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谢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帝都CBD繁华景象。
谢璟浔一夜未睡赶最早飞机回京,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孤直。他手中拿着邢峎刚刚送来的加密医疗报告,快速浏览后,眸色沉静如寒潭。
“大夫说,这次情况急转直下,谢谦明恐怕……”邢峎立于身后,语气谨慎。
“安排飞机,”谢璟浔合上文件,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可是老爷子和大夫人那边,已经收到消息,恐怕会……”
“让他们闹。”谢璟浔转身,拿起办公桌上那枚限量款的鹦鹉螺腕表,冰蓝色的表盘在光线下折射出幽微光芒。
他利落地将表扣在腕上,眼神锐利如刀,“正好,借此机会,一次性清算干净。”
表盘触及皮肤,传来微凉的触感,那抹冰蓝却莫名带着一丝暖意,一如他此刻心底最深处那抹不容触碰的柔软牵挂。
他知道,待这场终局之战落幕,他将手持一个彻底廓清、焕然一新的谢氏,去迎娶他唯一的新娘。
飞往苏黎世的庞巴迪环球7500私人飞机上。
谢璟浔靠在定制航空座椅上,闭目养神。
机舱内极致奢华,胡桃木饰板、小羊皮包裹的内壁,静谧得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邢峎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他手边的桌板上:“谢总,这是老爷子那边最近接触的几位董事的名单和资料。另外,瑞士那边的医疗团队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延长’明总的痛苦。”
谢璟浔睁开眼,眸中没有任何温度,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不必,让他自然走完最后一步。我要的,是名正言顺。”
他拿起那份名单,快速扫过,指尖在某个名字上轻轻一点,“这个人,可以争取。他知道跟着谁,才有未来。”
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表盘。
他知道,苏黎世之行,不仅是与一个兄长的诀别,更是一场关乎谢氏未来掌控权的终极博弈。他必须赢。
“国内那边,”谢璟浔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保护好沈小姐的行踪,不要让她被谢家这些污糟事打扰。”
“是,谢总。”邢峎恭敬应答,心中明了,那位远在京城的沈小姐,是老板冰冷计算中,唯一不受控制的变量,也是他心底最柔软的逆鳞。
———
清晨,阳光透过深水湾大宅主卧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空无一人的床榻另一侧。
沈知遥慵懒醒来,纤长指尖拂过冰凉的丝缎床单,身边早已没了踪迹,只余一缕清冽的雪松尾调萦绕。
她起身,步入衣帽间。
四面通天落地柜内,高定成衣与稀有皮包井然有序。她指尖划过一排衣裙,最终停留在一件Balmain黑金针织裙上。
换上衣裙,顶级羊绒混纺面料极富弹性,恰到好处地包裹住她姣好的身段,金色的纽扣与织带在黑色底衬上勾勒出凌厉的线条,更显腰肢不盈一握,露出的肌肤在白日微光下,莹润如初雪。
她款款走下弧形楼梯,棕色的微卷长发随着步伐在腰间荡漾。正用餐的祝好抬头,眼中掠过惊艳。沙发上看报的夏女士闻声抬眼,亦是满面赞赏。
“妈咪,嫂嫂,早安。”沈知遥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却气场自成。
餐桌上已摆满精致的粤式早点。夏女士放下报纸,踱步过来,优雅地坐在两人中间。
宋姨正巧端来刚出笼的虾饺,晶莹剔透,热气腾腾,替换下微凉的菜品。祝好夹起一只放入沈知遥碟中,“趁热吃,酥酥。”
沈知遥夹起虾饺轻咬一口,薄如蝉翼的外皮破开,内里整颗虾仁紧实弹牙,鲜美的汁水瞬间充盈口腔。
隔了大半月再尝到宋姨的手艺,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对了宋姨,麻烦您帮我收拾下行李。”
“要去哪里?”/“不是说要在家待几天吗?”夏女士与祝好几乎同时发问。
“去京市找林姝。”沈知遥拿起骨瓷杯,轻啜一口温热的杏仁茶,解释道,“比赛结束了,正好放松一下,也好久没见她了。”
她随意用了些点心,便起身告辞,上楼与宋姨一同收拾行装。
宋姨与暂驻家中的造型师根据京市近期的天气,快速搭配出数套出行Look。
衣帽间中央,芭蕾粉色的行李箱敞开着,宋姨细心地将一件件吊带短袖、各个品牌短裤平整放入,防尘袋包裹的鞋履置于特定隔层,更不忘将防晒霜、修复精华、太阳镜妥善放入她的随身手袋里。
坐在梳妆台前,沈知遥端详着镜中气色颇佳的面容。她动作利落地开始上妆。鱼子酱粉底液打造出清透无瑕的底妆,眼线笔精准勾勒出既不夸张又增添神采的眼线,最后用一抹温柔的豆沙色口红点染双唇。
妆容清透而精致,与黑金针织裙的强大气场相辅相成。
她打开首饰盒,层叠的黑色丝绒上珠宝璀璨生辉。略一思忖,她舍弃了那些隆重夸张的设计,选了一对Tiffany Solitaire公主切工钻石耳钉,和一条纤细的Bvlgari Serpenti Viper铂金锁骨链,细微点缀,低调中彰显不凡质感。
“酥酥,搭配好的衣物都装箱了。”宋姨合上最后一个行李箱拉链,“京市干燥,午后日照强,防晒物品都放在随身包里了。”
“谢谢宋姨,还是您最周到。”沈知遥笑着接过手袋,起身拥抱了一下这位看着她长大的长辈。
再次下楼时,夏女士和祝好已移步小客厅享用餐后茶点。
“这就出发了?”夏女士放下茶杯,“去了京市,代我和你爸爸向林伯伯林伯母问好。也让林姝那丫头有空多来港岛玩,别总扎在那边。”
“知道啦,妈咪。”沈知遥上前,与母亲告别。
祝好也站起身,柔声叮嘱:“玩得开心,注意安全。还有……”她眼波流转,带着一丝善意的调侃,“要是‘凑巧’遇见了某位谢先生,记得代我和你哥哥问声好。”
沈知遥耳根微热,娇嗔道:“嫂嫂!我真是去找林姝的!”
