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 第15章 回苏府

当年苏老妇人苦等两年冯夫人才怀孕，偏偏生了一个女儿，于是苏老夫人做主将身边一个常年伺候的丫鬟给了苏世杰做通房，此女不负所望，第二年便生了苏晖，于是被提为姨娘。

冯夫人出走匈奴之后，张姨娘为避许琴悦的风头，一心在苏老夫人面前伺候，不去争不去抢，反倒得了苏老夫人的信任与喜爱。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热闹？”苏老夫人已经许久不问府中之事，今日苏昭高中状元，报喜的人直接来的苏府，于情于理苏府都会放鞭炮庆祝。

张姨娘小心地扶着她，欲言又止，“是，是三少爷，中了状元。”

“阿昭？”当年苏昭三兄妹先后离去，老夫人一直心中有愧，忽闻苏昭的消息，激动得差点站不稳，幸好张姨娘一直扶着她。

“真的是阿昭回来了吗？”许氏下毒，苏昭带着苏暖一去七年，书信都不曾有一封，派去的人回来都说苏昭沉迷于声色，苏暖常年缠绵病榻。

“三少爷是回来了，还有五小姐，都回来好几个月了，只是一直没回苏府，住在外面”

“住在外面？”老夫人惊道，“这成何体统！还不快去把他们叫回来！”

张姨娘咬咬牙，求助地看向一边的嬷嬷。

“老夫人，这也不能怪三少爷和五小姐宁愿在外面住也不回苏府。”陈嬷嬷是苏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在府中说话颇有分量，知道张姨娘顾及许氏不好说，“五小姐之前住的那个院子如今可是四小姐住着，她好歹是一个嫡小姐，总不能因为庶出的姐姐去住那不曾体统的小院子吧！”

“四丫头不跟她娘一起住，怎么住到五丫头的院子了？”老夫人皱眉，她虽然不喜欢丫头，但是也不能嫡庶不分。

“老夫人您忘了？”陈嬷嬷道，“几年前四小姐病了，因为五小姐那院子阳光好，方便养病，许氏便让四小姐搬了过去，至今没有搬走。老爷又是一个不管事的，所以也没人敢说。”

“荒唐！荒唐！”苏老夫人气得大叫，“四丫头整天活蹦乱跳的，那里有什么病！倒是那五丫头当年被许氏下药，听说身子一直不好！真当我老了不管事吗！”

又对陈嬷嬷道：“你马上去告诉许氏，让四丫头给我滚出五丫头的院子！还有，让老爷去把阿昭找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给我找回来！”

“是！”陈嬷嬷爽快地应了，这些年府中无人，许氏做大，越发地不把她放在眼里，早想找机会治治她，一是没有机会，二是张姨娘又一直在旁边劝她，多少顾及点许氏兄长的面子。如今事关苏府嫡子嫡女，倒要看看许氏还能蹦跶多久。

张姨娘服侍苏老夫人睡下后，便默默地退了出去，在院门口正好遇见办完事回来的陈嬷嬷，见她红光满面，便知事情办的不错。

“嬷嬷今日累了，早些歇息吧！”

“不累，不累！”陈嬷嬷摆摆手，笑得开心，“你是没看到许氏那脸色，做梦我都能笑醒！还有四小姐，气得砸了好些东西！”

张姨娘笑了笑，谨记苏晖对自己的嘱咐，并不接话，又叮嘱了陈嬷嬷几句早些休息，注意身体等话，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世杰接了苏老夫人的指令，兴奋得一夜都没睡，其实他比谁都想接苏昭苏暖回府，只是父子间嫌隙太多，苏昭多半不会理会，如今有了苏老夫人的话，倒比之前好办许多。

