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了,反正就是还在继续……)
比起全程主动进攻的上位方,只需被动承受的下位方消耗体力更少,但维持同一个高抬腿的费劲姿势长达几小时到后半夜,银时难免会感到肌肉疲软。
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却不忍心拒绝仍在兴头上的自己老师,好不容易松阳渐入佳境到像是已放下心理阴影,还亲口回应了他的告白,哪怕大概率只是在床上未必走心的随口一应,带给他的莫大幸福感,足够他精神亢奋一整夜。
但一方是具有再生之力的不死生物,另一方仅是寻常人类,纵使正值壮年期,精力再旺盛,却比不得对方不论做多久都能在一息之间无限恢复,再怎么强撑下去总有筋疲力尽的时刻。
又过几轮,银时自己都已神志不清,到只剩有气无力地肢体震颤和大脑空白过后,他终是撑不住到睡过去。
另一方由越来越勉强地配合着到整个人瘫软下去,松阳还不至于无暇关注,头脑冷静下来后,方觉窗外已天色微亮。
确认过是睡着的呼吸频率,他跪坐在陷入沉睡的银发男人身旁,看看他俩之间那一地狼籍,不禁有些愣神。
自己居然……会在过去嗤之以鼻的人类□□行为上投入如此之久?
……是因为,对象是银时吗?
总不能爽完就把人扔在这里不闻不问,松阳先放下自己乱糟糟的思绪,打横抱起榻榻米上躺平着的男人,抱去浴室一并进行清洗。
必然没有清理内部的认识,他只是单纯把人脱光了放在浴桶里,再自行脱光,拿一旁的淋浴头调到合适水温,将那具带有数道伤疤的人类身躯和自己身上都冲洗干净并擦干,就抱人出浴室。
一床布団溅上自己的血,松阳从橱柜里取出自己平时睡的另一床,铺在榻榻米没弄脏的区域,再把□□的银发学生塞进被窝里。
当奈落首领的那几百年,一切内务都有部下负责,他从未亲自动过手,但看来看去总能学到不少,换了身睡衣就去擦洗榻榻米。
待善后完毕,松阳站在内室门外,看着屋里那床鼓出人形的布団,后知后觉地纠结起自己被彻底打乱的原计划,他本来是想就此离开万事屋的。
……但现在呢?
自己最需隐藏的异于常人之处已然向这个男人暴露无遗,得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全盘接纳,倘若银时确确实实和世间其他任何一人都不同,是真心待他呢?
……作为一个无处可去的非人之物,在对方身边再多待一阵子倒也无妨吧?反正人类一生不过短短数十年。
一团乱麻的心情安定下来,松阳走进内室,在对方床头坐下,注视着那张五官俊朗的安静睡脸,伸手摸一摸那一头手感极佳的银白卷毛。
纵然这人听不见,他还是做出这一个月来只听在耳旁从未答复过的这句,“晚安,银时,做个好梦。”并配上落在对方前额的轻轻一吻。
不知银时这一觉会睡多久,无事可做的松阳干脆就像对方描述过的往事中那样,一同躺进这床布団里睡觉。与长成大人的银发学生同床共枕,既有新奇感,又带着隐约留存一丝大脑深处的安心感,他很快也合眼入睡。
再醒来,并非外界有何声响,而是睡在他身侧的这具属于成年男性的人类之躯散发出超过常规体温的异常高温,且体表温度还在上升,明显是生病现象。
一摸那颗面上发红的卷毛脑袋都觉烫手,松阳赶忙起床,去寻找屋里有否存放退烧药物,这种叫做发烧的病症,在人类之中颇为常见,他见好几任将军都在幼年时染过此病,通常只要喝药就能病愈。
虽有了解这并非恶疾,但问题在于,天人入侵后引进的现代药物,和以往的草药各方面差异太大,松阳把整间万事屋的抽屉都翻过一遍,找到几盒里面装着圆片形药物的小方盒,可读不懂印在外盒上的现代式片假名。
曾做过几百年的杀手,他对药理自是略知一二,虽无机会接触过治病救人,却善于用毒,清楚何为是药三分毒。人类讲究对症下药,药效成分不明的前提,银时又没有他百毒不侵的体质,他哪敢贸然给人喂药。
由于无从了解还有其他退烧方式,松阳一时间竟想不出自己该如何是好,坐在还没醒来的银发学生床边,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对方越烧越严重到全身滚烫且满脸通红。
……人体能够自行退烧吗?
