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
杨灵灵几人大惊失色,顾不得多想,却见那两个山匪的刀上已染上鲜血,正要冲出房门,院中三四个僧人惊骇之余,已手持铁棍,上前奋力抵御。
随着房中一阵叫喊,那两个山匪身后竟有十数个壮汉接连冲出。恰在这时,垂花门处的僧人也早已听见动静,飞奔上前支援。
那延明被人扔倒在门边,方才亲眼见了血,又见两拨人打杀起来,此刻蜷缩着身体,抖得像是筛糠:“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带头的山匪瞥见,猛地将延明从地上提起,掂了掂手里带血的大刀,眼见往他脖子上就是一抹。
却有一阵旋风迅捷无比,往前疾掠而过,只见那山匪惨叫一声,脸上已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手上力道忽地一松。
伴随急速的“飕飕”之声,那旋风阵阵回旋,只听前头惨叫声不止,数十个山匪身上已被划出深深伤痕,接连后退。
延明看准时机,猛地往前一蹿,立即有两个僧人上前,一把将他抢将过来,护在身后。
疾风速度减慢,众人这才看清,那竟是一把白玉扇。却见黎慕缃三两步上前,一个纵身跃起,那扇子旋转之下,已飞回她手中。
当黎慕缃将扇子递过来,储衙内这才想起,方才情势危急,只听耳畔一声“芒之哥哥,借你藏锋扇一用”,腰间瞬时一空,一阵疾风已横掠而出。
储衙内接过,赞叹道:“真厉害,怎么你们都比我用得好。”
黎慕缃听见,吐了吐舌头:“刚刚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一时情急,芒之哥哥勿怪。”
储衙内摇头,飞快回了句“不会”。
然而话音甫落,却见正房之中竟又凭空多出数十个山匪,黑压压地鱼贯而出,个个手持刀剑,在黑夜中闪闪发亮,一时院中山匪竟有三十余人。
那带头的山匪捂住脸上血淋淋的伤口,眼神越过持棒的和尚,凶神恶煞地望向黎慕缃等人:“弟兄们!就是那几个娘们,还有那个小白脸!大当家的说了!一个都不要放过!给我杀!”
三十几个山匪齐齐叫喊:“杀啊!”提刀猛地冲上前去,和僧人们厮杀起来。
“南南、灵灵、冬青,你们不会武功,赶快躲起来!”
储衙内手持白玉藏风扇,和黎慕缃交换了眼神,提步疾奔向前。
沈南南颇识时务,惊惶之下,也来不及多问,拉着杨灵灵和林冬青就往东厢房躲。
进了房中,沈南南这才猛地想起初见时,储衙内被那几个“假山匪”围攻时的情状,音色不禁有些颤抖:“等等,她武功也不行啊……而且黎姑娘手里也没有趁手的兵器……”
根本顾不得内室尚在谈话的储巡按和晦明,忙不迭地趴在门上,抓着门框,透过纱窗担心万分地望出去。
只见储衙内将那白玉藏风扇猛地挥出,扇子在空中急速旋转,已击中两三个山匪的胸口。
眼见另有两个山匪挥刀猛地砍来,储衙内身子往侧边一偏,紧闪避过。又听“唰唰”几声,扇子飞回手中,利落的削劈之下,两个山匪的手臂已被藏锋扇划破。
储衙内身边虽有利刃时而划过手臂,她却丝毫无惧,扇影翻飞间,疾风横扫,攻势更猛,与僧人们相互配合,已接连将前头四五人击倒在地。
又听“飕飕”破空之声,白色疾影从房顶落下,只听惨叫连连,箭无虚发,直中后方数名山匪要害。
众人一看,原是黎慕缃跃上房顶,不知又从何处寻来弓箭,正飞速将羽箭射出。如此储、黎二人与僧人们前后配合默契,已有半数山匪倒地不起。
“衙内啥时候这么强了?!”
沈、杨二人惊讶之下,几乎是异口同声。她二人方才亲眼见识过黎慕缃精妙的箭术,此时心下虽赞叹不已,却也并不吃惊,倒是储衙内的表现令人出乎意料。
林冬青不知黎慕缃会武功,惊讶道:“咩咩,黎姑娘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然箭术这么好!”
这边又见储衙内的衣衫上已被划出道道血痕,又是惊讶又是担心,接着“咩咩”一声,“衙内不痛吗?”
她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储衙内身上仿佛叠了一层无痛感外加主动回血buff,已是强得可怕。
在那「锦囊妙计」的保护之下,受到第一次伤害之后,痛感便会暂时消失,且那伤口初时虽会流血,却能在片刻之后自愈。
她本就稍有武艺在身,如今没了后顾之忧,自然不似初遇假山匪围攻时那般畏首畏尾。又在将好几个真山匪击倒之后,信心大增,手中藏锋扇也用得格外顺手。
现下这伙儿贼人没了头目,剩下的不过是些虾兵蟹将,又有何惧?