第二日一下朝，苏世杰便亲自去了苏昭和苏暖住的院子，因为朝廷任职还没有下来，所以苏昭这些日子一直闲着，大多数时候都是和人出去喝酒。

苏世杰去的时候两兄妹都还没起，管家将他带到花厅，上了茶和点心，陪着聊了一炷香的时间，苏昭才来。

虽然之前有远远见过这个儿子，但是这次这么近地观察他，苏世杰还是很激动，端茶的手一直抖，让他不得不放下茶杯，想去摸摸他，又不敢，哆嗦着嘴，来来去去就是叫着他的名字。

苏昭倒没他这么激动，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然后直入主题，“不知父亲今日前来有何事指教？”

“没什么事，就是你奶奶叫我来接你们兄妹回家。”对于这个儿子，苏世杰心怀愧疚，说话也不得硬气。

“回家？”苏昭眯了眯眼，手指轻敲着茶杯，笑道，“只是祖母想要我们回去吗？”

“不是，其实我也想你们回去。”苏世杰连连摆手，小声道，“而且我觉得你们也应该回去，你们是苏府的嫡子嫡女，本来就应该．．．。”

“既然如此，我明日收拾一下便回去吧！”苏昭呷了一口茶便放下了，“还望父亲不要嫌儿子匆忙！”

“不匆忙，不匆忙！”苏世杰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连忙起身，“那我先回去让人把你们的院子收拾收拾！”

“那就有劳父亲了！”苏昭恭敬地作揖，一直把苏世杰送到门口，看着他的马车驶出了街角才回身。

一回头，就见苏暖笑吟吟地站在身后看着他，犹如一江春水融化，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带了点暖意，上前一把将她抱入怀中，“阿暖，我们要回去了。”

苏暖并不意外于这个结果，笑道：“哥，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他们相依为命七年，知道对方最在意的是什么，所能帮到对方最大的忙便是照顾好自己。

须臾，苏昭松开了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先安心呆子这里，等我把苏府收拾干净了再回去。”

“好。”苏暖浅浅一笑，离家七年，有些东西是要清理一下才能入眼的。

苏昭在第二日推了各种邀请，回了苏府，这日正好休沐，苏世杰带着全家在门口接他，苏昭一一见过，并递上礼物，见了张姨娘后方拜见许氏，并叫了声“许姨娘”，气得许氏脸都白了。

这些年谁见了她不称一声夫人，就算再不济也是二夫人，偏偏苏昭没有叫错，在名分上她和张姨娘一样，而且进门的时间还比她晚，又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地位应该比她低。

苏晖三年前就已经成亲，娶的是周家庶出的女儿，周氏只生了一个女儿，许氏坚持便将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给了苏晖当姨娘，奈何那女子不争气，至今无所出，倒是周氏又怀孕了。

明面上，苏晖与苏昭并不熟，所以只是扶着周氏和苏昭打了个招呼，便不再言语。

苏世杰见只有苏昭一人，待他一一见过府中的人后，将他拉倒一旁，小声地问道：“阿暖不回来吗？”

苏昭笑着瞥了一眼脸色青黑的许氏和苏明，解释道：“父亲见谅，阿暖这几日旧疾犯了，大夫说不能劳累，要多休养，儿子便做主让她在那边的宅子里多住几日，这边收拾好了再回来。”

苏世杰张了张嘴，想说我都吩咐人收拾好了呀，还有什么收拾的？

“阿昭！”苏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声音从府中传了出来，她本想和苏世杰他们一起在门口等，奈何年迈，身子受不住，只好等苏昭到了再出来。

苏昭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迅速上前磕了三个头，“孙儿不孝，祖母担心了！”

苏老夫人有些受宠若惊，当年苏昭离开的时候可是没有给她好脸色看的，如今见他这样不由得大安，孩子长大了果然就知事了，赶紧让人将他扶起来，拉着他的手一阵感叹，“七年了，七年了啊孩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说着眼泪便留了下来，苏世杰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落泪，陈嬷嬷见此连忙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老夫人快别哭了，让三少爷进府才是真的！”

“对对对！我们快进去！”苏老夫人闻言也笑了，拉着苏昭的手不放，颤颤巍巍地往里走，身后一群人也不得不小心地迈着步子跟在他们身后。