生来不可能沾染一切疾病,是以他心中毫无把握,相比他这般随时都可自我修复的不死之躯,生老病死的人类之躯时时刻刻都会面临不仅限生病的各种生命危机。
几百年前的流浪时期,他曾见过许多或是稍染小疾却不得医治而死去的人类,或是一点小伤就一命呜呼的人类;而这几百年来,他这双手又轻而易举夺去过无数条人命,深知人类这种生物在死亡面前有多么脆弱不堪。
不止人类,世间万物皆是如此,唯独排除他这不老不死的非人之物在外。
身为轻易就会被杀死的脆弱人类,银时再烧下去的话……
“这个男人会死”的可能性浮现脑海之际,松阳只觉心脏一阵揪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感如潮水般占据心间。
千百年来,他旁观过太多死亡,也带来过太多死亡,本该早就对自己体会不到的人类的生生死死麻木不仁,现在的他又没有那25年的记忆,本应无动于衷于不管是谁的任何一个人类的死亡。
可如果是银时……那意味着,自己将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对自己傻乎乎的笑,感受不到他温暖自己的热量,从此世间不会再有谁像这个男人一样,明知他是异于常人且为世不容的怪物,还坚定不移地选择拥抱他。
这一刻,唯独不想这个男人死去的念头,在松阳心中变得清晰无比。
几分钟后,楼下那间还没开门的登势酒馆里,正在吧台后指挥凯瑟琳打扫地板的登势婆婆,听到外头响起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满腹牢骚的凯瑟琳装作听不见不去开门,登势婆婆只得自己去;门后暖帘掀起,看见来人是谁,她不免愣了一愣。
“抱歉,打扰了。”
只着一身居家式短袖睡衣的浅发男人正站在门外向她倾身行礼,披散在肩的一头浅色长发稍显凌乱地翘着好几处发尾。
“若非不得已,我定然不会在您休息时间上门。”
抬起头来时,男人说话仍是彬彬有礼的,但那张她只见过一面的印象中带有疏离感的还挺高冷的清秀面容上,俱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之色。
“可我初来乍到,实在不知上哪去找医生,还望您能……”
个性直爽的登势听不得这种弯弯绕绕,看他这副行色匆匆的样子,还当是发生什么紧急大事,干脆先把人拉进屋里:“不用跟老太婆我讲客气,直说怎么回事就行。”
显然是不习惯外人触碰,被她抓住胳膊的浅发男人稍微紧绷,却由她拉着进门,一边加快语速而又不失敬语地往下说。
“是银时发烧了,烧得很烫,而我又找不到退烧药在哪里,害怕耽误他的病情,才只好来向登势小姐求助,希望您能借我一些……”
“退烧药是吧?”登势无奈地接话,当老师的这么礼貌文静,当学生的却是大大咧咧没个正形,这两人还真是互补。
记得上上个月,楼上的天然卷小子才发过一次烧,按理来说,万事屋里有备这类常用药品才对,但登势不欲多问,招手叫在那边故作优雅的凯瑟琳去内室取药和温度计。
在她作为普通人类来看,发烧这点小病无关痛痒,但人家着急自己学生合情合理,等待间隙,登势把人带到吧台前坐下,再倒一杯热茶。
“早间温度低,出门可得多穿点知道吗?那小子体质好得很,上回烧到四十度都能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似地活蹦乱跳,松阳你用不着太担心,可别他病好了,你又病了哦。”
在松阳作为不死生物来看,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却实在放心不下正处发烧中的人类学生,否则断然不会求助于外人;不仅没心思喝酒,他还不自觉对外人流露出不安之色。
“只要吃了退烧药,银时就会好起来对吗?”
……那不然呢?登势被他这句问得又好笑又诧异,这孩子难不成从没生过病吗?
但是,人生在世哪有不生病的?对方虽说是失忆,言谈间倒不像连常理认知一并丧失,可会问出这种缺乏生活常识的问题,更像是不谙世事的几岁孩童,放在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上就显出违和感了。
多少察觉到几分不同寻常之处,登势仍不多问,只出言宽慰,待退烧用品拿来,她还把写在外盒上的服药要求,和常人皆知的温度计使用方法及毛巾冷敷辅助降温,全都细致教过松阳一遍。
谢过对方一番善意相助,松阳赶忙回到楼上,按照方才所学,先把温度计塞到那颗又红又烫的卷毛脑袋嘴里测出当前体温,再去拿来一条泡过冷水的湿毛巾,敷在对方布满汗水的额头上。
“银时?”
按数据来说属于高烧范围,需要及时吃药,现今退烧药是吞服式的固体,而非过去的汤药,没法往人嘴里倒,他尝试把人叫醒以便服药。
布団里平躺着的银发男人仍是双眼紧闭,呼吸颇为沉重,说不好是睡得太熟还是烧到昏迷,任松阳轻声唤过数遍,又轻拍发烫的面颊数遍,只微微睁开一双眸光涣散的红眼睛,模糊不清地映着那张忧心忡忡的熟悉面容。
松阳叫他张嘴,他会听话地张开嘴,却像没力气似地不吞下放在他舌根上的药片,松阳拿水杯给他喂水,却见刚倒进去的水又从他不合上的嘴角流出。
在此之前,松阳哪可能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想来想去只有奈落内部审讯犯人时那套给人强喂毒药的手法能参考,把人鼻子一捏再掐住下颌进行强迫吞咽。
一通折腾下来,总算是喂药成功,出于心急,松阳没注意控制手劲,松开手才发觉银时两边脸上都给他捏出指印状的深红淤痕。
以往杀人如麻的奈落首领,却在并没造成实际伤害、仅仅是上手力道稍重的这一次,竟然史无前例地对一个人类生出一种名为内疚的情绪。
是银时的话……
卷毛攻略进度条大幅上涨!
话说上章没锁看了倒是留爪哇!!(指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