又想起之前被这伙儿贼人掳去的屈辱经历,一时气血上涌,只一味快打猛攻,一心想着三两下便将这群贼人击退。
杨灵灵方才听见了储衙内的心声,又见她横冲直撞,攻势愈来愈猛,焦急道:
“妈呀,她是不是有点贪了……这是一点也不防啊!有buff就这么勇吗!这也不能次次换血啊!万一没锁血怎么办!”
沈南南和林冬青交换了个不明所以的眼神,她们平时不玩儿动作游戏,但见前方敌众我寡,储衙内虽能及时闪避一二,面对三四人的同时进攻,脚下渐渐便没了章法,她们也能大致听懂杨灵灵在说些什么,跟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眼见左右两个山匪手挺利剑,直直向储衙内刺去,一个直逼左腹要害,储衙内挥扇格挡,然而另一个已刺中她右小腿。霎时鲜血溅起,她也不觉疼痛,手中藏锋扇疾挥,狠狠划破左右两个山匪的胸口。
然而头顶却是一把大刀猛地直劈而下,此时储衙内正击退左右,全然无暇顾及上方。
“哎呀,不好不好!”
沈南南三人连连惊呼,差点急得推门出去。
【坏了!】
房顶之上的黎慕缃也正将一支羽箭射出,正好瞧见这一幕,心下一惊,然而再度搭箭,只怕也赶不上那大刀落下的速度。
顶上白刃如霜,晃得储衙内睁不开眼,她下意识地往后撤步,然而那刀刃疾落,已到了面门,几乎就要将她高挺的鼻梁劈成两半。
却听急速的破空之声,“铮”的一声脆响,一只飞镖已从另一侧房顶上疾飞而出,已将那大刀从山匪手中击落。
下一瞬,又听那山匪一声闷哼,一支白羽箭已将他脖颈贯穿,将他射倒在地。
储衙内死里逃生,震骇万分之余,往那飞镖的来处望去,只见东厢房之上,一个黑影宛如鬼魅,瞬时消失不见。
疑惑之际,却听西厢房上黎慕缃高声提醒:“芒之哥哥,小心前方!”
喊声随着数支白羽箭落下,击退数名山匪,储衙内赶忙回神,扇子在手中利落回旋,专心御敌。
然而屋内山匪竟似无断绝,不断涌出,明明方才已击倒二十余人,但眼下院中竟又有三十余人立在院中。
光靠这十几个僧人和储衙内、黎慕缃两个,即便刚开始攻势猛烈,能抵挡一时,但时间一长,众人渐渐负伤,难免体力不支,攻击速度渐渐放缓。
沈南南的指甲几乎要将那纱窗抓破:“这样下去不行的……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啊……”
“对了!你俩赶紧解锁一下权限……”
杨灵灵这才想起腰间的荷包,正要低头将那石头找出来,让大家看看能不能兑换一些用得上的道具。
然而一语未毕,却忽地瞥见,那白玉屏风后面,似有两双眼睛正透过缝隙往门边看来。向前半步,微微一侧,这才看见储巡按面向床边坐在桌前,而晦明面无血色,万分虚弱地靠在床头。
许是见杨灵灵忽然收住了话头,又往内室看来,晦明下意识地问:
“……怎么了?”
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储巡按敏锐地捕捉到了晦明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动。
“没什么。”
杨灵灵飞快地退了回去,拉着沈南南和林冬青往右侧走去,将声音压得极低,“你俩赶紧解锁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买的……”
恰在这时,却听身后“啪”的一声巨响,窗户被人猛地撞开,一个彪形大汉手握大刀,看见她们,眼放青光,向身后大喊:“这几个娘们在这里!”脚踩窗框,已跃身进了屋内。
原来是那伙山匪见前方难以攻破,便从后方绕道,从窗户翻进厢房之中。
叫喊间,已有四个山匪接连进入东厢房内。
“别过来……”
沈南南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心下虽害怕至极,却还是下意识将杨、林二人护在身。
三人紧紧贴在一处,连连后退,然而已至门边,院中打杀声不绝,实在是退无可退。
眼见那四个山匪提着大刀,大叫一声,直冲过来,杨灵灵顺手拿起一旁的瓷瓶,往前一扔,手中又胡乱抓着什么便往前猛地掷去。
随着乒铃哐啷一阵乱响,逼得几个山匪后退几步,林冬青低声飞快道了句“快捂住鼻子”,猛地将一把粉末往前一洒,只见灰色烟雾弥漫,那粉末辛辣刺鼻,一时令那几个山匪涕泗横流、睁不开眼。
一个山匪猛地甩头,忽地瞥见那白玉屏风之后人影闪动,骂了一句:“他大爷的,那狗官在里头!”说着两个山匪提刀往里间奔去。
杨灵灵大惊,心道不好。
尚不知里头晦明和储衙内二人身体虚弱,该如何抵挡,然而却见顶上忽地银光闪过,另有两个山匪已不顾那刺鼻粉末,大喝一声,举刀猛地向她三人劈头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