“是是是,找林姝,”祝好笑容更深,“快去吧,别误了航班。”
在家人含着笑意的目光中,沈知遥扶着小巧的登机箱,身姿优雅地走出大门。劳斯莱斯已静候在侧,司机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
车子驶离绿树掩映的深水湾,沈知遥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景致,对此次京市之行,心底也滋长出几分真实的期待。
去见好友林姝是真,至于……是否会“偶遇”谢璟浔,她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抹弧度,应该会是偶遇的吧。
毕竟今早他去澳洲出差,还没告诉他要回京市的事情。
临上飞机前,她拿出手机,点开与林姝的对话框:
酥酥幺:【姝宝,准备接驾!本宫已启程!】
姝色无边:【!!!真来了?!几点落地?必须接!你的房间早收拾妥当了!】
酥酥幺:【预计下午三点到。等着我的港岛手信投喂吧!】
发完信息,她将头靠在柔软的头枕上,闭目养神。京市,她回来了。这一次,她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怀揣忐忑与卑微悄然离开的女孩,而是身披国际新锐设计师荣光,从容自信的沈知遥。
抵达京市之后,沈知遥将“黛堇”工作室的事务全权交由得力助手小杳和醒宜处理。
位于巷子里的一家绿植小院,环境优美。
沈知遥将最后一份高定设计稿存入加密档案,语气平和而信任:“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们了。日常运营小杳负责,重大决策醒宜把关。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就当是一次全面的实战演练。”
小杳目光灼灼,充满干劲:“遥姐放心!我们一定守好‘黛堇’!”
醒宜则更为细致,翻看着iPad上的日程:“林小姐那边都安排妥当了?需要我定期向谢总那边报备您的行程吗?”
沈知遥莞尔:“不必。这次是纯粹的私人行程,让我好好放个空。”
暮色四合,劳斯莱斯曜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林姝公寓所在的胡同口。沈知遥下车,高跟鞋敲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胡同深处,那扇朱漆大门应声而开,林姝穿着一身舒适的LP骆马毛针织套装,倚在门边,笑得明媚。
“可算到了,我的大设计师。”林姝接过她手中的小箱子,引她入内。
林姝的公寓隐匿于后海一条静谧的胡同深处,朱门灰瓦,内里却是由知名设计师改造过的现代空间,融合了中式意境与极简舒适。
见到沈知遥,林姝直接开了瓶Romanée-Conti,倒入醒酒器。
“哟,我们这位刚在巴黎拿下大奖、又被顶级钻石王老五套牢的沈大小姐,怎么一副被人掏空了的样子?”林姝打趣着在她对面坐下,语气是熟稔的调侃。
沈知遥回过神,白了她一眼,却没什么力气反驳:“别提了,回港岛这几天,比我准备决赛通宵还累。”
林姝收敛了玩笑神色,认真打量她:“怎么?沈伯伯和砚哥给你气受了?”
“那倒没有,”沈知遥手里晃着高脚杯,叹了口气,“就是那种气氛……审慎、评估、担忧,每一句话都像在权衡。我知道他们是爱我,怕我吃亏,可这种被放在天平上量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林姝了然地点点头,她是港岛林家的旁支,虽不涉足核心权力圈,但对豪门里的弯弯绕绕心知肚明。
“正常,毕竟谢璟浔……身份太特殊了。不过我看他能在沈伯伯面前扛住,算是有担当了。”
提到谢璟浔,沈知遥的眼神柔软了一瞬,随即又蒙上一层阴霾。
“姝姝,”她声音低了下去,“我其实……有点怕。”
“怕什么?怕他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林姝一针见血。
三杯醇酒下肚,微醺暖意弥漫。
沈知遥握着杯脚,终于问出盘桓心底的疑虑:“林姝,谢家……近来是不是不太平?”
