和善后，然后一起感受老师一记重拳把我们当成萝卜‘磅’一下种进地里。”

……他以前也会揍其他学生的吗？

闻言，松阳稍感惊讶，他还以为只是银时一个人太调皮，所以会挨他的拳头，原来以前的他还对银时以外的学生动过手？这可不太符合银时所说那个好脾气且百般包容学生们的温柔师长形象吧？

“我这个老师以前经常体罚你们这些学生？”

“那可不是体罚哦。”桂一副振振有词的口吻，“那是老师充满爱的拳头，是只给我们三个人的特殊待遇，其他同学想挨老师的拳头还没有呢。”

……被他揍算哪门子特殊待遇啊？

对于自己第二个学生这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言论，松阳只觉费解，揍人的拳头只会带来疼痛，哪可能会有什么爱？

“你这家伙几时有抖m倾向了喂！”连银时都听不下去似地，插嘴时一脸无语，“松阳的拳头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吗？阿银才不想要这种三天两头被揍得满头包的特殊待遇。”

“明明是银时自己以前太调皮了吧？”松阳微挑眉尖，“我可不觉得自己有虐待癖好。”

不论是流浪时期还是奈落时期，他从来每次出手都是一刀了结对方性命，才不会像人类之中一部分心理变态者那样，杀人之前还要先恶意折磨一番对方的身心，实在不理解这究竟有何乐趣可言。

“若你乖巧听话，我岂会无缘无故揍你呢？”

“就是这样没错啦。”桂十分认同地换上告状口吻，“银时同学还好意思说呢，犯错的频率简直无人能及，哪次不是你在课堂上要么睡觉不听课要么上蹿下跳瞎闹腾，高杉同学想阻止你结果被你拖下水，最后连累什么都没做的认真学习的无辜的我一起被老师揍。”

……这个混蛋假发干嘛非得在松阳面前揭阿银的短喂！

顶着师长兼恋人似笑非笑的注目，即便对过于诚实的老同学心生怨念，银时却没什么底气反驳对方，音量稍弱几分，“根本是那棵哪里都比不过阿银的矮衫总在找阿银的茬吧？话说抹黑阿银该适可为止了喂假发，小心阿银去把你举报给那帮税金小偷哦。”

“不是假发是句句属实的最优秀学生桂！”

“你这假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喂，村塾几时评过这种区分高低的所谓最优秀学生，松阳明明只会对每个人都说你是最棒的好吧。”

“不是假发是老师心目中的最优秀学生桂！”

“这种自说自话的头衔算个屁！那阿银还是松阳最喜欢的学生排名第一！”

……松阳忍了忍，没把“倒也不必这么自信。”说出口。

听这两个长大成人的学生用斗嘴来交流同窗情谊还颇为有趣，他就慢悠悠梳着属于黑发学生的这头黑色长发，一边从两人对话中拼凑过往相关。

内容都只停留在村塾时期，显然这两人都想隐瞒相对残酷的部分，但能当着他的面一同谈论起那个高杉晋助，说明自己还活着的学生不止他们俩。

“那位晋助君同你俩从小要好。”松阳适时问起，“如今应该还有联系吧？”

“呃……”

正喋喋不休中，银时闻言一个卡壳，桂及时救场，“听说高杉同学去宇宙航行啦，已经好几年没有他的消息了，说不定是在哪颗异星球经历奇妙冒险呢。”

说着语调上扬，“请老师放心，只要我能联系到高杉同学，就立刻带他来见老师！”

没有什么……能比再见到这个人更让他们感到幸福了。

光从对方回答的语气，松阳暂时判断不出真假，依他对世间千百年来人情变化的看法，那人有可能是接受不了既失去老师又失去其他同学的现实，在当年攘夷战败后就同这两人断绝往来。

存活于世的这三个人类学生中，有两个都已见过他这个死去十年后死而复生的老师，却一个比一个接受自如，为人更是一个比一个特立独行，剩下那个还没见到面的学生，又会是何种性情呢？

问银时未必会说实话，他直接问另一人，“银时之前说过，我是带着他旅行来长洲定居后才开的村塾，那我是怎么认识小太郎和那位晋助君的呢？”

