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就是战争。
夺取真心就如同攻取城池,暗恋是敌明我暗奇袭,日久生情则是两军对垒,别有心意的试探恰是斥候刺探,告白象征着吹响的冲锋号,至于婚礼殿堂上的飘扬乐曲,是胜利的集结号。
季月选错了策略。
她是那个想要在苏子骆和周沫之间横插一杠的人,却满脑子想着先拆开他们两个,而不是主动地向苏子骆发起进攻。
这就好比两城相争,她想拿下其中之一,没有主动进袭,反而把力量都集中在隔绝那两股势力上。
所以最后,季月没有以周沫朋友的名义跑去校医院试图把主角拆开。再者说,她是广播员,这种人手紧张的时候实在不该离开。
改换了策略之后,季月很快就掀起了第一波进攻。
季月在月假里把那副惨不忍睹的厚重黑框眼镜换掉了,新眼镜是副金边细框大镜片的眼镜,比较衬脸小。还仗着自己月考成绩不错,缠着老妈一起逛街,给原本过于平庸无奇的衣柜添了几件活泼一点的衣服。原本单调的黑发夹也换成了条纹格子蝴蝶结款式的。
原本的刘玥挺有少女心,卧室里的装饰还有色彩鲜艳的文具都不容置疑地表明了这一点,只可惜在自身形象方面,少女心没能胜过她本身过于严谨的特质——实在太中庸了。
改变固有形象也是进攻的一种方式。
她需要变得更吸引目光,变得更加闪闪发亮。
在月假结束进教室的时候,季月颇为愉悦地接受着来自同学的注目礼。
然后她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给大家解释“我没病”“我真的没事”“我真的只是想换个风格”……
这次进攻好像有点过于急切,躺在宿舍的床位上呆滞地望着上铺的床板,季月如此总结道,形象变化太突然了,最好循序渐进。
所以第二次的行动就没那么激烈了,季月只是单纯地在课间找点题目和苏子骆讨论,以及,颇为友善地,也可能是有点死皮赖脸地,摆脱苏子骆在她值日期间帮带早饭。
前两次的行动好像不是太有意义,从付出到战果都显得有点乏善可陈。
其实季月也这么想,她觉得自己在谈恋爱,或者说追人这方面似乎没多少天赋。这一点成为了她所总结出的有关自己的第三十一条线索。
季月想到了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
同桌付梓菡是个科幻迷,某知名科幻杂志简直就是期期不落地收集,还试着给杂志社投稿。季月在刘玥同学的枕头下找到了本小言月刊,一条崭新的通天大路就展现在她的眼前。
发动群众力量主要有两个方面需要同步推进,其一就是参考文学作品中的创意,另一个就要依靠同学们了。
打着要投稿找参考的旗号,季月把整个班级女生们的小言书都扫荡一空,拿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哗哗列了几十条可能有用的撩汉思路。紧接着,她就挨个宿舍串门,缠着班里女孩子们询问有没有遇到或者听说过比较特殊的恋爱追求事件。
付梓菡同学见识广博,一下子就给季月提供了两条线索。
第一条是她初中同班同学的经历。
付梓菡说,这位女同学,属于长相一般,但是心灵世界比较丰富的类型,她对宗教、历史、文学、音乐都有独特的见解,属于不去当艺术生老天爷都觉得亏的类型。不过这个姑娘成绩也很好,上美术班纯粹出于兴趣,没什么功利心。可能因为她在美术班里太突出了,带班的那个男老师就产生了点不太应该产生的心思。
季月抱着笔记本狂记不止:“然后呢?怎么追她的?”
付梓菡勾起嘴角阴沉沉地笑了笑,季月打了个冷战。
“大概搞艺术的脑子不正常的概率比较高,这男老师站天台山给我同学打电话告白,说要是不答应,他就跳下去。”
付梓菡顿了顿:“这谁顶得住啊,你说是不是?我那同学只能暂时答应下来了,不过他们俩最后还是掰了。”
“行吧,是挺奇特的,”季月挤出一个微笑,在这页内容上打了一个大叉,“那另一段呢?”
然后付梓菡讲了另一段比较好玩的故事。
这段就没那么刺激了。
事情也是发生在初中时期,付梓菡有个好朋友在隔壁年级,她们两个打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天天都要一起上学放学。她们初中不同年级在不同的楼,来往挺不方便的,付梓菡班里有个男生和朋友班里一个男生是笔友,天天要写信,次次都是付梓菡朋友两个替他们当爱心信使。
至于这一段故事里的主角,就是付梓菡的好朋友。就在付梓菡班里有个男生想追她,这位同学看中了一款戒指,苦于没有姑娘的码数,出了一个奇妙的主意。
男同学从网上抄了个三道题的心理测试,把其中一道题目改成了左手食指和无名指的指围差,然后托班里的笔友男抄了一遍,附在当天的信件里。紧接着这封信就到了付梓菡手里,付梓菡在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无意”提及笔友男的测试题,然后“一时兴起”要和朋友一起做测试,并且偷偷记下了对方的数据。最后这道光荣完成了使命的测试题落到朋友班上那位笔友男那里,朋友的指围也到了追求者手中。
“然后呢?成了吗?”季月问,她的笔记本上已经画了一副人物关系图。
“成了啊!”付梓菡异常激动,“这么委婉地给女生准备惊喜,怎么可能不成呢?”