林姝摇晃酒杯的动作一顿,神色凝重起来:“你听到风声了?”她轻叹一声,压低声音,“谢阿姨去得早,谢叔叔三年前病逝——如今查实,是谢叔叔他大哥谢谦明长期下毒所致。听到些许风声,说是谢谦明最近身体不行,可能……”
沈知遥指尖蓦地一凉,杯中殷红的酒液微颤。
“那谢家的长辈们……”她声音微涩。
“向来偏心长子长孙,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姝唇角勾起一抹冷嘲,“谢璟浔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是实实在在从血路里杀出来的。现在谢谦明眼看不行了,那两位老的,恐怕又要借题发挥,闹腾一番。”
“偏心?”沈知遥皱眉,“他不是长孙吗?还是唯一的嫡孙吧?”
“不是,他还有个私生子的堂哥。”林姝扯出一个苦涩的笑,“但好像,他爷爷奶奶一直觉得,是他和他父亲……克死了他母亲?又或者,是觉得他父亲当年不够听话,连带着也不喜欢他?具体原因他不肯多说,但意思就是,两位老人家的支持和资源,并没有完全倾斜给他,甚至……有时会纵容他那些叔叔给他使绊子。”
沈知遥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原本以为谢璟浔是站在金字塔顶尖、要风得风的人物,却没想到他脚下踩着的是如此冰冷而危险的浮冰。父母双亡,家族内斗,长辈偏心……这简直是把豪门狗血剧的糟心要素集齐了。
她伸手握住沈知遥微凉的手,语气关切:“酥酥,我知道你心疼他。但谢家那潭水,深不见底,浑浊不堪,你确定要蹚进去?”
沈知遥转眸望向窗外庭院中那株正值花期的西府海棠,花瓣在午后光线下纤薄剔透。她想起巴黎领奖那夜,台下谢璟浔凝视她时深邃难辨的眼神,想起他从未在她面前吐露半字的家族重负与暗潮汹涌。
“不是我要不要蹚,”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是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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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珀斯。
COMO The Treasury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谢璟浔刚结束一场与矿业大亨的漫长午餐。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天鹅河畔的璀璨景致,套房内是极致的低调奢华,定制橡木地板、意大利大理石浴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Le Labo檀香气息。
他松开领带,解开定制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长途飞行和数小时的激烈谈判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疲惫,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无人时,会泄露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与疏离。
邢峎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他手边的茶几上。
“谢总,与Hunmck集团的初步意向已经达成,这是细节条款。另外,国内传来消息,老爷子那边……似乎联系了您在悉尼的姑母。”
谢璟浔端起手边的水晶杯,里面是酒店管家刚送来的矿泉水。
他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声音不带波澜:“跳梁小丑,不必理会。让他们先表演。”
他的目光掠过窗外波光粼粼的河面,思绪却有瞬间的飘远。
想起临行前,邢峎汇报沈知遥已安全抵达京市,住进林姝的公寓。
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光滑的金属边框,那个属于她的对话框,最后一条信息依然是她那句简短的【到京市啦,不用担心。】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发出这条信息时的模样,或许是刚画完设计稿,指尖还沾着炭笔灰,眼神却清澈而坚定。
她总是这样,看似随性,实则内心自有沟壑。三年的分别,她已不再是需要他羽翼庇护的女孩,而是能与他比肩,甚至在某些领域让他也为之侧目的女人。
这种认知,让他在应对家族内部倾轧和外部商业博弈的冰冷计算中,偶尔会渗入一丝陌生的、带着暖意的烦躁。他想立刻结束这边的一切,回到有她在的地方。
“安排一下,”谢璟浔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套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明晚与矿业部长的晚宴后,直飞回京。苏黎世那边……暂时搁置。”
邢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立刻垂首:“是,谢总。我立刻去调整行程。”
谢璟浔挥挥手让他退下。
套房内重归寂静,他走到落地窗前,珀斯的天际线在夕阳下被染成金红色。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拨出电话,只是回复了之前那条她询问他是否顺利抵达的信息:
【已到。事务繁杂,勿扰。照顾好自己。】
信息发送成功,他盯着屏幕,直到它自动暗下去。他知道她懂他的言外之意——风波未平,他需全力应对,不愿她卷入,只望她安稳。而他,会尽快扫清一切障碍,回到她身边。那枚藏在行李箱暗格中的Graff黄钻戒指盒,无声地诉说着他未曾宣之于口的承诺。
这章就能看出来谢璟浔的脾气是被家族里面逼出来的,
不强硬不掌握,就没他的份~~
大爆更啦!五千多字呢[星星眼][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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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