“这就说来话长啦。”桂一副有问必答的架势，“要从有一天银时同学逃课到萩城郊外的神社前的大树上睡觉说起……”

秉承一贯天马行空的表达风格，他在讲故事般的声情并茂中，时不时会蹦出各种现代词汇。作为一个还未跟上时代节奏的千岁老年人，松阳要逐一理解他口中那些自己从未听闻的新名词，着实有些困难。

好在不明含义的皆是修饰字眼，全部去掉亦不会造成沟通障碍，不影响松阳听他讲明来龙去脉。面对失忆中的师长，桂基本是想到哪说到哪，却鲜少提及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往事，全程都在口若悬河地讲述不在场的另一位老同学相关。

在他所言诸多细节之中，松阳较为在意的，是那个叫做高杉晋助的男人原本为当地蕃士出身。

据桂的说法，高杉和他最初都是萩城蕃校讲武馆的学生，当年为拜入自己那间无门无派的私立村塾成为自己学生，高杉多次受到家中责罚仍毫无动摇，最后还毫不犹豫地同自身家族彻底断绝关系，至此就在村塾住下。

“高杉同学可是大家公认的村塾排名第一的骨灰级师控哦。”

又是个没听过的陌生词，但松阳大致能猜到是为何意，从桂的描述中，此人半点不似他多年来见过的那些个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倒像一只成天跟在他身后老师长老师短的小狗，有点像现在的银时给他的感觉。

彼时身为一个仅有十岁出头的半大孩子，这个高杉晋助竟只是出于对以前那个为人师长的自己的景仰之情，就能抛弃武士最看重的身份地位吗？

倒不是说松阳千年来从没见过类似的例子，人类武士之中常有为追随某人而坚定到不惜一切代价者，可被追随对象换作一个为世不容的非人之物，站在失忆后置身事外的角度，他不免有所好奇。

若知晓自己老师的真实面目是个不老不死且杀人无数的怪物，那个高杉晋助是会像银时一样待他一如既往，亦或是幻想破灭而信念崩塌？

至于这个桂小太郎，只见第一面，松阳还没摸清此人底细，断然不会听银时建议就此暴露自己异于常人之处，时间会告诉他是否能信任对方。

“话说，松阳你别太惯着这头假发了。”

从桂讲起高杉的事，银时就没再说过话，只偶尔抬起那双眸光晦暗的红眼睛，看一眼一边给桂梳头一边在认真倾听的松阳，又抿唇垂下眼帘。近一小时的沉默后，直到桂说到喉咙发干稍作停顿的空隙，他才闷声闷气再次开口。

“哪有梳头梳这么久的，不会手酸吗？”

话是在关心自己老师，这人就差没把“你俩别聊那家伙了阿银不想听了”写在脸上，这副自以为无人察觉在闹别扭的样子实在有趣，松阳依言停手，却装作听不出他拐弯抹角的催促之意，故意曲解来取笑他。

“怎么，银时吃醋了？因为我只给小太郎梳头，没给你梳头么？”

“才没好吧。”万事屋老板难得在自己老师面前傲娇一回，“阿银又不是某个一把年纪还缠着老师梳头的假发小屁孩。”

再说了，松阳以前又没少给他梳头，还每次梳完他这头天然卷都要爱不释手地揉他头发揉半天，这可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特殊待遇！

“不是假发小屁孩是村塾最优秀学生桂，不过银时同学说得对！”

遵从天然呆人设，桂似当真只听懂表意，煞有介事地拿着梳子要坐到自己老师身后，“该换我来给老师梳头啦。”

“梳你个头都几点了有完没完！”

他还没坐下去，银时一脸凶恶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别再打扰松阳跟阿银睡觉了行吗！”

“什么！银时同学太禽兽了吧！”

捕捉到具有歧义的关键词，桂一脸兴奋地指责他，“要是我今晚没来，难道银时同学就要把老师这样那样地吃干抹净了吗！”

原计划确如其言的银时：“……”

天地良心，他这里说的睡觉真是字面意思好吧！而且明明是松阳先把阿银给吃干抹净了吧！

之后来点桂松[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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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