季月咬了咬唇:“可是,一上来就送戒指吗?”
“哦对了,”付梓菡一拍床,“我想起来了,那男生和我朋友好像早就在一起了,是我记串了。”
季月生无可恋地假笑着点点头,这属于恋爱期间的甜宠互动,不是她想找的追爱绝招。
其实思路还是可以借鉴的,季月在本子上注了一句。
这些笔记在第三次袭击就派上了点用场。
兰中教学进展比较快,语文课现在就已经讲到了话剧鉴赏部分。大概是为了调动积极性,语文老师要求各个大组按照课本内容进行表演。
季月兴冲冲地在组内讨论的时候提出反串表演。本身学生在同学面前表演就有些放不开,效果肯定不会太好,要是反串的话,反而比正常表演更容易调动参与者的积极性。
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之后,季月率先抢走了那位纯真二少爷角色。
“话少。”季月义正言辞地说。
紧接着那位天真的小侍女就众望所归一般地落到了苏子骆头上。
家主、继妻、长子、老侍女、老侍女的次子等角色也一一落定,大家很快开始分头阅读材料。
季月就笑眯眯地以代入角色作为幌子,给“娇俏可爱纯真无邪”的小侍女大献殷勤。
苏子骆被她扰地记不住台词,皱着眉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季月就皱着眉用极为天真又惶恐的语气说:“你,你,你像是不愿意见我似的。为什么呢?我以后不再乱说话了。”
苏子骆听出这还是台词,原本的那丁点不耐烦也都烟消云散了,眼里隐约沾了点笑意。
倒是岳阳抓住机会抢先开口玩起伦理哏:“儿啊……”
季月立刻接了话:“妈,我一直什么都不肯瞒过您,您不是一个平常的母亲,您最大胆,最有想像,又,最同情我的思想的。”
岳阳被这句台词呛了一口,连忙翻阅读材料,挑出一句话来:“回来,我请你略微坐一坐。”
“你这句话不是跟我说的,”季月傲娇地翻个白眼,往付梓菡那边指了指,“哥,你后妈请你留步呢。”
“哇靠,刘玥,你都背过啦?”付梓菡一脸惊呆。
“哎呀,也就背过了一部分啦。”季月谦虚道。
岳阳和付梓菡异口同声:“五体投地。”
“我同你,我们可以飞,飞到一个真真干净,快乐的地方,那里没有争执,没有虚伪,没有不平等,没有……”季月微仰着头,眼里溢满了对于那一处乐园的憧憬,突然向苏子骆伸出了手,“你说好么?”
“你想的真好。”苏子骆垂下头用过于平静的语气接了一句,颈上那条红绳显露出来。
虽然这句本来就该是他的应答,但用这种语气,倒显得有点嫌弃的意思。
季月假装没看到他纤长的睫毛掩盖着的带着笑意的目光。
她一脸茫然失措地望向岳阳,表情痛苦又纠结:“不,不,我忽然发现……我觉得……我好像并不是真爱她;以前——我,我,我——大概是胡闹!”
岳阳立刻爆发出了浑厚的笑声。
整个大组都哈哈笑了起来,季月的目光立刻锁定了苏子骆,他们两人的目光迅速相交。
听说在一群人发笑的时候,人会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自己有好感的对象。
季月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他们所在的第三大组抽阅读课的时间排练了几次,因为时间限制,最后定下的段落里,季月和苏子骆搭戏的只有短短几句台词,不过两个人排练时都十分认真,这也间接带动了其他原本不太能放得开的同学。
季月并没注意到这一点,她只是在话剧表演的时候挺努力地演绎了一个浪漫纯真的小少爷,一心一意地爱着家里的年轻侍女。
最后大组被评选为第一名的时候,她甚至感到有些恍惚。
第四次行动时季月就低调了许多,没再用过于热烈的目光注视着她的攻略对象。
恰好是感恩节前后,她买了好厚两盒明信片,大晚上蒙着被子打手电——捂到满头大汗不得不第二天抽中午时间去洗了个澡——给全班同学每人都写了一张明信片,内容因人而异。至于苏子骆的那一张,她在里面写了一首诗。
见过繁星坠落,
也看了人家烟火,
终究比不过,
少年眼里光华灼灼,
壮阔。
苏子骆笑着问她:“你真的见过繁星坠落?”
