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竟然是心机婊（女尊） 第58章 第 58 章

怀着满腔的疑虑，陶灼灼终究还是在第二天的清晨踏上了前往林家庄子的道路。

家里陶陈氏早早知道她今天要往林家去，自然也提前给她备好了马车，天刚放亮就让陶灼灼带着人出发了。

临行前，陶陈氏还嘱咐陶灼灼再带了许多礼物一起过去，又絮絮叮嘱了许多。

陶灼灼这才想起来，景逸的亲生父亲是一直住在庄子上的。

其实说起来，她与景逸的父亲实际上并不能算怎么熟悉。虽然陶灼灼的父亲同景逸的父亲是手帕交，但在陶灼灼的印象当中，景逸的父亲一直是一个有些苍白病弱的形象。

他像是一张纸，一不小心便会被揉皱揉烂；又像是一缕烟，任何人都休想轻而易举地抓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指间渐渐消散。

陶灼灼曾经问过景逸，也问过自己的父亲。她想知道为什么这位林家叔叔这样神秘莫测，又单薄脆弱得让人感到心悸。

景逸明明身为人子，却不知道个中答案。

他与父亲之间也算不上有多亲密。甚至可以说，景逸本来与他的父母都不算得上有多亲密。他们一整个家，与其说是一个家庭，不若说是因为意趣相投而搭伙过日子的三个人。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似乎是一直很是有些体弱多病，因为这个才一直住在京郊的庄子上疗养散心。

而至于陶陈氏的说辞，实际上也不比景逸好到哪里去。陶陈氏与景逸的父亲成为手帕交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两个人都是那种很闲得下来的人。耐得住寂寞，守得了长久。

而对于小时候的回忆，陶陈氏只记得从小到大自己的这位挚交好友便是顶不爱理人的那一个，性情很是有些孤僻，但那时候身体却还算得上是健康。

陶陈氏性格温婉又善良，另外多多少少也要再加上那么点儿家族之间利益关系，自然选择与这位孤僻少年做了朋友。久而久之，两个人便成了最亲密无间的手帕交。只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亲密之余，也多多少少留有余地。

“这次林相说是请你去上学，少不得也有让你见见景逸那孩子父亲的意思。”陶陈氏乐呵呵地叮嘱道，“你到时候可记得有礼貌一点儿，别在人家面前失了礼仪分寸，闹得人家不想把景逸嫁给你了。”

陶灼灼心想，这次林姨请自己去的虽然不能说是龙潭虎穴，但怎么说也是一场鸿门宴，哪就像父亲说得这样轻松，好像只是过去过家家一样。

但为了不让父亲胡思乱想着担心，她还是乖巧答应着：“父亲放心，我明白的。”

陶陈氏于是含笑道：“明白就好，灼灼这样听话懂事，又生了好模样。他这次再见到你，又觉得你比小时候成熟稳重了，肯定也还是会很开心的。”

陶灼灼点头称是。

再多的叮嘱的话语终究也有说完的时候，况且陶灼灼这次去不过是一次简单拜访，也不是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了。陶陈氏终究还是急急收住了话头，有点儿依依不舍地放下车帘，一脸艳羡地望着陶灼灼马车远远驶去。

他，多多少少也有点儿想被带上去见见故友的心愿。

可家务繁忙、家事劳累，又哪里是想抛下就抛下想离开就离开的呢？

陶灼灼不是没有完全察觉到父亲兴奋之余的一点儿怅惘，只是憋在心里不能说出口。一来自己没有母亲的允许将父亲带出家门的话，挨一通骂事小，让父亲有了什么闪失事大；再者自己此去本就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所以到头来不带也罢。

马车辘辘行驶着，在雪地里轧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陶灼灼对于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毫无准备也毫无预期，要说有什么可依靠的，她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沈慕青。毕竟林姨姨是遣了沈慕青来递这份请柬，绝对也没有只让她跑腿不让她做客的道理。

可沈慕青在其中又充当着什么角色发挥着什么作用……陶灼灼说不准。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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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灼灼虽然与林景逸青梅竹马，却也还是第一次到他家京郊的这座庄子上来。毕竟景逸是一直住在京城的大宅里，而林姨姨也从来没有过那种好心肠要请她到自己隐秘桃源当中歇息一二。

她在流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流年为她将披风拢紧一点儿，她便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看了看，终于将视线落在一座装饰得相当典雅精致的宅子上。

周围都是茫茫白雪。与京中不同，京郊的这些雪大多还保持着它们原本的姿态，并未因阻碍了行人的去路而被清理打扫得溃不成军。正因如此，更显得四周银装素裹清雅出尘，最是纯洁无垢。