“必须的,”季月点头,“去年暑假的流星雨你记得吗?我爸本来不让我去看,不过后来被我找到机会溜了,我背着相机踩着自行车就往城郊跑……”
“然后呢?”苏子骆适时地回应。
季月眨眨眼:“还没出小区门口就跟人撞了,自行车轮子歪了,郊区是去不成了,我也懒得动,就直接在地上躺平,凑合看到了几颗流星。”
“哇,好厉害啊!你真的一个人大半夜跑出门去看流星啊!”刚巧走过来的付梓菡插话。
岳阳倒是察觉出不对劲来:“不对啊,我记得去年那次流星雨,咱们兰阳市下雨了啊!”
“其实没这种事,我瞎说的。”季月云淡风轻地招供了。
也许是从自称预言家的时候开始,季月发现她挺具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说八道的潜力。到现在为止有关她自己的情报线索,已经整理出六十四条整。的确很整,二的六次方。
“你太伤害我感情了。”付梓菡推了她一把。
“去去去,”季月反推了付梓菡一手,“我不就随便发挥一下么!又没人规定写诗不能写没见过的意象。”
“写诗?给谁写的?”付梓菡的八卦雷达突然开启。
围观了全过程的岳阳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苏子骆。
付梓菡猛地从座位上弹起,伸展手臂去抢夺苏子骆手中的明信片。
苏子骆手腕一转,那张印着波尔多海的明信片就夹紧了书里,付梓菡扑了个空。
“很抱歉,这个不能给你看。”苏子骆依旧是既温柔又客气地笑着。
季月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地,她笑意盈盈地摊开手,对着付梓菡做了一个“不关我事”的表情。
付梓菡叹着气乖乖坐回座位,幸运地成为本回合唯一的输家。
第五次大概是季月帮苏子骆策划学生会在元旦晚会上的演出节目。
苏子骆偶然提起这件事,季月就兴冲冲地接了一句:“我倒是有个绝妙的主意。”
付梓菡在这种时候总是最积极的一个。
“什么主意啊?”她问。
“影子戏法,就和皮影戏比较类似,利用影子排练剧目。”季月一脸骄傲。
“哦……”付梓菡有点失望。
反而是刚刚没说话的苏子骆表示赞同:“我觉得可行。”
“绝大多数光影特性都可以拿来做文章,点光源影子的近大远小,还有光的色彩等等……”季月顿了顿,“这本来是我要写在男主给女主告白时候的秘密武器,怎么可能不好。”
付梓菡扶额:“别提您那文学作品了,求求您了,快点改吧。”
“别提这个了,我在努力了,真的,我就再改这一次,改完我就再也不写了。”
季月也有点不好意思,她一开始站在八百字作文五十分的立场上觉得写作没那么难,后来现实狠狠地扇了她的脸。
付梓菡同学用极其委婉的话语和扭曲的表情间接使她认清了现状——她熬夜一周半写出来的五千字作品就是彻头彻尾的垃圾。
“怪不得你最近上课总打瞌睡。”苏子骆很小声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季月一时间慌到不知该如何回应。
第六回合是季月不太确定是否该计入历史的一场战斗。
兰中的体育课前半节集体活动,练一练会考要考的内容,之后就是自由活动。
四个同时上课的班级很快就星星点点地散落在操场的各个角落,也有一部分进了操场旁边的体育馆。男生们偏好篮球和足球,女生更可能结伴压操场或者抱着作业找个光线适宜的地方坐下写题。
季月一般都是和周沫、白蕊、秋田筱几个人一起玩。
然后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无风下午,苏子骆和岳阳拿着羽毛球拍向她走了过来。
其实季月并不确定苏子骆是冲着周沫还是为了她,也可能苏子骆只是恰好看到了她们几个。
于是,季月和苏子骆一组,周沫和岳阳一组,在体育馆里的羽毛球场地上挥洒汗水。
其实季月就连这个分组状况也搞不清楚,她是和苏子骆打配合的那一个,但周沫才是苏子骆正面面对的那一位。
抛开这些,那的的确确是个愉快的下午。
没人会嘲笑她十发三歪的发球,尽管严格遵守双打规则,却也没人在意输赢,他们就在框架之下尽情地、毫无保留地挥舞着手臂,起跳和落地。
季月着实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回合,但回忆着那个闪闪发光的下午,她还是为这一天编了号。
后来,季月就开始考虑从苏子骆的朋友这个角度入手。她不确定苏子骆是怎么看待她的,或许其他人能给她一些帮助。
也是这个时候,季月才再一次想起了她的便宜老弟。
原本还想要帮他一把,可是一直以来,她能做的也只有把自己的笔记本借给他看。
想到这个,季月就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季月挑了一个中午,把张承喊出来一起压操场。
中午本来是该午休的,不过午休不像晚上一样会有宿管阿姨挨个宿舍检查回寝情况,一般都是纪律员在铃响后五分钟内负责查寝,这也就给了季月钻空子的机会。
这一周查寝的是五班,两张假条的事在兄弟班之间很明显没那么重要。
季月就带着乖学生张承明目张胆地在秋末冬初的午后日光下遛弯。
操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季月如实告诉张承:“其实我叫你出来,是有事想麻烦你。”
张承一边挠头一边说:“什么事儿啊?你先说。”
季月就告诉他,她之前提过的,她喜欢的人,其实就是苏子骆。
张承听到这么直白的话,有点反应不过来该怎么接茬。
季月非常委婉地,请张承从他自己的角度,说一说她搞定苏子骆的可能性。
张承也挺直的,一点一点地跟季月说他的想法。
季月也体会到了男生思维的独特之处,这些是她以前从没有注意到的。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有一个别着学生会袖章的男生远远喊了一句:“你们几班的啊?大中午的不午休!”
季月认出那是南校区过来的纪律部部长,好像叫刘毅守还是什么的。
看着刘毅守往这边走过来,张承当下就慌了,看着季月磕磕巴巴地说出一句话:“这,这可,怎么办啊。”
季月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安静。
“我们都是住家属楼的,午休不午休的都是自愿吧。”季月看了一眼身后的家属楼,用一种介于不满和冷静直接的语气说。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不过现在是午休时间,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在学校里闲逛。”刘毅守语气缓和下来。
“走了。”季月拍了一把张承的肩,往家属楼那边走去。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挺久,季月借着手表表面上的反光,看见刘毅守还站在原地。
“张承啊,我觉得咱们俩得上楼,”季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所以,你哥住哪儿?”
“跟我走就行。”张承声音还带着颤。
过了一阵子,他又说:“我说姐啊,你刚刚真是张口就来,也太厉害了,我都慌死了。”
季月白他一眼:“你慌我也慌啊,那能怎么办,只能强撑呗。这事还没完,我觉得这人说不准要在这儿守着,就看咱们什么时候下楼。”
“太变态了吧,”张承差点喊出来,“他还在后面看着呢?”
“可能他们南校区的就是比较针对我们本部学生吧。”季月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张承走进二单元,季月踩着他的脚印踏上台阶,最后停在了三楼的一扇铁门前。
张承按响了门铃,很快门就开了。
姜尧的目光扫向季月的时候,她强忍住了打寒颤的冲动。
她突然回忆起,姜尧针对她的不满,似乎落在张承身上。
可现在,她和张承并肩站在门口。
好在姜尧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刁难她,也许是弟弟在场,所以在努力克制?
兄弟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季月就打量这套房子。
屋子不大,只有一室一厅,装修也很旧了,连同整栋楼一起,都是纯正的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客厅里没有电视,不过有一台外壳泛黄的老洗衣机和一个挺新的小冰箱。屋子里稍微有点乱,衣服随意地堆在椅子上。
季月想要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沙发上趴着一个女生——她差点坐在人家身上。
“周舟!”姜尧喊了一声。
那女生把头抬起来揉了揉发红的眼,看到屋里多出来的两个人,立刻拿起丢在一旁的校服外套,冲出了门。
季月对这种状况感到迷惑,好在张承主动承担了好奇宝宝的角色。
“哥,你女朋友怎么回事啊?要不要把她叫回来啊?楼下有个学生会的在盯着。”他问。
“不用管她。”姜尧冷着脸从窗台上摸过来一盒烟,抽出一根来,推开窗靠在窗前。
刚要点燃,他又放回去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棒棒糖,剥开糖衣塞进嘴里,双手扶着窗台向外看去。
季月也突然想要吃糖。
最好是草莓味的,越甜越好。
季月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倏忽间发现了窗台上躺着一个挺漂亮的烟灰缸。
她突然想,如果姜尧现在是在吸烟的话,风往里吹,开了窗,烟反而要往屋里灌。自己在人家的地盘避风头,恐怕不好意思抗议。
这么想着,季月反而庆幸起来。
不管她现在进展如何,又遇到了什么难处,到底还算不上惨,总有更糟糕的可能性存在。
她眨眨眼,逆光看着姜尧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股熟悉感。
季月摇摇头,把这种不该有的既视感挤出脑海。
张承刚进门没多久就跑去厕所了,季月垂下头呆滞地坐在沙发里玩手指。
姜尧突然回过头问了一句:“张承说,你在追苏子骆?”
季月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张承什么时候把这事说给姜尧的,也许是她之前没注意听。
“是。”季月给出了确定的回复。
然后姜尧说:“我觉得你没戏,趁早换个目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