看来就算林相只不过在京郊另置一间小屋，终究也不比京中少享受什么。

陶灼灼心中正胡思乱想着，忽而她注意到远处雪地里两个个灰白色的小点。因为颜色过分与白雪接近，陶灼灼着实是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是个人影。再仔细定睛抽了抽，原来正是沈慕青。

陶灼灼心里一热，连忙提着裙摆一脚一脚在厚实的雪地里踩出深深的印子，跌跌撞撞地往沈慕青的方向跑去，口中也呼唤道：“慕青、慕青！”

沈慕青似乎确实是听到了她的呼喊，扭过头来也笑着朝她挥手：“灼灼！”

陶灼灼跑过去亲亲密密地拉住她的手：“咱俩可真是许久不见了。”

“是啊，许久不见了。”沈慕青重复了一遍，眉头却稍稍蹙起来一点儿，露出了有些哀愁的神色，转瞬却又变得同往常一样热切而活泼，“走，我刚才站在这儿就是要等你。可现在这外面景致漂亮归漂亮，到底还是冷得很。咱们说话，也不必在外面这儿挨冷受冻的。”

陶灼灼点了点头，姐妹两个人挽着手一同朝着林府的庄子上一步一步走过去。

陶灼灼忽然想到自己在与旧友见面的欣喜之前的那点儿紧张不安，握着沈慕青的手稍微紧了紧，轻声道：“慕青，你知道不知道林姨叫我来做什么？”

沈慕青默了一瞬，浅笑道：“不是说看雪么？”

陶灼灼小心翼翼问：“真的……真的只是简单看雪吗？”

沈慕青问：“你还以为我婶婶要同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陶灼灼也不清楚沈慕青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内情，只好含含糊糊道，“我就是觉着紧张。林姨以前从来没有说请我来这庄子上，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要一起赏雪。”

“从前是从前。从前你不过是她儿子的好友，现在已经确定下来是她儿媳，态度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样了。”沈慕青道，“因此，会对你说的话自然也不一样了。”

说话的工夫，两个人已经走入了林府的庄子当中。门口的侍从们看见这两位小姐走过来，早早地将门帘拉开，又有几个紧着赶过来为她们拂去身上的几点零星雪花和污痕。

一个妆饰稍微贵气一点儿的侍女道：“问两位小姐安。请两位小姐在厅中小坐片刻，我们大人稍候便到。”

陶灼灼连忙道：“有劳了。”

“陶小姐客气，这都是奴婢们应当做的。”

她又打发了两个小侍女去准备了热水和热茶来，帮两个千金小姐擦擦手暖暖胃。

沈慕青捧起一盏茶，抹开盖子吹了吹漂浮的热气儿，笑道：“要说我婶婶这儿确实是个上学的绝妙好去处，换做在京城里，就那跟撒了盐似的一点点，着实没有什么看头。”

陶灼灼点头称是。

两个人稍微说了一会子话，便似乎也没有什么话题好讲。陶灼灼低着头闷闷喝茶，静静等着林姨的到来。

她心中满腹疑惑，也不知道沈慕青这究竟是怎么了。

今日的沈慕青面色上虽然依然挂着笑意，却还是见出几分疲惫之感。平日里最是鲜活明媚的一个人，现在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是淡淡的了。

或许……或许林姨对于沈慕青也很有些……

陶灼灼心中还计较着应当如何再行对沈慕青悄悄试探试探，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侍女礼貌又顺从的一声“大人”。

她像是只烫了脚的猫一样猛地仰起脖子去看，果然瞧见外头掠过一道身影，于是连忙站起来施礼：“见过林姨。”

林相今日并没有穿着朝服，依然是素色的衣裳，看着与雪色相仿。只是满头乌发如云堆积在脑后，雍容华贵之余又显得清丽脱俗。只有斜斜上挑的凤眼显出她不同凡俗的威严气势。

她卸去身上的披风，浅笑道：“好了，都是自家人了，不必客气。慕青、灼灼，都坐吧。”

陶灼灼答应了一声“是”，却也不敢先坐下，只是看着林相也落了座，这才敢把屁股挨上椅子。

林相见她这样的情状，又道：“灼灼果然稳重许多。”

陶灼灼便道：“谢谢林姨夸奖。”

林相脸上仍然挂着清浅的笑意，微微转过头看了看外头的雪景：“本来听说今日还会下雪，现在快到中午，却连朵云彩还没见到。”

沈慕青笑道：“婶婶说快到中午，就是还没到中午的意思，到底还有的等呢！”

“有些事情等得到，有些事情一辈子也等不到。”林相言中似乎意有所指，眼光忽然瞥到陶灼灼身上，一字一顿道，“所以许多事情，光等是不足够的。事在人为。你说是不是，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